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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得以告诉她,他觉得自在极了。
这话听在女子的耳中,除了一份感动,更多的是浓浓的暖意。
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男人默默地喜欢着自己。
跟祖义在一起的日子里,她只把他当作了哥哥,并未往别的方面想过。
时值情伤刚过,她怎么可能再有别的想法?
更何况,男人对她,始终以润物细无声的态度,没有冲动,没有告白,甚至连暗示都没有。
他就那么默默地守在她的身边,像极了一个有担当的哥哥。
“丫头,别笑哥……”他喘了几口粗气,脸色已然像白纸一样,“哥能够……遇到你……,今生足矣……”
“哥……”女子呢喃了一声。
“乖——”迟疑着,慢慢抬起手臂,把大手抚在了她的脸颊上。
她不禁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粗糙的手指摩挲在肌肤上的感觉。
手指虽然冰冷,脸颊却温暖得渐渐发烫。
“哥……”她又呢喃一声。
这是对他的一种回应。
男人感觉得到,脸上的笑容便更加灿烂。
“哥好幸福……”低沉着声音,手臂却无力地往下坠着。
倏然间,一个想法在女子心里产生。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她俯下了身子,把娇美的唇瓣印在了男人的嘴唇上。
这一吻无关乎爱情,无关乎亲情,无关乎友情,而是一股浓郁的温情。
就在女子的唇刚刚离开男人的时候,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他那刚毅的脸膛上,始终绽放着满足的笑容。
失了光辉的双眼没有阖上,看上去不是因为不甘心或者怨恨,而是缘于挂念和不舍。
——挂念年迈的娘亲,不舍女子的柔情。
“哥……”鱼薇音轻轻捧着祖义的脸,呼唤着他。
凝固的表情告诉她,他已经离开了。
“哥……”她又喊了一声。
同时,一颗大大的泪珠砸了他的脸上。
“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又吻了吻冰凉的嘴唇,眼巴巴地乞求着。
不远处站着的贝傲霜知道祖义已经离开了人世,便快步走了过来。
“他已经走了,接受现实吧!”他试图把女子拉起来。
“别碰我!”她又像一只小母豹子似的,立起浑身的毛发,对他怒吼。
“可是他已经死了!”他必须让她面对现实。
“你给我滚开!”踢了男人一脚。
男人轻叹一声,弯下腰,预备把祖义的双眼抚阖。
“你别碰我哥!”女子奋力推开他,亲自用小手阖上了哥哥的眼眸。
然后,紧紧地把尸首抱在怀中。
“哥,你的身体好冷,丫头给你暖暖……”把她温热的脸颊贴在了祖义冰冷的脸膛上。
看见这一幕,贝傲霜的心好像被刀子剜了一样。
他真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出来找他们。
若是他早些过来,祖义一定不会死。
祖义不死,女子就不会伤心成这个样子。
作为男人,作为深爱鱼薇音的人,他对祖义没有丝毫的嫉妒。
没人知道祖义深爱鱼薇音,他把这份爱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
他像一个兄长一样,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她。
现在想来,当初在皇陵,那个赵婆子意欲对女子动粗的时候,应该是祖义在暗中帮助,使得女子躲过了皮肉之苦。
即便与她朝夕相处,他也没有把这份情宣之于口。
这,才是真正的爱吧!
贝傲霜忽然觉得,跟祖义相比,他对女子的爱,实在太狭隘,也太自私了。
遂,对死去男人的尊敬油然而生。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
除了一份敬意,他能做的,就是把祖义最牵挂的事情做好。
祖义的娘亲已然有人在照拂,鱼薇音应该是他最放心不下的牵挂吧!
“祖义,你放心吧,我会帮你把她照顾好的。”望着渐渐僵硬的尸身,贝傲霜在心里说道。
女子已经停止了哭泣,眼神直勾勾地,凝望着前方。
脑子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空了,仿若灵魂出窍。
贝傲霜在兄妹俩身边站了好一会,缓缓蹲下,把大手搭在了女子的肩头。
“他真的已经不在了!你不能这么一直抱着一具尸体……”
“别碰我!我要一直陪着我哥……”此时的她,反而更像一具行尸走肉。
“总得把他葬了吧?人死后都要埋葬的!”他轻声劝导着。
“我不要他躺在冰冷的泥土下面,我要陪着他,直到我死的那一天!”她仍旧执拗地坚持着,不可动摇的样子。
男人想了想,“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一直陪着他,你要不要听一听?”
女子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听着,”他把她的肩膀扳正,令她能够与他对视,“他死了,这是事实。现在是冬天,你可以这么抱着他;若是天气暖和了,他的尸身会腐烂。难道你愿意看见他落得那副惨状吗?”
她怔忡一瞬,摇着头,“可是,我要跟他在一起!他活着的时候孤单,死后不可以再孤单了!”
“好!”他抿了一下唇,“这个方法可能残忍一些,但却可以让你一直带着他。”
“是什么?”只要能够让她带着哥哥,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就是把他的尸身焚烧成灰,然后,你就可以携带着他的骨灰了……”他知道,这个方法很是残忍。
在玉阔国,人死之后,一向都是土葬。
人们崇尚一种信仰,那就是土葬可以保全尸身,一旦有游魂附体,还可以再活过来。
贝傲霜虽然把这个建议说了出来,却不敢确定女子是否会同意。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她竟然同意了。
“给我一个时辰,让我再抱抱他。”她这么说道。
“好。”男人对女子的认识又增加了一点。
若是换做别的女人,绝对不会答应这么做。
接下来,他便利用这一个时辰的时间去寻找足够多的枯树枝。
偌大的空地上,只留下拥抱着尸身的鱼薇音。
有冷风袭来,天上的云彩多了许多,阳光也跟着黯淡了。
“哥,为什么你不早一点告诉我你喜欢我……”抚摸着冰冷的脸膛,女子的泪水再次溃堤。
跟位居高位的三兄弟相比,怀里已经死去的男人给她的温暖是他们无法企及的。
到现在,她才意识到,真正像逆风的那个人,不是贝御风,而是为了救她而亡的祖义。
想到此,心脏被一柄锋利的冰刀狠狠地刺穿。
痛楚和寒冷交织着,在她的身体里翻腾。
“呕——”她干呕了一声。
这是轮回为人之后添的一个毛病。
只要伤心过度,她就会想要呕吐。
当初发现被贝御风背叛的时候,她也曾经干呕过。
而此时此刻,心脏疼痛带来的窒息感连同呕吐感折磨得她几乎晕厥。
深呼吸好几口,终于忍了下来。
缓和一些之后,女子拾起一块干净的布,用手掌攥化一把积雪,把布块打湿,为男人擦拭着嘴角上的血迹。
血迹几近干涸,有点难擦,免不了要用点力气。
“哥……,不疼哦,乖,很快就擦干净了……”呢喃着,尽量让动作轻柔许多。
擦干净了脸膛,又去擦拭手指。
因了早就没了血压,他身上的伤口不再流血,血液开始凝固,也就无法再擦拭。
把男人收拾干净之后,女子起身,把他好好地裹在斗篷里。
“哥,原谅我……”蹲在他身旁,抚摸着他的脸,“我没办法确定要在玄清庵待多久,若是把你埋葬在这里,待我走的那一天,你就又孤单了。只能把你焚烧了,化成灰,如此,我便可以随时随地带着了。哥放心,不管走到哪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没人能够把我们分开!”
这是一份承诺,远比男女之间柔情蜜意的海誓山盟还要让人动容感慨。
大约一个半时辰之后,贝傲霜已经在不远处用干树枝和木头堆砌起了一个树床。
他还偷偷潜回了玄清庵,拿来了一些菜油,洒在了树床上。
“可以了吗?”又在女子身侧站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询问。
失魂落魄的鱼薇音微微颔首,“好。”
贝傲霜便弯下腰,费力把尸首抱起,往树床那里走着。
女子紧紧跟随。
贝傲霜把尸首安放好,便后退了几步。
他知道,她一定还有话要说。
果然,她俯下身子,又抚摸起祖义的脸颊。
“哥,为什么你的脸还是这么凉呢?”
除了呜咽的寒风,再没有声音回应她。
“哥,一会你就不会冷了……炙热过后,我会把你永远带在身边,如此,你便可以永远温暖下去……”说罢,又在尸首惨白色的唇上吻了一下。
诀别之吻过后,女子从贝傲霜手中接过了熊熊燃烧的火棒。
“哥……”她呢喃着,点燃了尸首下方的干树枝。
因了树枝上是淋了菜油的,点火之后,火势瞬间蔓延起来。
贝傲霜赶忙一把扯开女子,不想她被大火殃及。
他更担心的是,她一时想不开,冲进活里去。
以他对她的了解,这种事情她不是做不出。
眼看着尸首被熊熊烈火包围,鱼薇音瘫软着身子,跪在了雪地上。
“哥——,躲火啊——”
“哥——,躲火啊——”
“哥——,躲火啊——”
“哥——,一路走好——”
“哥——,一路走好——”
喊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着。
就在这时,已然混沌的天空中开始飘落雪花。
女子看见雪花落下,倏然间狂吼起来。
“哥,看见了吗?下雪了——”她张开双臂,仰望天空。
“你别这样,好吗?”贝傲霜的眼眶湿润了,走过来想要搀扶女子起身。
可她根本就不想起,也不知道哪儿来力量,竟把他推开老远。
“哥,老天在为你哭泣,哥,我的好哥哥——”声嘶力竭地喊着,最后一声,嗓音已然嘶哑。
大火丝毫没有受到落雪的影响,燃烧得更加起劲。
空气中弥漫着皮肉被烧焦的味道,这就使得女子的内心更加煎熬。
“哥,你疼吗?”看着烈火,她沙哑着问出口。
“很疼,是吧?”自问自答之后,女子深深地叩首,久久未曾起身,“哥,我对不起你……”
颤抖的肩膀,表明她正在恸哭。
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男人走了,从此后,她又要孤孤单单一个人。
她在哭自己的命运吗?
不是!
她在哭祖义的命运吗?
似乎也不是。
那么,她到底在哭什么?
或许,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这眼泪究竟为谁而流。
当她再抬头的时候,除了脸上的泪痕,眼中已经一滴泪都没有。
——她似乎把这辈子要流的泪水都给了大火中的男人。
“哥,谢谢你……”抹干了泪痕,女子摇摇晃晃着站了起来。
贝傲霜赶忙过来搀扶,却还是被她给推开了。
淳王爷忽然鼻子一酸,险些落下眼泪。
他不是因为被女子推搡而委屈,他是为祖义难过。
祖义为了鱼薇音,一直默默相守,甚至搭上了一条性命。
可直率的女子临了只给了他一句“谢谢”。
这不能说是她的无情,而是人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