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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贵姓?”
“……”
“姑娘?”
“圣人云,食不言寝不语。”
那青年也不恼怒,笑咪咪地看着她,只见眼前的女子虽然吃得秀气,却是一口接一口,不一会儿功夫,两碟菜见底了,再过了一会儿,一大碗米饭粒米未剩。他目瞪口呆地盯着她,见她似乎意犹未尽,便咽了一口口水问道:“姑娘,还需不需要再添饭?”
何清君无视他满脸的惊讶,道:“不用了吧,虽然不太饱,但是实在是困极了,就不添饭了。”
那青年怔怔地看她半晌,才缓缓道:“姑娘贵姓?是绝尘公子的什么人?”
何清君笑道:“在下姓何,是绝尘公子的护……保镖……”她听他口口声声称令狐薄为绝尘公子,想是只知令狐薄的江湖身份,而非他的真实身份,便随他改口为绝尘公子。
那青年双目倏地睁大:“保镖?绝尘公子需要保镖?”还是个女保镖?
何清君笑道:“绝尘公子就算是只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有个保镖多气派?像今天这种情况下,就是有保镖的好处。”
那青年深吸一口气道:“好罢,绝尘公子素来傲气,请个保镖也算不得奇事……”
何清君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兄台,你是不是与绝尘公子有什么过节?”见那青年脸色一变,她更加断定他必与令狐薄有过节,否则也不会这般与她为难。
“过节,我怎么会与他有过节,像他那种卑鄙小人……”那青年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改口道:“他与药王师父交情不错,怎会与我有过节?”
“兄台贵姓?”
那青年笑道:“在下姓徐,名云昭。”
何清君霍地站起,徐云昭?他不是……他不是大燕的三皇子吗?他怎么跑到百药山庄来了?还给药王老人当徒弟?
说起这位徐云昭,她只记得一件事,就是有次听师父说起,两个无聊的人,分别是绝尘公子与大燕三皇子徐云昭打赌,赌下一个进客栈的人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谁输了谁去调戏百药山庄山下的四十岁王寡妇……结果,大燕三皇子输了,后果可想而知,一个堂堂三皇子扮作猥琐之态去调戏一位年长寡妇,却让那寡妇结结实实给了他一耳光,那情景,何清君想想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后来……后来徐云昭不服,又跟绝尘公子打赌,后果就是……堂堂三皇子趁着黑夜光着身子,只遮住要害部位,绕着百药山庄转了一圈,结果又恰巧被王寡妇瞧见,不由分说再给了他一个耳光……
何清君“噗哧——”笑趴到桌上……
徐云昭一瞧就知她定是知道了他与绝尘公子打赌之事,也不着恼,十分淡定地看着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何清君心里却是一边笑一边想,从前她不知绝尘公子是何许人也,只道他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每日除了练武便是吟诗作对的神人,自从她知道令狐薄就是绝尘公子后,心中所有的神化都烟消云散了,她敢用脑袋担保,他打赌定是使诈算计了三皇子,否则他绝不会打这种赌,调戏四十岁的王寡妇……他真能想出来!
这就不怪徐云昭适才戏弄她了。
好一会儿,何清君才从桌上爬起,忍笑道:“堂堂三皇子怎地跑到百药山庄来给人家当徒弟了?”
徐云昭睨她一眼道:“谁说本皇子是给人当徒弟?”
何清君细想了一下,适才确实听到他称呼药王老人为师父的?是她的耳朵骗了她还是他的嘴巴骗了她?
徐云昭笑咪咪地道:“我是称他为师父,那是权宜之计,真当本皇子是他徒弟么?本皇子在百药山庄就是等绝尘公子的。”
何清君侧目看他,屈身百药山庄就是为了等绝尘公子?他闲得吧。
徐云昭又笑得跟猫儿似的了,淡淡地道:“我是大燕最闲的皇子,所以是挺闲的。”
何清君愕然,嘴巴张大合上,再张大再合上,她说出来了吗?说了吗?她怎么没听见?
“三皇子找绝尘公子所为何事?”
“没事,我闲的。”
“……”何清君无语。反正她才不带他去皇宫呢,就让他在百药山庄等到天老地荒吧,反正他闲的!
徐云昭道:“何姑娘,趁着药王师父的解药还未配制出,咱们谈一下如何?”
何清君往后仰了仰,急忙摇头:“不谈。”
徐云昭一边转着手上的班指,一边抬起那似猫儿一般奸诈的眸子,“不谈么?没关系,反正本皇子很闲,多久都可以等,就是不知那位中了拈花笑的人能不能等了。”说完便站起来,摇着头往外走。
何清君一怔,他什么意思,难道拈花笑的解药,还得经他允许才能拿到手?忙起身道:“三皇子,且慢走!谈,我们谈。”
徐云昭满意地回过头,眼眼又眯得跟猫儿一般慵懒了,走回椅子坐下。
“三皇子要跟我谈什么?”
徐云昭开门见山地道:“带我去找绝尘公子。”
何清君面露难色,未绝令狐薄同意,她真不敢擅自泄露他的身份,“这个……我做不了主。”
徐云昭笑咪咪地道:“这样啊……那拈花笑的的解药啊,药王师父也是做不了主的。”
何清君无语盯着他,满脑子的疑惑,这解药是药王老人研制的吧?这百药山庄是药王老人做主吧?这个三皇子在大燕是个尊贵无比的人,但在南宛,在百药山庄……她很想问,他算哪根葱哪根苗?
徐云昭如猫儿般倚在椅上,以手支颐,微笑着:“这百药山庄呢,虽是药王老人的,但是,这拈花笑的解药,却做不得主,得本皇子说了才算。”
“凭什么?”何清君不悦问道,她就说嘛,哪个皇子王孙是简单的?她怎么会看走眼,觉得他如猫儿般温顺……呃,不,他看起来是像猫儿,但是猫儿才是最奸诈最没义气的畜生!
徐云昭抬眸,淡淡地笑道:“就凭我是大燕三皇子,药王师父未来女婿的命还捏在手里呢。”
何清君无语了,这就是权势的好处,可以生杀予夺,轻易操控别人的生死大权,权力便是解决一切事情的捷径。怪不得那些离皇权最近的人,都对皇位虎视眈眈。
“要我带你去见绝尘公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你找他何事?”令狐薄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若她再带回一尊衰神回去,不用令狐薄开口,她自己就可以去跳浏河了。
徐云昭眨了两下眼,“其实本皇子就是心里不服,想找他公公平平再赌一场……本皇子还是很希望看到绝尘公子被王寡妇甩耳光的情景的。”
何清君抚额,心里呐喊:谁若说大燕三皇子不是闲得,她跟谁急!“如果三皇子觉得王寡妇风韵犹存,可以继续去调戏,为何为这等无聊之事去打扰绝尘公子?他很忙,很忙。”说着重重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绝无虚言。
却听徐云昭道:“总是我调戏王寡妇有何意思?若是绝尘公子那般狂傲之人去调戏……那滋味定是令人百般回味。”
何清君再一次趴回桌子上,苍天啊大地啊,这都是个什么世道啊?怎地这么多变态之人?等她再抬起头时,已经咬牙切齿了,问他:“三皇子,你府里有几位妻妾?”
徐云昭答曰:“本皇子尚未玩够,不想被女人绑住手脚,府内并无妻妾。”
何清君一拍桌子站起,同情地盯着他看:“原来尚无妻妾啊,怪不得三皇子会对一个四十岁的王寡妇如此执着,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啊……”
徐云昭终于恼了,那如猫儿般温顺的笑容没有了,霍地站起,怒目而视:“谁说本皇子对一个寡妇执着的……你一个姑娘家,嘴巴怎地如此厉害?”
何清君坐下,笑得极为淡然:“三皇子不必着恼,我这里人命关天的事尚未着恼来着,你何必大动肝火?”伸手摸进茶壶,为自己倒了杯水,虽然茶水有点凉了,但还能将就着喝,润了润嗓子,道:“我可以带你去找绝尘公子,但是你得保证听我的话,不给绝尘公子添乱才行。”
徐云昭一脸匪夷所思地表情瞪着她,他是堂堂大燕三皇子,竟然要听她的话?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我叫你听我的话也是怕你给绝尘公子添乱,保证不会让你做什么坏事。”
徐云昭看她半晌,喃喃地道:“你这个女子真奇怪,知道我是大燕三皇子不但不惧,还敢如此嚣张……”
“……”她见过当朝摄政王,见过天晋太子公主,见过南宛的小皇帝和朝上的文武百官,他也只是个皇子,还是最……闲的那个,最重要的是,她连下堂都不怕,她为何要怕他一个皇子,还是别国的?
“好罢,本皇子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你。”
何清君伏在桌上,懒洋洋地道:“还有一个时辰……我先眯一会儿,三皇子,请自便。”
只不过片刻功夫,便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竟是睡着了。
徐云昭怔怔地瞪着她,这个女人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他本来还想说,请她到客房歇一会儿,可她说睡便睡,也不想再吵醒她,省得她又要拿剑指着他的喉咙……
一个时辰后,有人在耳旁唤她:“姑娘,姑娘……”
何清君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刷地拔剑,剑尖反转抵在眼前之人的脖颈上,眨眨眼,是一位六十岁的老者,花白头发,白眉,花白短须……难道是药王老人?他的未来女婿?那就是说他女儿还没成亲,他怎地这般老?
旁边站着那位闲得相找王寡妇调情的三皇子,只见他仍笑得如只温顺的猫儿,让人心痒难耐地想去摸摸他的头顶。
一件衣服从她肩膀滑下,落在地上,她收了剑,转身看了眼那件落地的外袍,捡起,看看那位大燕的三皇子,好像是他先前穿得外袍,不由得朝他感激一瞥:“多谢三皇子。”
那位三皇子又笑了,“这种天气,睡着了总是有些凉的,本皇子也是会怜香惜玉的。”
“……”何清君无语,将衣服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药王前辈,晚辈是绝尘公子的保镖,奉命来向前辈求拈花笑的解药,不知前辈可否赐药?”她恭敬有礼的开口,并从怀里取了令狐薄的亲笔信,双手奉上。
药王老人和蔼地笑着,一点不像外界传的那般刁钻古怪,可见传言多不可信。他接过令狐薄的信,展开浏览一遍,请她坐下,道:“绝尘公子此次跟老夫倒是十分的客气,可见有求于人必是矮上三分。”
“……”何清君暗道,千岁大老爷说跟他有几分交情,她怎么看着,倒是跟药王老人也有几分过节呢?想来他作绝尘公子时,没少得罪人吧?
“老夫昨日接到绝尘公子的飞鸽传书,便立即开炉配药,现下解药已经炼好,绝尘公子的面子,老夫还是要卖的,只是……”
说着药王老人颇为谦疚地看看她,然后目光落在一旁的徐云昭身上,轻叹一声,“想来三皇子已经跟你说过了……老夫就一个女儿,只是小女的未来夫婿此刻有难,被关大燕大牢,还得仰仗三皇子搭救……”
药王老人边说边偷偷看着徐云昭,“老夫一直待三皇子不薄,岂知需要他帮忙时,他竟先给老夫开了条件……”
何清君鄙视地睥一眼徐云昭,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趁人之危!
却见徐云昭笑得眼睛又眯在了一起,慢吞吞地道:“药王师父,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与绝尘公子第二次打赌输掉时,是你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