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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薄扬着唇角,“这才叫夫唱妇随,清君,本王发现,咱家夫纲严重不振。”
何清君翻个白眼,夫唱妇随,人家薛青还没答应娶她呢,她就随上了。“你不是到处宣扬我悍妻吗?你不是惧内吗?既然我是悍妻,你又惧内,要什么夫纲?!”
令狐薄:“……”这算不算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千岁大老爷,你等的那个时机倒底是什么?”当时他可是说亲他一下便说,岂知她不止被亲,还被连续吃了数次,骨头渣渣都未剩下,却仍不知道这时机是怎么回事。
令狐薄慵懒地依在床边,道:“你可知金芽关附近有块肥硕封地,封地有位天晋王爷?”
何清君点头,好像是听说那里有位王爷,是天晋封地最肥沃的王爷。
“你可知他是哪位王爷?”
“……宁王吧?”她有些不确定。
令狐薄笑道:“这位宁王,是晋皇的亲生兄弟,当年这位宁王也对皇位虎视眈眈,天晋先帝更钟爱宁王一些,据说他一直在宁王和晋霄骏之间犹豫不决,无法确定立谁为储君,后来那位宁王却突然退出争储之战,主动请求当时的晋皇将天晋最富硕的土地封给他,远离京城。”
何清君道:“这却是为何?”
“为何,这个宁王晋霄峰自知不是晋霄骏的对手,便抢先娶了晋霄骏当时钟情的天晋第一美女,然后便自请到封地去,极少回京。当时的晋皇觉得有愧于宁王,又怕晋霄骏登基之后杀了宁王,便给了宁王一块免死金牌,并颁了一道圣旨,绝不许晋霄骏杀宁王削宁王的奉银番号。”
“宁王晋霄峰避至封地后,表面上对晋霄骏甘心俯首称臣,其实暗地里一直在招兵买马,准备伺机起事。本王不过是派人潜于宁王手下,不停地将这把火烧旺而已,如今的宁王手中掌握了十万大军,天晋京城不足四万精兵,若是起事,不用三天便可攻陷天晋京城。”
令狐薄凤眸中充满奸佞,此时的他不再是她眼中那个贪色不息的夫君了,而是个狠绝奸诈的阴谋家,拈手间算计着众人的生死。“清君,现下,你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么?”
何清君眸里闪过一丝敬畏,政治斗争的残酷,岂是她能想像的?宋玉洁说得不错,当政者随便一个念头,数以万计的人便会丢了性命,无数家庭便会跟着遭殃。令狐薄为了争夺吴山,很容易便挑起天晋内战,然后他从中渔利……只是多少人得死于这场战争?
好吧,她妇人之仁了。她这小女子不懂政治,不会算计怎样以最小的代价取得对国家最多的利益,她只知道政治残酷,没有一颗狠绝的心,是绝计做不到的。或许在他们眼里,人命如草芥,只存在价值几许,值不值得留。
而这样一个狠绝的男人却将她视若珍宝……她实在不知该怎样形容心中的滋味。
她这里还没感慨完呢,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令狐薄抬眸,随意道:“进来。”
薛青推门而进,拱手道:“王爷,驿馆外有名天晋的雅平郡主求见。”
令狐薄微讶,望向何清君,只见她惊讶之下站起身来,问道:“雅平郡主?她来干什么?找死吗?”
令狐薄嗤笑一声,“你现下就可以持剑出去杀了她,不然本王出去收了她,然后再给你杀,也是一样,不过杀个侍妾而已,没人敢把你如何。”
何清君:“……”她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他们现在脚下踩的可是天晋的土地,站在天晋的地界上,有些事情还是忌惮的,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嘛。再说了,她又怎么允许他收一个妾氏进门,对他来说,那是杀人的一种手段,对她来说,这是尊严受辱!
令狐薄似乎瞧出她心中所想,笑了一声:“本王又非当真纳妾,你何必较真?”
何清君嘴一撇,道:“并非当真纳妾也不行,你既然成了我的,就只能是我的,想纳妾,先和离!”
令狐薄听见“和离”二字,心下不由得一跳,俊面瞬即黑下,死死盯着她道:“你再说和离试试!”
何清君俏脸微扬,目无惧色,重重重复一遍:“想纳妾,先和离!”
薛青低头掀唇角,六王爷也就是对薄王妃没办法吧?
令狐薄霍地站起,凤目紧紧盯着她,冷着脸厉声问道:“本王几时说过要纳妾?!又几时想纳过妾?!本王与你结发锦袋,又岂能纳妾!”他边说边步步紧逼。
何清君的气势顿时怯了,被他逼得一步一步后退,退至桌旁,双手撑在桌上,无路可退了,微微挺直脊背,道:“那个……那个,你不是说要收了雅平,让我杀掉吗?”
薛青“噗哧”笑出声来,薄王妃,这理解水平,超与众不同。
令狐薄冷目扫一眼薛青,道:“出去!”
薛青淡定地问道:“那雅平郡主呢?”
“杀了!”令狐薄冷冷地道,这女人先想着毒死何清君,现在又来破坏他们夫妻感情,该杀!
薛青:“是。”好歹人家是位郡主,不过主子有命,他莫敢不从。
何清君忙转头道:“慢着慢着,要杀,也得等咱们出了天晋再杀!”
薛青又道:“是。”在王爷面前,王妃说了算,听王妃的没错,然后淡定地退出,关上房门。
令狐薄一把将何清君抓到眼前,恨恨地道:“本王是说收了她,却并非收她入房,只是收她进来,给你以侍妾的名义杀掉,你竟敢跟本王提和离?!”
何清君嘿嘿讪笑着,这个……这个是她理解有误,她下过一次堂嘛,对纳妾收房的事特别敏感,自然容易理解错误。
令狐薄却不依不饶,她今日敢跟他说出“和离”两字,他日万一再有个误会,会不会直接拍张休书给他?虽然说自古没有女子休夫一说,但是在何清君身上,连和离都敢做,写休书休夫未必就不敢做!
“何清君,你是不是从来没相信过本王?既使本王与你结发锦袋,既使本王已与你成亲,既使本王将心掏出来给了你,你仍然不肯相信本王,是不是?”令狐薄凌厉凤目紧紧盯着她,“清君,你心里究竟有本王几分?”
何清君不敢再跟他打哈哈,他是真的怒了,甚至开始怀疑她对他的信任,可是那一刻,她就是忘记他们曾结发锦袋了,就是忘记对他的信任了,只想告诉他她的原则,不管是他也好,白逸扬也好,他们要纳妾,她绝不阻止,但是想让她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她做不到。
“令狐薄,像我这种下过堂的女子,本就受世人所不耻,自下堂的那一日起,便再未想过再嫁一次,我肯放下所有不安和心结敝开心扉接受你,便是因为你肯与我结发锦袋,更是因为相信你。”她直直看着他,“因为相信你,才相信你与我结发锦袋的诚意,令狐薄,我说过,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不离我便不弃。”
令狐薄松开她的皓腕,退后两步,脸色回暖,眸里闪过几分哀求,“既是如此,能不能不要再提和离二字,本王听见这两字,心下极凉,觉得清君并未将本王放在心上,而是随时打算抽身离开本王。”
何清君见他脸上带着卑微痛楚,心底一酸,扑进他怀里,双臂环住他的窄腰,低声道:“若是早知狂傲不可一世的摄政王因为爱我,会变得如此卑微,我情愿从未遇见你。”
令狐薄大手握住她环在腰上的手臂,往外推了推,让自己能看到她的脸,深邃眸子专注盯着她,“清君是在后悔遇见本王?”
何清君同样专注的凝视他,缓缓点头,诚恳地道:“令狐薄,若是遇见我,不能带给你幸福,却只带给你不安和卑微,我情愿没有遇见你。令狐薄,我不能将因白逸扬受到的挫折和白眼,全都在你身上找回平衡。我是相信你的,虽然我的爱没有你来得浓烈,却是爱你的,自与你成亲那一刻,便从未想到过会离开你,除非你先放弃了我。”
令狐薄听着这番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凤目凝视她一会儿,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紧紧搂着她,道:“清君不要后悔遇见我,你带给本王的幸福不是你能想像的,为了这幸福,便是卑微,本王也心甘情愿,何况本王并非觉得卑微,夫妻之间没有卑微,只有情愿。”
何清君“噗哧”笑出声来,“令狐薄,我何德何能遇见你!我并非是以和离相威胁,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原则,纳妾才和离,你只守着我一人,自然不会。”心下暗暗松口气,她只不过误会他的话,强调了一下她的原则,便惹得他如此不快和不安,以后这话还真得不能再说了。
令狐薄放开她,坐在旁边椅上,道:“清君,你要记住,我们是要白首至老的夫妻,分开的念头想都不要再想,本王不是白逸扬,绝不会做令你伤心之事。”
何清君点头,坚定的拍着马屁:“千岁大老爷与白逸扬并不能相提并论,千岁大老爷统摄南宛,一言九鼎,又能拿出所有男人都不敢的勇气跟属下结发锦袋,自然是个至情至性的好男儿,岂是白逸扬可比?”
令狐薄那狭长凤目似笑非笑盯着她,“本王记得前几日,你还说白逸扬曾是位至情至性的好男儿,可见至情至性四个字,在你眼里并非什么有份量的好词。”
何清君无语哽咽:“……”千岁大老爷,她只是拍拍马屁,不用这般较真吧?原来马屁果真是不什么人都能拍的。
次日,梅草进来送早膳时,状似不经意地道:“王妃,昨日那位郡主一直等到用晚膳才走。”
何清君有些吃惊,看向令狐薄,笑问“令狐薄,你当初是怎么让雅平郡主钟情的,竟令她这般痴情不已?”
令狐薄凤目抬起,睇她一眼:“你不如去问问她,本王却实在不记得见过这个什么郡主。”
何清君哼了一声,“别是什么三笑姻缘吧?”
令狐薄凤目又冷了下来,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何清君干笑两声,不再揶揄他。
梅草不屑地道:“王妃,那个郡主大清早又在驿馆外求见摄政王呢。”
何清君一怔,看来杨如燕对令狐薄倒真是一片痴心呢。“令狐薄,不如见见她吧,瞧瞧她倒底想干什么。”
梅草却道:“王妃就让她在外面等去,还郡主呢,脸皮恁厚!”
何清君却想,杨如燕好歹是天晋的郡主,又是皇贵妃的亲侄女,老在驿馆外求见,却得不到接见,恐怕会引起天晋人的不满,以为南宛摄政王太过自大,不把天晋放在眼里。当下笑道:“梅草,你去带她进来,我倒要瞧瞧她脸皮有多厚。”
梅草愣住,偷偷瞅了令狐薄一眼,自从她见到摄政王那一刻起,就对他又敬又怕,只觉他那眸子总散着冷意,随便看她一眼,便令她无处遁形,不由得瑟瑟发抖,所以她只敢偷偷瞧他,从不敢正眼看他。低声对何清君道:“王妃,奴婢听说雅平郡主一心想嫁给摄政王,你怎地……还要见她?”
何清君轻笑道:“梅草啊,有时候避而不见未必能解决事情,我不能总让人背后捅刀子啊。”
梅草不解摇头。何清君笑着让她出去,待他们用完早膳后,便可带杨如燕来见他们。
梅草忙答应着出去。
“清君真要见她?”令狐薄一边为她盛了一碗粥,一面问道。
何清君不以为意道:“见,为什么不见,她既然愿意自取其辱,我为何不成全她?何况我也好奇,她究竟是什么情况下认识了你,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