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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容岩无耻的应道,权当孩子那喷嚏声是在唤他。手上动作不停,兴致高昂的继续逗弄:“来,再叫一声。”
被毒粉毒住的百里雪衣,嘴角抽动,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婴儿,袖摆微动,药效便以散去:“给玥儿瞧见有你好受。”伸手抱过‘可怜’的孩子,轻轻的晃动。
容岩不屑的嗤笑一声,扔掉羽毛,看着那小家垛白嫩的鼻子红彤彤,霎时可爱,一时手又发痒,凑过去捏鼻子。
“哇——”苦逼的小婴孩受够的嘶声大哭。
霎时惊动了浩浩荡荡朝院落而来的凌琉玥,不禁加快了脚程,片刻功夫到了屋子里,看着‘和乐融融’的一幕,额角青筋跳动。
“容岩!”凌琉玥阴沉着脸,怒火中烧的扯下腰间的鞭子朝容岩抽去。
容岩一动也不敢动,任由凌琉玥抽几下解气,嬉皮笑脸的说道:“你看,这小丫头被我这副面皮儿迷住了,都流口水了。”
凌琉玥看着玩着口水泡泡的小婴孩,心底柔软一片,小心翼翼的抱过来,紧皱的眉眼舒展,面容温柔婉约。
可只有饱受摧残的容岩知道,凌琉玥不但有了母性光辉,连带着脾气日益的火爆,跟个土匪头子似的。
“老大,我们今儿个抢了三万两官银。”曹大汉翻着账册报备,这一年他成功的取得美人芳心,改名换姓的随他隐居在大越。
没错,这一年兵荒马乱,百姓流离失所,多了许多土匪和难民。于是凌琉玥便干起了土匪的行当,不过比较上档次一点,便是拦劫官府的银子和土匪抢来的银子,接济难民。
自然而然的,与一帮大老爷们混在一起,凌琉玥的一些细节习性有所改变。
“曹大汉,你若再敢私藏银子为你儿子备私产,老子扒了你的皮。”凌琉玥一转头,温柔似水的表情仿若是幻觉,凶恶的瞪着曹大汉。
百里雪衣嘴角抖动,觉得当初未免身份泄露,让她男扮女装的当土匪头子,是极大的错误。
曹大汉抖了抖,撒腿就跑了。奶奶个熊,哪个小犊孙子出卖了他?
凌琉玥很满意她的威慑力,温柔的摇晃着手中的心头肉,看着她大致的轮廓,微微惆怅。他大获全胜,已经班师回朝了。
当年她腹中的骨肉根本就保不住,勉强撑着见了他几次,几次张口想要告诉他,可看到他憔悴削瘦的身形,住了嘴。
迫于无奈,她连夜启程去找容岩与百里雪衣,让他们想法子保住孩子,带孩子保住后,她不宜动身,直到生下孩子做完月子才回了落日城,一番打听,战冀北自那一别,根本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她。
亏得她做贼心虚,生怕东窗事发,被他知道自己欺瞒了,无心战事。
“他回来了,我们是否要功成身退?”容岩戏谑道,眸子深处却滑过一道忧伤。不可否认,经历一场战事,他承认自己不如战冀北,那个男人身在战场,却掌控着凌琉玥的一举一动。
可那又怎样?虽知道她那段时间在哪里,可凌琉玥怀孕之事,被他防的密不透风,一点动静都没有传到他耳中。
想来他冲去落日城,扑了空吧。
“若不是他归心似箭,你能糊弄住他?”凌琉玥讥诮道,她明白为何突然间容岩让她动身进京,就他那点小心眼……
“你们不能走。”凌琉玥突然兴起道:“明日我要比武招亲。”凌琉玥无耻的沿袭北冥芊的烂招数,只要对某人管用就好。
“哟,女人,你还要拿乔了?”容岩心思阴暗的想:这女人恐怕觉得当年她追到边关去,太掉份了。于是在某人回来之前,端着架子,好扳回脸面。“小心人被你整没了,又屁颠的缠上去。”
凌琉玥两颊气的通红,怒骂道:“你给老子滚!”
“啧啧,一身的匪气,某人断然会嫌弃。他如今风头正好,岂会记得眼巴巴为他生孩子的昨日黄花?”容岩心底不痛快,想到他居然帮情敌,恨不得扇自己几大耳光。
凌琉玥沉默了半晌,深深的吸了口气,道:“谢谢你们。”轻柔的握着小人儿软软的手指,心都要化成了水:“若没有你们,便没有我今日,也没有大越今日。”当初若不是容岩劝动了雪花国国主,反水帮战冀北,兴许早就被蚕食了。
或许她怀中的小东西便没有机会生下来,就算生下来,也会面临着出生便没有父亲的结果。
战王府每一代,都肩负着重任,他们为扛起江山太平而存在。就算敌不过,战冀北也会尽他最后一丝力气,与大越江山共存亡。
他能逃掉战王府的重任,可是他体内的热血,不能使他放弃几十万战甲军。
问她怨么?
她怎么可能不怨?
但那一切都是自找的,战冀北上战场时,便与她划清界限,是她眼巴巴的追了上去,即使怨了,也要忍。
两人突然听到凌琉玥一本正经的道歉,一时怔住,全都讪笑道:“也罢,送佛送到西,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能被你用得上了。”
轻快调侃的语气,凌琉玥却觉得格外的沉重,煞有其事的点头:“嗯,不妨碍你们麻烦我。”
“……”
“……”
用过午膳,容岩率先离去,独留百里雪衣与凌琉玥呆在书房内。
“玥儿,我明日便走。”百里雪衣目光落在摇篮中的雪瓷娃娃上,美如清辉的眸子里荡漾着丝丝的涟漪:“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凌琉玥欠百里雪衣一份情,欠他一条命,就算他此刻要她的命,她都不能回绝了。
“我要你的心头肉。”百里雪衣目光缓缓的看向凌琉玥,见她怔愣住,收紧了袖中的手指,控制住他的心软,他只想自私一次,为自己争取一次。“可好?”
凌琉玥浑身陡然僵硬住,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结果,到嘴的拒绝,看到他浑身落寞孤寂,不禁想到被他带去的世外桃源,自己见到他的另一面,极为的让人心疼。
咬紧了牙关,凌琉玥重重的点头,她不能出声,她怕她一出声,便会情绪失控。带走潇儿,不亚于心口割肉。
——
翌日,两大喜事席卷着帝京。
第一件便是凌府招婿,第二便是大军凯旋而归,百姓夹道相迎。
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想起了几年前先帝赏赐偌大财富的富婆——凌琉玥,若是能成了郡主夫君,一辈子坐吃山空也不愁。
擂台还在搭建中,便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下至刚及弱冠,上至六十老翁,擦拳磨掌,等着打擂台。
凌琉玥却是悠哉游哉,一手抱着与她在一起马上就要分离的心肝宝贝,一手吃着燕窝,听着红藻汇报战冀北一路行程。
心底心疼着闺女,若是战冀北回来,知道她将自家闺女还人情,会不会冲动的掐死她?
“主子,咱们不要将小小主子送走吧?”红藻心中满是不舍,若不是为了留下给战冀北看一眼,百里公子早已将人给带走了。
“我心意已决。”兴许放在百里雪衣身边,这孩子会被教导得不错。
“只看一眼!”百里雪衣插话道。
凌琉玥颔首,望着抓着她手指的小小人儿,温柔的说道:“雪衣,你答应我。倘若你成亲了,便把潇儿给我送回来。”百里雪衣年纪不小,最迟三五年便会成亲了。
可她却是失策了,百里雪衣本不打算成亲,带走潇儿给他做伴,二是看着她粉嫩的面孔,便会记起深藏他心头的人。
只做念想罢——
“好。”
凌琉玥轻轻的亲吻孩子的脸颊,将战冀北给她的玉佩,挂在战凌潇的脖子上。
百里雪衣见她眼底的不舍,心里钝痛,正欲开口,便听到红藻惊呼道:“主子,战……战王将邪王给绑了扔进青楼,带着三千铁骑奔赴擂台,毁了刚刚搭建的擂台,并且让人将……将参赛的人给、给轮了一遍。”全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打滚,场面空前壮观。
凌琉玥嘴角一抽,不待她起身,便看到一袭墨袍男子怒火烧天的走来。
“哪股风将你这稀客吹来了?”凌琉玥神态悠闲,盈盈笑望着他。
“女人,别惹怒我!”战冀北脸色阴沉,气势汹汹。阴厉的目光,直恨不得将她搓圆捏扁了塞嘴里吞了。“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招哪门子的亲?”
“你们皇家想得美,我弟弟入赘,不可三妻四妾。难不成还要我也嫁入皇家,凌家偌大的财产充公?天下间,哪有这等美事?”凌琉玥淡定自若,听小道消息传言,北冥夜要传位于战冀北。可战冀北的态度,不可捉摸。
“你要如何?”战冀北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皇帝老儿拿个儿子换我弟弟,同样不许三妻四妾。”话一溜的说出口,凌琉玥一怔,北冥夜没有儿子吧?连忙改口道:“总得要有个皇室血脉倒插我凌府吧?”顿了顿,好似无意的说道:“当年雪花国的王爷尊我为一声妻主,想来这小庙也能容一尊大佛。”
“好!”战冀北眼底染上笑意,脸色却冷冽如冰。“那擂台是怎么回事?既然已经招亲了,本王获胜,可否娶得美人归?”
“你下聘。”凌琉玥豪爽的点头。
“好。”
“我娶。”
“……”战冀北脸黑如墨,却是不敢辩驳,想着这些年自己欠她的。罢了,只要能与她在一起,油锅走游一趟都无碍。
百里雪衣听着二人重逢便腻在一起,亲热的仿若不曾分别过。眸光微闪,抱着孩子飞身至墙头,温雅道:“战冀北,看一眼。”
战冀北闻声望去,只看到百里雪衣一袭月白锦袍,长身玉立在墙头,温润尔雅。手中抱着一个小婴孩,正面对着他一晃,便带着孩子飞奔逃离。
“玥儿,我已履行诺言,给他看上一眼,待她出阁之日,定完好无缺送回府上。”人随消失不见,温和清雅的嗓音却远远的传递到二人耳畔。
“怎么回事?”战冀北完全无厘头,心想:百里雪衣不会坏了脑子,喊他一声,只为叫他看他一眼?
凌琉玥低咒了一声,完全没料到情况有变。看来百里雪衣是贼精的,怕战冀北知晓了内情,他定是带不走孩子。
“呃……那什么……”凌琉玥在他强大气场的威压下,咽了口唾沫。“那什么,百里雪衣带走了你的小情人。”
战冀北脸黑如墨:“谁是我情人?”
“古谚有云:女儿便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凌琉玥亏心在前,饶是再强势,也止不住的心虚。
战冀北方然梦醒,女儿是父亲的小情人,那……心底一震,垂落在身侧的双手颤抖的捏成拳。咬牙切齿的瞪了凌琉玥一眼,闪身去追。
凌琉玥叹了口气,不去掺和,百里雪衣能从战冀北手中带走,便是他的本事。若不能,她也管不着,反正她是给了机会。
直至三个时辰后,战冀北冷冰冰的脸上,稍稍柔和,却又有着些许的失落。看到凌琉玥,脸一拉,冷哼道:“你眼底到底有没有我?”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他!
可一想到那软糯的人儿,冷硬的心肠都给化软了,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想到百里雪衣所说的话,微微叹气,他到底是没有尽到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又有何脸面指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