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
歌声又再次戛然而止,那声音像是突然被生生掐断,让人顿感不安。
天希轻叹:“怎么,又忘了?”
“忘了忘了忘了!全都忘了,这首歌一点都不好听!”不知为何,玉飞胧突然发起了脾气,囔囔着要回房睡觉。
“累了就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恍如一梦
“天希呢?”蓬头垢面的玉飞胧冲出房门,一把拉住路过的梁庸医,神情是毫不掩饰的慌乱和焦急。
虽然昨晚入睡得比较晚,但玉飞胧还是一早就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中想去抱抱天希,却猛然发现他早已不在,当下就慌了神。昨晚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那些话让她隐隐感到不安,现在醒来又见不到他,玉飞胧突然觉得好害怕。
入秋后的天气是一日凉过一日,心急如焚的玉飞胧却没穿外衣就跑了出来。
“姑娘家的,也不知道拾掇拾掇自己!不要总是那么冲动好不好!”梁庸医嫌弃地看了眼玉飞胧,嘴里是一如既往的不饶人。
“告诉我,天希呢?他在哪里?”玉飞胧没心情和他抬杠,反是紧紧抓着他的袖子问得十分着急。
梁庸医这才感觉到她的反常,顿时也毒舌不下去了:“怎么了?”
“早上醒来,他就不见了……”玉飞胧说着说着,眼泪便倏然落下。
听她这么一说,梁庸医简直哭笑不得,就这么点事儿也值得她这么不修边幅地跑出来冲他哭一顿?哎,女人真是麻烦。
“你也没见过他吗?”以为梁庸医不说话是因为他也不知道,于是玉飞胧这心里顿时又凉了半截。
这场面简直令梁庸医十分心累,他想自己果然是老了啊,这年轻人的世界,他也是无法理解了:“天机老头来了,他们正一起聊得欢呢!”
“师公?你是说天希……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哭了这么久!”玉飞胧抹一把眼泪,眼睛里闪闪发了光,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只留下梁庸医目瞪口呆地定在原地,更觉心累。
玉飞胧一路直奔目的地,到了门前却没有推门进去。她听到屋里面有说话声,其中一个正是天希的声音。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一身睡衣,连外衣都没来得及套上;再揪了一撮稻草一般的头发,简直不能更凌乱;又揉了揉眼角,好像有眼屎啊……于是她却步了,这个样子闯进去的话,里面的人一定会以为她疯了的。
正欲转身离开之时,她却听到一人说:“也就是这几天了……”
玉飞胧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也并不太在意,此刻她更想先回房拾掇拾掇自己。梁庸医的话虽然不好听,可也算忠言逆耳。
“本来不至于这么快,可是与蓝见凌一战,确实是伤了你的。”
玉飞胧迈开的脚步猝然停下,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她仿佛突然明白了第一句话的意思,不由浑身一颤。
“是祸躲不过,早晚罢了。”天希的声音听起来却十分平静,“昨夜我出现咯血之症,便是知晓了,左不过再有两三日光景……”
两三日?玉飞胧懵了,什么两三日?他的二十岁明明还有两三个月,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两三天?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他们在开玩笑吗?一点都不好笑!
还有咯血,昨晚他们一直在一起,天希若是咯血,她怎会不知道?玉飞胧拼命安慰自己,既然他没有咯血,那么就是他在说谎,一定是这样的!她寸步不移地在他身旁,明明他们一起躺着摇椅看星星,他看星星,她就看他,可是他好像突然……去拿了两条毛毯。
屋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老夫入道多年,却也一向自在随心,如今才是真正明白天命难违。”
“也许吧。”
“你便安心去了,若是天命,则必有花开落果之日。”
屋外的玉飞胧一步一步朝着来时之路挪步,可是脚步却轻飘飘的,没有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她没有哭,哪怕是连一丝伤心都不曾表露,唯有飘忽的步子早已不受精神摆布,泄露了此刻她的无助。
屋内的天希没有说话,却听天机道人的声音远远传来:“不知你们可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之时,老夫留下的那句话……”
阴阳混,龙凤乱,紫色回旋,还、还、还!
“其实这句话说的便是你们。”
两三日的时光究竟该如何度过?玉飞胧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呆呆地坐了半晌。她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这么平静地去面对,不哭不闹,当然也没法笑。
她突然起身想去厨房看看,快到午膳的时辰了,她应该去帮个手,梁庸医一个人一定忙不过来,毕竟今天饭桌上又多了一个天机道人……但她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还一直没有用过早膳。
“胧儿?”天希刚步入房间,就见到一脸魂不守舍的玉飞胧脚步飘忽地要往外走,“你怎么……不会是才起床吧?”
气氛有些奇怪,天希有心想调节一下,于是便如往常般调侃了一句,然而玉飞胧却明显不在状态,连平时最让她咬牙切齿的嘲笑都没有理会。
“胧儿!”天希拉住了她。
“你回来啦?”魂飞天外的玉飞胧看了看他,真的就只是看了看,仿佛一个人去看另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可以不掺杂任何情感。
“你怎么了?”
“没事啊,我去厨房帮忙……”玉飞胧说着便走了出去。
“回来!”
天希就算再迟钝也该明白了,玉飞胧的状态实在很不对劲,想来……她应该是知道了。以他现在的能力,竟然连房间外有人靠近都已经无法察觉,怎么天机道人当时就没有提醒他?罢了,该来的总是会来,她总要知道的,如今也好,省了他纠结该如何向她道明。
天希叹了口气,紧紧将她拥住,此时此刻,千言万语竟无法道出。
对不起,让你这么无助。我说过,不准任何人再伤害你,可是到最后伤你最深的,却是我自己。
对不起,不能再陪你更久了。没有我的日子,你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对不起,我如此舍不得你,却敌不过这天意。
“天希?”被圈在天希怀里久了,玉飞胧才渐渐回过神来,然而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连自己都始料未及的镇定,“我没关系的,真的。”
那一刻,仿佛是玉飞胧听见了天希内心的千言万语,竟反过去安慰他。
“天希,我很坚强,请你也一样,好不好?”
玉飞胧的眼里有淡淡的泪光闪动,却始终保持着微微的嘴角上扬。她很坚强,至少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她必须强迫自己坚强。泪水解决不了问题,但笑容却可以让之后就算没入尘土的他永远铭记。
“好。”
时光总是飞快而去,两三日的光景,玉飞胧还没想好究竟该如何度过,但它却悄无声息地逝去了。明明只如往日般的日升月落,却短暂得令人几乎内心如镜面般片片破碎,绞痛得难以呼吸。
时光啊,请你再慢一些,不要让我如此仓促地面对离别……不要……
两日后,傍晚时分,众人刚用完晚膳,便聚集到院子里坐下,吹吹风闲聊。
夕阳的余晖逐渐消失在地平线,秋天的小镇,一入夜便有些凉,但众人都是练过武的,自然不会被凉意所侵,反倒是相依而坐的天希和玉飞胧两人,身上都裹了厚厚的大衣。
秋风萧瑟,带着淡淡的微凉,扫过院子里逐渐泛黄的树叶,直到它飘摇落下。众人从没有认真观察过一片树叶是如何凋零的,可这个时候,却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枝头摇摇欲坠的叶子。
其实人生也如一片树叶,终有归根的一刻。
“天黑了呢,可以看到星星了。”玉飞胧打破沉默。
真好,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真好,他们可以看到满天繁星。玉飞胧想,她大概这辈子都会爱看星星,因为天希说过,不开心的时候就去感受茫茫宇宙,这样烦恼的事就会全都不见了。
“飞飞,你说看星星,那你可认得天上的星星?”这么带点幸灾乐祸味道的话自然是从梁庸医口中冒出来的。
“切,像我们这种高人看的是境界。”玉飞胧露出一副“你不懂”的表情。
“哦?是什么样的境界,不妨说来听听。”想不到天机道人也来了兴致,加入了这个话题。
玉飞胧咋舌:“师公……您怎么也和庸医一样,来取笑我?”
天希笑笑,忍不住出手揽住玉飞胧,道:“乖,咱们小辈要礼让长辈。”
玉飞胧怒:“靠,连老公都帮着外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众人笑倒。
“今日得到一消息,”在众人都笑得差不多的时候,玉祈换了话题,“唐淅亦兵败,已于西北暄刃城外二十里处小松坡自杀。”
甫一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愣了愣。
尤其是天希,一时之间内心风起云涌,似乎有太多太多的情绪要喷涌而出,可最后却什么都不曾表露,反倒是越来越平静。
“容沙呢?”他问起天容沙的情况,语气却依然很平静。
“五公主和孩子已经被迎回京城,以她的身份,一切无恙。”
天希点了点头:“嗯,我相信天漓。”
以天漓的人品,天希绝对相信。更何况,天容沙当时要天希护周全的腹中孩子是个女孩,他当时禅位于天漓时更要其起誓绝不可伤害他们,那么如今他也自然无需担心。
“哎,一场闹剧总算结束。”梁庸医很少感叹,但此刻却也免不去叹息一声。红尘滚滚,总有人喜欢搅乱尘世,做乱臣贼子。这年头,像他这么专心致力于人类健康事业的人实在是太稀有了!
唐淅亦兵败自杀后,他手下的那些残兵败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抵抗之力了,朝廷收复失地是迟早的事。然而玉飞胧的心里,却有一丝淡淡的说不出的味道。
明明他是她的杀父杀母仇人,明明他三番四次地伤害她,明明他处心积虑地接近她,明明她恨他入骨,但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却不再这么怨恨。原来仇恨,终究是会过去的,既然他已没入黄土,那么一切也便到此为止了。往事虽历历在目,却已不再那般痛苦,如果人生只如初见……她还记得,当年的第一次相遇,和那些最初的美好回忆。
但是再见了,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唐淅亦。
满天繁星下,众人沉默良久。只有天机道人缓缓起身,背对着大家低声叹道:“人生几何,不必过于执着。”
“对,现在可是天下太平!”玉飞胧笑了起来。
但她笑着笑着却笑不出了,因为天希突然捂住嘴巴咳了咳,咳嗽声小得几如蚊蝇,但和他相依而坐的玉飞胧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他轻微的颤抖。
“天希?”玉飞胧心里一揪,浑身上下的神经都绷紧了。
“我没事。”刚咳完的天希有些虚弱。
黑夜中,天希的表情,玉飞胧看不分明,可是她却十分紧张地握住了他的手。当指尖抵达他掌心的时候,她的心顿时凉了一半,那粘糊糊的还带着温热的液体……天希他,又咯血了……
“天希,我们回屋去吧,院子里太冷了。”
天希却道:“我还想再坐会儿。”
“不行,”玉飞胧的语气是谁都无法拒绝的强硬,可是黑暗里她的眼眶早已通红,“我们回屋,你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