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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时陷入沉默,时间在指缝流走,玉飞胧无意识地捏着手指,竭力想说点什么,可最后什么也没说。其实,她根本没有立场去说什么,当初狠心离他而去,早已对不起他了,如今再多说都是枉然。
“我……”
“我……”
异口同声的两个“我”字,在说出口后双方都愣了愣,随即相视而笑。
“其实,”愣了半天,还是风闲羽先开口继续,“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也无需介怀。”
“始终是我对不起你。”
风闲羽抿了抿唇,展颜一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凤眼特别好看,让人忍不住就会细细端详起他那张桃花般的玉面,连女子都比不上的容颜,如今却愈发英气了,眉眼间刚劲十足。但此刻展露在玉飞胧眼前的,却是一片柔和神情。
“我的命是你救的,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事实。”
“不,”玉飞胧深深一吸气,有些话是时候摊开来说清楚了,“我不可以这么自私的。我是救了你一命,可后来种种,你早已还清了,不是吗?”
风闲羽嘴边的笑意淡了下去,起身迈出一步,背对着玉飞胧。此刻他的心里有些乱,每次来这里之前,他都跟自己说,他明明如此爱她,但面对她的时候,还是只能将她当做朋友,这样就不会让她难堪。可是,她为什么要主动提及一些他竭力避免的话题?她知不知道,如今他的防守有多薄弱?他恨不得带她走,说什么朋友?他哪里真的想要做朋友!
“那你想怎么样?”风闲羽突然一反常态,转头看向她的时候,眼里却射出寒冰一样的光芒。
“我……”玉飞胧哪里见过他这种状态,顿时有些懵了。
风闲羽哼了一声,欺身靠近她,表情里带着一种轻蔑和自我嘲笑:“以身相许吗?”
玉飞胧不曾见过这样的风闲羽,可其实这样的风闲羽却是最真实的他。他可以阴险狠辣,甚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做过太多这样的事情,却都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她是永远站在阳光下的女子,而他从小到大,注定了阴暗一生。
“风……风大美人?”玉飞胧仍然很懵,可是面对这个从未见过的风闲羽,她倒是并不觉得可怕。因为他……永远都不会伤害她。
“对不起,我失言了。”风闲羽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顿时恼恨自己口不择言。
“一直以来,你在我眼中的形象总是那么温柔,如清风拂面。如今才知,原来你还会这么……冷。”
“对不起……”
玉飞胧失笑道:“明明是我该说对不起的,怎么都是你在跟我道歉?”
这回轮到风闲羽懵了。
“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当初的自私,可是,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对不起,风闲羽。”此刻的玉飞胧目光诚挚,十分认真。
“你不必……”
“好了,”玉飞胧截断他的话,表情里竟有一丝俏皮,“从此以后,你愿意我们继续是朋友也好,不愿意再认识我也罢,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风闲羽静静地望着她,她的眼里不再是几天前的毫无神采,而是一种洒脱,他喜欢至极的洒脱。
“有时候,你真的好狠。”
风闲羽不再看她,转而看向另一边。他不是她,他无法如她一般洒脱。有些东西一旦住进了他心里,就永远无法被清理出去。
玉飞胧抿着嘴,目光出神:“大概也许是因为,我不是个好人。”
“如果这世上不曾有他……你会不会爱上我?”
“谁知道呢?或许吧。”
或许吧。仅此三个字,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可风闲羽却已经觉得,这辈子,值了。
西南小镇的这个冬天,毫无预兆地又下起了雪。细细小小的一片,落入玉飞胧的手心,她突然想起那一年冬天,她去东街吴里找风闲羽,离开的时候,天空也飘起了雪。
就像那一天,她最后对他说的那样,如今她想再说一遍。
风闲羽,你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人,将来也一定会有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人和你相配!
所以,我唯一所能为你做的,便是告别。我的心,在天希逝去的那一天,也一并死去了,它永远不会再活过来,也永远不可能再爱上另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重整旗鼓
风闲羽说她狠,有时候她的确很狠。下定决心做一件事的时候,她绝不给自己留半条后路。
所有人都反对她突然间的“奇思妙想”——回京城看看,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她为何会突然想离开这个西南之地。或许是太伤心的地方不适宜久待吧?可这里毕竟埋葬着她最爱的人,为何她会舍得离开?
这些日子,虽然她心情晴朗了不少,虽然她不再封闭自己也愿意去接受外界讯息,可众人却始终不放心,以她如今生死无畏的心态,难保什么时候钻了牛角尖,整个人便又混沌了。更何况,她刚刚大病一场还未痊愈,身体大不如前,本来内里就十分孱弱,如今这状态更是随时都会陷入危险境地……无论从哪一方面讲,她都不适合去千里之外的京城。
尽管所有人都不认同,但始终难阻玉飞胧北上之路。依她的本意,原只想自己一个人北上的,最后却还是带上了玉祈。
天机道人向来随缘,他倒不是特别在意;梁庸医在她和医药铺子之间权衡数日,最终愤然选择了后者;秋蝉子因为凌想若身体不好的缘故,无法撇下她陪玉飞胧一起去京城;而风闲羽更有一国责任在肩,不能离开南斐太久……
唯有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玉祈一人,可以跟在玉飞胧身边,随她一起回去京城。玉祈本就是玉家第一护卫,如今跟随在侧,自然十分妥当。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入春好时节,天气逐渐回暖,西南小镇早已春意浓郁,暌违了将近两年的京城,也以一种生机勃发的姿态迎接她的到来。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两旁酒肆店铺林立,形形□□的人擦身而过,一如当年那般热闹。只是如今的热闹都是他们的,再也不会属于她。
再也不会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大街上,毫无风度地和她斗嘴,不分青红皂白地带她去另一个地方,也再不会有一个人大大方方地牵着她走在人群之中,俊男美女言笑晏晏。
春天明媚的阳光下,玉飞胧的心头突然袭上一抹忧伤,她的眼神略显失焦,静静看着人来人往,然而一切仿佛都早已跳脱出了她的世界。
玉飞胧和玉祈一路无话,目的却十分明确,两人缓步而来,终于走到一所府邸前停下。
怔忪了好半晌,玉飞胧才轻轻牵动嘴角,说了今天第一句话:“玉祈,我们回来了。”
“是的。”站在玉府大门前,连玉祈都怔住半天,“记得我离开那时,侯府虽已不及往年热闹,却无论如何都有着藩王府邸应有的气派,如今一别经年,想不到竟会门庭冷落至此。”
“进去吧。”
玉府府前早已没有了守卫,红漆大门紧闭,玉飞胧二人推了旁边一侧小门而入,一路走去,竟也没有碰到什么人。
一直到了内院,才远远地见到几个人,似乎在打扫卫生。
“三……三小姐?”两人的左方不远处传来一声叫喊,声音里带着不确定和微微颤抖。
玉飞胧转头,一眼看见许久未见的青儿大丫头怔愣在一边,手中还拿着一把鸡毛掸子。
“青儿姐姐。”玉飞胧眉间舒展,淡淡一笑。
“真的是你!三小姐,你终于回来了!”青儿激动地上前,一把拉住玉飞胧,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个遍,这才发现玉祈也跟在玉飞胧身后,青儿喜极而泣,“祈统领,你也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
“这两年府里……如何?”
“好在有二夫人撑着,也不至于完全败落。”
玉飞胧点了点头,启步往前走去,虽然府里看似人丁凋零,但一切也算井井有条,并没有十分萧条,想必钱环晓也是用尽了全力在苦苦支撑着这座空壳一般的玉侯府了。
“三小姐和祈统领这一路,想必跋涉辛苦,要不要先休息?小姐的玲珑轩一直空着,不过下人们都有经常打扫……”青儿是个头脑清楚的人,知道她二人必是从远方而来,否则不会如此风尘仆仆。
玉祈却道:“暂时不必。”
玉飞胧也点点头,表示同意。千里回京,虽然路途遥远,可她却并不觉得十分累。
“府里还有多少人?”玉飞胧一路走着,除了远远见过几个外,实在是没发现更多的人了。她心下觉得奇怪,虽然府里只剩钱环晓一个主人,但偌大一个侯府,难道真的只剩下寥寥数人?
“一百七十五口人。”十分精确的数字从青儿口中报出。
“但明明……”玉飞胧咋舌,这一路她能有见到三十个人就算不错了。
知道玉飞胧在疑惑什么,青儿当即解释道:“除去后院一些女丁,其余的都去城郊布施了,二夫人也在那儿。”
“去城郊布施?”
“战乱使太多人流离失所,流民不能进入京城,好多都聚集在城郊,所以最近二夫人带着府里守卫出城开粥布施。”
“需要带走府里这么多人?”
对于玉飞胧的这个疑问,青儿似乎也有些不解:“二夫人在城郊四面都有布施,一百多号人分成四拨,其实也没剩多少,只不过西面和北面人手较多,而南面和东面略少,二夫人也很少去那两块。”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两个时辰。”
玉飞胧和二夫人钱环晓的见面并没有特别大的火星四溅,二人皆是十分平静,仿佛并不是什么久别重逢。
小时候,玉飞胧并不太喜欢这个时常花枝招展的二娘,甚至一度觉得她夹在玉侯爷和第五夜咏之间十分可恨。然而如今,她倒是释怀了,尤其在看到她一个人支撑着整个玉府之后,她竟有一种肃然起敬的冲动。
然而玉飞胧对于钱环晓来说,如今却是可有可无的。没有玉飞胧,这一两年来她不也撑起了整个家?当初不告而别,转眼又出现在南斐皇宫,甚至一度要成为南斐皇后……如今突然回来,她这又算是什么?
这一年多来,从玉飞曜叛变开始,她的日子变得十分难熬。因为玉侯爷和玉飞逸的关系,整个玉府都是朝廷的支持者,然而玉飞曜却突然反骨,玉飞宓因而剃度出家,她的儿子转瞬间变成了全京城的敌人,她却仍要立足京城,维持这个早已七零八落的家。
“朝廷有自己赈济灾民的方式,城郊四处都有官府的布施摊,我想我们玉府不必拨出这么多人前去布施。”
玉飞胧和钱环晓坐下来相谈的第一句话,便是反对钱环晓的做法。
钱环晓没有生气,至少明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你不懂,战乱刚过,百姓流离失所,温饱成疑……我能帮的,就多帮他们一些。”
“二娘,我不是完全反对你去帮他们,只是府里面不能没人。今日我来的时候,前院里几乎一个人都没有,若是……”
钱环晓微一低头:“不是还有六大丫头么,她们个个会武,有她们看着就够了。”
听她这么一说,玉飞胧有些恼火,面色也冷了不少:“刚才我问过玉袟了,官府在城郊四处都设了难民营,有专人管理,流民们秩序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