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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一大早他就来了寻瑜房门口,邀请他们两个一起出来用膳。
“这……,还是算了!我怕大家看了她之后,没有胃口……”寻瑜面露难色。
他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很为难。
“吃饭而已,只要她不张嘴大笑,谁能看见?”南铮虽然很大方地摆手,可还是想起了初次见到绿绮时的震撼画面。
“妹夫,算了,真的!”寻瑜往门外挪着步子,试图背着手关上房门,“她那个样子,只有我能够欣赏,别人看了都会受不了的……”
然而,没等他说完话,南铮已经把他扯到了一旁,径自进门去了。
寻瑜心里一沉,急忙跟上前去。
夏国皇帝进门之后,先看向了床榻。
见到榻上并排摆着两个枕头、而被子还十分凌乱的时候,他的嘴角划过了一丝笑意。
随后,才看向躲在幔帐后面的绿绮。
“你,一起出去用早膳!”伸手招呼着看似十分怯懦的女子。
蕊妮骨碌着大眼睛,望向寻瑜。
男人没有办法,便冲她轻轻点头。
如此,女子才放开幔帐,小心翼翼走出来,垂着头,莲步往门口挪。
与她擦身而过的南铮忽然侧着头,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
寻瑜担心情况有变,赶忙热络地搭着他的肩膀,一起出了房门。
南铮没有出声,但一直保持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直到包括怜月在内的四个人都坐在了餐桌旁,夏国皇帝这才开口说话。
“怜月,你看看大舅子身边的女人长得像谁?”问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这还是怜月第一次跟“绿绮”见面。
经了男人的提醒,她便认真地望了过去。
原本脸上是带着微笑的。
但刚刚看了女子一眼,怜月就怔住了。
☆、相残不弃③
因了吃惊的缘故,怜月手中的银箸“哐啷”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寻瑜见到此状,不禁垂下了眼帘。
姑娘家总是沉不住气的,他理解。
倒是蕊妮,对怜月的表现十分不解。
她愣愣地回望着,差点又露出了黛色的牙齿。
“她……,怎么很像……”怜月公主喃喃道铩。
南铮冷笑着,“皇后是不是觉得,她很像你的大嫂?”
怜月转头望着自己的男人,“是的。皇上,虽然她确实没有大嫂美貌,但有神似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她还是不够像谨王妃,是吗?”寻瑜出口提醒。
“当然!”怜月又看着哥哥,“大嫂的美是无人能及的!这位姑娘的眼神儿虽然跟大嫂的有些相似,但其他地方就完全不及大嫂了。”
在怜月的心目中,鱼薇音的容貌是世上最美的。
而且,大嫂的性子也是世间少有的好。
经她这么一说,南铮也觉着绿衣女的样子不怎么像鱼薇音了。
“好了,吃饭吧!”大手一挥,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寻瑜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点,随手夹了一小条煎鱼,放在了蕊妮的碗里。
蕊妮抽了一下鼻子,旋即,脸上好像开了花儿似的。
若是能够开口说话,想来她一定会欢呼。
几乎来不及道谢,她就专心吃了起来。
怜月本来已经端起了饭碗,看见了女子的吃相,便又放下了碗筷。
“不过,她这个爱吃鱼的秉性却是跟大嫂如出一辙的……”又回想起了跟鱼薇音在一起相处时的过往,脸上泛起笑意,“省亲那段时间,大嫂每次陪我用餐,都要吃鱼的,而且,她很会吃鱼,知道每一种鱼身上的哪一处是最好吃的……”
蕊妮低头吃鱼,虽然把怜月的话听在了耳中,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而南铮,却把妻子的话听进了心里,“皇后,谨王妃很喜欢吃鱼吗?”
“是啊!而且她吃鱼有个十分奇怪的习惯,就是喜欢把吃剩下的鱼骨头规规矩矩地码放在……”话没有说完,只因目光被桌子上的东西所吸引。
只见绿衣女子面前的桌面上,赫然摆放着整齐的鱼刺。
然而,怜月只是走神了一瞬间,便收回了目光。
她在心中暗暗祈祷,但愿别人没有看见桌子上的鱼刺。
“怜月,你怎么了?”寻瑜察觉到了妹妹的不妥。
“没有啊,我很好。”怜月摆弄了一下刘海,顺道掩饰小小的不安。
南铮最不厌烦的就是她这个神不守舍的样子。
遂,闷头吃起了肉粥,不再说话。
早餐在足以令人积食的氛围中结束。
随后,寻瑜就被南铮拉到书房去聊天,蕊妮则回到了寻瑜的房间。
他跟她说过,以后没有什么事,她都得在房间里待着。
可是她前脚刚进房门,怜月就紧跟着走了进来。
女子回身,愣神一霎,旋即,屈膝行礼。
人在屋檐下,该有的礼数绝对不能少了。
哪知,母仪天下的女子人却回了个级别一致的屈膝礼。
“大嫂,你怎么会来夏国呢?”怜月的眼睛里霎那间噙满了泪水。
蕊妮懵了!
对方可是皇后,给她回礼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缘何还会称呼她“大嫂”呢?
情急之下,她连唇语带手势,一并用上。
“大嫂,你为何不说话?”怜月纳闷地问道。
蕊妮无奈地笑了笑,却露出了满嘴的大黑牙。
虽然怜月早就对女子的丑陋有所耳闻,可此刻冷不丁地看见,冲击力还是蛮大的。
“你……,不会说话了吗?”冷静下来的怜月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蕊妮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你的容颜为何也发生了改变?”公主抖着声音问道。
女子惶然摇首,她不知道眼前这个激动莫名的女人想干什么!
“大嫂,不是说你被人暗杀在了玄清庵吗?怎么又会出现在夏国的皇宫呢?”怜月继续追问。
这回,蕊妮终于弄清楚怜月是把她当成了别人。
被寻瑜从夏国皇帝手中要下来的时候,她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记得。
是他告诉她,她的名字叫做“蕊妮”。
他说,他们在玉阔国和夏国交界的路上结识。
认识的时候,她告诉他,她的父母亲都病逝了,为了生存,她只能离开瘟疫蔓延的村子,到夏国来谋生。
她相信他所说的过往,因为直觉告诉她,他是个好人。
所以,蕊妮便可以肯定,夏国皇后一定是认错了人。
她赶紧找到纸笔,在上面写了“我失掉了记忆”这几个字,递给怜月看。
“什么?失掉了记忆?还变成了哑人?”抗打击能力十分薄弱的怜月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悲戚地盯着女子看了好一会,竟抱着她痛哭了起来。
蕊妮出不了声,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能轻轻抚着公主的后背。
良久,怜月直起了身子。
“大嫂,就算你没有了记忆,可你毕竟是大哥的遗孀,怎么能跟三哥宿在一起呢?”她想说,这不是乱了伦理了吗?
然,还是慎重地改了说法。
蕊妮虽然不知道什么“大哥”、“三哥”,但是也弄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又在纸上写下“他睡椅子我睡榻”的字眼,递给怜月过目。
如此,总算是让思想传统的公主放下心来。
“大嫂,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哑疾和失忆症。”末了,公主扯着女子的手,郑重其事地承诺。
蕊妮不知所以然,但还是颔首表示支持。
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跟对方解释,反正自己是需要帮助的,莫不如就接收了所有人善良的好意。
“还有,切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就是谨王妃!”怜月出门之前,轻声在她耳边交代了一句。
女子继续频频点头。
心说:我本来就不是谨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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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阔国,皇宫,勤政殿。
连日来,贝凌云对政事的热衷程度堪比刚登基那会儿。
甚至于,在批阅奏折的时候,也能够用最宽容的心境来对待那些“大逆不道”的呈递者。
“皇上,您这几日一直伏案忙碌,当心身子啊……”徐盛恭谨地把盛着点心的青瓷高脚盘子放在了龙案上。
“朕心情好,如何忙碌都不觉得累。”男人抛开一本批阅好的折子,信手拈起一枚糕点,放入口中。
正咀嚼呢,未及咽下,擅于洞察主子意愿的太监就把茶盏递了上来。
男人接过来,喝了一口,连茶点一起咽下去。
“皇上,如您所想,昕王爷风光大葬一事,在民间引起了不小的***。动。”太监从皇上手中拿过茶盏,放回桌案。
“这也是朕近日来心情大好的缘故。”贝凌云把身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当他还是王爷的时候,就觉得老四比老三更能威胁到他的帝位。
可那时候他还需要老四相佐,且老四也并未展露夺位之意。
自打他在恭王府“闲庭小筑”的围墙下看见了脚印,并最终判断那是老四所为之后,跟其之间的嫌隙便越来越大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动老四。
女人固然重要,可在江山面前,还是没有可比性的。
在没有彻底坐稳帝位之前,敌人越少越好,总不能为了区区一个“妖孽”就跟实力不可小觑的老四成为敌人吧!
遂,贝凌云一直隐忍着,直到昕王爷眼盲,他才落井下石了一把。
然,收效不大,到底老四也没有死在他这个哥哥手上。
如今,老四不在了,他的心思总算是少了一份。
“老三那里情况如何?”睁开眼睛,看着徐盛。
徐盛愣了一下,没料到主子的思维跳跃得如此之快。
“回皇上的话,探子一直盯在私宅外。淳王爷始终待在私宅里,每天除了弹琴之外再没有别的嗜好了,连鱼都不钓了,几乎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
太监的一番话,让贝凌云疑惑不已。
“按说他也应该振作起来了,难道就这样从此一蹶不振了吗?”他十分怀疑。
再没有出息,也是皇室后裔,可能自暴自弃到那个地步吗?
当初孔蜜儿活着的时候,他贝傲霜可真是傲得一塌糊涂,那架势,简直就把自己当成了未来的国君。
现在变得如此颓废,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老四的事情结束了,看来,是时候规整规整老三了……”男人喃喃着,拿起朱砂笔,在白纸上写了一个字。
徐盛低头看去,竟然是一个猩红的“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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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的夜晚,位于都城近郊的淳王爷私宅发生了火灾。
因为正是开春时节,夜里的风格外大。
加上宅子的周围都是木栅栏,没用多长时间,整个院子就化做了一片火海。
这附近有一个集市,白天的时候人来人往,还算热闹。
可是到了晚上,生意人都回家去了,周围只有几家住户,用“人烟稀少”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因此,大火燃烧起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几个人参与扑救。
就这样,漫天的火光把整个私宅里里外外都包围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院子没了,屋子被烧得只剩下了房架子。
天亮之后,人们在烧塌的房子里找到了两具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干尸。
从尸体头旁的发簪和躯干附近的玉佩可以判断出,其中一具是淳王爷本尊,而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