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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景清,就是天衡帝,唐太后的长子。这是唐太后二十年来,第一次喊出天衡帝的名字。
天景洌忍不住捂着胸口咳了咳,冷声道:“身体中都流着唐家的血液,长得像又有何奇?”要不是太后提起,他都快忘了天景清的长相了。
“哼……”唐太后轻蔑一笑,“皇帝还是一如当年的自以为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难道母后就变得仁慈良善了许多?”天景洌也在笑,她所做过的所有丑事,他都知道。且不说当初她是如何狠着心助他登上皇位,单说当年医药世家被满门抄斩一事,若不是她先对云贵妃下毒,此事又怎会发生?平延王勾结北晷王爷一事,背后也有她的推波助澜。
唐太后挑眉:“皇帝当年曾豪言,自己的儿子一定是天降的希望,所以希儿取名‘天希’。那皇帝再来看看‘淅亦’这两个字……哀家取的名字,皇帝以为如何?”
淅亦,希亦,亦是天之希!
天景洌不语,只是不停地咳,不停地咯血。
“哀家这辈子,双手染血,未曾后悔过。为了先帝,为了唐家,死一个儿子又何妨?只是,每到夜深人静时,这颗心都会滴血……”唐太后指着自己的胸口,嘴角微微裂开,红唇艳丽得像怒放中的曼珠沙华,妖冶得诡异。
“母后还是后悔了。”
“也许……”唐太后不置可否地起身,再不看天景洌一眼,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皇帝的侍从们、太医们又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同进入寝殿的,还有落妃娘娘风落嘉。
皇帝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们一眼,又打发了所有人出去,只留下伍成来。
“成来……”
“臣在。”
“告诉朕,朕还有多长时间?”
伍成来深深地看了天景洌一眼:“皇上洪福齐天……”
“不要跟朕说这些虚话,朕知道自己日子不长了。”
伍成来沉默,良久才道,声音淡漠:“长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天景洌虽然自知时日无多,但听到“一炷香”时还是吃惊不少,原来大限将至,竟是这么快的事。
“成来,你做太医多少年了?”
“十八年。”
“这么久了……朕还记得希儿出生时得了怪病,若非你的妙手回春之术,朕恐怕会就此失去唯一的儿子……”天景洌像是陷入了回忆,然而下一秒却转了话题,“这宫里能信的人屈指可数,但是朕信你。”
伍成来猛地抬头,似是不敢相信。人之将死,是否真的其言也善?
“太后,不能留。”天景洌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说出口。
在死之前,他至少还可以为自己的儿子扫除一点障碍。唐太后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只要她一句话,就会对天希继承帝位造成威胁,辛苦打下的江山怎能拱手让人?可是天希心不够狠,不可能对唐太后下手,那么就让他这个罪孽深重之人帮他违背天理伦常、背负这条人命。
“皇上不说,臣也自会有动作。”伍成来深深地看了看病榻上虚弱的天景洌,突然换了一种口吻,口气中带着隐隐的不屑,“没想到皇上依然是这么不折手段,当年心狠手辣地谋害了亲兄,如今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放过,世间绝情第一人,非皇上莫属!”
“成来,你……”天景洌颤抖着双手指向他,不敢置信地听他说出这么一番话。他信任倚重了十八年的人,竟然这么轻蔑地看着他!
“皇上放心,唐太后,臣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你……”天景洌一口血卡在喉咙里。
“是不是很好奇?臣和太后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答案……和皇上的一样——为了太子殿下……”
“朕……”
伍成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天景洌,脸上流转着仿似终于拨云见日了般的光彩:“天景洌,这一刻,我等了太久太久,久到我自己都快记不清到底有多久了。”
天景洌惊愕地瞪大眼睛,伍成来这是什么意思?他也想造反了吗!老天!这难道是他的报应?为什么到最后,一个一个都要背叛他?
“天景洌,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无数次想结果了你!但是,我拼命告诉自己时候未到,你这条狗命才能苟延残喘到今日!我生命中的两个女人都落入了你的魔爪……虽然那都是我拱手让给你的,但你知道那种无能为力吗?国破家亡之恨,时刻铭记于心,我发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你……你是第……”
“知道为什么你只有一个儿子吗?或者说,你知道为什么在太子殿下之后,你再也没有子嗣了吗?哈哈哈……天家王朝也是时候改名换姓了!”
“你!希儿他……”
伍成来嘴角噙着笑意,嚣张地仰起头:“没错!你能想到的一切,全都没错!”
“你卑鄙!”
“彼此彼此,我不过是做了一件和你当年所做的同样无耻的事!”
天景洌再也没力气说一个字、动一根手指,可是呼吸却越来越急促,也许下一秒就会咽了气,可是他死不瞑目!这一定是他的报应!是上天对他这个罪人的惩罚!临死都不得安宁!
他终于还是含恨而去,终了都未能再见到妻妾儿女一面。曾经爱过宠过的女子,他看不见她们为他哭泣;他一直严格要求的儿女们,谁体会了一个做父亲的心;还有那个他越来越疼爱的孩子,她是不是最后原谅了他?
天希和玉飞胧赶到龙紫宫的时候,皇帝已经驾崩,甚至连唐太后也因为“太过悲痛”而薨了。两人呆愣当场,浑然不敢相信。
因为皇帝死得太过突然,所以群臣都未来得及赶到,只有寥寥几个太医和皇帝侍从以及落妃娘娘在场。
待到群臣赶到,天希即被奉为新君,登基大典择吉日举行。
然而事情并不顺利,天希的即位遭到了质疑,当时有不少官员拒绝参拜新帝,他们甚至狂言天景洌的帝位根本名不正言不顺,更何况天希?
落妃娘娘眼看情势变乱,本想去调皇宫禁卫,却被天希阻止,他只是淡淡从容地对着那些臣子撂下一句话:
与叛军勾结者,死。
他的父皇最初犯了一个残忍的错误,所以付出了一生的时间去弥补这个错误。但在这个万人之上的位子上,他的雄才伟略淋漓尽释,他绝对称得上是一个伟大的皇帝,尽管他错在了最开始。
而他天希,绝不能让一个为了自身欲望而抛却国家利益的野心家登上帝位。不为他自己,只为了他的父皇、他的家和他的子民!
天希即位后第二日,便开始一边主持先皇丧仪,一边着手处理西北叛军之事。对于哪些官员和唐淅亦有勾结,他早已心中有数,然而根基不稳的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杀一儆百。
朝堂上,唐家文武两族占据了半壁江山,不过两族之人向来不与对方为伍。对于武族出身的唐淅亦,文族人表示了他们将坚决拥护新皇的决心。而武族人,则变得低调,纷纷和唐淅亦撇清关系。
但唐淅亦率领的三十万大军在西北攻城略地,势如破竹,这让天希颇为头痛。他手头的兵力少得可怜,二万禁军不能随意调拨去西北,而抽调南军的话,显然解不了燃眉之急,可用的只有天景洌从定远侯齐忠阳手中收归的四万兵力以及玉侯爷嫁女时送出的三万兵力的嫁妆。
偏偏在这个时候,昭明侯董谡和定远侯齐忠阳逃出了京城,在自己的封地上集结军队,准备举兵反状,同时还打出旗号支持唐淅亦,甚至还有几个小藩王也乘乱起事,情况混乱不堪,朝廷在这一边面临的是将近十五万的兵力。
两面夹击让天希忙得焦头烂额,一连好几天都没能睡一个好觉。
西北那边,天希将可用的七万兵力全部派去支持;而诸侯这边,他只好调用南军,抽出十万军队来抵御。然而无论怎么安排,兵力还是太少太少。
本来天希不会调用这么多南军,毕竟是抽调了一半军队。但天崇和南斐两国由于联姻之故,关系一直很和睦,况且这个时候的南斐国也在经历着内乱,风闲羽和风闲翼的皇位争夺正处于最激烈之时,自顾都不暇,绝对不可能找他国麻烦。
而此时,一直隔岸观火的玉侯爷也突然表明了态度,他将自己手中剩下的所有兵力都交给了天希调派,这六万军队虽然不多,但却让剩下的一些小藩王开始认真思考、权衡利弊,而不是盲目跟随。
玉飞逸主动请缨去西北前线,甚至连玉飞曜也提出要跟着去。对于容易感情用事的玉飞逸,玉飞胧一度担心他会因为唐淅雪的关系而对唐淅亦手下留情,不过天希却非常信任他。至于玉飞曜,一则是他年纪小,另一则也因为他前段日子和唐淅亦走得比较近,玉飞胧担心他无法摆正自己的位置,所以在她的极力反对下,天希没有同意玉飞曜随军出征。
除了任命玉飞逸为左将军外,天希还出人意料地启用了已被天景洌贬为庶民的平延王之子——天漓。
玉飞胧对天漓的印象非常非常的浅,曾经只有过短暂的两面之缘。第一次,他当时大概五六岁,却极度灵气逼人,玉飞胧甚至莫名觉得眼前这个孩子有一种隐隐的帝王气势……第二次,他及时赶到救下了被北晷国王爷劫持的天希和她,尽管救驾有功却还是被他父亲的勾结外敌之罪牵连,从一位王爷之子沦落成庶民。
身为“罪王之子”,天漓这次被天希突然起用,着实让大部分保守朝臣大吃一惊,他们纷纷表示天漓这种罪人如何可堪大用?简直是败坏朝纲!
但无论大臣们如何反对,天希依然力排众议,并且让天漓担任了此次出征伐唐的最高指挥官——骠骑大将军。
事实上对天希来说,他能任用的领军打仗之人实在是少之又少。朝中武将大部分出自唐家武族,而如今武族人就算再低调行事,天希也绝对不可能派他们上战场。只有身上同样流淌着天家血液的人,才会成为最合适的主帅!天漓如此,玉飞逸也是如此。
然而与唐淅亦的三十万兵力相比,天希派出的总计十三万的兵力仍然不足以与之抗衡。天漓有将帅之才,但唐淅亦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蠢蛋,想要以少胜多,实在是难、难、难。
但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个时候,恰如久旱逢甘霖,天希意外等来了一个雪中送炭的使者。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别永远
“若太子殿下日后有需,我北晷国定当助一臂之力!”
在迎来北晷使者的那一刻,天希记起了三年前北晷皇帝曾许下的诺言。只是当年通知北晷皇帝仪昌王有图谋的人并不是他派去的,所以他是否对北晷皇帝有恩这一点,天希心里万分清楚。对于北晷皇帝的这句话,他当年并没放在心上。
但如果在这个急需用兵的时候,北晷国能保证不乘机侵犯天崇,那么天希就能毫无后顾之忧地调用驻守北疆的北军。对叛军之战,情势将会发生极大的变化!
然而天希起初并没有接受北晷国“好意”的打算,所谓无功不受禄,在这任何示好都有可能是陷阱的时刻,他不得不思虑周全。不能确定当年报信之人是谁,也就不能确定这一次北晷国的“好意”是否为真心。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使者认出了当年前去北晷报信的人,这才最终让天希下定了决心。
伍成来,这个赋予天希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