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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说,”普尔曼彬彬有礼。
“我听说你之前回过一趟柬埔寨,带回你妻子的棺材,还埋在西贡的公募里,据我所知,能称为你妻子的人,只有她,丝楠,是叫丝楠吧,她死了?”
利顿总督的语气是吃惊的,同样难以接受的还有菲丽丝,童年时的丝楠给他们的印象远远超过欧罗斯家的这对表兄弟,她高超的赌技令利顿总督至今记忆犹新,他原本还想结识这个神奇的孩子,只不过后面啼笑皆非的家族闹剧让他了无心情。
面对两人惊疑的目光,普尔曼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是,丝楠在那边染重病,我得到消息时,她已经不行了。”
普尔曼没有说谎,他也不是有意骗利顿总督夫妇,丝楠原本是想直接找利顿谈的,但是回国前海默承诺的帮助让她改变了计划。
下棺那日许多人有目共睹,能让普尔曼悲恸的女人,除了丝楠,找不到第二个,要不然为什么连利顿总督都信了呢。就让大家都以为她死了罢,最好让这个谣言传回法国。
“我得回法国,海默一个人在那边,我担心他孤立无援。”
“我也是一个人在这里,你就不担心我吗,”普尔曼吃味的说,口气因硬巴巴的。
丝楠莞尔,伸手摸了摸他手臂上强健的肌肉,“普天之下,除了我,还有谁敢动你?”她把普尔曼的自负霸气学得一等一的像,“你得相信我,就如同我相信你一样,现在我们在暗,对方在明,他们的算计我们一清二楚,利顿总督有点爱记仇,托比亚将军畏缩放不手,但他们总归行事磊落,算是能靠得住的人,至少不会在危急时刻给你背后给一刀。等你把那人的尾巴揪出来,他们自然会帮你应付后续的麻烦,到时候你只用无事一身轻的回来,记得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
一个家,说得普尔曼动容,他搂住丝楠,满心不舍,“你一定要先回去吗?”
“一定,”丝楠斩钉截铁。离米歇尔被刺杀不剩多少时间,迪斐现在恐怕也是四面楚歌,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敌人远远不止殖民地的这些虾兵蟹将。丝楠实在不想再继续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她要亲手解决这一切。
普尔曼什么话也不问了,他轻轻把丝楠的身姿扳过来,低头吻住她,双目相视,唯有默契和信任。之后他点燃了一支香烟,边吸边贴着她耳鬓厮磨。独处的时光显得格外珍贵而美好。
普尔曼离开西贡那天,丝楠去送了行,她站在比雷埃的货船里,目送海军军舰驶离西贡港,从水路去岘港是库尔塔中将的主意,水路是最快的,库尔塔中将执意要和普尔曼一道走,船不大,塞了法国人,就装不了越南人。于是普尔曼只带维武和几个信得过的越南人,而让其他人走陆地。
“你明知他这一路充满凶险,为什么还放任他走?”比雷埃走进船舱,走到丝楠身后。
丝楠笑着说,“直面危险是最快的办法,而我和他都是喜欢冒险的人。”
“你们啊,”比雷埃无奈的摇摇头,“罢了罢了,我这个老头子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就这两天吧。”
比雷埃欲言又止,他担心丝楠此番回国是自找死路,以一介女流对抗一个国家的最高权威,简直天方夜谭,可笑的是,她疯,他们这些老胳膊老腿也跟着她疯。
“让罗兰他们也跟你一块回去吧,相互好有个照应,”罗兰就是汤玛斯夫人的闺名。
“怎么不叫他们多陪陪你。”
比雷埃摆摆手,“我看出来他们都在殖民地呆不住。”
丝楠后来还去祭拜了瑟琳娜的墓,不过没见到麦凯克伦,守墓的屋子是空的,她用玻璃瓶装了一些坟头的沙土放进行李箱。
“普尔曼,我父亲让你去见他,”姬莎敲敲普尔曼的舱门,她脸上的笑容展现着她此刻兴高采烈的心情。马上就要回岘港了,岘港是她父亲的地盘,普尔曼还要在岘港呆不短的时间。
门开了,普尔曼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在看见姬莎那一刻多了一些贵族式的微笑,“我现在就过去。”他右手扣着自己的腰带走在姬莎身侧,心神都放在普尔曼身上的姬莎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船的上层有一间小型会议,普尔曼一进去,两侧的士兵就关上了门。库尔塔中将端坐在圆桌中间,盯着他。
普尔曼勾起一抹笑,望了望左右配枪的士兵,“就为了对付我一个人,何必弄得如此兴师动众呢。”
第二百零三章 千钧一发
后知后觉的姬莎惊道,“你要干什么啊,爸爸。”
库尔塔中将没理会女儿,普尔曼了然于心的眼神让他恼羞成怒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早不晚,你派人杀我,蹊跷的是那时我的身份还是秘密,作为阮先生的我和你完全没有利益冲突,我想应该是姬莎告诉你我是谁,你慌得赶紧痛下杀手。其实也很容易猜到不是吗,岘港一代的港口都由你掌控,在你眼皮子底下发射炮弹,你会不知情?呵,只能说你是个做戏的高手,骗过了所有人。”
库尔塔是驻越南海军的头头,船沉之后,他第一时间没有打捞沉船救人,而是绕远去西贡找救援,这便是最大的破绽。只不过当时的普尔曼情急之中没多想,还抱着希望去库尔塔府上求助。库尔塔哪里想到他单纯的女儿阴错阳差下救了他要杀的人,还险些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海默到岘港调查是机密,行程路线只有法国人知道,那些越南杀手是怎么截获如此重要的信息。普尔曼救了海默后就开始怀疑,他没有证据,库尔塔此人很精明,在西贡根本不主动和他接触,这和他宝贝自己的女儿作风不符,要知道普尔曼把他女儿的名声‘玷污’得差不多了。接踵而来的几次暗杀,才让普尔曼最终肯定是库尔塔。他指定这次‘护送’普尔曼去岘港,打得就是有去无回的主意。在海上孤立无援,寡不敌众的普尔曼必然只能束手就擒。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废话,”库尔塔示意左右抓住普尔曼。
从震惊里回过神的姬莎马上挡在普尔曼身前,“爸爸,您不能这样做。”“你不要给我添乱,”库尔塔厉声呵斥她,“回到你的船舱去。”
“不,爸爸,您明知我喜欢他,那么多男人,我唯独喜欢他,”姬莎红着眼睛,几乎是喊出自己的表白,如果不是场合过于复杂,这一幕可以让不少人感动,她坚定勇敢的背影有了一丝丝楠的影子,看得普尔曼一怔,那时他不就是因此才错认她和丝楠吗,他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声对不起,她对他的爱,他注定辜负。
“愚笨,我现在就是在帮你,你对他一往情深的份上,我当然可以留下他一条命,让他做你的情人。”
库尔塔倒是个开明的父亲,可是姬莎不领情,她不可思议,“您怎么能有如此荒谬的想法,我喜欢他,是想成为他的妻子。”
“立刻放弃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我不会让我的女儿嫁去做继室做别人的后妈。”
姬莎不知道普尔曼已经有了孩子,听见这句话明显呆愣一下,就是在这短短的瞬间,普尔曼一手抓住她的腰,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如果想要你女儿的命,你知道该怎么做。”
库尔塔脸沉到底,“好一个普尔曼欧罗斯,果真如传闻所言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用弱女子要挟是男人最不齿的。”
“别说得好像你比我高贵多少,三千条人命我还没和你算账。”
听见普尔曼讥诮的腔调这一刻,姬莎强忍的泪水终于潸然落下,滴在普尔曼手腕上,也仅仅是让他有半秒钟的动容罢了。
“撤走你的人,我要马上下船。”
“休想,”库尔塔丝毫不退让,到了这一步,放走普尔曼无疑等于宣告他自己的死期。库尔塔的手甚至都搭上腰间自己的配枪。
普尔曼托着姬莎往门口走,眼睛不断注意周遭的情况,手里的力道分毫不减,姬莎认命的闭上眼睛,浑身颤抖,她真觉得普尔曼会掐死她,普尔曼的冷酷无情,她算是领教到了。
“开门,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库尔塔犹豫,当看见女儿没有血色的脸,他不得不让人打开了门。
普尔曼托着姬莎一直上到甲板上。库尔塔亦不是省油的灯,他早就命手下跟随普尔曼上船的几个越南人抓起来。那几人都跪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
双方对峙,都有人质,无数枪口对准普尔曼,紧张凝重,一触即发。
“我想知道你是否还记得自己当初入伍时发过的誓言,”普尔曼突然对库尔塔发问,对方嗤之以鼻,“别把你自以为是的那套说辞强加于别人,服从才是军人的天职,你我的确没有旧怨,你和你的兄弟不懂收敛,肆意张扬,触及了少数人的利益,上头当然首先拿你们开刀,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自己撞到枪口上。我奉劝你不要再做无用的抵抗,船上都是我的人,你必死无疑。”
普尔曼像是没听见他的警告,视线集中在前方的一点,这时,掌舵的副舵慌张的跑过来对库尔塔说,“长官,后面有一艘船在追我们。”
库尔塔皱眉,“什么船?”
“好像,好像是艘军舰。”
“快把望远镜给我。”
嫌副舵动作慢,库尔塔直接抢过望远镜,定睛一看,的确是军舰,还是一艘比自己的舰大一倍的舰,军舰上竟挂着英国国旗,而且军舰不偏不倚径直朝他们驶来。
船靠近了,对方有人挥舞旗子,表示要登船。英法联盟,按照惯例,库尔塔必须同意。而且军舰上很有可能有比库尔塔军衔更高的军官,库尔塔得罪不起。搭好梯子,从另一艘船过来了几个穿着棕色军装的军人,一眼便看见这剑拔弩张的局面。
“我们在处理内部叛徒,不方便接待,”库尔塔解释的同时又反问,“贵军到越南海域是否经过申请?”
库尔塔不是省油的灯,只要对方拿不出合法的文件,他立刻下令驱逐。
“我们奉坎宁伯爵的命令前来视察,至于申请,是你方自己主动邀请我们,”打头的英国将军一本正经的说。
被人越权,库尔塔自然十分不悦,“谁,是谁提出的邀请。”
“是我,”
意外的声音居然来自跪地的越南人中,库尔塔回头一看,只见其中一个抬起脸,扯掉头上的长沿帽,露出一张令库尔塔惊骇的脸,这人分明是如今殖民地总司令,托比亚将军。
“是我上请坎宁伯爵派遣援军,怎么,你要拿我一道问罪吗?”
第二百零四章 黄雀在后
坎宁伯爵是英国驻印度殖民地最高行政官,德高望重,跟老安德拉斯将军是一代人,连利顿都得恭敬的称呼他一声大人。坎宁伯爵与欧罗斯家族交情很好,和老欧罗斯公爵是好友,而且米歇尔初到殖民地时,他曾命人关照过他,甚至插手了当年米歇尔与莫博森的纠纷。
现今的局面对普尔曼十分不利,他面对的敌人像一堵墙,堵住了他所有的路,找外援是唯一的办法。普尔曼干脆跳出法国殖民地,向邻居求助,只有第三方才能更公正的评判。普尔曼只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见过坎宁伯爵一次,连熟识都不算,他并没有万全的把握,没想到坎宁伯爵会那么爽快的答应帮助他。
库尔塔听见托比亚那一刻,就明白大势已去,面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