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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上,他看到的所有一切都是美好的。她救了他一命,从小到大,那么多人想要他性命;她待他如挚友,真诚而用心,从前他只知道,除了身边最亲近的人,所有人都是有目的地接近他。
只要看她一眼,仿佛自己身上所有一切最黑暗的东西都突然消失了一样。这么多年为了躲避明枪暗箭,他装疯装傻,却也学会了阴险毒辣。他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否则一个失心疯的皇子如何能得到朝中近半朝臣的支持?他的内心从来就没干净过,可是如今看见她,似乎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像她一样,将灵魂袒露在阳光下。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知道,当有一天她知道自己跟随她来到天崇根本就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时候,她一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真心实意地待他。
有时候,你明明知道这么做会让对方受伤,可你却不得不这么做。有些东西是你生来就想要的,你根本没有放弃这条路可以走,因为你从来没想过放弃。
“楚留?怎么倚在门边不进来呀?”玉飞胧放下手中的书,伸伸臂膀做了个懒腰,刚好看到许久不见的风闲羽靠在门边正微笑着看她。
他就那么轻轻地倚在门边,嘴角融起淡淡笑意,一身月白长袍没有任何其他装饰,简单素雅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然而那张桃花般的玉面却出卖了他的美艳,风闲羽从来都不和淡雅沾边。
“看你读书正起劲,不想打扰你。”风闲羽迈步走了过来,在玉飞胧旁边坐下,“看的什么书?”
“随便看看……”玉飞胧合上书,有些不好意思地遮盖住书名,这个时代的小说,都略有些黄。
风闲羽了然地瞟了一眼,没有深究,只笑着道:“从前没见你这么专心啊,这是要往闺中淑女知书达理的方向发展了?”
“喂,你说话不要这么毒好不好!人家本来就淑女!本来就学富五车!本来就腹有诗书气自华!”
“对对对,美女加才女的典范!”
玉飞胧忍不住作呕:“这么嘲笑我,你很开心么!”
“真心话。”
“哼,不靠谱!”
“信不信由你。” 风闲羽淡淡笑着。
“听说你最近来过几次,怎么都不来找我?”玉飞胧转了话题。
“……”风闲羽哑口无言,明明每次来玉府都有来看她的,还不是她自己每次看书太入神,根本没有发现他。
“难道……你看上了我们府上的某位小姑娘?或者,我们府上小姑娘发动的求爱攻势终于让你沦陷了?所以你忙着和小姑娘你侬我侬,根本没时间找本姑娘我闲聊!”
风闲羽无语,极其无奈地笑了笑,为什么她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想法?除了她,别说是玉府,就是整个天崇的女子,他都毫无兴趣。
“不知道和玉侯爷交谈,算不算得上是你口中的……”
玉飞胧急忙打断他:“不算不算,我爹地名草有主了,你可别打他的主意!”
风闲羽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真是……不可理喻!”
“谁让你以前扮女人,还那么好看!”
“那是事出突然,情非得已。”风闲羽想说,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愿意无缘无故打扮成一个女子。但是有时候形势所逼,为达目的也可以不折手段。
“那好看怎么解释?”
“啊?”风闲羽一愣,“长得好看都有罪?”
“罪大了!长这么好看,你让我们女人怎么活!”玉飞胧一顿咆哮。
在那之后,风闲羽就不怎么上玉府来了。他手头的事情实在太多,就算来了玉府,每次也只是和玉侯爷闭门交谈一番,似乎俩人正计划着什么,不过玉飞胧是完全不知道。
对玉飞胧来说,这段时间,她的生活简直极度规律,吃饭睡觉看闲书,绝无第四个选项,甚至连天希也已经很久未见了。
天希和她虽然不能经常见面,但其实是一直有联络的,然而最近,联络却突然断了。
刚开始的几天,她在侯府安静地读书,虽然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但还是没怎么在意,她只是有些担心宫里没传出什么消息,不知道自己和天希的事是否得到了皇帝的首肯。
也许皇帝答应了,他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公布;也许皇帝根本不会点头,而她就算做再多的努力、读再多的诗书、把自己打造成真正的名门闺秀也最终于事无补。
自从上次天希亲自拜访玉府后,玉飞胧和他就再也没见过。后来才从玉侯爷口中得知,由于天崇第一河——文河发生二十六处决堤,决口所经郡县多遭水灾,灾情相当严重,天希和户部侍郎唐英被皇帝紧急派去治理水患,总领疏浚修筑。
文河决口处大多在定远侯齐忠阳的封地帛洞境内,由于定远侯治理不得当,文河河道形成多支并流的局面,以致更为混乱,皇帝趁机将其治罪,并降了侯爵,定远侯的近半军队收归皇室所有。
其实这些年,天崇几大藩王都被强制留在京城,谁也没有出过京城半步。而这次定远侯的封地出现水患,皇帝虽准许他回封地治理,却要求他隔个十几天就回京城报到,这样几次一来一回,根本无法安心治理水患,齐忠阳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堵住决口,皇帝是铁了心趁此机会削弱他的实力。
齐忠阳被召回京城后,皇帝派了天希和户部侍郎前往治水,原属齐忠阳的半数军队被皇帝以征召修治决堤的名义调给天希支配。至此,三大藩王之一的定远侯不复昔日荣光。
文河决堤处在中游地段,处在文河中下游的玉家封地孔西尚未受到太大影响。但孔西与齐侯封地帛洞虽非相邻两郡,但也相去不远。
作为孔西的封侯,玉侯爷主动把孔西的三分之一军队借给天希,作为修筑工程的兴工民夫。
皇帝的不折手段,齐忠阳的黯淡下场,世人有目共睹。玉侯爷此举,大抵也是为了自保。其他的玉飞胧不懂,但这一点,她心里非常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女子有才
“娘,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饭桌上,玉飞胧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玉箸问道。
第五夜咏回过神,夹了块红烧肉给玉飞胧,淡淡道:“娘没事。你多吃点,你都瘦了……”
玉飞胧的脸上升起一抹浅浅的绯红,她心虚地用手背揉了揉脸。八个月了,她已经整整八个月没有见到天希了,最初不觉得怎么样,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食不知味,心里的想念越来越深,好想突然能飞到他的身边,或者期望下一秒他就出现在眼前。
抬眸扫了眼脸红的玉飞胧,心知肚明的玉侯爷继续自顾自地扒饭,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第五夜咏似乎心事重重,完全没注意到父女俩的表情。
“夜咏,你最近胃口都不太好,还是让大夫来瞧瞧吧。”玉侯爷关心道。
“没什么大碍,你们也别小题大做了。倒是胧儿你……”第五夜咏叹了叹气,“明天你进宫,娘有些不放心。”
原来她娘是为了这个才愁眉不展,其实玉飞胧自己心里也没底。上次进宫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被天容沙欺侮,被侍卫暴打,被皇帝莫名其妙地救走……而今这次,情况似乎更不乐观。
落妃娘娘虽然是天希的母妃,但她向来和玉飞胧不怎么对盘,这次她下诏让玉飞胧进宫叙话,怎么看都有点怪异。况且天希还在帛洞治理文河水患,如果玉飞胧在宫里有什么行差踏错的,他都没法及时赶回来救她。
但是好在她有皇帝亲赐的紫玉扳指,至少可保她性命无忧。
“娘,不就进个宫么,你女儿我又不是要去闯龙潭虎穴,不用担心啦!”玉飞胧立即拍着胸脯保证道。其实仔细想想,上次绝对是个意外,只要不去惹天容沙,天容沙也不会非得给她一个下马威。落妃娘娘虽然不太喜欢她,但顶多只会摆个臭脸。至于皇帝,说不出为什么,玉飞胧总觉得他不会害她。
第二天,玉飞胧起了个大早,特意让青儿为她梳妆打扮一番。妆容不是太艳,但相较她平时的妆扮显得精神了几分,发式装饰不多,用一支金钗挽住发髻,几枚花钿蔽于发上。因为风落嘉的旨意是让她进宫叙话,简单点说就是闲话家常,东拉西扯一番,无需太过正式,所以她这身打扮恰如其分。
没想到临出门前,玉飞胧却被玉侯爷告知她这次进宫见的可能不是落妃,而是皇帝。
如果见皇帝,那么这身打扮就有欠妥当了。不过玉侯爷倒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只笑说旨意如此,礼数自然也应一致才是,他这提醒只不过是想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而已。
玉飞胧猜测,皇帝找她,大概是为了她和天希的事。那么皇帝是想考察她,还是想劝退她?
一路上,玉飞胧都在心里打鼓,她估摸不出皇帝的心思,甚至谁都不知道皇帝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这一去,关系自己一生的幸福,玉飞胧不免手心冒汗,微微紧张起来。
跟随着宫人,玉飞胧到了落妃娘娘的落霞宫,只是她一味思考着自己的问题,没太在意自己是怎么到的落霞宫。
风落嘉正在饶有兴致的绣花,这有些出乎玉飞胧的意料。长日待在宫里无聊,娘娘们除了耍耍心计,也只有绣绣花写写字来打发时间。但从玉飞胧充满偏见的眼睛里看来,风落嘉完全不是会绣花的料,绣花这种细活也只有她娘第五夜咏做起来才有温婉贤淑感。
玉飞胧抖擞精神,朝着风落嘉恭敬地请了个安。
心情颇好的风落嘉让人给玉飞胧赐了座,却没打算停下手中的活,仍是专心地绣着花。她口中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问了玉飞胧几个问题,这让玉飞胧更确定今天要见她的人不是落妃,而是皇帝假借落妃的名义召见的她。
既然风落嘉没打算跟她热络一下,玉飞胧也只好识相地自己吃吃糕点打发等待皇帝的时间。
不招未来婆婆待见,当真是一件揪心的事,玉飞胧当时的心情颇有些沮丧。她抬眸打量了一下全神贯注在绣花中的风落嘉,心里偷偷想:这个女人真是奇怪,以前怒气冲冲地骂她是狐狸精,好像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会儿又乐悠悠地只顾自己干活,当她是空气。而且最奇怪的是,她绣花为什么要一个太医作陪?
其实玉飞胧一进正殿就看到了站立在风落嘉旁、看着她绣花的太医伍成来,一开始只以为是他在给她看病,待得久了才发现这两人有点奇怪。玉飞胧怎么看风落嘉都不像染病的样子,就算有病,伍成来也不该只是站在一旁而不给她把脉之类的。
三人都没说话,宫女们早已自动自觉地退了出去,装饰华丽的大殿安静得诡异,只有风落嘉手中的绣花针规律地发出刺穿花布时发出的细响。
“喂,你看这个花样绣得如何?”风落嘉突然的一句话让正在喝茶的玉飞胧差点呛死,转头看去,却是风落嘉正指着她刚绣好的部分在问伍成来的意见。
玉飞胧瞬间一个头两个大,这风落嘉真有意思,让伍成来陪她绣花不说,竟然连称呼也只是用“喂”代替。人家好歹是天崇第一太医,不带这么消费人家太医的……
伍成来微笑了一下,只是任谁都看出他的表情很敷衍,他几不可见地瞟了一眼玉飞胧,然后恭敬地答道:“娘娘的绣花功夫自然是这世上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