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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住处,一如平日寂静无声,只有草垛中的虫鸣还昭示著此处有生物。
“这里是?”他望我。
“我的独院。。。比起少爷那屋来更大一些。。。只是约莫十来年没有修缮了。”
“你,不是普通的仆役?”止住脚步,两人就这样驻足在荒芜的院落内。
“风。。。侠士。。。”我嗫嚅。并未答话。
“不叫我公子了麽?”他又是一脸戏谑之笑,一手摸著自己的下颚。
“总觉得老爷让我们如此唤你,是。。。不妥。。。”我点头。
“。。。。。。”他若有所思。
“我。。。原是苏家偏房之子。。。”见他现出惊讶之色,我继续道,“只是。。。我爹并不是苏府老爷。。。”
“竟是这样。。。”他顿悟,“那彦亭他。。。”
“之前,我与彦亭兄弟相称,融洽和睦。只是後来。。。他上山学武前夕,得知我是苏家的污点。。。且,我娘在世时,甚得老爷抬爱,为此彦亭生母,即大夫人郁郁而终。”
“原来如此。。。”
“所以,彦亭。。。少爷恨我娘。。。也恨我。。。直到现在也。。。”
风少侠一揽我的肩膀:“放宽心,这些许陈年旧事,他未必耿耿於怀。”
“那他方才。。。”
“他只是自尊心高於常人,见你为仆,不屑於和你答话而已。”
“风少侠。。。确定他不是还在在意这事麽?”我抬头望他。莫名的,他的话让我觉得值得相信,我也希望这一切是我庸人自扰。希望彦亭早已不在乎这上一辈的过节。
并不奢望他能够和我重修於好,他毕竟是这家的少爷,只是。。。不想带著这个结,带著不安继续面对他。
“你如若信我,我可以为你解开心结。”如沐春风的笑。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有人如此温柔地劝慰,我不敢相信这个身份悬殊的客人再只见过我两次後变如兄长般。。。关怀我这个下人。
“你与他只需好好畅谈。。。便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谢,谢谢你。。。”不知道彦亭是否会答应与我见面详谈,但看这非凡侠士自信满满的气度,我便知道心中的郁闷之结已经打开了一半,苏彦亭。。。等你十二年後,你会不再仇视我吗?
“对了,你叫什麽?”风侠士刚想转身离开,又调转头来问。
“顾沧怡,沧海桑田之沧,心旷神怡之怡。。。”我顿时责怪自己失礼,到现在才自报家门。
“姓顾麽。。。”
“府中众仆只有我一人外姓未改。。。是家母的姓氏。”
“顾沧怡。。。”他轻捏随身剑柄,思忖一番,“既是彦亭与你的纠葛,我也是有分内义务来解决的,不必言谢,想是他内心深处也是有芥蒂的。”
“嗯。”我点头。
“放心。。。已经不早,我也该回房去了。”
“呃?!招呼不周,竟没有让你进屋喝杯茶。沧怡真是怠慢了客人!”我脸红,怎麽几次三番在客人面前失态?!
“呵呵呵,不必了。。。你只顾好好休息去,我习武之人不用拘泥过多繁文缛节。”
“这。。。那我来掌灯带路。。。”急急想奔进屋想拿灯笼,却被一把拽住。
“不用了。我可是来去自如,你的脚力。。。能赶上我麽?哈哈哈。。。”转眼,手上的力量消失,在我发怔的同时,只有一阵微风拂过发丝,人已经消失了踪影。
“江湖人麽。。。”我喃喃自语,“娘,江湖人并不都像你所说的那样呢。。。”
这夜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与彦亭,还会有交集麽?怀著惴惴不安的心,终於在不知什麽时候进入梦乡。
第二日就这样到了。
早早地将柴房的事完成,正在门槛上坐著擦汗,却见翠屏急急小跑了过来。
“怎麽?又有什麽大事牢烦你来通传?”我调笑著。
“沧怡,少爷他。。。找你。”
“少爷?”彦亭怎会无故差我做事,莫非。。。顾不得再多想,我在翠屏疑惑的眼光中飞快地奔向。。。呃。。。在哪里。。。
“瞧你这风风火火的模样,倒是不像你了。”女子捂嘴嗤笑,“在少爷卧房的後花园里,说是有事传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哦!”
“谢谢了。”我转头一路跑著。把握机会吗?不是她想的那种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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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等我,想这个少爷,他被风少侠说动了麽?
凉亭中的两人,像极了一幅画。一个白衣倚栏,翩若惊鸿;一个青衫扶柱,极目远眺。两人似在低语,又似在各自思忖。悄无声息,只是时间在两人身边流逝,连一丝微风都是无缘惊扰。
我站在廊下,低头看自己。一身赭石粗麻,双手黑灰,脸孔也没有擦,想是汗水和木屑灰尘都混杂在一起。从心底,渐渐涌出了一丝悲哀。
我竟是要闯入这画卷,将这美好破坏殆尽呢。。。在苏府这十几年的磨炼,我的心高自傲,已经不复存在,谁来告诉我,心中这难以解释的自卑。。。究竟是怎麽回事?
“顾。。。沧怡,对吗?”坦然的对我轻唤,我抬头,他一如昨日阳光般的微笑。
“是,彦亭少爷找我。。。,麽?”视线转向没有看我一眼的苏彦亭。
“嗯。。。彦亭,接下来,就是你俩的事,我不便在此了。”
“师兄。。。”彦亭欲言又止,撒娇似的拉住风少侠的袖管。
“已经说好的,不是吗?与他说清楚,误会冰释,才是天山门下所为。”他轻抚彦亭的头,柔声开导著。
“嗯,我明白了。”两人的眼神中,有我读不懂的东西──只存在於他们世界的东西。
“。。。沧怡。。。与彦亭好好谈。”风解忧的关怀让我倍感亲切,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如此在意过,一句“沧怡”让我战栗。仅两个日夜,他就将我这微不足道的下人名字熟记於心了。
“。。。。。。”我目送他远去的背影,转过头看见彦亭微愠的脸。
“你一直。。。留在苏家吗?”冰冷的口吻,颓然无视的态度。
“是的。”我低头。他依旧坐在青石上,我站在他身边。
“习惯了。。。家仆的生活了麽?”他似乎想要叙旧,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嗯。。。”只是随著他的问题一步一步应承下去。
“那时。。。。。。你我都还小。。。都不懂事。。。”他翘起腿,无比慵懒地伸展上肢,“过去的,就过去吧!”
“。。。。。。我也是如此想。”
似乎在向理想的方向发展,我心中的忐忑渐渐消除。
“师兄说的无错,现在应该是各安其所,各司其命,我,我会再对上辈的事情介怀。你,不用再庸人自扰了。”十分认真的神色。
“有你此言,我亦心安了。”我弯腰,“彦亭少爷,我会好好努力的。”
心中郁结不再,更是多了一份对风解忧的感激。
“我还有一事甚是疑惑。。。”
“。。。。。。”我已猜到他会对我的决意有所不解。
“听苏忠他们说过。。。你为了饱读家中一些读物,将所有书房的打扫全部包揽下来。已经应该算得上才学出众,为何。。。甘於在苏府为奴?”
“八年间的视如己出,我怎能不回报苏老爷的养育之恩呢?”
“只是回报吗?”
“嗯,今年我也年满二十。。。到时,也该是离府了。”
“你。。。还住那间别院?”
“是。。。只是。。。苏一走後。。。再无人到我那间院落。”风解忧是第一个,恐怕也是最後一个了。我离开了苏府,那里便会拆了吧?
“。。。。。。”一阵让人窒息的沈默,我们两人的过去,只有两人的愉快回忆,一点一滴地渗透到脑海中。人,没有变,只是,身份;变了;心,变了。
“少爷,沧怡,已经无所顾忌了,听你一言。。。我可以安心离开苏家,重新谋生。”
“嗯。。。你。。。”
“少爷,我去忙了。”我咬唇,就这样了结这段没有未来的兄弟之情。从此我们就是两段永不交集的平行人生了。
“哦。。。”他不知在想什麽心事,一脸愁容。也与我顾沧怡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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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翠屏笑盈盈地问。
“什麽如何?”我支起竹架,让她晾晒衣物。
“你和少爷谈些什麽?”一脸好奇,忽然如同悟透一般一垂粉拳,“我知道了!少爷向苏忠问了好些你的事,一定是要让你当他的随身小仆吧?”
“又在胡说!我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了,可以胜任贴身小仆的活。”我笑。
“可是,沧怡哥的文采,是全府最好的啊!”她嘟起嘴。
“文采?呵呵,不过是多看了书,再说。。。”眼神一黯。
“再说?”
“过些日子,我与苏府的契约日期也到尽头了。。。想是,不能久留了。”转眼二十岁了,该是出府讨房媳妇,好好营生了吧。
“啪嗒!”一盆衣物直直掉落在地,木桶发出沈闷的响声。我扭头,翠屏已是泣不成声了。
第四章
“呃。。。”一时手足无措。好端端地让女孩子落泪,这绝对是我的错了。只是,哪里言辞触动了她的痛处呢?顾沧怡百思不解。
“你,你该是知道的!翠屏,翠屏一直很喜欢你的。。。”啜泣不止,而他却也静止不敢造次。只呆呆地看著这姑娘梨花带雨。
“。。。。。。”不知该说什麽,从来不会安慰别人。
“你,你也就会这样傻站著吗?”她忽地说了一声,沧怡一惊,左摸右掏地在衣襟里摸索出一方帕子。那是在六岁那年,娘亲为他绣上名字的帕子。
“要,要麽?”战战兢兢地递上前。
“噗哧!”她倒是破涕而笑,“你看你这畏畏缩缩的样子,我难道是老虎会吃了你吗?”缓缓擦著湿痕。
“不,我,只是不知道翠屏在哭什麽。。。难道是沧怡说错了什麽吗?”
“你这个人。。。。。。要离府,你竟没有一丝不舍吗?”她望入沧怡眼中,刺目的利刃绞住他视线,仿佛一定要他有所表示才放开。
“这样,不是很好麽?”浅笑。翠屏,我不是木头,但是,我已经在这里等得太久,应该去新一方天地呼吸了。
“你!”她似乎有满腹的话,却哽咽在喉。
“这个帕子,是我娘的遗物。。。你就收下吧。。。我没有什麽可以相赠来回报你了。”喂喂,怎麽气氛突然如此僵硬。待回过神来,已经变成十八相送了。沧怡自己都在糊涂。
“沧怡!老爷让你去前厅候著!”苏诚大总管竟然亲自来叫人,有什麽重要的是麽?心中顿时不安。
“大总管。。。”他应声。
“你们在做什麽?”诡异的场面让人浮想联翩,苏诚也是置疑。
“哦,没有。总管,翠屏让他帮忙支晾衣架而已。”偷偷藏起那块方帕,给沧怡一个眼神。
“是吗?”总管望他,脸色一沈,“尽是些闲人!快些过去!不要耽误!”
“是!”低头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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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的寒毛全部立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亦不知是福是祸?他站在角落也安逸不下来,只好来回踱步。
“顾沧怡。”
“呃?”竟是风解忧在唤他。
“风。。。少侠,这。。。”刚嗫嚅著,似乎想问清缘由,只见苏府大老爷携著爱子,闲庭信步地过来。
“老爷。”谦卑地行礼。心中是一片忐忑。约是多久没有见过这个那日大声呵斥他为“孽种”的人了?平日苏正也是忙於经营,不大回府。即使回来,他这个杂役,也是见不到老爷尊容的。
又一次看见这不再气韵如宏的商人,他心中真是百般滋味翻腾。
“爹,就是他了。”沧怡抬头,恰巧苏彦亭一指,正对他的脸孔。
“他是。。。”苏正端详著这个似曾相识,却完全陌生的脸。
“他就是我此次要带走的人了。”苏彦亭一使眼色,风解忧微笑,苏老爷迷惑。顾沧怡更是糊涂,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