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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才是啊!
“大嫂,你猜我送你的是什么宝贝?”沈盈盈笑着招过文竹,脸上的笑容虽然灿烂,可看在于清瑶眼中,却是带着说不出的怪异。
“三弟妹的眼光那么好,自然送的一定是真的宝贝了。”孟慧娘淡淡笑着,似乎是有意隐忍般,掩去所有的不满,脸上仍是平和淡然。
沈盈盈睨着她,也不再多说,只笑着打开那只漆盘,取出一物。“大嫂,你看。也不知是你幸运还是我幸运,竟让我在洛阳找到这个五彩琉璃盘。而且更巧的,是这只盘子也也有一只红凤……瞧啊,连这眼睛上的那滴金泪都是一模一样的。要不是知道大嫂的那只盘子摔坏了,我还当就是原本那一只呢!”
沈盈盈缓缓说着,已把手中那只五彩琉璃盘递到孟慧娘手中。“大嫂,你来看看,我说得可是?真的很像啊!”
“是、是很像……”一句话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孟慧娘捧着那只映着阳光,闪烁着五彩光芒的琉璃盘,虽然脸上仍带着笑,可是眼底却已经全无半分温度。
别说沈盈盈,就连离得稍远的于清瑶,也觉出不对之处。大嫂这么生气,难道这盘子真就是那只?!
她还在心里暗自生奇,叶如霜已经笑着凑过去,“要真是那么像,那可真是宝贝,大嫂让我也瞧瞧……”虽然这样说,叶如霜却并没有接在手上,只是笑着道:“我就借着嫂嫂的手看看就好……”
目光凝住,叶如霜的笑容有瞬间的凝滞,虽然立刻她就笑着赞叹不已。可是在她回身而过,于清瑶伸手轻扶之际,却分明听到她在心底低叫:真的是那一只?怎么会?难道母亲穷得已经开始卖大姐拿回来的那些东西?那那只金熏炉呢?难道那个东西也会被卖掉……那上面可还是有着宫里御用的印鉴……
手指一颤,于清瑶也不由得目光一凛。不会吧?二嫂到底往娘家都拿了些什么东西?怎么居然还会有御用之物呢?
虽然安乐侯府也得过些宫里的赏赐。可那些御用的东西,却都是在慈萱堂或者是在大房院里的。别说二房,就连三哥那么得母亲宠,也没有得到……
目光转向神情冷淡,连笑容也显得发冷的孟慧娘,于清瑶只觉得浑身发寒。
她以为事情大概就这样过去了,或许永远都不会揭穿出来。哪怕是日后安乐候府败落,也会是别的罪名。可怎么日隔数月,竟又……
脑子转得飞快,越想越怕。白氏万一真把御用之物出卖,会引发怎样的后果?若真是有心人,只怕顺藤摸瓜,就要查到他们安乐侯府来。到时候,二嫂之死会不会又一次成为安乐侯府削爵抄家的罪名呢?
心中惶惑,却并非为这些所谓亲人的惨遇,而是为她可能又要重蹈覆辙的命运。不行,在事情爆发之前,她一定要为自己找好出路才行。
可是,这样的时候,她又要上哪儿去找一个能名正言顺带她离开安乐侯府的人呢?
脑中灵光一现,于清瑶自己先是愣住,怔了下,才缓缓摇头。真的要那样做?!
苦笑了下,她收敛起心神,只当什么都没有发觉,一如往常地微笑。可就在这时,却突听到一声急切地低唤:
“大哥,你真要这样做?值得吗?就算是杜东元想要投靠咱们侯府,可是他是得罪了许家的,为他那些钱就得罪许家,何必呢?”
是三哥于重山!
于清瑶心中一震,看看房中众人并无异色的表情,立刻知道说话的人还离得远。只有她因那异能而耳陪目明,才听到这声音。
凝神细听,果然又听到:
“老三,这世上没有人嫌钱多的!何况咱们要做的事更是最最需要钱的。我也知道,沈家这些年,出了不少力,可是他们家也得了不少好处啊!你放心,就算是我收了杜东元做门人,可该让沈家得的好处,也不会怠薄半分。王府那头,我自然会讲明的……多一个人送钱过来,你以后也少操些心,更不会再乱动弟妹的嫁妆了……你放心,三弟,大哥心里有数。你还是看着点泉州那头的消息,海贸一事,咱们可是投了不少钱进去。要是出了什么差错,王府那边就交待不过去了……”
于千韧的话说得慢条斯理,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于重山虽还想说,可顿了顿,却还是用带着些懒散的声音答道:“是,大哥,我知道了……”
这之后,便是些闲话。于清瑶也便收回心思,不再去听。可心里却似翻江倒海一般翻腾起来。
没想到,经过此事,杜东元还能搭上侯府的线。大哥为什么要保那人?是因为现在的金主是三哥的岳父,让他不放心?还是……
脑子里乱成一团,可那股危机感却让她越来越胆寒。
屋外传来的低笑声,让她抬起头望了出去,看到撩帘而入的两个兄长时,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宁愿日后不幸,也不要和他们一起等着被抄家削爵……。w。
第九十五章 问君可有心仪之人
“母亲,”见田氏转向自己,于清瑶缓了缓,还是低声道:“女儿这几日听大嫂来同母亲汇事,就总在心里想着,是不是应该把家中田产再拔出一部分作为家中祠堂的祭田呢?”瞥见田氏脸上的笑容,她忙垂下头去,“女儿也是忽然间想到的……”
田氏睨着于清瑶,微笑道:“既然有这个想法,怎么不同你大嫂直接说呢?”
“女儿哪懂得什么呢?不过是心中有所想,就当着母亲说了……”于清瑶腼腆地笑道:“我纵是说错了,母亲也不会怪我的。可和大嫂说……女儿不敢……”
“都是家中事,有什么不敢的?”笑着嗔了她一句,田氏才淡淡道:“你这主意甚好,只是家中留作祭田的,也足有五百亩,用那些地做祭田,已经绰绰有余。倒也不必再添田产了……清瑶,你虽是一心为家中着想,可是现在是你大嫂当家,有些事还不要去麻烦她的好……”
听明白了田氏的意思,于清瑶笑着应是,脸上仍是笑盈盈的,又去说旁的事情,好似全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田氏看着她一贯的笑容,也就顺着于清瑶的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闲话。
一直到于清瑶走出慈萱堂,两人都没再提这件事。浑似根本就没人提过这件事。可于清瑶离了慈萱堂,脸上的笑就收敛了起来。
五百亩祭田?!田氏太久没有管家了,虽然大事清楚,可于这些小事上根本就不大清楚了。
前世里,安乐侯府被抄时,府中祭田不足五十亩,其余的早就不知什么时候被急着用钱的于千韧卖了出去。也正是因为这,安乐侯府被抄后,家中剩下的大大小小才连个栖身之地都难。不过,她现在开这个口提醒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田氏不肯听,那之后的事情便与她无关了。
转过头,于清瑶低声问道:“雪儿,可帮我联系了初五?”
雪儿低声应是,可看着于清瑶的目光中仍是茫然不解。反是柳絮偷瞧着于清瑶,若有所思。
“小姐,您这几日看起来似有心事……可是为了……”柳絮的声音一顿,抬眼望向正匆匆自花丛跑过的丫鬟。奇道:“是二房的青苹,好生奇怪,怎么这么急呢?我听说,她今个儿回了叶家去送节礼的啊!”
于清瑶目光一闪,远远地望着青苹匆匆而过的身影,却只是淡淡道:“快到十五了啊……中秋佳节呢!”
低声叹息,她的声音却更显坚定,“雪儿,今晚还是你陪着我出去,柳絮留在府里照应着。”不管成败如何,她总要试上一试。事到如今,她真地想不出来还能向谁求助……
一想到晚上将要做的事,说的话,饶是于清瑶重生一回,也不由得面红耳赤,尽显女儿娇羞之态。
“二嫂她能,我……”虽然所求不同,可既然叶如霜能有那般的勇气,那她也可以。
华灯初上时,于清瑶已经收拾妥当。比之往日,她更用心三分,虽仍是淡妆,可身上穿着的却是一袭水粉。她一向少穿这样娇艳的颜色,突然这样穿,倒显出别样的娇美。
柳絮看着于清瑶这一身打扮,神情更显紧张。
感觉出她的紧张,于清瑶回眸浅笑:“柳絮,如果今夜真的成了,那我就可带着你们离开这座宅院了。”
“小姐……”柳絮心跳加快,隐隐有种说不出的不安,可只叫了一声,就不得不收声。只是淡淡道:“愿小姐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她何曾不想心想事成?可若真的未能如愿,她该如何?
于清瑶垂下眼帘,忽然低笑出声:“若事不成,我便自请往城外翠竹庵带发修行去,既为亡父祈福,又为母亲延寿,也是桩佳话……”转目看着面面相觑,面露惊惧之色的两个丫头,她低笑出声:“哄你们的,就是我想,怕母亲也是不依的……”
可若事情真逼到那样,她说不得真要走上那条路了。哪怕是田氏不允,她也在自剪青丝,拼死离去……
眼中浮上一层水汽,于清瑶暗自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何必想得那样悲惨?事情还未定,说不定,今夜竟真的事成呢?
一路忐忑,待马车停下时,于清瑶才恍然突醒。捏紧手中的丝帕,她对着留在车上的雪儿点了点头,才缓缓走下马车,远远地望去,便看到那站在桥下的人影。
马车就停在汴河大街上。说是大街,可其实却是条水道。从水门而入,贯穿全城,沿途更有无数座桥跨过这条水道。而他们此刻,却是在浚仪桥畔。这座桥,离最繁华的洲桥、相国寺桥,还有一段距离,在这静夜里,显得有些冷清。可就是这样,桥两旁也有不少卖吃食的小贩。
有摆着摊卖些卤菜小吃的店家,也有担着担子卖馄饨的老汉,提着篮子卖果子蜜饯的童子……虽然食客不多,却也别有风趣。
望着桥下的身影,于清瑶有些迟疑,默然片刻后,还是走上桥,一步一步向那人走去……就在她走到桥上,驻足凝望之时,那人忽然转过身来,望定她,温然而笑。
因为林华清那平静温和的笑容,于清瑶心中忽然一松,嘴角不由也露出三分笑意。走下桥下,沿着石阶,她缓缓而下,走到河堤上,站在林华清的身边。轻笑道:“多谢林公子肯便衣而来。”
此刻,只着一件青衫,不显张扬跋扈之态的林华清,看起来和京中无数未著功名的学子一样,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恍惚又似那一夜在相国寺中遇见的他。因为这,于清瑶原本的紧张之意也渐渐消散,甚至能够望定林华清的眼眸,而不露半分异色。
“于小姐相邀,我怎能不来呢?既然要来,那自然还是依照佳人吩咐的好……”林华清笑着,仍有几分轻佻。
可于清瑶却只是一笑,竟不曾如往常一样露出嗔怪之色。
转目看她,林华清扬起眉来,带了三分惊疑:“于小姐可是有话对我说?”
“是,是有话想说。”于清瑶垂眉浅笑,却没有立刻说话。林华清的观察力一向惊人,似乎她在他面前,少有能瞒得过去的事。从前,她很是不喜,可是自从坦言秘密之后,不知怎的,总觉得多了几分亲近。
默默看着于清瑶,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