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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小小的素色身影在拐弯处消失不见,贝御风这才闪身到更为隐蔽的地方,从雪下摸出两颗石子,准确无误地丢在了丫鬟身体的两个穴位上。稍顷,昏睡中的丫鬟醒了过来,爬起身看不到谨王妃,还以为自己惹了祸,在原地逡巡了好一刻,又不敢再追去“闲庭小筑”,只有战战兢兢地回前院去。
丫鬟走后,贝御风从暗处走出,奔“闲庭小筑”而去。来至院门外,翻身入院,走至房前,听到女子在屋内碎碎念叨着什么,这才安心地离开。
然,却并未回“怡然居”,而是去了别处。
☆、早有阴谋立心头
大寒这一天,皇宫里举行了盛大的加冕仪式,二皇子贝凌云被册封为储君。
其时,距前储君过世不过百日之期,但全国子民都晓得,皇上已界中年,立储是势在必行的,加上新储君在成亲事宜上勤俭节约获得了不少支持率,遂,无人觉得这个加冕仪式有何不妥。
大概,唯一对这件事有意见的,就只有明贵妃和淳王爷母子俩了。
仪式一结束,明贵妃就捂着额头假装抱恙,孝子贝傲霜禀明了皇上之后,带着大批的宫人,搀扶母亲乘轿辇回了祁华殿。
刚入殿门,明贵妃便一扫病容,颐指气使地将所有伺候着的宫人遣出门去盥。
“母亲,儿臣知道您心里不舒服……”贝傲霜体贴地将母亲搀到了软榻上休息。
然而,后宫霸主的脸上却并未有气馁之色,“傻小子,若不做出萎。靡的样子,怎么能唬得过老二和老四的眼睛?”。
“哦?”淳王爷挑着眉梢,“母亲另有打算?泸”
“坐下,听为娘跟你仔细道来。”女人瞟了儿子一眼,目光里满是胸有成竹。
贝傲霜便坐在了母亲身侧,殷勤地为其拿捏手臂。
“昨天晚膳上,你父皇喝了一点酒,晚上就寝时便絮絮地说了一些话,我这才知道他为死。鬼太子做了那么多事情。”轻轻叹息一声,似乎心有不甘,“原来这个谨王妃并不是随便找来的冲喜新娘,而是你父皇刻意安排的。”
“母亲这话傲霜就不懂了,如果是父皇刻意安排,大可以直接下旨赐婚,缘何当初要由朝臣提议冲喜呢?而且,据儿臣所知,谨王妃是王府管家随便寻到的,仿佛并不是谁有意推荐……”
明贵妃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就你这样的智谋,即便拔掉老二和老四这两颗钉子,将来又要如何去掌控好朝政大权?”
被母亲一说,贝傲霜低头不语,心里却略有不服。他并非真的愚钝,装傻只是想让母亲的操控。欲得到满足。
“好了,不要垂头丧气。”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明贵妃再恨铁不成钢,也是护犊心切。
顿了顿,接着说下去,“其实,所有的不经意,都是你父皇刻意安顿好的,他之所以那么做,无非是不想太招摇。在御医们诊断出谨王爷命不久矣的时候,你父皇便找到高人掐算,虽算不出解救病秧子的办法,却找到了一个命格奇异的女子。她就是现今的未亡人谨王妃。”
淳王爷被母亲的一席话惊到了,回神之后,急忙相问,“奇在何处?”
“奇就奇在她的命理上。”微微仰头,猩。红的嘴唇吐出一连串字眼,“此女子天生便是辅君的命,只要她想推谁为帝王,就没有不成之说。”
专注地看着儿子,“皇上最开始想将她嫁于太子,以保全太子的性命,却哪知太子福薄,受不了此女的气场,拜堂的时候便一命呜呼。而剩下的三位成年皇子不仅年龄相仿,就连实力都是旗鼓相当的,遂,你父皇便决定让太子遗孀轮流到三个王府去服丧,以此来检验究竟哪一个人真正适合做未来的国君,想来这也是他为了玉阔国百姓而用的苦心。”
“可父皇已经让老二做了储君……”
“你这孩子,聪明的时候绝顶无敌,愚笨起来也是无人能挡,”母亲轻轻敲了敲儿子的额头,“若是老二不适合做国君,你父皇是决然不会将帝位让给他来坐的。自然,我们不能等到你父皇亲自来否定老二,一旦枝节旁生,必将悔之晚矣。为今之计,你可以从谨王妃下手,不失为一个捷径。”
“母亲的意思是……”贝傲霜迟疑着,心里却有了一个大概的猜度。
“真是块朽木!”明贵妃无奈地摇头,“你平素流连欢。场,难道一点东西都没有学到吗?”
做儿子的“茅塞顿开”,面露喜色,“母亲是要儿臣去降服那个未亡人?”
“总算是开窍了!”微微颔首,“不管她是不是真有那么邪门的命相,只要得到了她的认可,你便可以得到你父皇的赏识,我们再着手将老二和老四打压下去,这便是双管齐下。如此,登上大统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母亲的话十分有理,可她现在住在老二那里,儿臣与老二虽然表面过得去,实则是水火不相容的,总不能每日里谄着脸皮去恭王府吧?再者说,即便常去那儿,也未必能够经常见到她,想要与之亲近,更是难上加难了……”神色黯淡了一些。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为娘自会给你创造机会……”明贵妃轻扯唇角,“没事的时候多想想,怎么才能勾。住此女子的心吧!”
贝傲霜被母亲的神态所感染,嘴角翘起,“母亲应该还记得,儿臣是如何在老二身边安插眼线的……”
明贵妃得意地笑了笑,“就数你最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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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清晨,恭王府大门口。四顶锦轿依次排开,等候主子们乘坐。
府院内,兄弟俩身披锦裘,脚穿皮制莽靴;恭王妃同样身着锦裘,脚上更是穿了裘边儿绣鞋;而谨王妃,只披着样式简单的素色棉斗篷,绣鞋也是平素穿着的,相比之下,有那么一点点寒酸。
上轿之前,恭王爷循例是要对谨王妃进行一顿叮咛加胁迫的。
“这次承蒙父皇开恩,让你参加冬狩,同去围场小住。本王给你指派了一个伺候的丫鬟,你要牢记,入围场之后不要乱说话,一旦触犯了龙威,父皇下旨杀你,本王绝对不会为你说情,你也不要指望有任何人能帮你开脱。识相的,就夹着尾巴在围场过完冬狩。”照旧是冷冰冰的约束之语。
鱼薇音垂着眼帘点点头,懒得与其龃龉,旋即率先走向为她准备的那顶颜色最素的轿子。
两兄弟和恭王妃也上了轿,一行人往宫门口进发。
宫中凡有出行的重大事宜,都是要在宫门口集合之后一起行事的,如此兴师动众,即是祖宗的规矩,也是为了向全都城的民众显示皇权的浩荡。
郊外的围场离都城很远,脚程快的马也要跑上一整天,加之此行带着不少女眷,停停走走的,行程便拖得更长了,及至翌日清晨,才到目的地。人困马乏之际,皇上下令休整一天一夜,第二天再行狩猎仪式。
一进围场大门,便是一座与都城建筑没有分别的超大院落,房舍内的布置也是极尽富丽堂皇,彰显皇家风范。
按礼制,居中的那个最大的房间是皇上的居所,左边相对小一点的屋子是明贵妃的,右边同样稍小一些的为储君恭王爷所住。其他主子也是按照位分,分别被安置在了相应的房间内,且在用过早膳之后,众人便各自回房歇息。
要说这皇家的子孙们还真会享受。
耗巨资兴建的这个围场,圈进了方圆几百里的山林和丘地,里面不仅生活着各种珍禽野兽,还有着用之不竭的温泉和沸泉。所以,每一代皇帝都爱在冬季来此狩猎,一来冬天猎物肉质肥美且喜欢雪中觅食、容易猎杀;二来嘛,就是可以尽情享受加了各种药材的温泉汤浴。这两样中的任何一样在都城里都无法做到。
坐了一天一夜的马车虽然有些困顿,鱼薇音躺在榻上却怎么都睡不着,辗转反侧一个时辰,便起身梳洗,披上斗篷,想出门去走走。
“谨王妃……”刚一出门,不知在哪里躲着或者一直就守在门外的丫鬟嗫嚅着出声,“您……您这是要去哪儿?”
“出去逛逛。”女子有点不高兴地答道,若不是看在这丫头曾经因为她的缘故而被贝御风暗算过,她的态度想来会更加不快。
“可是……可是王爷说过,不让谨王妃您四处乱走……”丫鬟深知眼前的主儿不是个省油的灯,可又不得不提醒一句,遂,眼睛只敢看着脚面。
“你们家王爷无非是怕我跟人跑了……”女子的口吻转眼间好得惊人,把手搭在丫鬟肩头,表情也和善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别扭,“可是你想想,这数九寒冬的,围场周围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烟,跑出去不是饿死就是冻死。除非我是个傻子,才会自取灭亡……你乖乖地去榻上睡觉,我保证在午膳之前赶回来,好不好?”
虽是商榷的语气,却把丫鬟强推进了屋子,外加了一个威胁的表情之后,“哐啷”一声关好了房门,不去理会屋子里传出的“嘤嘤”哭声。
院子里没有人,估计大部分宫人和下人们也都在补觉,不到准备午膳是不会起身的。但女子还是十分警惕地在围廊里闪转腾挪,大约半刻钟之后,才从一个角门走了出去。
角门外一丈远的地方,相邻的是一大片桦树林。
因了提前两天知道皇上要来狩猎,常年看守围场的仆役们抓紧赶工将院落周围的积雪清理干净,就连树林内的青砖小路也被清扫了出来。
遂,鱼薇音便循着三人宽的砖路往林子里走去。
冬天的白桦树掉光了叶子,笔直的白色树干与落雪融合在一起,更显苍劲之美,而在好多树木的顶端,有一些搭建得十分完好的鸟巢,间或有鸟儿从中飞进飞出,为这原本没有生机的林子增添了几分生命的活力。
如此天然的一个去处,若是存在于未来世界,想必定是好多人争抢莅临的美妙去处,自然,这美景也迟早会被贪婪的人类糟。践得荡然无存。
不知不觉,仰头观看鸟巢的女子便走入了树林腹地,待她揉着酸痛的雪颈平视周遭之际,眼前出现了一栋线条简洁的小木屋,房顶的烟囱里还在冒着袅袅轻烟。
想都没想,她就走了过去。
木门没有上锁,只轻轻一推,就打开了一道缝,娇俏的身子便从缝隙里挤进门去。
屋子里很暖和,除了一方竹席火炕,并无他物,再就是墙上悬挂的一张兽皮。
女子抽了抽鼻子,跺去鞋子上将要融化的残雪,走到火炕边坐下。
过了一小会,便渐渐歪着身子,最后躺在了竹席子上,没多久,就阖上美眸,睡着了。
睡梦中,忽然觉得脸颊发。痒,她便下意识用手去摸了一下,这一摸竟然吓得她倏然清醒,睁开双眸的时候,便看见了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和一只手,按照两者的距离来看,刚刚令她面颊不舒服的是那只手,而不是那张令人憎恶的脸,或者脸上的某个部分。
看清来人,女子“扑棱”坐起,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不必如此惊恐,傲霜怎么会伤害娇。美如花的嫂嫂呢?”俊美的脸上堆着笑容,可是怎么看都令人觉得不真实。
女子揉了揉眼睛,从火炕上下来,“王爷在此歇息吧,我要回去了。”
说着,挪动脚步,准备出门。
孰料,男人却闪身挡住了她的去路。
“嫂嫂留步,我们聊聊吧……”眼神里闪烁着炙热的光芒,简直要把女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