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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成来微笑了一下,只是任谁都看出他的表情很敷衍,他几不可见地瞟了一眼玉飞胧,然后恭敬地答道:“娘娘的绣花功夫自然是这世上最好的。”
风落嘉显然是很满意伍成来的回答,她面露笑意,将视线转向玉飞胧,对视了两眼,然后继续她的绣花大业。
而玉飞胧却被她的眼神震住,她的目光中居然隐隐有种挑衅的意味!
还没等玉飞胧从莫名其妙中回过神来,她就已经被皇帝派来的人带出了落霞宫。
玉飞胧完全读不懂这个眼神,风落嘉莫不是要跟她比绣花?不然得了别人一句“世上最好”的赞扬,何至于这么赤~裸裸地表现胜利?可是风落嘉要不是脑子秀逗了,为什么要跟她比绣花?
玉飞胧一离开,风落嘉和伍成来就双双撤下了面具,露出了真实表情。
“我不喜欢你这样。郡主来的时候,我本该回避,为什么拦着我?”伍成来用质问的语气对风落嘉说道。
风落嘉讥笑了一下,回给他一个“你明知故问”的眼神:“让她看到也是一样的。”
“你!你越来越过分了!”
风落嘉却对他的恼怒视而不见,反而主动拥住他,用食指撮了撮他的胸口,哼笑道:“谁让你心里总是想着她!”
这后半场戏,玉飞胧自然是没有看到的,她被皇帝的人径直带到了龙紫宫,皇帝的寝宫。
一眼望去,龙紫宫内是一片耀眼的明黄,张扬地表现着皇权的至高无上。然而细看之下,明黄并不是这宫内单一的色彩,与之相得益彰的是高贵的紫色。
玉飞胧下意识地摸了摸握在手心的紫玉扳指,世人都说当今圣上最喜欢的玉是紫玉,其实天景洌根本就是偏爱紫色罢了。
皇帝的紫檀书案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白色的宣纸平整地铺开。
天景洌身着紫金烫边的九龙玄袍,袖子松松挽起,左手背在身后,执着狼毫的右手灵活而潇洒地挥写下几个大字。
玉飞胧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磕头礼:“臣女玉飞胧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来了……”天景洌放下手中的狼毫,随即向玉飞胧招招手,示意她上前来,“过来,看看朕这几个字写得如何?”
玉飞胧将皇帝那张看不出表情的脸迅速研究了一下,虽然还是吃不定他的意思,但也只有硬着头皮走到书案前装模作样地欣赏起皇帝的书法作品来。
一见之下,玉飞胧倒是内心暗暗赞叹。气定神闲,味之深而不可测,这皇帝绝对是这方面的行家,她玉飞胧穷其一生都不可能写出这么好的字。
“如何?”天景洌又问了一句。
玉飞胧沉思了半晌,道:“风樯阵马,沉着痛快!出锋雄健有力,布势轻重有别,奔放流畅,潇洒遒劲,具有摄人心魄的力量感!”这说辞虽有须溜拍马的成分,但却是她发自内心的想法。
天景洌笑了,笑得如他的字般痛快淋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对书法的鉴赏力倒是不俗!”
“皇上谬赞了,是皇上的书法功力深厚,让臣女由衷感叹!”
天景洌让人收起他的字,然后顺手取过摊放在旁边的一张画递给玉飞胧,他道:“再来看看这幅画,不知你对此画有何看法?”
玉飞胧接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捧着,纸张有些许泛黄,分不清是岁月浸染还是沾了渍的缘故。
画中呈现的是一位雄姿英发的男子骑坐在高头大马上,以不可一世的姿态睥睨着他眼前的战场,他率领的士兵以排山倒海的态势冲向敌方阵营,无须短兵相接,对方已不战自溃。
这位意气风发的男子就是当今皇帝天景洌,玉飞胧只消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幅画虽然不如皇帝的字那般显出深厚功力,但画本身想表现的气势磅礴感非常强烈,让人一见便有身临其境之感。
“臣女以为,皇上此幅构图简洁有力,笔触雄劲生动,用墨着色精准,整个画面沉厚恢宏,光与影的变化拿捏精准。尤其是对人物的描绘独到生动,睹其势似闻其声,势如破竹、横扫千军的场面跃然纸上,壮哉!”
天景洌意味不明地看了看玉飞胧,然后反问道:“你怎知此画是朕所作?”
玉飞胧顿时被他问住了,她想当然地以为放在皇帝书案上的书画都是皇帝的作品,竟是没想过其他可能。况且此画上没有落款,没有印章,叫人根本无从分辨。
“臣女自幼就听过皇上十八岁时大败叶迢之战,”玉飞胧解释道,“从此画中飘扬的‘天’字战旗和倒地的‘第五’字战旗可看出,画中所描绘的正是当年这场战役。当年的皇上,力拔山兮气盖世,如果不是亲自经历过,不可能画出图中这位男子坚毅的眼神和所向披靡的气势……”
“说得不错。”天景洌满意地笑了笑。
玉飞胧也露出笑意,皇帝没有反驳便说明她猜对了。其实单看泛黄的纸张,也可看出此画作已有一定年月,想必就是当年还是王爷的天景洌打败叶迢之后尽兴而作的吧。这么多年一直将此画摆在身边,看来当年这一仗让皇帝尤其引以为豪。
可是皇帝把她招进宫,难道就是为了听她品评书画?幸好这八个月的书没有白读,至少现在这个时候不会腹内草莽。关于这副画,玉飞胧觉得皇帝并不是无意中随便取出来让她看的,画中表达的意思再清楚不过:皇帝的军队勇猛无敌,任何人都不要妄想和他抗衡!
皇帝这招是震慑?知道她一定会把宫里发生的事告诉玉侯爷,所以才故意排了这场戏?可其实据玉飞胧所知,经过定远侯齐忠阳的没落之后,玉侯爷早已不打算与皇室抗争,他主动把自己三分之一的军队借给天希修筑文河决口就是一种臣服退让。
那么皇帝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的胃口究竟有多大?藩王主动出借军队不够,难道还要蚕食?
“怎么不说话了?”天景洌见玉飞胧死死地盯着画中的战马,一副呆呆的样子,便不由问了句。
玉飞胧回过神来,迟钝地把手中的画递还给皇帝,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天景洌显然看出了她的异样,竟然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对着她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臣女……臣女以为,此画虽好,却有一处并不完美。”
面对老谋深算的皇帝,仅有投其所好的赞美远远不够,瞻前顾后反而让其洞察你的内心,只有真话才最没有破绽。
“哦?”天景洌来了兴趣。
“恕臣女斗胆,皇上此画,人物都极为传神,然而皇上胯~下的这匹战马,着墨过少,表现力不够,因而使此画无法完整。”皇帝的自大让他把过多的注意力集中到对自己和自己的军队的描绘上,而忽略了不起眼却也占据了不少画面的战马。
天景洌拿起那幅画仔细端详了一会,没有生气,反倒哈哈笑了:“朕确实不曾注意到这一点。朕十八岁作此画时,一心只想着把当时自己的意气风发记录下来,倒是没想到这匹战马也应当意气风发才是!”
天景洌这么一说,整个气氛瞬间融和了起来,玉飞胧也放松了不少。
“你这孩子着实不错,才貌双全又敢说敢言,要是朕的女儿都像你这样该多好!”
天景洌突然的抬高让玉飞胧一时无法适从,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跪下道:“臣女惶恐,臣女才薄智浅,如何比得皇室公主?”
皇帝的话似乎是一种松口,暗示她可以成为天希的太子妃吗?玉飞胧内心翻涌,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
天景洌没什么表情变化,让玉飞胧起来后,他貌似不经意地换了话题:“听闻你喜爱读书,都读些了什么书呢?”
“回皇上的话,臣女近日才刚翻阅了马觉的《国说》……”话刚说出口,玉飞胧就后悔了,《国说》是一本讲政治的书,不知道会不会触及皇帝的底线。
天景洌眼前一亮,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既读了此书,倒不如说说你对书中的观点如何看?”
“臣女认同马老的观点,只有一个强大而统一的国家才有足够的实力和决心来发展国家生产,提高机会的把握能力,在历史的长河中发挥更突出的作用。”
玉飞胧记得读此书的时候,莫名想到了现代的葡萄牙。中世纪末期的欧洲,其他国家还处于贵族间或城邦间的明争暗斗,葡萄牙却成为了独立的君主制国家,强大的王权使葡萄牙人有了强烈的名族归属感,正是因为能集合全国之人力、物力、财力,葡萄牙才有机会实现航海大发现,才能依靠海权以一种让整个欧洲都嫉妒得眼红的速度崛起!
虽然当时欧洲各国的情况和天崇如今的形势不尽相同,但仍可窥一斑。一个国家只有万众一心才可能强大,各自为政甚至敌对都不会有利于社会发展。如今的天崇,各路藩王表面臣服于皇帝,但他们的地方势力却超出了皇帝的掌控,皇帝根本无法集中全国的力量。
“你竟是这样想的?”天景洌的脸上写着不可置信。
“臣女虽是玉家人,但臣女更是天崇子民!”玉飞胧虽然这么说,但她自知自己永远不可能这么伟大。理智上,她认同马觉;但情感上,她永远站在亲人这一边。
天景洌目光犀利地盯着玉飞胧,直看得她毛骨悚然,半晌他才吐出一句话,但这句话却让玉飞胧吓出一身冷汗:“你可知,女子无才便是德?”
玉飞胧不懂的是,她明明都朝皇帝的心思方向说话,为什么他还是扔给她这样一句危险的话?人人都说皇帝喜怒无常,她今天总算体会到了。
玉飞胧正打算开口,却蓦地听到殿外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儿臣认为,通透点未尝不好,父皇。”
作者有话要说:
☆、东街吴里
“天希?”玉飞胧喃喃念了他的名字,反应了良久才终于回过头,看着那个风尘仆仆的男子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来,他的脸上虽然挂着一路奔波后的疲态,双眼却格外有神。
那是她思念了八个月的人儿,如今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含笑看着忘记言语的她,依然是那样的光彩四射,那样轻易带走了她的整颗心。玉飞胧只知道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无声地顺着脸庞落下,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住,经历了千年之久。
“不是说明日才能到吗?”天景洌虽然诧异天希的提早到达,但面对许久未见的儿子,他内心显然也很是欣喜的。
“儿臣思念父皇母妃,还有……”天希侧头看了看玉飞胧,那双明亮的眼睛像是会发光一样,“胧儿……,是以快马加鞭先行赶回宫来,户部侍郎唐英及其他随从明日会到。”
天景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见过你母妃了没?”
“不曾。儿臣先送胧儿出宫,稍后再来拜见父皇母妃。”
天景洌没有反对,行过拜别礼后,天希拉着玉飞胧出了龙紫宫。
玉飞胧愣愣地被天希牵着走,她也顾不得这宫里人多嘴杂了,只觉得手心接着手心的感觉是那么安定,好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永远不分离。
“胧儿,”天希停下脚步,咧开嘴笑着打量她,一边捏了捏她鼓得肿肿的腮帮,道,“怎么傻了?看见我太开心了?”
“你特么还有脸笑!你还是不是人!一声不吭一走就是八个月,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知不知道我会想念?你怎么就不呆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