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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唐贯一听,当即傻眼了:“皇上?这……我朝向来无此怪例!”本来想借着人多施压,结果皇帝耍赖,非说人数不够,不足以罢黜天漓。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施压成功,还把自己的势力给暴露了。
“怪例?朕不觉得怪啊,众爱卿以为如何?”
“皇上!”唐贯的情绪稍显激动,他发觉最近皇帝的行事作风出现了细微变化,以前是正襟危坐的威严,如今威严之外多了份狡黠,言语间处处引人入套,常常让你目瞪口呆。
“丞相,朕知你心忧天崇,朕又何尝不是?如今内忧外患,可朕这用人方面甚是捉襟见肘啊。当然骠骑将军此番打了败仗,朕是自然要罚他的。”天希深知,对付意见和自己相左、但有势力的臣子,不能一棍子打死,否则让人家脸面隔何处?“朕几日前已召他回京,此刻他已等候在殿外多时……”
“宣,骠骑大将军天漓觐见——”接到天希的眼神示意,御前太监拖着尖尖的嗓子放声喊道。
众大臣还在反应迟钝地消化皇帝刚才那句话,这时几乎都是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去看向殿门处。
天漓步伐坚定地走进来,他身材高大,一身戎装铠甲,威风凛凛,霸气得直把众大臣震在了当场;神情自然,不卑不亢,举手投足间处处流露出王者风范,明明是一张文气的面孔,却满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豪情壮志。
“臣天漓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漓下跪叩首。
“平身。”
天漓没有起身:“罪臣天漓特来向皇上负荆请罪!罪臣有负皇上和天下黎民百姓之信任,致使宁漱城失守,请皇上降罪。”
“皇上,连他自己都自请降罪了,您还不罢黜他?”丞相唐贯的独子唐旻急着抢说道。
“闭嘴。”唐贯急而短促地呵斥了儿子一声,让他不要太沉不住气,先看看事态如何发展。
天希扫了他们一眼,转而对天漓道:“天漓,宁漱城作为西北交通要冲,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它的失守让我军陷入极其被动的境地。你身为全军统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按例,朕当撤去你大将军之职。”
“臣万死难辞其咎,但恳请皇上能给罪臣一次将功赎过的机会!”
天希从龙椅上站起来,来回踱了两步,不时打量着殿内众臣的脸色,似乎是在等着谁能先出声。
在天希的示意下,天漓起身站到西边一侧。
“皇上,”一向与玉腾知私交甚好的刘尚书站了出来,“骠骑将军确实有过,但念在其于西北作战的这段日子亦立下不少功劳,臣恳请皇上从轻发落。”
“刘尚书此言差矣,”御史中丞李保反对道,“替皇上分忧是为臣者分内之事,当然有过错亦是难免,然而过失太大,便是为臣者之罪了。”
武将中有崇拜天漓的出列声援:“但宁漱城失守是因为玉飞曜出卖,责任怎可全部推到骠骑将军头上?”
“他是全军统帅,用人失察,难道不该归罪于他?”吏部侍郎唐舜卿立即反驳他,说完还不尽兴,又转向天漓道,“敢问骠骑将军,玉飞曜曾多次向皇上表达过上前线的意愿,但均被皇上驳回,你又如何敢自作主张让其上阵杀敌?再问骠骑将军,玉飞曜虽是左将军玉飞逸的胞弟,但他却无一官半职,如何得到我军在宁漱城的排兵布阵机密?还问骠骑将军,众所周知,玉飞曜曾与叛军首领唐淅亦私交甚密,你怎敢让这种人留在我军军营?”
听了唐舜卿这三问,众人颇觉有理,遂齐刷刷看向天漓,想看看他怎么应对。
天漓似乎早有准备,不疾不徐地走到大殿中央,先向皇帝躬身一揖,随后面向发问者,一一解答其所疑之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第一,首先要澄清一点,本将从未让玉飞曜上阵杀敌!皇上念在玉飞曜年幼,尚不足十四,未曾应承他的求情,本将军自然不敢擅作主张让其上战场,所以关于是否遣其返京的问题,本将早就修书于皇上,这点皇上可以替臣作证!至于最后留下他,亦是得到皇上首肯的。”
“第二,军中纪律严明,玉飞曜非军中将领,自然是无法知晓排兵布阵的机密的。但本将执掌帅印不久,清理军中的害群之马尚需时日,所以军中难免会隐藏些细作,玉飞曜若是和唐淅亦早有勾结,自然可以从这些细作口中得知机密信息……”
“等等,”有个大臣似乎有些不太明白,插了句嘴,“既然唐淅亦有细作潜藏在我军军中,又为何需要玉飞曜去传递信息?细作自个儿去不就行了?”
天漓嘴角一扬:“细作之所以为细作,当然是不能轻易混进对方阵营的,所以他们不会轻易暴露身份。不过现在看来,对于谁有可能是细作,本将已是心里有数了。”至于为什么要让玉飞曜去,天漓隐去没有说。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无非就是逼他让出将军之位罢了,在外人看来,玉飞曜是天漓私自留在军中的,出了事,担全责的自然是他。
“那么第三问呢?”心急的某大臣问道。
“第三,”天漓停了停,扫视了一圈殿中众臣,语气变得强硬了几分,“本将请问唐侍郎以及各位大臣,所谓的‘这种人’究竟算是哪种人?”
众大臣面面相觑,连刚刚提出三问的吏部侍郎唐舜卿也突然语塞。天漓的气势太盛,此刻几乎没有人敢出声答复他。
“是唐侍郎刚才所说的‘曾与叛军首领唐淅亦私交甚密’的人?如果说‘这种人’就是这样的一类人,那么在场的各位,你们中有多少曾是他的旧时相识?又有多少和他沾亲带故?就连丞相大人都是唐淅亦夫人的亲舅舅,而皇上,还是唐淅亦的小舅子呢!”
天漓三句两句就将众人震慑住了,凡事涉及到皇上,都是需要重新考量斟酌的。
“不错,唐淅亦这个叛贼曾和我们大多数人打过交道,骠骑将军若要疑心玉飞曜,难道还要疑心皇上和丞相不成?”有人冲出来吼了句。
丞相唐贯见事态发展脱离轨道,居然还牵扯到了他自己,忙出列表明立场:“臣不曾也不屑与逆贼为伍,请皇上明察!”
这回轮到天希笑呵呵地出来打圆场:“丞相对朕一片忠心,日月可鉴,朕心里最清楚,往后谁也不准再提这种人那种人的!”
“臣等遵旨。”
“好了,朕也乏了,按众爱卿之前的表态结果,希望骠骑大将军继续留任的占大多数,那朕就从了你们。”天希懒懒地说道,然而当他面向天漓的时候,却又瞬间精神百倍,言语间帝王气势十足,“天漓听命,朕令你继续执掌三军帅印,给你将功赎过的机会。但朕只给你一年的时间清剿叛贼,如若一年内未能完成任务,朕只好收回你的帅印!”
“臣,定不辱使命!”天漓立下了军令状。
散朝后,天漓被天希请去了御书房,其余众大臣则三三两两地走出宫门。
平日里和丞相唐贯交好的大臣围聚在唐贯周边,隐晦地谈论着今天朝上发生之事,他们本是想拉天漓下马的,最终什么好结果都没捞着,还让天漓耀武扬威了一把,简直快把他们气出老毛病了。
这其中尤以唐贯之子唐旻的反应最为强烈,他这下朝的一路上都在向他老爹抱怨,可惜他老爹不理他。
唐贯想要罢黜天漓的理由比较单纯,只是因为天漓是罪王之子。唐贯是个保守派,认为启用天漓就是败坏朝纲,实在让他难以接受,所以千方百计找理由想炒掉天漓。
但是他的儿子就不一样了,唐旻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因为父亲是百官之首的丞相,他自然是不甘心做一个从五品的鸿胪少卿,他不想让别人以为自己是纯粹靠父亲的关系才得到这么个没什么实权的闲职。
这两父子虽想法不同,但目的却是一样的,于是唐旻一怂恿,唐贯就顺势抓住天漓的这一失误而大做文章了。
不过,天希倒是不担心天漓会被扳倒,只要他坚持,就算唐贯联合了所有朝臣都没用,偶尔他也可以做一个不讲道理的皇帝,所以就是被逼得最凶的时候,他也没有退让。
朝廷里几乎所有武将都和唐淅亦打过交道,唐淅亦是唐大将军唐以颢的儿子,自然是很多武将的旧时相识,而不少武将又是唐家武族人,所以就算天希信任这些人,给他们军权去西北平叛,识相的他们也都会选择回避。唯一只有天漓,身上流着皇室血液,有经验有能力,而且和唐淅亦没半点关系。
“朕这次急着招你回京,不知前线战事你是否安排妥当?”御书房里,天希坐在紫檀书案前,开门见山地问道。
天漓神情平和:“皇上放心,军中有右将军曾凡璋坐镇,又有军师王箴出谋划策,暂时不会有异。”
“这就好。曾凡璋是个将才,有勇有谋,够资格做你的副手,有他在朕也放心。至于王箴,他是……?”
“王箴是臣的好友,在军事方面,此人可谓才略过人,犹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等等……”天希抬起手示意天漓暂时停顿一下,“王箴这个名字,朕似乎在哪里听过?才略过人?若是朕曾经识得的一人,那万万是不可能的。”
“皇上认识王箴?”
“朕认识的那个,可是个迂腐的书生。”天希不由笑了笑,想起了那天和玉飞胧一起去天下第一楼时发生的搞笑事件,那个叫王箴的书生错认他是玉飞胧。
天漓也笑道:“皇上不知道,他在生活中确实比较低能,但是军事上的才能却非常卓著,臣几次出师大捷均是出自他的谋划。”
“他是不是最怕他嫂子?”
“皇上连这个都知道?”天漓讶异。
“因缘际会罢了。”天希笑得有些无奈,“不提他了,说说你吧,今日朝堂上你竟敢当着众人的面影射丞相和唐淅亦有勾结,真有你的!”
天漓若是只提到皇帝倒没什么,皇帝自然是不可能勾结欲推翻自己皇位的叛贼的,但他却连带着提到丞相唐贯,难免要有人往其他方面想了。
“臣本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人,难道还会怕被打回原形吗?”
天漓是罪王之子,从他父王被赐死的那刻起,他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而丞相有势力,又苦苦相逼,若是皇帝一时撑不住,天漓就很有可能继续回去做他的平民百姓,甚至连好好活着也许都是个问题。
“朕此次破格让你留任,确实是顶住了极大的压力,唐贯向来保守,早就对你出任将军之职对朕不满,他不会善罢甘休。另外,这次没能借机除掉你,唐淅亦一定很遗憾。”
除了宁漱城失守之外,天漓统帅的军队几乎都是稳步地向最终的胜利前进着。唐淅亦只能步步撤退,所以他绝对不希望天漓继续留在朝廷军中,只是天希不会如他所愿。
“臣叩谢皇上。”天漓虽然明白天希如今只能选择他做全军统帅,但当初起用之情,却是深深让他震撼和动容的。
“但朕只能给你一年时间……”
不是天希不想多给他一点时间,只是……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一年后,如果你战功赫赫,剿叛成功,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
“皇上如此信任臣,臣定将全力以赴!可是依如今局势,一年内,臣没有必胜的把握,如若可以联合南斐国……”
“朕知道,你让朕再好好想想……”一阵心悸之后,是痛苦的天人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