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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头凝望天空中的那轮月芽,不知怎地想到了宫中那位晋乐音公主,她的美貌,当真是美得连月儿都要躲在云后了,也难怪令狐薄一改往日对女子的敬而远之的态度,每日陪那位公主逛逛园子,听她弹弹琴,这种生活,当真是羡煞神仙。
宫中人人都知道两国的好事将近了,连南雪莹都自知争不过四公主,频频向她示好,送了不少礼物给她——最近这几天,四公主收各府的礼物怕是收到手抽筋了吧?
正在她想得出神时,忽见一条黑影从东边闪过,跃上了宫墙,然后脚尖一点,纵向后宫……
何清君微愣,那人轻功绝妙,那步法,那身形……眯眼看看方向,竟是向着坤和宫方向去的。
当下她也顾不上远处的马儿,提气跟着跃上城墙,小心跟着前面那人,奔了一会儿,她突然有些恼怒,这几天遇上的人,怎么个个轻功都比她好?她是护卫啊,总是追不上敌人,还怎么当护卫?看来她真得好好向摄政王和苏副头领请教一下了。
片刻后,果见前面那人飞身进了坤和宫,何清君站在坤和宫城墙上,双手叉腰,暗笑,真是京城遇故人,难得难得!
她脚尖轻点,没入夜色,眨眼间,到了坤和宫寝殿,刚飞上屋檐,勾脚倒垂下,准备一探究竟,忽觉腰上一紧,她心下暗惊,忙即一掌劈出,一只大手扣住她皓腕,一缕声音传入耳中:“别动,是本王!”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任他抱着自己掠上屋顶,待他将她轻轻放稳,才惊喜地以口形问道:“你会传音入密的功夫?”
令狐薄继续传音道:“别出声,李宗禅的武功不在你之下,你稍不留意,便会惊动他。”
何清君点头,纵使满腹疑问,也只能忍着。
却听令狐薄道:“本王也是昨日才得到消息,详情回去再说。一会儿,不论看见什么,千万别出声。”
何清君再点头,见他表情甚是凝重,疑惑更重,李宗禅本就是南家的左膀右臂,直接进宫与太后见面,虽然令人意外,也属正常,难道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令狐薄左臂绕过她后背,挟住她左臂,带她来到屋檐下,两人同时使轻功倒垂下去,各自用手指沾口水轻轻晕开一个小洞,向里看去。
何清君一手按在窗旁的墙上,一手抓住令狐薄的手臂,将右眼凑过去看,哪知,一看之下,惊得差点从屋檐上掉下去,幸亏令狐薄见机快,右臂稳住她,右手倏地伸出捂住她的嘴:李宗禅竟与太后南淑兰相拥在一起!
借着房内透出的微弱灯光,她转目看向令狐薄,只见他眸色深沉,脸色微黑,却似乎并未太吃惊。
只见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分开,南淑兰拉着李宗禅倚进软榻,娇嗔道:“怎么才来?哀家望眼欲穿地等了你两个时辰呢。”
南淑兰神态娇媚,美目含情,一副情迷意乱的女儿态。
李宗禅吃吃低笑着,手指抚过她的脸庞,“怎么,等不及了?”
南淑兰却猛地将他扑倒在塌上,樱唇压上他的……
何清君面红耳赤地怔愣着,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榻上两具身体已经衣衫尽褪,交缠在一起,很快传来身体相撞的声音和纵欲的粗喘娇吟……
捂在她嘴上的大手似乎下意识地按得更紧,何清君手指戳戳他的手臂,指指屋顶,令狐薄会意,双脚用力,抱她返回屋顶。
两要隐屋顶暗处,尴尬之极,各自看向别处,无言相对。
何清君原本见到南淑兰与李宗禅深情相拥已经惊讶无比,险些叫出声来,岂知南淑兰竟会毫无顾及地扑过去,两人竟就那么……生猛!一点不为这些偷窥之人考虑……
她往日还不解,像锦杀楼这种江湖杀手组织怎么可能甘心情愿地为南家卖命,连他们楼主李宗禅也成了南家家将,却原来答案竟是这样的!
深夜人静,两人又都内力高深,屋内纵欲的声音便宛若在耳边般清晰,不时刺激着两人的神经。何清君终于忍不住,以口形询问:“要不……咱们先回去?”屋内那两人看情形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完事的,他们就这么在屋顶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
令狐薄点头,飞身掠出,何清君紧跟其后。片刻后,两人回到养义宫,何清君径直回自己房间,却被令狐薄拉住。
“……和本王谈谈吧。”
何清君仰目看一眼他,脸色仍带着些暗红,想是被太后宫里的**刺激得不轻。她甩开他的手,干笑:“千岁大老爷若是‘春闺’寂寞,出了养义宫左拐,我想紫毓宫里的那位天人会很乐意为你排遣!”
令狐薄似乎嗤地低笑一声,伸臂将她捉到身前,钢硬铁臂扣在她腰间,漆黑凤目凝视她,低喃:“这么多天,你终于肯有点反应了。”说着低下头,额头抵在她的额间蹭着。
何清君身形僵住,“什、什么反应?我哪有反应?”顿了一顿,“都要成为天晋驸马的人了,眼睛就不要看别人了,否则我都瞧不起你!”
令狐薄松开她,嘴角高高扬起,眉眼染笑:“本王岂能让自己的护卫瞧不起,本王自然会忠于妻子的。”
何清君忽视心中如抽丝般微痛的感觉,让自己的笑容如平时那般灿烂,“那就是四公主的福气了。千岁大老爷,我先回房……”
在她转身迈步之时,听令狐薄说了一句:“何护卫,不想知道李宗禅来京城做什么吗?”
她猛地回头,惊奇道:“难道摄政王知道了?”
令狐薄道:“跟本王进来。”说着走进寝殿。
“摄政王回来了?”是黄公公的声音。
“去沏壶茶,然后就下去罢,本王跟何护卫有事商议。”
“是。”
稍顷,黄公公从殿里出来,朝何清君作了个揖,便退到侧房去了。
何清君犹豫了片刻,进了养义殿。
令狐薄示意她坐下,将一盏茶推到她面前,正色道:“一个多月前,本王派人围剿了南家豢养的两处杀手据点,其中一处就是锦杀楼的一个重要分支,其时李宗禅正好在那里,被本王的人围攻受重伤几成废人,却没想到,事隔不过月余,他便痊愈进京,若无绝顶高手为其疗伤,绝不可能。”
何清君点头,她也奇怪李宗禅怎么痊愈的这般快。
“何护卫,蜂雀阁这方面比较在行,你帮本王查一下李宗禅的底细,本王总觉得中间遗漏了什么,很是不对劲。”
何清君再度点头,痛快答道:“好,我马上就传令下去,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查清……只不过价钱方面要贵一些……”
令狐薄眼角轻抽,他早料定她一定会坐地起价,似笑非笑地从怀里摸出早准备好的银票,往她面前一推:“这是两千两订金。”
何清君立时眉开眼笑,一把夺过银票,“两千两订金有点多,我说过要给你优惠的……不过既然摄政王千岁大老爷出手阔绰又这般诚心……嘿嘿,小的就只好笑纳了!”话未说完,银票早已装进了荷袋。
令狐薄这次不止眼角抽了两下,连嘴角都抽搐了,就算早就知道她一定会找借口抹掉优惠,但是……他的诚心表现在哪儿?他很想说,其实不用那么勉强,若是给,他也会笑纳。
“李宗禅的锦杀楼受重挫,按说他愈后应该忙着重整锦杀楼才对,为何会瞒着南候爷急匆匆进京,难道只为了与南淑兰千里相会?”令狐薄蹙眉。
“摄政王早知道李宗禅与太后……有私情?”不然他为何会提前嘱咐她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令狐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弹桌子,沉吟半晌,道:“本王从前知道一点,只以为他俩可能有些特殊情愫,却没想到竟到如此地步……这事若泄露出去,义儿的皇位会受到威胁……”
何清君笑了笑,道:“摄政王放心,我知道轻重,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泄露出去。”
令狐薄抿唇,她能做到这样,已是不容易,毕竟太后在对立一面,其胞弟的死契还在南家,让她一定保密,实在是强人所难。
“千岁大老爷,我想再去瞧瞧,既然李宗禅潜进宫就绝不会只是为了与太后缠绵……”
令狐薄伸手按在她肩头,面上闪过一丝扭捏:“若再遇上……你别去了。”
何清君想到那情影,也觉得恶心,便点头,“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了……”看看他,决定还是不说了,他是男子,就算看见那刺激场面,动了欲念,了不起找个女子泄火,反正他是摄政王,任何女子都可为他所用……事后,纳了为妾便是。
令狐薄见她脸色不佳,眸底闪过一丝不屑,便知她心中所想,当即冷哼:“本王自小在皇宫长大,这种男女之事,见得多了,倘若只是看见男女苟合,便动了欲念,本王还练什么武功,早已儿女成群了。”
何清君闻言一怔,瞬即双颊滚烫,从椅上跳起,一个高儿窜出养义殿,身后传来令狐薄愉悦的大笑声,更令她无地自容……其实令狐薄动不动欲念,关她屁事?为何她要在意?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次日,柳清飞去了边关,何清君未去送行,让小秋代她送了一壶乐山自酿的醇酒,这酒还是离开乐山时,钟琳怕她在京中烦恼思乡时无处派解,特意给她准备的。她想她不出现,义嫂应是极乐意的。
这一日令狐薄未去陪天晋四公主,下朝后,也未练功听曲,便直接进了御书房。四公主晋乐音痴情地在御书房外的亭子里枯等。
何清君远远望她一眼,长叹一声,觉得有首诗很能形容眼前的四公主:相思长相思,相思无限极。相思苦相思,相思损容色。容色真可惜,相思不可彻。日日长相思,相思肠断绝。肠断绝,泪还续,闲人莫作相思曲。
她侧头,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豆蔻少女,竟如此懂得相思之道,实在是她望尘莫及的,她只知道,四公主的糕点甜到腻人,令她永远不想再闻糕点的味道。
左右无事,她从腰间取了玉笛,练剑分散精力,免得再吐,这周围躲在暗处的宫女太监可不少,个个在瞪着两眼等着看她“孕吐”呢!
“咦——”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呼。接着那人折了根树枝,飞跃到她身前,向她攻击。
两人出了十余招,同时罢手,惊奇地看着对方。
“太子殿下,你的武功……”
晋望之丢了树枝,哈哈大笑:“没想到在这南宛皇宫,竟寻到一个剑法同源的女子!”
何清君也觉得神奇之极,她从未听师父说过师门还有旁支,而天晋太子的剑法虽与她不同,但内功心法却有相通之处,分明是源于同宗!
“这……属下冒昧,想问一下,太子的武功……师承何处?”
晋望之温润地笑着看她,堂堂南宛摄政王身旁出现一位女护卫,已经令他难以理解,还道是这女子许是是摄政王床上的女子,会几招花拳绣腿,便打着护卫的幌子进宫侍奉,却原来剑法内力竟这般高,只在他之上,不在他之下!顿时对他收起轻视之意,多了几分钦佩,这世上习武女子本就少见,能练到这种地步的更是生平未见。
“家师……非是本王不愿相告,实在是本王亦不知家师真实身份。”
何清君不以为意地笑笑,这世上怎会有不识师父真实身份的弟子,只不过是有意隐瞒而已。
“姑娘,你这剑法,唤作什么?”
何清君将玉笛收起,笑道:“玄机剑法,太子殿下的剑法与属下的虽然看上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