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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话费比以前便宜很多了。”她来回翻看着那条消息,努力找话题消除尴尬,“以前我还在读书的时候,不要说是国际漫游,就是在国内市内通话都好贵……啊,不对,你是在西班牙长大的,应该感觉不到。”
“不会,以前话费在全世界都很高。只是当时除了和女朋友,我很少打电话,所以察觉不到。”
听见“女朋友”三个字,申雅莉的心沉了一下。
高二的时候和希城刚刚成为恋人,假期时想到他,连呼吸和身体都像是高烧一样炽热。喜欢他喜欢到恨不得把自己撞晕了,好停止这种令自己脑袋发晕的热恋。因为太渴望听见他的声音,所以即便电话里跟对方说着“今天只聊五分钟”,最后还是会聊到三个小时以上。
终后来希城家里的话费超标,父母察觉到他在早恋就锁了座机。不过他们都是大忙人,没时间管他,他很快充好了话费,用手机给她打电话。
“对不起哦……现在我没有办法打电话给你。”有一天他们聊到深夜,她趴在床上充满负罪感地说道,“不过你放心,等我长大了会努力赚钱,赚多多的钱,我们就可以天天毫无限制地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淡淡说道:“你不用赚这个钱。”
“老公你真好!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舍得我辛苦!不过这个钱我还是会赚的,电话我还是要打的,要男女平等啊,这样感情才稳定。”
“不是的,以后我们不用打电话。”
她呆了一下:“什,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打电话……”
“你刚才都叫我老公了,为什么还要打电话?”
“啊?”她还是没反应过来。
“笨蛋。”他终于忍不住低声责备她,“你爸爸妈妈每天回家会给对方打电话么?”
“啊。”
她终于懂了,然后木木地看着床头的灯,慢慢把整个脸都埋进了枕头里面。
原来,以后我们是要住在一起的啊……
这太完美了。简直不敢这样去幻想。
可一旦放纵自己去想,心里除了幸福感,竟还有一种略微苦涩的甜蜜。对方不过是平静地说着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事,当年的自己却如此感性,总会因为这种小事抱着枕头,悄悄地湿了眼眶。
第17章 第七座城II
弗拉明戈歌舞源自是罗姆人、摩尔人和犹太人的文化。一直以来西班牙政府为发展旅游业积极推广这项舞蹈,所以它渐渐变成了西班牙文化的一部分。
一天的拍摄结束后,剧组安排大家一边欣赏弗拉明戈歌舞,一边用餐。
西餐的搭配信条是红酒配牛肉,白酒配海鲜。这一晚鳕鱼是完整的一条,上面切开的细缝小得肉眼几乎看不见,欧芹和芝士的味道却都一丝不漏地渗了进去。白酒是当地叫Campoteja的普通餐饮酒,但配这一盘鳕鱼,酒香和鱼味连食物入了喉咙,都久久不能在口中散去。
背景是伊斯兰教的图纹,舞者们穿着长裙和高腰裤在木制舞台上踢出响亮的声音。餐厅里生意兴隆,女侍应们来来往往,为客人们添菜倒酒。
申雅莉右边是Cheryl,左边是浅辰,浅辰的左边是Dante。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事。”申雅莉摇了摇手上的白葡萄酒,眼睛眯成一条缝,“西班牙的美女特别多。”
“美女!哪里?”浅辰眼睛圆溜溜的像条小狗,如果他有尾巴,现在一定在奋力地摇晃。
申雅莉轻轻推了他的额头一下:“好啦小浅,美女什么的,和你没什么关系……”
她这样一说,周围了解情况的人全部都笑了起来。浅辰身为男性的尊严受到了损伤,死撑着门面说:“什么美女说出来让我们来鉴赏鉴赏啊。如果你说的是舞者,那当然很漂亮了,都上台跳舞了能不漂亮吗?”
“满大街都是,其实你心里一直挂念着某人,根本就不会再去看其他莺莺燕燕了吧。”申雅莉耸耸肩,对付他毫无压力。
“一直听说西班牙、葡萄牙还有意大利这些拉丁国家出帅哥,但还没怎么注意过这里的美女。雅莉姐是看到谁了才这么说?”
说话的人是个穿法兰绒裙子的棕发美女。她叫Cheryl,是赫威集团旗下的女模特,和申雅莉关系不错,有一半法国血统,是单细胞生物兼有钱大小姐。因为钱多,不管走到哪里,身边总是会跟着一个英俊的管家。在《巴塞罗那的时廊》里,她饰演的是一个正义感强烈的大学生游客。
“看这个,金发的服务员,还有那个黑发的也不错。都是那种前凸后翘的性感型。”申雅莉露出一脸意味深长的笑,举杯喝了一口白葡萄酒。
浅辰看了看那几个女服务生,又看看申雅莉:“我说一姐,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变态色姐姐一样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偏心她们不爱你了?你放心,我最爱的人永远是我家小浅浅。”她放下杯子,缠着浅辰的胳膊,黏黏地倒在他的肩上。
餐桌旁的人都笑了起来。可是,当那个最漂亮姑娘走过来为她倒酒的时候,她立刻从浅辰身上弹起来。美女的头发高束成没有一缕发丝落下来的马尾,简直就像是把内华达的黄金都薄薄地铺在了发梢。丰满的胸部上方系着黑色领结,看上去性感又帅气,还对她笑了笑。申雅莉端着杯子接她倒的酒,无比纯良地说着“Gracias”。
美女刚一离开,申雅莉就朝浅辰扬了扬眉,一脸挑衅:“美女对我笑了。”
浅辰无奈状:“你赢了。”
没能从浅辰那里寻得满足感,申雅莉又转向Dante:“小浅真是没有情趣。Dante,那个女孩长的很漂亮对吧。”
“你也很漂亮。”
“看吧,大建筑师都这么说了,这证明我审美是没问题的。”她自豪地笑着,实际上后来很长时间什么美女美酒都忘记了,满脑子都是Dante看向自己的眼神,说的这句话。
没过一会儿,大家开始聊起了当日拍摄的各大景点。浅辰最喜欢斗牛场,Cheryl和容芬都喜欢大教堂和具有浓郁南欧特色的古典街道,申雅莉喜欢的是西班牙广场。
“广场那些花花绿绿的墙壁很好看。”她吃着餐后甜点,认真回想着白天看到的东西,“虽然不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但细节很亮点!”
Dante接道:“墙壁上那些壁龛是西班牙各个省份的代表,融入了每个地区的文化艺术。”
“原来如此啊,如果我没记错,那些壁龛都用了装饰性彩绘砖块和线条型绘制工艺,对不对?”
他把刀叉都放在盘子右边,用餐布擦了一下嘴角:“是的,曲线型线条突出直线型线条的立面效果,而且色彩斑斓,和广场琥珀色彩风格刚好呈现正反两面。”
“不过那些彩绘壁龛的房屋宫殿效果都是绘制出来的,看上去就少了点什么……”她摇了摇手中的餐点汤匙,像是指挥家在指挥小提琴手的独奏,“没有蓝白色的陶瓷桥栏那么吸引我。”
“立面效果肯定比平面效果好,随心游乐园的太阳花立面就比维森斯之家的非洲金盏花装饰砖瓦生动。不考虑成本的话,壁龛不用彩绘砖块,用横向曲线形的雕刻工艺或玻璃瓷砖瓦会更好看。”
他们聊了片刻,浅辰忽然转过头来:“一姐。”
“嗯?”
“我跟你换个位置。”浅辰揉揉脑袋,觉得听他们对话简直就像在听无人破解的埃特鲁斯坎文字,“你们这样隔着我讲话不累吗,来,换位置,我听你们说,刚好也学习学习……”
申雅莉发窘地看了一眼Dante,在得到他鼓励的笑容后,老老实实和浅辰换了位置。但突然拉近的距离,让她一瞬间忘记原本想要继续说什么。坐在其他桌子旁的助理们拧过脑袋,眼神辐射足以杀死百万只细菌,让她更加局促。
他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帮她把甜点也端过来:“还饿不饿,要加餐么?我记得你挺能吃的。”
她垂下头,用力摇脑袋。
气氛好像有些尴尬。
他却很从容自如地转了话题:“怎么,还在想美女?”
她噗的一声笑出来:“不是啊,我在想明天会去海边。”
“刚才听你们聊今天的拍摄景点,原来西班牙广场之前你们去了那么多地方。”
提到去过的地方,就觉得好不容易忘记的浑身酸痛又回来了。申雅莉揉揉脖子:“是啊是啊,就我一个人瞎念台词,真是累死了。如果只是旁观其实很好玩的,因为都是很出名的景点嘛,可惜你都没看到……不对,你应该都去过了吧?我听容导说你明天不会跟我们一起,下次就直接去马德里和我们碰头了……”
“不是都去过,有机会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好了。”
“好呀好呀,加入我们吧。”
虽然知道他说的只是客套话,毕竟他的任务只是教浅辰一些基础的建筑知识,是不会在剧组里待太久的,但是,他是如此特别的人。声音像是冬季夜空下的薄冰,语调却像是带上了夏季草木的香气。
她已经记不太清楚希城的声音了,但与眼前的人对话,她却会想起高中时听见电话铃声响时心跳加速的悸动,想起每一次被一些小小甜蜜感动到流泪的瞬间。遥远的记忆就像是无声到来的春风,潜移默化中占据了她的生活。就像他的声音通过耳朵传遍全身的神经,点燃了深深的怀念,却只能换来身体的闷痛。
第二天一大清早,申雅莉就睡眼朦胧地跟着剧组上了巴士。想着到马德里之前都不会看见他,情绪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失落,一半是大松一口气。
可是刚一坐下来,就看见窗外把小型行李箱放入行李舱的人。她的睡意一下散去,贴在玻璃窗上,睁大眼看见Dante把外套搭在手背上,大步走上巴士。从他进入巴士门到走上来,她臀部都只粘了一点座椅边,整个人坐得僵直。他和容芬说了几句话,跟大家微笑着打了招呼,就在她斜对面的浅辰身边坐下。
她看着他低头放衣服的侧脸,轻贴在靠背上的黑发,转过头和浅辰说话时笑着的眼睛……不经意见,那双眼睛看见了她。
“早。”他朝她笑了笑。
她心慌意乱地别开视线,看向窗外。可是天色还有些暗,玻璃窗上有车里一切的倒影。他重新靠在椅背上,随手打开了手中的西班牙文报纸。这一刻,好像所有人的脸庞都被外面的大雾锈蚀了,只有他的线条是清晰的,冰冷地刻印在深蓝如海底的倒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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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开了一个小时,在一个车站停下。容芬让大家下车休息十五分钟。
从地平线到高空仿佛是一块纯蓝的湖面,上面飘着大团大团棉花糖状的云朵。申雅莉伸着懒腰走下车,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满目高大整齐如同士兵的椰子树,枝条上层是青翠的绿色,下层是毛茸茸的米色,叠在一起就像是士兵们穿着裘皮大衣。
车站处有一个小型饮食购物中心,门上挂着巨大的皮制公牛头,牛头上面是狮子牙床般的粉色斗篷,象征了西班牙除去弗拉明戈舞外的又一个国粹——斗牛。不仅如此,里面也挂满了牛头。下面的商人正在贩卖利比里亚火腿、皮革刀具和雪利酒。
在购物中心里面闻到咸咸的火腿味,再次走出来,味道却被另一种腥味取代。申雅莉皱了皱鼻子,走向被剧组人员包围的地方。
只听见娇嫩的一声尖叫,Cheryl从人群中冲出来,扑到浅辰身上将他紧紧抱住:“啊啊,好可怕,我受不了了,太恶心了!”
但很快俊俏的管家把她从浅辰怀里拽了出来,淡定地说:“小姐,您出生在法国,您也是吃这个长大的,不要趁机揩浅先生的油。”
“可是,可是真的很恶心啊……”Cheryl泪汪汪地看着他。
申雅莉好奇心地走过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