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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半工半读一切靠自己,但他的物质生活倒是十分富裕,住的是高级装潢,设备齐全的大套房,上班时穿的西装和皮鞋配件也都是名牌货,不过,这都是为了赚钱养自己不得不准备的行头。
他平常时候穿的便服则是哪边便宜哪边捡,怎麽邋遢怎麽无所谓;吃的更是随便,常常都是泡面一碗就解决一餐了。
穿好便服,他又迟疑了一下,还是顺手拿了几本书扔进背包里,决定下午的课还是去露一下脸,免得大家以为他葛屁了。
即使他根本就不想念这捞什子的大学,可是为了跟那个老是骂他是无情的废物,最後还乾脆把他扫地出门的老爸赌一口气,他硬是拚死拚活地挤进了大学之门,打算给他混过四年,到时候看老爸怎麽昏倒!
事实上,他对和老爸赌气这件事也感到很无趣,但如果他不找点事来做做,就真的只能成天发呆过日子了。
不过,虽然只是混个文凭而已,大二上学期过了一半还多,他却没上过几堂课,每次都是挑会点名的课去上,其馀的都是跟系上的女同学借笔记来影印应付考试。反正他只是混文凭而已,又不打算真去学什麽了不起的东西。
真正的学问是从生活中得到的,在学校里学到的只不过是一些死东西,不会活用的话,学了也是白学。
然而,这已经是他这辈子最认真的一次了,至少他已经很执著在“混到文凭”
这件事上头,但是……唉!还真是有够浪费金钱、虚度青春哪!
开著自己买的中古车,司承傲先去填饱了肚子,才慢慢晃到学校去。
“哎呀!司承傲,今天的课又不点名,你怎麽跑来了?”
“啊!司承傲,前两天的笔记我都帮你影印好了,哪!给你。”
“正好,司承傲,我有KTV的招待券,晚上一起去吧!”
“司承傲……”
笔记谢啦!其他的就不必了。
所以,他才不喜欢到学校来,他穿得还不够随便吗?连头发都只是随便用手爬一下而已,他自己都觉得有够邋遢的了,为什麽那些女孩子每次一看见他就贴过来呢?
懒得理她们,他转个身想当作没看到,没想到却恰好正面对上班代,後者也猛向他招手,看那模样似乎不晓得在幸灾乐祸什麽。
“来、来、来,司承傲,有重要的事转告你,否则你的管理经济学就当定了!”
当定了?!这个就不能不理会了,他可不想重修。
不过,他的动作还是慢吞吞的,“干嘛?”他迎向前问道。
班代把他拉到一旁去。“石老师要我转告你,如果学期结束前不交给她两份完整的报告的话,你就等著被当吧!还有……”她突然笑了。“她说,她男人看多了,麻烦你这种胎毛未脱的小鬼不要去浪费她的时间,尤其是别想用你那种贱招去蛊惑她,她不会上当的!”
贱招?!
司承傲的神情习惯性地冷漠了下来。“三、四十岁的老处|奇…_…书^_^网|女吗?”
“不,她才二十五岁而已,未婚,”班代自动提供资料。“不过,她老是把自己打扮得很保守,大概是刻意想替自己装扮点讲师的形象吧!可是除了上课之外,她的言行却又相当年轻活泼,感觉上好像有点不搭嘎。”
“二十五岁?还很年轻嘛!”司承傲咕哝著。“丑八怪吗?”
“不是,不过也不是美女。”
司承傲沉吟片刻。
“好吧,那我今天……呃!今天有她的课吗?”
“有,不过不是我们的课,今天她在经济系上课,我们後天才有她的课。”
“经济系吗?好,我就先去经济系看看她是什麽样的女人!”
美女也罢、丑女也罢、熟人也罢、陌生人也罢,司承傲自认见了都不会惊奇到哪里去,可这一回他估计错了。在经济系教室外窥见那个正在专心上课的女讲师後,他先是微微一愣,继而锁眉仔细打量片刻,最後愕然地张嘴。
咦?是她?!真不可思议,他居然会在这儿见到她!
记得两个月前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看起来成熟大方、妩媚可人,高挽的云鬓、贴身的礼服,典雅的淡妆,噙著一抹若隐若现的自嘲笑容,在寒风中淡淡地叙述著她的无奈,坚强中流露出无可遮掩的柔弱,令人怦然心动。
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他脑海里总是盘旋著她的倩影,驱之不去。
而这会儿,她却是一副标准上班族的打扮,保守的套装,柔亮的长发规规矩矩地在脑後用一支琥珀色的大发夹挽成一个简单大方的发髻,未施脂粉,看起来实在很“老师”的样子,不要说心动了,简直就让人想大笑三声。
所以,起初他只是觉得她很眼熟而已,没想到细看之下,竟然是那个断然声明他们绝对不会再见面的女人!
难怪她不愿意让同事们知道那件事,那些讲师、教授们会怎麽想是另一回事,要是一个不小心让学生们知道的话,好几百张嘴一起渲染起来,事实轨道肯定会偏离到冥王星去嚎啕大哭了;接下来,学校方面为了避免她“教坏学生”,八成会请她回家吃自己。
原来就是这个女人要死当他吗?
嗯哼!三角关系的确是不太好听,但大学讲师居然牵拖上男公关,这种事好像更不道德吧?看情况,大概不用他使出“贱招”,他就可以安全Pass了,不过……
他耸耸肩,而後转个身潇洒地跃过栏杆跳到草地上,再退後两步靠在凤凰木的树干上,双手抱胸等著看那个讲师在瞧见他时会是什麽样的表情?然後再决定要用哪一招“贱招”来搞定她。
对!他不打算拿那件事来威胁她,也许是因为这个女人是头一个让他有过心动感觉的女人吧!
下课钟响了,不一会儿,石嘉郁就抱著一本书走出教室,身边还跟著好几个学生,有男的也有女的,他们靠在栏杆边谈论说笑,直到上课钟响,下一位教授出现为止。
当她和那位教授打了个招呼,正想离去时,也许是司承傲的凝视太过专注,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看了一下,三秒後,她的脸就开始绿了。
他发誓这辈子从没见过如此精采丰富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困扰,到瞬间後的惊愕、不敢置信,接著又迅速转换成不知所措的神情,那张脸又红又黑又白的,实在是教人拍案叫绝。
半晌後,在他的揶揄眼光的注视下,她终於逐渐镇定下来了。
可司承效却又差点失笑,看她挺直了背脊,一副“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的决然意志,倒不如说她是已有“大祸临头,视死如归”的壮烈决心,说老实话,那模样看起来还真有点可怜呢!
同时,另一边的石嘉郁在抱定必死的决心後,便毅然冲过去把司承傲抓到某间空教室里,还紧张兮兮地左右探头看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後,才把门用力的关起来,而後背靠著门,好像是特意守著出口不让司承傲跑掉似的。
“你……你怎麽会知道我在这儿?”今天肯定不是她的幸运日!
司承傲默不作声,兀自莫测高深地注视著她,同时扔下背包,再懒洋洋地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双腿尽情伸展,两手抱在脑後,一副“我吃定你了!”的笃定神态。
看样子,也不用问他想做什麽了,电视剧看太多,这种状况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特地来问她“要付钱堵住他的嘴,还是打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堂堂一个大学讲师竟然跑去泡男公关”,而她也没什麽选择,除了乖乖付钱之外,她还能怎麽样呢?
石嘉郁咽了口唾沫。“好吧!那……你要多少?呃……我先警告你喔!我可是穷得很,拿不出多少钱来给你,而且,顶多也只能给一次而已喔!”
司承傲仍然没有什麽特别明显的表情,但他的眼睛好像在笑。
石嘉郁不觉狐疑地开始仔细打量他,希望能看出他到底打的是哪一国的主意,可看呀看的,她却越来越迷惑了。
“你到底几岁啊?”她终於忍不住脱口问了出来。
初次见他,他西装笔挺、风度翩翩,仔细梳理过的流行发式和耀眼的五官教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纯男性的气质又酷、又迷人,一举手、一投足俱是如此的沉著稳重,毫无疑问是个已经成熟到发烂的男人。
可如今再次见到他,他却是一身简单的衬衫毛衣、牛仔裤,脚下还拖著一双脏兮兮的球鞋,微卷的黑发更是凌乱地散了一头,自然年轻的气息弥漫全身,除了同样醒目的五官外,看起来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但是,他那种酷酷的,又有点散漫的魅力却是不变的吸引人。
司承傲还是惦惦的不出声,仅是抽出右手来比了两根,然後又放回脑後去了。
石嘉郁愣了愣,随即惊叫,“骗人,你才二十岁?”
司承傲耸耸肩。
石嘉郁呆了片刻,又吞了口口水,“好嘛!二十岁就二十岁,那……”她呐呐地道:“你到底要多少?”希望他不是穷疯了,妄想来个狮子大开口。
她满心紧张地等待他的回答,希望他赶快说出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价格来,然後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免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晚上睡不著觉。
可是,这边的司承傲似乎一点都体会不到她不安的心情,兀自深深的凝视著她,似乎在考虑著什麽,又像是故意延长她焦虑的时间。良久後,他终於开口了。
“我什麽都不要。”只想再玩玩她。
依旧是那成熟感性的嗓音,不过二十来岁,就有这种听起来令人头皮发麻的低沉嗓音,实在是得天独厚得教人嫉妒,要是去当歌星,他肯定会一炮而红!
不像她不吼大声点,人家就听不到她说话,可一尖叫起来,又像是杀鸡一样。
“我只是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以後我们会常常见面的。”也就是说,当初她那一句“以後不会再见”已经过期无效啦!
刚听完第一句,石嘉郁立刻松了一大口气,可是再接著听下去,她不觉喘了一口气,心里更紧张了。
“为什麽?”她忍不住尖叫。
什麽都不要,只想给她来个精神折磨吗?那她还宁愿给他一笔钱麻烦他快快滚蛋,再加一点让他以後不准再出现在她面前也可以,如果能让他从这个地球上消失更好!
司承傲微微一笑。“嗯!後天你就知道了。”
“後天?为什麽是後天?”难道他是要先给她一点小小的警告什麽的,然後再来个狮子大开口?
司承傲的眼神充满兴味,他几乎可以看得见她心里在做什麽样最糟糕的臆测,或者在做什麽样最坏的打算。他窃笑著拎起背包起身,然後来到她面前,俯眼细细端详她,觉得她那疑虑不安的神情居然相当可爱迷人。
“别紧张、别紧张,我保证不会把那件事说出去的,OK?”
那是最好,不过……“你发誓?”
司承傲先慢吞吞地把背包背上肩,再慢吞吞地举起右手。
“OK!我发誓,这样可以了吧?”
石嘉郁却还是半信半疑。“真的?”
司承傲轻叹。“这样你也不信,那我就没辙了!”
“那……”石嘉郁怀疑地斜睨著他,“以後我不会再看见你了吧?”她满怀希冀地问。
司承傲笑了,“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他低低的说,一边悄悄探手将石嘉郁发髻上的大发夹拿掉,瞬间,乌溜溜的长发仿佛瀑布般流泄而下,披散在她的双肩上,就好像电视里的广告一样那麽飘逸自然。
石嘉郁却因为太担心了而没有察觉到有什麽不对劲。
“说什麽?”
嗯!果然是这样比较适合她,司承傲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