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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界会议后,刚刚改编的陕甘支队继续出发北进。
15日,毛泽东率领陕甘支队第1纵队到达黑拉。电告彭德怀:第1纵队明日向车眼前进,要求第2纵队及军委纵队明日到达黑拉附近宿营,向北挺进。
就在这同一天,张国焘不顾中央的命令,在阿坝发布《大举南进政治保障计划》,公开了其分裂红军的活动,继而上升到分裂党的严重地步。他在召开的“党的活动分子”大会上,公开了他与中央分裂的问题,高喊:“反对毛、周、张、博逃跑主义”的口号,挑拨两个方面军的矛盾,以致使他在台上讲,台下的红一方面军留在这里的干部战士遭到围攻和辱骂。时在红军总部担任无线电总队政委的伍云甫在这天的日记中写道:“参加总支召集的活动分子会议,总政委报告一、四方面军兄弟团结问题,并解决贺诚捆侦察科政指问题,黄超喊打,会场秩序不好。”
草地的9月,一个多云多雨多冰雹的季节,毛泽东与张国焘最终没有能再握手言和。
红一、红四方面军两路军一个向南一个向北,分道扬镳。就在这时,向北的道路还行进着一列红军的队伍,这就是红25军的单独长征。
红25军,原属红四方面军建制。1932年秋,红四方面军主力向西转移川陕甘边区后,中共鄂豫皖省委将留在苏区的部队重新组建红25军,吴焕先任军长,辖第74、第75两个师,约7000人。从1932年到1934年夏季,红25军独立坚持了鄂豫皖苏区第4次反“围剿”后的反“清剿”斗争,开展了反国民党军的第5次“围剿”。由于敌人强大,红25军虽然打了一些胜仗,但自身也损失很大,根据地锐减。中共中央曾先后发出训令,指示红25军“在情况严重不能继续在指定地区活动时”,可进行战略转移,去建立新的苏区。1934年9月,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副主席周恩来派程子华来到鄂豫皖苏区,传达中央的指示。
11月11日,中共鄂豫皖省委在河南省光山县花山寨召开常委会议,讨论红25军实行战略转移问题。会议决定红25军在行动中以“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队”的名义,向西转移;红25军由程子华任军长,吴焕先任政治委员,徐海东任副军长;留省委委员高敬亭领导一部分武装组建红28军,继续坚持鄂豫皖边区的武装斗争。11月16日,红25军由河南省罗山县何家冲出发,向鄂豫边区的桐柏山区挺进。
红25军的长征就此开始。
这支焕发着蓬勃朝气的队伍,在鄂豫皖省委书记徐宝珊、政委吴焕先等人的率领下,于此后的征途上打了许多恶仗、硬仗、胜仗。
红25军部队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在年龄结构上年纪普遍较轻。从军的领导到每个战士,平均年龄要比别的红军部队年轻几岁。这年,军长程子华29岁,军政委吴焕先27岁,年龄稍大的副军长徐海东,也才34岁。团、营干部多是20岁多点,有的还不到20岁。连队干部战士的年龄更小一些,年逾18岁以上的战士就是“老兵”。军首长直接领导下的军部交通队,都是不到18岁的小伙子,个个雄姿英发,朝气蓬勃,每人1把大刀,1支冲锋枪,1支盒子枪,佩着红缨穗带,神气得很。以青少年居多的红25军,还有为数不少的12、13岁的少年儿童。甚至个别还只是8岁的小孩子。他们跟着自己的父兄,在红军长征的“摇篮”里长大成人。长征路上,红25军唱得最为响亮的一支进行曲,就是《红军青年战士之歌》:
“红色的青年战士志气昂,
好比那东方升起的太阳;
不怕牺牲,
英勇杀敌如猛虎。
冲锋陷阵,
无坚不摧谁敢挡!
……”
红25军的年轻将士们就是唱着这激动人心的青年战士之歌,走上了漫漫征途。
大别山的峰峦,在红军将士身后渐渐成为地平线上的一抹淡淡的墨绿。猎猎战旗下,红军向着豫西奋勇挺进,他们的面前是铺满了艰难险阻的荆棘之路。
大别山区红军突围西进的消息,使蒋介石感到震惊,他判断红25军有经象河关及独树镇、保安寨之间西出的可能,急忙调动40多个团的兵力,设下层层包围,前堵后追,企图围歼红25军于西进途中。国民党军的部署是:第40军第115旅进至方城县独树镇、七里岗、砚山铺一带,作迎头堵击的准备;驻叶县的第40军骑兵团,南下保安寨配合行动;第116旅由新野北上南召,以阻止红25军进入伏牛山;“豫鄂皖3省追剿队”5个支队和第40军骑兵第5师,均随后紧紧尾追。11月25日,红25军长征刚好整10天。这天晚上,吴焕先率部在河南省象河关西北地区王店、小张庄一带,击败尾随的国民党军“追剿队”后,继续朝方城县东北方向前进,计划越过许(昌)南(阳)公路,西入伏牛山区。此时,红25军距许南公路已不远,过了公路即是伏牛山东麓,一入山那就如鱼得水了。
为了防备国民党军的追堵合围,保持部队有回旋余地,争取时间迅速穿过公路。军领导决定以第224团、第225团和军直属队为前梯队先行出发;第223团为后梯队,占领王店、赵庄,阻击尾追之国民党军,掩护全军行进。
气候好像有意要考验红军的意志,豫西大地一夜间突然寒流滚滚而来,呼叫的北风裹着雪粒搅得天地间一片乌烟瘴气,气温骤降。部队在风雪中连续急行军,于26日下午1时左右,进到靠近许南公路的独树镇附近。
雪越下越大,四野一片灰蒙蒙,几步以外就什么也看不清。凛冽的寒风如利刃一般,刮过指战员们裸露的手和脸,那真像刀割一样钻心疼。冰冷透湿的单军装紧紧贴在身上,冻得浑身哆嗦,牙齿打战。因烂泥粘掉草鞋的指战员,冻成紫红色的赤脚上,又被冰渣、石块和荆棘划开一道道血口,雪地上留下殷殷红迹。此时,饥饿、疲劳、寒冷一齐袭来,指战员们仍咬紧牙关硬撑着,拖着沉重的双腿,艰难地向前移动。大家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坚持下去!
望着风雪中默默行进的队伍,几位指挥员不由得小声说道:“这个时候可千万别碰上该死的敌人,快过公路。”
真是担心什么,偏偏就来什么!当前梯队进至方城县独树镇附近,正准备由七里岗过公路时,雪野中突然枪声四起。抢先到达此地的国民党军第40军第115旅和骑兵团已埋伏好,对着正行进中的红军队伍猛烈射击。因雨雪交加,能见度差,红25军先头部队发现国民党军时已经很迟。
“打!”红军指挥员发出的命令,已迟于敌人的枪响。“打!打!”红军指战员吼叫着就地卧倒把枪口指向敌群。
然而,红军一方的枪却大多数没有响。原来是寒冷的天气,把枪栓都冻住了,战士的手指也冻僵了,一时怎么也拉不开枪栓。
“这该死的枪,临急还不如一根烧火棍。”战士们大声咒骂天气,抡起枪托向包围上来的敌人砸去。
独树镇四周的地形对红军十分不利。隆冬的旷野,树叶都没有一片,茫茫雪雾中连那棵“独树”的影子也看不到,没有任何依托的地方。国民党军乘机发起冲击,并从两翼包围上来,形势十分险恶。
红军被迫后撤。
前卫部队陡然爆发出的激烈枪声传到后面正行进中的部队。队伍猛的站住了,一张张疲惫的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
“敌人?是碰上敌人了!”
“该死的,到底又堵上来了。”
“来找死吧,白狗子。老子正等着你呢!”
“来的正好!老子冷得慌,打一仗热乎热乎。”
指挥员急忙跑上路旁的高地,命令部队就地分散隐蔽。子弹乱飞着,从头顶上呼叫而过。红军前卫部队渐渐不支,退了下来。呼号的寒风中夹杂着国民党军疯狂的喊叫声:“你们被包围了,缴枪吧。”“抓活的!”
就在这万分危急时刻,从后面跑步赶到队伍前沿的军政委吴焕先,一面指挥第225团3连冲到队伍前面去反击,一面大声疾呼:“同志们,就地卧倒,坚决顶住敌人,决不能后退!”战士们立即卧倒在泥泞地上,各自利用地形地物,顽强抗击敌人。
吴焕先随即从交通队员身上“嗖”的抽出一把大刀片,高声呼喊:“同志们,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决不能后退!共产党员跟我来!”他带领部队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跟随吴政委的交通队两个班,人人一手持枪,一手挥刀,与国民党军展开白刃搏斗。
红军指战员们热血沸腾,勇气倍增,端起明晃晃的刺刀,挥舞着大刀片,冒着密集的火力,与国民党军厮杀在一起。有的刺刀折断了,用枪托砸;有的武器坏了,就抱住敌人用手用脚扭打,冻土也成了杀敌的武器。
激烈的战斗中,徐海东副军长率领后梯队红223团跑步赶来,立即投入战斗。国民党军的进攻被打退了,紧张的局势稍微得到缓和。
战斗间隙,吴焕先政委立即和程子华军长、徐海东副军长商量对策,设法找来1盒干火柴,点燃小草垛,让大家轮换着烘手烤枪。不一会,在敌人发起新的进攻时,红25军几十挺机枪、数百支步枪突然齐吼,子弹像雨点般地射出。国民党军乱成一片,有人惊叫:“坏了!他们的机枪修好啦,快撤!”纷纷扔下武器,抱头鼠窜。
国民党军的突袭合围被击败,但眼前的形势依然十分严峻。国民党军数万步骑兵像铁桶似的把红25军这支不满3000人的队伍团团围住。这一带地势平坦开阔,既无险可守,又不便于部队运动,怎样才能冲出敌重围呢?大家紧揪着的心,并没有因刚才把冲到眼前的敌人打下去而放松。这可是决定红25军命运的关键一仗啊!
面对险情,吴焕先镇定自若。他和程军长、徐副军长等人仔细观察敌情,迅速制定突围方案。在组织红223团冲开一个缺口的战斗行动未成功后,决定先指挥全军坚守住几个小村庄,待天黑后突围。
部队刚进入阵地,国民党军又发起了进攻,一阵炮击后,成群的国民党军密密麻麻地涌了上来。
弹雨中,亲临火线指挥的吴焕先政委始终和战士们在一起,哪里战斗最激烈,他就出现在哪里。他看到国民党军败退下去的狼狈相,放声大笑:“打得好,打得好!”
警卫员廖辉担心吴焕先的安全,多次拉他下去。他发火说:“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怎么能离开阵地!”
整整1个下午,红25军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阵地前堆满了敌人的尸体。
黄昏时分,枪声渐渐平息下来。红25军按照原定突围计划,悄悄从各个阵地集结到杨楼村。军领导决定由地下党的交通员带路,穿过国民党军封锁间隙,绕道急行,趁夜色冒雨突围。
指战员们到了这时,已是极度地饥饿和疲劳。
吴焕先一回到军部,没顾上喝口水就去看望伤员,他挨个探问伤势,亲切安慰说:“同志们打得很勇敢,为革命流血挂彩吃苦了。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