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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要娶陈灵儿?”于清瑶怔住,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这消息,她早就从大姐那里听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成了事……
从她第一次听到,到现在也还没有两个月呢!她只当大姐那样一心为恭平王世子,当初世子又是曾那样宠着姐姐的,或许会就这样拖过去……
是于家突然败落才让大姐遭到如此待遇?还是不管有没有这场风波,陈灵儿终究会嫁入恭平王府呢?应该是两者皆有吧!
于清瑶心里想着,不由得一声低叹。转目看向林华清,她心中忽然一动。想了想,便问道:“夫君,你若要从仕,不,便就不是从仕,我、我……”合了下眼,她一口气直接说完:“我没有娘家做后盾帮你,你可觉得前途艰难?!”
林华清一怔,忽尔大笑,俯过身来,揉着于清瑶披散而落的长发,笑道:“真是个傻子!难道你夫君是那么没用的人,不能靠自己,倒要靠娘子娘家做后盾吗?真是,生生小看了我……”
他人虽是这样说,可是脸上却并没有半分气恼之意。于清瑶见了,也不由松了口气。只是想想大姐,她不免心里有些发堵。
可叹,世间女子一心为夫婿着想谋算,可她的夫婿又知不知道她的那片心呢?!
第六十八章 今时不同往日
起了个早,于清瑶带了雪儿和妞儿,坐了马车往于家去。
她是特意没有带上锦屏。虽然锦屏眼巴巴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十分想去,可是于清瑶却只当没有看到。
不是她心狠,明知锦屏惦记着田氏的病,却硬横在中间不让她们相见。而是她不愿锦屏有意无意地把勇义侯府中的事情说了出去。虽然府中诸事,倒也没让锦屏知道多少。可毕竟之前她是跟着一起去了铺子的。若是这样传到于家,那于家那头怕是要闹的。虽然她倒也不怕现在的嫡母兄长闹事,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让他们知道她早就在外置业的事呢!
还是那条小巷,可是沿着小巷缓缓而入,却再听不到上次来时的喧哗之声。想是那座小院中,能卖的、该卖的丫头们都已经打发了出去。这会儿院中就显得格外的清静。
在门前停下马车,陆富贵上前拍门。不知是于清瑶太敏感还是陆富贵真的太大力了,总觉得今日敲门的声音特别响。
想是门里就等着呢,不过片刻,已有仓促的脚步声赶来开门。门一开,却是一个只有十二、三的小厮。隔着帘子,于清瑶一打眼,就认出这来应门的正是长房靖哥儿身边的小厮。也不知怎的,原本只侍候着少爷,根本不做他事的贴事小厮竟成了门房。
于清瑶心中正自奇怪,外头陆富贵却似知道了她的心思,直接嚷嚷着问:“呀,这不是捧墨吗?怎么着,做了门房,拿扫帚了?这不是对不住二少爷给你取的这个名儿了吗?”
捧墨黑着脸,忍了又忍却还是酸溜溜地说了句:“我怎么比得了陆大叔,如今正得意着呢!”
陆富贵也不觉得这捧墨是在损他,反倒哈哈一笑,乐呵呵地道:“可不是,也亏得我家太太看得起我老陆,这才重用我。你小子还不知道吧!我那侄儿现在可……”
“咳……”于清瑶重重一咳,雪儿也忙着出声叫道:“大叔,你还在那说什么呢?还不快把脚踏送过来。”
陆富贵答应一声,忙抽出脚踏,递给跳下马车来的雪儿。雪儿白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大叔,你可莫要混说,惹恼了太太,有你苦头吃的。”
陆富贵眨巴着眼,想了又想,虽然仍没有太明白过来,却还是慌忙收声。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太太说什么了?”
“太太要是说了什么,还容我这么和你说话……”到底是亲戚,雪儿提了一句,就忙着搭了脚踏,和妞儿一起扶了于清瑶下车。
自陆富贵身边走过,于清瑶也不看他,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捧墨,平声道:“是三太太把你调到门房上了?”
“回二姑奶奶,三太太说我们少爷跟前不用那么多人侍候着,就把小的调到门房上来了。”捧墨低头施了一礼,虽然答得恭敬,可是神情间到底有些郁愤之色:“怎么叫多呢,从前少爷跟前没个十、七、八个人侍候着怎么能?现在却只有侍书和文琴侍候着,连周妈妈都被送走了……”
于清瑶知道周妈妈是靖哥儿的奶娘。而侍书是另一个小厮,文琴则是他房里的大丫头。身边只留了三个人侍候,若搁在从前来说,倒的确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可现在是什么光景,这样,已比普通人家强上许多了。
于清瑶听着,也不过笑笑,并无意去再打听。可偏偏捧墨却似放开了胆子,竟又嘀咕:“我们少爷可是长房嫡长孙呢!怎么可以和那些庶出的相提并论……二姑奶奶,您可要帮着我们少爷好好说说,三太太现在竟是连我们夫人的话都不理会了……”
原本要从捧墨身边走过去的于清瑶脚步一顿,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可是声音却很是冷淡:“捧墨,看来守门是件苦差事了!你不喜欢是吧?”
捧墨虽然年纪尚幼,可好歹也是在侯府当了几年差,对主子的脸色,自然是能看出来的。刚才一起兴起,说了那一通话之后,他自己还没觉得怎么了。可再听于清瑶的话,他不由傻住。愣了愣,他才咽着口水,低下头去。
“小的不敢……不管是做什么差事,都是为府里做事。小的,都会尽心尽力……”
于清瑶笑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也不用在我跟前卖弄那份忠心。说到底,现在于家也不是我在管事。只是,你若是为你家少爷着想,刚才说的那些话就莫在别人面前说……你若是为你自己,那就只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了。”
话一说完,于清瑶直接就往里走,看都不看捧墨。
捧墨却是低垂着头,再不见刚才的狂躁之态。陆富贵冷眼睨着他,呵呵直笑:“小子,我们太太说的可都是好话!你小子啊,要是还像刚才那么样,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打发出去了!”
捧墨黑着脸,看着陆富贵,却又不回嘴,只是闷着头一个人生闷气。陆富贵也不理他,自己一个人抱着肩坐在车辕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偏偏就是不和捧墨说话。
捧墨哼了一声,“砰”的一声猛地甩上门。陆富贵冷眼瞧着,低声嘀咕:“现在这样的光景,连个连进马车的院子都没有……唉,这人世啊,真是说不清楚……”
不知道陆富贵和捧墨闹的那一出,于清瑶缓缓走进院中,才绕过影壁,已有人迎了上来。
“哟,我就说今个一早怎么喜鹊一直叫呢!原来是妹妹回来了……”沈盈盈笑着,可目光却是一直往后面看:“怎么,妹夫没陪你回来?”
“他有些事情……”于清瑶淡淡笑着,眼角一扫,瞥到正往这边赶的于重山又顿住脚步,竟是没有打招呼,直接转入了书房。嘴角勾起,她暗暗发笑,却只装作没有看到。
拉了沈盈盈,哪管她是不是笑容有些发僵,她只问道:“说是母亲身体不适,可是真的严重?”昨个儿去传信的人,她隐约记得是大房的人。或许,这事儿,沈盈盈也并不知情。
果然,她一问,沈盈盈就敛了笑,神情间颇有几分怨色。“母亲的身体……清瑶,你也不是外人,我也不眶你。母亲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不过,大夫说了,只要母亲安心静养,不操劳,不费心,那这身子总会养好的。”
于清瑶闻言,听得出沈盈盈话中有话,却不说破,只顺着她的意思淡淡道:“可是,母亲如今身体大不如前,还需好好静养。只是,以后咱们于家,就要劳三嫂多多费心了!”
沈盈盈一听她这话,立刻就笑起来。对于清瑶闻弦音知雅意,大为满意。“嫁进于家,我就把自己当成于家的人。再说这么多年了,早已亲得不能再亲。我又怎么能看着母亲操劳呢?二妹也是知道的,我这个性子,就不是看得惯亲人受苦的……”
沈盈盈这样说,于清瑶自然也是笑着奉承,两人正说得热切,却突听外面一声惊叫。接着,便有喝斥之声:“打死你个没长眼的奴才!竟敢在爷面前拿架子……”
还站在院中的两人都是吃了一惊。沈盈盈还未说话,在她身后的文竹已经指使小丫头跑出去看。
想是那守着门的捧墨也是慌忙打开门往外看了,只听得他在劝:“唉哟,五爷,您和这老奴才质什么气呢?可别伤着您的手……”
于清瑶扬起眉来,暗想刚才那一声惊叫,听着倒有些像是陆富贵。难道竟是他……
转目看向雪儿,见她眨巴着眼,仍是懵懂之态。不由在心底叹了一声。这要是柳絮,哪里还要她这样使眼色。
不知是于清瑶冲雪儿使眼色,被妞儿瞧见了还是怎么的,妞儿忽然迟疑着道:“听刚才的声音,好像是赶车的陆大叔啊!”
沈盈盈闻言,怔了下,忙冲文竹使眼色。还不等文竹有所反应,外头却已有人大步而入。一面走还一面恨声骂道:“这些下贱的奴才,真都当于家就此翻不了身了……”
一抬头,看到于清瑶,于钰怔了怔,脸色才缓了下来。“二妹回来了……”
于清瑶笑着施了一礼,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眼前的于钰,虽然面容仍是俊朗,可是却再无之前那般斯文温和之态。乍一看,竟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听他的声音,看他的人,暴躁好似武夫一般。
“五哥,可是陆富贵冒犯了你,我这就叫人去训斥他……妞儿!还不去替我骂醒陆富贵,叫他进来给五爷射罪。”
妞儿应了声,忙往外跑。
于钰虽没拦着,可沉默片刻,却还是摇手道:“罢了,二妹难得回来,就这样吧!”说着话,竟也不和沈盈盈打招呼,直接往里走去。
沈盈盈脸色不大好看,却仍强笑着和于清瑶道:“妹妹别生你五哥的气。他最近不好过,许是又在国子监那边受了委屈,这才一大早就又回来了……我就说,大姑奶奶何必再费那个心,硬把他留在国子监呢?咱们家现在这般光景,那些个人还不踩上几脚怎么舒坦呢?!”
于清瑶心中微动。想想于钰在国子监的处境,不由在心底叹息。之前她来时,没看到于钰,就知道他仍留在国子监了。也是,现在这时候,雪中送炭的到底是少……
她正想着,沈盈盈突然俯近身来,低声道:“你还不知道呢吧!五弟他那门亲事
第六十九章 与其相瞒不如坦诚
听到沈盈盈的话,于清瑶转过头看她,看着她故作神秘的表情,心里倒有些说不出的怅然。难道白家那头反悔了?“可是五哥的亲事又有什么变故?”
她刻意把声音压低了,可是沈盈盈却没有压低声音,反倒拔高三分,大声道:“也是没法子的事!咱们于家现在这般光景,怎么好意思拖累人家白家呢!更何况,人家说得清楚明白,似这样不忠不义不孝的人家,不敢高攀!”
所谓不敢高攀,也不过是不愿被家到中落,削爵获罪的于家共患难罢了。可这样在大义面前,倒是谁都不好指责白家。说不定,还有些卫道士会顺势对明理大义的白家好好颂扬一番呢!
“五哥想必心里不大好受……”前世里,于家获罪时,五哥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所以倒没有退亲这一出。可现在就……
于清瑶有些记不清楚前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