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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当她意识到自己真的会失去天希的时候,她才终于清醒地发现,如果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他,她活着不再有任何乐趣,她的生命会变得毫无意义。世界再生动美丽,有他在身边的日子才拥有绚丽色彩,否则都只是乏味的黑白画面。
在秋蝉子和花解语的支持下,玉飞胧跟着伍成来偷偷溜出了别馆,日夜兼程直奔天崇。
从南斐皇城至天崇京城,快马加鞭也至少要十几二十天,这宝贵的时间每浪费一秒都是一种煎熬,玉飞胧恨不得眨眼就能看见天希出现在她眼前。
掐指算来,玉飞胧几乎已有七个月没有见到天希了。她的天!为什么她那么笨,就这样让有限的时间从指缝流走?为什么逃避却步,没有回去他身边?她一直都记得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可是她却没有做到。
十五天后,距离天崇京城只有一日路程之时,玉飞胧却突然决定直捣西北军营,尽管伍成来担心去战场会有危险,可玉飞胧等不及了,她不确定自己到了京城后天希会不会回朝,他都下定了决心要将她嫁给风闲羽,也许这次他还是会狠下心不再见她。所以她不能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她要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来不及说一个不字。
策马奔驰在两山间的夹道上,只闻耳旁的穿谷风呼啸而过,玉飞胧和伍成来一前一后,急速朝着目的地前进着。
这个被称为“无影谷”的小夹道基本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很少有人从此经过,除非是急于绕近道赶路的过客,否则必定是选择另一条沿路繁华的主道。另外,这条夹道的两边黄土峭壁不高但异常陡峭,几乎不可能被利用来隐匿身形,于是也历来不为兵家所重视。
“副统,刚收到玉副将派人送来的消息,说是天漓取消了今日的行程。”陡峭的山壁上,一个浑身裹得非常严实的男子向旁边的另一个男子低声禀告道。
尽管峭壁陡得基本不可能让人站立其上,但那几个人却不知是用了什么法术,竟然能稳稳地斜倚在山壁上,甚至那紧紧裹在身上的黄土色衣袍将他们和山壁几乎融为了一体。
“哼,玉飞曜这是玩我呢?”被称为“副统”的男子鬼魅般哼了一声,随后举手下令道,“撤!”
男子内心很气愤,想他带着几个手下偷潜进朝廷军掌控的地盘,冒着随时都会被发现的危险,就这样无功而返实在是令人失望。玉飞曜先前上报说他收到消息,朝廷军主帅天漓今日会从此山谷经过,于是他们决定暗中伏击天漓,没想到在此伪装、等待了这么久,却根本没有等来天漓甚至是任何一个过路人,最后只能草草收队,此时心里哪能不气?
“副统,你听,前方有马蹄声。”一个男子趴在山壁上,用心倾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
那“副统”当即趴下细听,只见他嘴角微斜……果然有马蹄声!便随即让旁边的人各自掩蔽好,做好随时作战的准备。
马蹄声近了,玉飞胧和伍成来以最快的速度驾马而来,根本无暇顾及夹道两边的峭壁上会隐匿着什么危险。而那个“副统”却显然不会错过这个也许可以建功的机会,那双鹰一样敏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来人,在玉飞胧还在百米开外时,他就已经认出了她,尽管她此刻还是男装打扮。
“析木,射前面那人的座下马,留活口,至于后面那人,格杀勿论。”那“副统”冷淡地看着夹道间奔驰而来的两人,用平静的声音对身边的手下吩咐道。
析木是这个队伍里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只要是他射出去的箭,就从来没有失手。本来带他来此地,即是用来对付天漓,不过如今若是能带走额外冒出来的玉飞胧,也可算是大功一件。
两支羽箭同时飞出,一支直刺马上人的心脏,另一支横插座下马的右前蹄。马上的伍成来本能地感觉到一丝危险,可惜此时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肩胛处还是被破空而来的那支箭贯穿,几乎同时,玉飞胧身下的马匹跌了一个跟头,让她瞬间从马上飞了出去,跌到地上滚了好几个圈。
玉飞胧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揉着额头转过身去看伍成来的时候,却发现他正被几个穿着土黄色衣袍的男子围攻。伍成来的肩上中了一箭,以一敌数,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玉飞胧本能地想冲进战斗圈帮伍成来,可是她刚一起身,前面就有一个人挡住了去路,她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要开打,哪知抬头一看后才发现,原来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旧时相识,虽然她更熟的是他的主子——
“鹞鹰?”
那“副统”阴森森地笑了一下:“公主倒是还记得我这等小人物。”
玉飞胧焦急地望向被那些人围攻得快要没有战斗力的伍成来,急忙对鹞鹰道:“这些都是你的人?放了他!”
“他活着和死了都与我无关,不过在我看来,还是死了的好。”
“哼,有其主必有其仆!”玉飞胧冷冷地瞪了一眼鹞鹰,她知道想要让他放人,基本不可能。但是,她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伍成来死在这些人手中。
是她硬要来这个地方,是她的固执让他们中了埋伏,她以为在朝廷军的势力范围内她根本无需担心什么,可谁想其实处处都是战场,没有哪一寸土地是绝对安全的。
玉飞胧身形一动,饶过鹞鹰,转而奔着伍成来所在方向而去。鹞鹰没有动,冷眼看她冲过去,随后才挥手下令道:“给我绑住她!”
虽然没有完成射杀天漓的任务,但却偶然劫持了玉飞胧,对今日深入敌穴的鹞鹰来说,亦可谓是不虚此行。
入夜的沧莲城,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雪花,玉飞胧被五花大绑地扔进一间不大但装饰还算别致的房间里,然后就没有人再理她了。
想逃出去,却因为浑身被束缚着,几乎连站起来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想大喊大叫,却发现既然鹞鹰敢这样处置她就说明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来搭救。想起自己被鹞鹰的手下带走的那一刹那,她分明看到只余一丝气息的伍成来不甘的眼神,他最后的所有努力顷刻间化为乌有。他为天希做过太多事,而这一次,竟是以生命为代价……可他本可以不死,全都是因为她!
“对不起……对不起……”玉飞胧含着泪,一遍遍地回想当时的那个情节。为什么她这么没用,救不了他?
她曾经非常讨厌他,讨厌他喜欢她娘;可是后来她觉得他是个很不错的人,因为他对天希是那么忠心耿耿;再后来他细数自己的过错,求她回到天希身边……知道了真相的她其实很能理解他的心态,年轻时不顾一切只想着要出一口气,到老才明白原来自己将一辈子都浪费在了报仇雪恨中,甚至为此亲手葬送了儿子的幸福,所以他悔恨自责,如今所做的一切努力就是为了得到救赎。
玉飞胧侧躺在地上的毛毯里,眼神黯淡无光,尽管对伍成来的离开难以接受,甚至久久无法释怀,尽管严肃地告诫自己不能在敌人的地盘里失去警惕,但急急赶了二十几天路却没有一天好好休息过的玉飞胧还是抵不住困意,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天大亮的时候,玉飞胧不知是被什么惊醒,突兀地睁开了睡意朦胧的眼睛,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被盖了一床厚厚的被子,莫名觉得诡异,腾地一下坐起身,抬头一看,果然有一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睡觉倒是老实。”唐淅亦坐在一边,悠闲地喝着茶。
玉飞胧怒目圆瞪,如果可以的话,唐淅亦的脸上大概会被她瞪出一个窟窿。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啊?为了见你,我可是大老远地连夜从宁漱城赶到这沧莲城呢!”
高兴才怪!玉飞胧紧紧闭着嘴,看陌生人一样地看他自说自话。
“哦,忘了该给你松绑了……”唐淅亦想了想,又装着犹豫的样子,“可是你向来不太安分,松了绑我又怕你乱跑,你说该怎么办好呢?”
玉飞胧冷眼瞧他,和上次见到的他没什么差异,实在要说有什么变化,顶多是眉目间更阴暗了几分。
“这么多废话!要杀要剐随你便!”玉飞胧一脚踢开了身上的被子。
唐淅亦抖抖眉毛,无所谓地笑笑:“个性还是这么冲!听说你已是南斐国的皇后?怎么这么有空来我们这西北小地方闲逛?”
逛你个头!
“请注意你的用词,这是天崇国的西北疆域,不是你唐淅亦的!”
“呵,哈,哈哈哈哈……玉飞胧啊玉飞胧,我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说你不识抬举!”唐淅亦显然有了一丝怒意。
“随你怎么想!”
玉飞胧的不合作让唐淅亦很没面子,也亏他还能忍住,不然玉飞胧恐怕早被他丢进监牢喂老鼠了。
“南斐国的皇后?”唐淅亦停顿了一会,一边打量着玉飞胧的神色,道,“我猜,你应该还不是吧?”
从南斐到天崇西北,最快也要二三十日的路程,就算是新婚夜出发,也必不可能赶到这里。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她根本没有嫁给风闲羽,而是……逃婚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来这西北方,唐淅亦只消用一根小拇指想想就知道了答案。
玉飞胧有些警惕地看着他,对于这方面,她什么都不想说。
“你不承认也无妨,实情如何,本将军不日就可以得到消息。不过,本将军对自己的推断很有信心……”唐淅亦哈哈大笑,如果玉飞胧没有嫁给风闲羽,那么两国联姻就不成立,岂非正和他意?风闲羽刚打下江山坐稳帝位,正是休养生息之时,应该不会这么昏庸执意出战累兵吧?
说起来玉飞胧可真是个宝,无论哪个阵营有了她,都有莫大的好处。以前,天希有她,把她嫁到南斐为后以换取南斐军队的支持和相助;如今,他唐淅亦手里有她,就可以一边威胁天希,一边警告南斐不准轻举妄动。
“你究竟想怎么样?”玉飞胧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其实他那心思简直路人皆知,无非是拿她祭旗,或是用她来作挡箭牌。作为一个人质,必须要对时局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我想怎么样?啊,我还没想好……不过你出现得这么及时,总该让你亮亮相才是……”
玉飞胧闭了闭眼,良久才睁开眼平静地道:“唐淅亦,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唐淅亦目光犀利而怪异,像是惊叹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又像是痛恨听到这样的话。
“我只听说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唐淅亦,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唐大将军?他养育你这么多年,你却撇下年迈的他,任他独自一人留在京城!他为这个国家贡献了一辈子,而你却违背了他一生所守护的信仰!”
“你住口!”唐淅亦终于恼羞成怒。
“原来你还是有喜怒哀乐的,原来你并不是冷酷到六亲不认的!唐淅亦,人的一生只有寥寥几个屈指可数的至亲至爱,亲手毁掉了就永远不会再有了!得到一切又怎样,只不过是孤家寡人罢了……”
这是玉飞胧最后想说的话,只因她心里仍对唐淅亦有一丝情义,他们曾经相识一场,也算是仁至义尽。这也是她想对自己说的话,在她的生命里,至亲一个个离去,人只有经历过失去才明白拥有时的珍贵,所以她不能再放弃她的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