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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鄙视:“真正说谎的人是你,不是么?是你用谎言束缚我,责备我,使我一直生活
在罪恶感的重压之下,使我因此失去了我本来可以得到的幸福,不是么?”他愈说愈怒,
双拳紧紧地握了起来:“你这个冷血的、谋杀的凶手!你杀害了我的两个孩子,自己结
扎了自己,现在又要带着这样的谎言回到我的身边,使得我此生再也不可能拥有自己的
孩子!你——你这个贱人!”
“不,不,不!”郑爱珠尖叫道,大滴大滴的眼泪不断滑落,终于成为不可抑遏的
啜泣。她猛然间抬起眼来,歇斯底里地大笑出声。“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她疯了似
地笑着说:“打从他们一进来起,你就没打算相信我,是不是?你迫不及待地吞进他们
的谎言,这样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摆脱我,好回到你那心爱的李苑明身边去,是不是?我
早该知道——”她笑得喘不过气:“是我自己在痴心妄想!好,好,我成全你,我死了
干净!我——”她疯狂地冲向会客室的橱柜猛力打开了橱门;在众人都还没弄清楚她要
做什么之前,她已经取出了一个酒瓶来“匡琅”一声打碎在地上,抄起一块玻璃碎片就
要往自己手上割下去。
学耕大吃一惊,冲上前去就要阻止她,却被尔祥死命拉住了。
“割啊,割啊,”他冷冷地说,嘴角甚至还含着一丝冷笑,“一哭二闹三上吊,这
三种法宝倒真是被你发挥得淋漓尽致,嗯?只不过,郑小姐,你要想假装自杀也该有点
诚意,诸如拿罐氰酸钾假装要喝之类。当众割腕,嘎?谁听过当众割腕能割死人的?”
苑明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她听姊姊说过:尔祥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变得极端无
情,只是她从来感受到的,只是尔祥对自己至亲至爱的人的保护和疼爱;一直到了现在,
她才算是见识到了尔祥的无情和厉害。
郑爱珠整个儿呆住了,拿着玻璃碎片的手慢慢地放了下来,转头去面对尔祥。一直
到了现在她才认清: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她绝不可能击败的敌手。那个人锐利而无情,
对他的敌人绝对没有丝毫的同情可说。她所有的苦心经营,是完全架构在别人的忠厚和
责任心之上的。一旦遇到了不为这些伎俩所动的人物,这一切筹划就都只有化为泡影了。
血色从她的脸上全然褪去,衬得她右颊上那两道伤疤更为鲜明。泪水再一次充斥了
她的眼眶,然而她好似对它们全无感觉一样。“好,很好,”她低低地说,声音里带着
强烈的绝望和痛苦:“我是坏女人,是个骗子,是个娼妓!我说的都是谎话,都是在骗
人的!可是你们呢?你们敢说你们都是圣人,都很完美,都很诚实,从来连一句谎话都
没有说过,连一个错误都没有犯过吗?”她的嗓门越提越高,声音里充满了激烈的痛苦:
“我是从小苦过来的,才不像你们大少爷,大小姐,从来不必烦恼下一顿饭要从那里来,
从来不必烦恼——”她的声音哽住了,她的身子颤抖得站立不住,倒在地板上哭成了一
团:“我也只是想把日子好好过下去而已!你们说,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们说呀!”
突如其来的同情淹过了苑明心底。她无措地看着那个趴在地上痛哭失声的女人,看
看尔祥,再看看学耕。尔祥不为所动地看着郑爱珠,眼神依然一片冰冷,学耕的神情则
复杂多了:那是愤怒、憎恨、不满……以及怜悯和不忍。
有那么一段时间,会客室中谁都没有说话。而后学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
郑爱珠扶了起来。
这个举动使苑明紧张。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学耕,生怕他又说出“我会照顾你”之类
的话来。而,彷佛是意识到了她的思绪,学耕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肯
定,充满了许诺,充满了恳求。苑明只觉得心中一松,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
笑。
学耕微微点了点头,扶着郑爱珠往里走去。那个模特儿的啜泣声还时断时续地传来,
但他们究竟在里头说了些什么,却是谁也听不清了。
“范学耕这小子还在和她说些什么?”文安忍不住开了口:“我要是他,先一脚将
那个女人踢出去算完!”
“他不会那样做的。”苑明轻轻地说:“他那个人心太软了。而且——”她迟疑地
加了一句:“我觉得——郑爱珠其实蛮可怜的。”
尔祥笑了起来,宠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的心也太软了,我的小公主!”他莫
可奈何地说:“就是你们这种老实人,才会被那个女人吃的死死的!”
苑明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你怎么会想到要去调查她的啊,姊夫?”她好奇地问:
“你调查多久了?”
“是你学姊告诉你的话给了我灵感。”尔祥简单地说:“那天郑爱珠在餐厅里那么
一闹,我立刻就派人着手去调查了。她演得是很像,只不过还骗不倒我。”他有些好笑
地说:“你知道吗,明明,我想她这方面的演技远比你高明。她做模特儿真有点可惜
呢!”
谈笑间学耕出来了。三对眼睛立时不约而同地朝着他看了过去,但他的眼睛只看向
苑明一个人。他的消瘦一时间是回复不过来的,但是活力已经重行回到了他的脸上,使
得他乍然间年轻了好几岁。
“她已经走了——从楼下走的。”他回答着他们还未出口的问题:“我——答应送
她到日本去做美容手术,好把她脸上那些疤除掉;另外还给了她一点钱,让她生活有个
着落。你不反对吧?”他看着苑明说,而她微微地笑了起来。
“好办法。”尔祥干干地说:“只要得回了她的美貌,她还有的是本钱给自己钓个
有钱的老公。这叫做一劳永逸。”
学耕别过脸来瞧着他,对着他伸出了手。“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他诚挚地说:
“而我甚至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尔祥笑了起来,伸出手来与他相握。“康尔祥,明明的姊夫。”他简单地说:“你
也不必谢我。这桩事要是摆不平,我岳父岳母还有我老婆全都不会放过我的。”
“还有我啊!”文安委屈地叫了起来:“我也帮着做了很多的调查呢,怎么都没有
人感谢我?”
学耕笑了起来,伸出一条手臂来将苑明搂进了自己怀里。“请你做我们婚礼上的男
傧相好吗,文安?”他开心地说,眼晴又溜到苑明身上:“我知道我还没有向明明求婚,
不过……”
“不过我当然是说“好”啰!”苑明开心地道。学耕突然弹了一下手指。“我有个
更好的主意!”他认真地道:“我们不如下午就去公证结婚吧!时间反正已安排好了,
证人也是现成的。”
“不可以!”尔祥吼道:“你想害我被我岳父岳母剥皮啊?一定要有一个盛大的婚
礼,要给明明做漂亮的礼服,要照一大堆相片还有录像带,还有——”
“还有,一定要在婚宴上喝很多很多的酒!”文安笑嘻嘻地插了进来:“不过现在,
先让我们干一杯吧!”
尾声
那天稍后,一群人庆祝够了,玩够了,疯够了,连婚礼的细节都讨论得差不多了,
尔祥和文安才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开,把空间留给那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
那两个大男生前脚才刚出门,学耕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抱进怀中乱亲一气,亲得她天
旋地转。
“天,我好想你!”他在她耳际咕哝:“到现在我还无法相信事情真的已经圆满结
束了!我还无法相信爱珠已经离开我们世界了!天呀!明明,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永
远失去你了!”他每说一句,就在她脸上印一个吻,彷佛永远也亲她不够似的“你说的
对,明明,我是一个白痴,竟打算牺牲两个人的幸福去迁就她一个!我真不敢相信你会
肯原谅我——”说到这里,他的肩膀绷紧了:彷佛只一想到这件往事,仍然使他痛苦难
当一般:“你知道吗,那天看着你收拾行李离开这个地方,是我这辈子最痛苦的一次经
历!看着你在我面前无声地流血,看着你在我面前裂成碎片,我——”他说不下去了,
而苑明反过来紧紧地搂住了他。
“不要去想了,这些都过去了。”她温柔地说,试着给他一个微笑:“所以呢?你
后来就后悔了,想要把我给找回来?”
“没有那么快。”他悲伤地承认:“我是一个白痴,记得吗?我当时仍然认为自己
的决定没有错,仍然认为我必须尽我对爱珠的责任。可是我那么想你,那么想你!我发
觉自己根本没法子想象自己和爱珠一起生活的情况,反而整个脑子里都是你。所以我就
想尽办法去看你。除了看你演戏之外,还一次又一次地跑到你的公寓外头去……”他自
嘲地笑了起来:“而后我终于对自己承认:这行不通的,我绝对没有法子再和爱珠一起
生活。我开始思索其它的办法,好让爱珠在离开我以后也能活得好好的。”
“什么办法?”
“就是我今天提出来的那个办法了:送她去动美容手术。”他慢慢地说:“可是在
向她提出这个办法之前,我想先征得你的同意。虽然,我实在没有把握你肯原谅我。你
离开的时候那么伤心,那么愤怒,还跟我说什么在我还没有清醒过来以前,你已经飞到
别人的手中去了之类的话,”“那是气话呀!”苑明嗔道,实在拿这个老实头无可奈何:
“气话也能当真么?”
看着她又气又笑的模样,他忍不住又低下头去亲了她一记,才继续接着说:“所以
啦,我那天鼓足了勇气到你那儿去,正在车子里打腹稿,就看见你和一个男人手挽着手、
有说有笑地走出来!我——”
苑明嗤一声笑了出来——当悲伤过去之后,这些当时看来极度扰人的细节,就都变
得滑稽可笑了:“所以你就以为我——飞到另一个人的手上去了?”
“我还能怎么想?”学耕悻悻然道:“我要是早知道“那家伙”是你姊夫,就不会
吃那么大的醋了!还被他在肚子里取笑了半天!”
苑明轻轻地笑了起来,将脸颊往他胸膛上靠了一靠。“姊夫才不敢笑你呢。”她安
慰他:“他自己的醋劲儿比谁都大,而这一本帐全在我的肚子里。关于他和姊姊的故事
啊,改天我说给你听——”说到这里,她想起什么似地抬起头来:“怎么都没有看到姑
姑?”她问:“她不在家吗?”
学耕眼睛里出现了笑意。“姑姑到台中看朋友去了。但这只是借口,事实是她在生
我的气,所以离家出走几天,来个“眼不见为净”。”
“姑姑气你什么?”她细细地问,心里头甜丝丝的。她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偏偏
要他亲口说出来。
他垂下眼睛来看她,看看自己怀中这个美丽、聪明、善良而淘气的女郎,一阵深沉
的暖意流过了他的心坎,使他脸上荡出了无法收束的微笑:“她气我啊,是个比白痴还
要白痴的白痴,居然将已经到手的幸福又扔了开去。但是明明,我向你保证,我已经学
乖了!这一次我会把我的蝴蝶抓得牢牢地,”彷佛是在保证他的言词似的,他的双臂紧
紧地将她收在自己的怀抱里:“并且,再也不教她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