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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赢逝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丧失了说话能力,想质问他为什么私自越狱,却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干涩得开不了口,呼吸困难。
“你……”
“你没事……吧?”浓黑色的鲜血带着腐臭的气息,缓缓滴下,聚在脚边,染红了鞋底。
君赢逝怔住,满眼的鲜红刺激了他的神经,他轻轻一震,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眼前的身影忽然倒下,君赢逝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任他倒在冰冷的地上,沾满鲜血。
朕……在害怕什么……
君赢逝轻轻一震,胸口一窒,忽然反应过来,慌忙扶他枕在他的手臂上,失控地大叫:“来人!叫御医!给朕叫御医——”
宫侍宫婢们听到唤声都吓了一跳,匆匆跑来却看见跌在血泊中的二人,不由骇在当场,有的甚至吓软了脚,“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叫声自然惊动了宫内羽林侍卫,司青领着身后一群侍卫匆匆赶来,见状,众侍卫先是脸色一变,慌忙跪下谢罪,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臣等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君赢逝怒道:“谢什么罪!快给朕叫御医!御医!”
司青看到倒在君赢逝怀中的人,忽然愣住,惊愕了片刻,却没说什么,指挥着下人去找御医。
一名御医被跌跌撞撞地拖上来,君赢逝怒气冲冲地揪住他,将他拽向龙塌边,眯着眼冷冷威胁道:“秋爱卿,今天这个人你若是治不好,你就莫要要你的脑袋了。”
秋宏好奇地看向龙塌上的人,却被吓了一跳。
这……这不就是前几日落网的引月公子么……怎么会……
秋宏脑子里纵使有再多的问号,在当朝天子的怒视下也不敢多言一句。硬着头皮把了把脉,沉吟一阵,他缓缓道:“胸上的箭必须立马拔出来,否则毒素越浸越多,会越来越不利。”顿了顿,他看了一眼皇上,歉意道:“皇上……臣要拔箭,还请皇上靠远一些。否则怕是会渐皇上一身。”
“……有多大危险?”
“引月公子内力雄厚,拔箭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体内毒素的处理要麻烦一些。”
“……好。”君赢逝点点头,目光沉沉地看了床上的人半响,退到一边。
秋宏忽然神色沉重,指挥着一旁的宫侍宫婢道:“端些热水,拿些热巾帕来。另外……”他沉吟一阵,道:“拿把烛火来。”
君赢逝在一旁看着宫侍宫婢们进进出出,忽然有些无能为力。当时,他以为他自己死定了,连带腹中的孩子,一起被人莫名其妙地暗杀掉。
江山领土,宏图抱负,一切都还未来得及实现,甚至连自己的感情,也遭得一塌糊涂。皇帝突然驾崩,并且未有子嗣,这样的事,将会在煜羡中激起多大的风波,可想而知。
杀戮动乱,血腥颠覆,一件一件可怕的事都会接踵而来。
暗杀么?君赢逝眯起眼,突然阴沉一笑,神情有些说不出的阴暗。
“呃——”
苏引月忽然沉吟了一声,君赢逝心下一紧,视线登时被吸引了过去。
秋宏拿小刀在火上烤了烤,不紧不慢地割开他的衣服,动作缓了一缓,额上沁出冷汗。
君赢逝忽然提上口气,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秋宏缓缓下刀,薄薄的刀刃切入箭身周围的腐肉中,苏引月轻轻一震,喘了几下。
“公子还要在忍一忍,胸口的位置,离心脏太近,若是用了麻醉药,那便有不好的影响。更何况,箭头上淬着某种毒药,若是和体内的毒素反应就不好了。”
苏引月紧闭着双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秋宏看他一眼,定了定神,继续手上的动作。
一刀一刀割去沾在箭身上的腐肉,秋宏紧紧盯着箭伤的位置,下刀下得极慢,小心谨慎。这里可是靠近心脏的位置,一个弄不好,割破什么紧要的地方,这个引月公子当场毙命的可能性都有。皇上都不顾轻重地将他安置在自己的龙床上了,要是这人真死了,自己恐怕几个脑袋都不够赔的。秋宏心里暗道,手下却不敢怠慢,割下的腐肉顺手扔进身旁的盆子里。
盆子里倒满了水,却不复清明,全是暗红的颜色,红得吓人,甚至连扔进去的腐肉,也完全看不见。
君赢逝看着面前忙碌的人群,屏着呼吸,不敢出声。忽然小腹一痛,他皱了皱眉,轻轻拍打:“真儿,莫要闹。他们正在救你爹……你安安生生地……”
肚子里的婴儿好似真听懂了话般,过去好一阵都不再有动静,君赢逝拍打着自己的肚子,神色紧张地望着那边的情形。
苏引月已经恢复神智,只是双眼紧闭,苍白的脸上沁满冷汗,几缕发丝湿漉漉的被粘在腮边。绝艳的双唇干裂苍白,紧紧咬住,呼吸有些粗重。
秋宏扔掉最后一块腐肉,伤口连粘的地方已被他完全除去,他放下小刀,轻声道:“现在我要为公子拔箭了,公子要提着口气,千万莫要松懈。”
苏引月闭着眼睛点点头,缓缓吸了口气。
秋宏握上箭身,静默几秒,忽然用力。锋利的箭头倒勾着连粘的血肉,忽然被大力地拔出,大股的黑血一下子喷涌而出,苏引月轻轻一震,,猛然僵直背脊,闷哼了一声。
黑色的毒血渐了秋宏一脸,秋宏随意抹了两下,露出两只眼睛,冲着身后吼道:“快!快给他止血!”
宫婢宫侍手捧着厚厚的巾帕匆匆按了上去,血晕得很快,瞬间染红了洁白的巾帕。
宫婢们被殷得满手是血,不由手下一抖,松了几分。
君赢逝怒道:“都给朕按紧了,谁若是松了,立马给朕斩了!”
大家被皇上的怒容吓了一跳,纷纷按紧手帕,谁也不敢私自松开,生怕一小小心丢了脑袋。
又换了一次巾帕,汹涌而出的黑血却丝毫没有止住的迹象,君赢逝心里焦急,沉着脸问道:“秋爱卿,你这血怎么总是止不住!?”
秋宏正拿着拔出的箭头细细琢磨,闻言,沉吟一阵道:“回皇上,想必是箭头上抹着毒药的缘故,毒素抑制伤口的愈合,这也是毫无办法的事。”
“毫无办法?”君赢逝眯起眼,神色阴沉:“你给朕说毫无办法,秋宏,你不要脑袋了么?”
“刚才臣琢磨了一番,这毒药虽然涂抹得很多,却并不至死,想解也不难,却有一点,最是使人头疼。”
君赢逝怒目看着他,没有说话。
“臣会尽快赶制出解药,只是苏公子这血……不能再流了,若要再流,怕是会出人命。”
“……怎么做?”
秋宏叹息一声:“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尽量捂着巾帕,少流一些是一些。”
君赢逝目光沉重了几分:“爱卿何时能配出解药?”
“……最快也要明天上午。”
“那这十几个时辰……”君赢逝拧眉沉吟。
秋宏轻轻一笑道:“单单十几个时辰,宫侍们若是看护好了,想必是不会有问题的。”
“知道了。”君赢逝点点头,斜眼瞥了他一眼,冷然道:“呆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
秋宏被他惊了一跳,慌忙告退,拿上刚刚被拔出的箭矢,做解药去了。
天还未亮,宫侍们依然奋力地按着苏引月的伤处,鲜血汩汩不断地流出伤口,转眼间,染红了一块又一块的巾帕。
君赢逝轻轻走过去,不想却惊动了他,他忽然睁开眼,脸上没有一丝痛楚,只是静静地凝视他,没有说话。
君赢逝轻轻一震,收回视线,干咳一声道:“你毕竟救了朕,就因为这点,朕也是该救你的。”
“太好了……”苏引月无力地笑了一下,眼中有些湿润。
“……你大可放心,朕说了会救你,就必定会救你。”
苏引月眨了一下眼,有些热热的东西流下来。“我差点以为……你就要离开我了……”
君赢逝心下一抽,有些分不清现实,脑中乱哄哄的,轻闭下眼,他冷静了片刻,缓缓道:“朕若要离开,天下就会大乱。引月公子救了朕,自然就是为国做了贡献,朕自然会好好赏赐引月公子一番的。”
闻言,苏引月脸色一变,猛然挥开按着自己伤口的宫侍宫婢,挣扎着要站起来。
暗黑色的毒血忽然喷薄而出,溅在明黄色的床帏上。
君赢逝大惊。
“……你疯了!”
“没有,我没有疯。”苏引月蹒跚地走向他,摇摇头,神色有些凄凉。
鲜血沿着它的衣摆垂流而下,滴在地上,一滴一滴,一直延伸到君赢逝的脚边。
君赢逝后退了两步,愤怒道:“狗奴才!还不快把他给朕拉回去!”
被挥倒在地上的宫侍宫婢顿时醒神,慌忙跑上来拉住他的衣摆,将他扯回床上。
苏引月被人七手八脚地按在床上,他挣扎了几下,忽然失了力气,默默地躺着,不再说话。
君赢逝松了口气,微微放松一下,安抚肚子里躁动不安的婴儿。
“赢逝……难道我死了,你才肯原谅我么?”
苏引月紧闭着眼,咬住下唇,面色死一般的苍白。
月下无人宠 第四十一章
一则消息,传得朝野震惊。
皇上半夜遇刺,引月公子舍身相救,却险些丢了性命。
皇上震怒,命太医院秋宏全力救治,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引月公子终於摆脱危机,只是躺在床上,数日昏迷不醒。
床不再是龙床,换成了西院冷宫里冷冰冰的床板,苏引月躺在上面,闭著眼睛,好像死了一般,毫无知觉。待走近了,细细观察了,才能发现那若有若无的呼吸,清清浅浅的,就像是要烬了。
君赢逝停在冷宫门口,望著斑驳古旧的宫门,突然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离开。
一连数日昏迷,现在就算是进去了,他也不会醒的吧……
“皇上……”小宫侍忍不住开口提醒,皇上都已经站了快一个时辰了,秋风凉飕飕的,直往他怀里钻,这倒是要进去啊还是不进去啊,怎麽也不明确表个态啊?果然皇上就是皇上,做一切事情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君赢逝轻轻一震,回过神来,目光沈沈地看了他一眼。
小宫侍吓了一跳,瑟缩起肩膀。
“怎麽?想回去了?”
“没,没,奴才没有。”
“朕一个人进去就行了,你回去吧。”
小宫侍心下一慌,以为自己惹皇上生气了,“扑通”一声跪下,哽咽著道:“皇上不要生气,奴才不走,奴才陪著皇上。”
君赢逝哭笑不得:“朕没生气,你这麽慌张做什麽?”
“皇上……不是要赶奴才走麽?”
君赢逝怔了一下,望著斑驳的宫门,声音转淡:“朕想一个人呆会儿,你要麽回去,要麽在门外等朕。”话未说完,君赢逝踏门而入,扔下跪在原地的小宫侍。
冷宫是一片萧索寂寞的景象。庭中一颗扶桑树孤孤单单的静立在那里,枝上的叶子掉落了大半,风卷残叶,一副光秃秃的景象。
厚厚的黄叶落了一地,君赢逝踩在上面,皱了皱眉头。
早就知道冷宫萧索荒凉,却没想到过是这幅景象。他叹了口气,巴望著有人来打扫,只怕是一种奢侈吧。
“皇上!”清朗圆润的声音,充满著惊讶,就连该有的跪拜礼节都忘在了脑後。
君赢逝笑了笑,迎向他:“小莫。”
“啊!皇上万岁万万岁。”,名唤小莫的宫侍忽然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