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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大妞竖掌。
“飘萍过客”急叫一声:“大妞,别任性。”
纪大妞手掌微微一颤,没有别的动作。假司徒明月身躯一震,从喉底哼了一声,脸孔立起扭曲,歪了又正,正了又歪,眸子里尽是痛苦至极之色,同样用掌,但与击毙两名黑衣人的方式完全不一样。
“你戏弄过我,也曾经打算玷辱胡莺莺,光凭这两点你就该死一百次。”纪大妞显得很激动。“你的易容术的确是高人一等,现在你自己动手除去伪装,如果要姑娘我动手,你的脸皮将没有一寸是好的。”
假司徒明月眼珠子不断转动,似乎期待援手。
“别想打鬼主意,神仙也救不了你。”纪大妞的声音带煞,眸光也变成了刀。
假司徒明月似乎突然横了心,用手撑地,费力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本人认了!”然后在脸上一阵抓抹,放下手,人已变成了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见过此人。
“报上来路?”纪大妞喝问。
“臭小子每一句每一字从实招来,我老人家这根竹棍子可比有司衙门的三木大刑厉害,别到时候喊爹叫娘的。”“青竹老人”抖了抖手中竹棍,意犹未尽地又接着道:“被我老人家的竹棍子伺候过,你臭小子不死也是残废。”
“西蜀白面郎中唐有道。”
“四)!!唐门子弟?”纪大妞接下去问。
“不错!”
“唐门除了用毒也擅易容之术?”
“不,是别人安排的。”
“别人是谁?”
“主人!”
“金剑帮主?”纪大妞紧迫着问。
“本人承认。”唐有道点头。
“好小子!”“青竹老人”眯起一只眼,摆出一个很古怪的脸形。“唐门家规,门下弟子不许改师别投,你小子是唐门叛逆,怪不得金剑帮会用毒,原来是你助纣为虐,现在你说,金剑帮主究竟是哪一路的邪魔?”
“不知道!”
“臭小子,你敢说一句不知道?”竹棍横I起来。“你身为密使,应该是帮主的亲信,你会不知道?”
“本人不是!”
“你不是?”“青竹老人”怪叫起来。
“姓唐的!”纪大妞前欺一步,利刃目芒迫钉在“西蜀郎中”
唐有道的面上,目芒似已变成了无形之物,穿皮透肉。“你们帮主是谁算你暂时不知道,现在你说司徒明月现在何处?情况如何?姑娘我只消轻轻一个指头,就要你饱尝五腑移位,气血逆行的滋味,你想求死都办不到,你自己估量着。”
唐有道脸色惨变,聚集在头的汗珠此刻才滚滚而下。
“飘萍过客”冷冷开口道:“依老夫看法,在此地问口供不太合宜,把人带走,粗糠里也要榨出油来。”
一直没开口的风不变立即附和道:“好主意!”
蓦在此刻,一条灰影从众人头顶横空掠过,太快,快得使人以为是眼花,场子里传出一声短短的闷哼,唐有道栽了下去。
“青竹老人”与“飘萍过客”双双掠起,反应之神速相当惊人,没半分迟滞。
金老四栗声叫道:“就是在渡头杀人的家伙!”
风不变仰头向空哺哺道:“这种身法除了那不是人外找不出第二个。”
纪大妞道:“不是人的是谁?”
风不变一字一顿地道:“鬼中鬼!”金老四“啊!”了一声,眼前浮起河神庙所见土老头的形象,他杀“西蜀郎中”唐有道当然是灭口,这么说他也是金剑帮的人,心念之中道:
“他会是帮主么?”
风不变道:“有此可能。”
纪大妞怔怔地没有开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竹老人”与“飘萍过客”双双回转,看样子就知道是无功而返。“青竹老人”气呼呼地道:“看来我糟老头流年不利,老碰上倒桅事,一再见鬼!”
“不对!”金老四突然摇摇头自语出声。
“小子,什么不对?”“青竹老人”瞪眼。
“小的看来……是假中假。”
“假中假,怎么说?”
“这姓唐的可能是冒充者的替身“何以见得?”
“冒充者一共三个化身,无头人、黄布蒙面客和司徒明月,小的全领教过,这姓唐的道行很稀松,言语动作都不对,说什么也不像是冒充者,还有您老人家在问话提到金剑密使时他冒了一句‘本人不是’,所以……”
“我也觉得他不像原来见过的。”纽大妞插了一句。
“大妞,我们走!”“飘萍过客”挥挥手。
甥舅俩立即奔离。
“糟老头,你知道杀人灭口的是谁?”风不变开口。
“当然知道,这真是想不到的事。”
“他不是……”
“目前不能动他,提都不要提。”
“那现在……”
“设法逮另外一个!”
“白水仙?”
“对,她虽然安排了替死鬼,但她本人一定在场,这桩事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说不宁那个眼前m不③A的书人、Z。。
摸到了鱼,我们快走。”
三人迅快离开渡头草地。
斜月已垂得很低,是四更将尽的时辰。
距离河神庙约莫三里路有个约莫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因为近洞,村里人除了耕作之外兼在河下打渔,渔耕为业,日出而作,日没而息,此刻全村已沉在梦乡中,连狗叫的声音都没有,唯独村边当头的一问独立茅屋却隐隐透出火光,鸡还没啼,这家人起得这么早?事实上不是。
这椽茅屋是三开间,巾间是堂屋,上首一间是卧房,下首一间是厨房,火光是从厨房里透出来的,不是灯光是灶火。一个上身仅穿着短褂的年轻小伙在火边烤衣服。
烤的是女人的衣裙,竟然还有亵衣,而且是纺绸的,这种质料的衣服绝不是乡下人穿的,天亮之前烧火烤女人的衣服,的确是稀罕事。
“小愣哥,衣服烤干了没有?”卧房里传来的声音,既嫩又脆,有点荡人心神,一听就知道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快好了,别这么大声,让人听见……”
“怕人说闲话?”
“当然,我是个独身。”
“为什么不赶快娶个老婆?”
“嗨!没钱,用嘴娶?”
“难说,也许就能娶到。”
“好啦!”年轻人抓起烘干的衣裙起身走向卧房,房里一片黑,年轻人站在门边。“姑娘,我仍给你。”
“别扔,掉在地上会弄脏。”“那…”
“拿进来给我。”
“这……”年轻人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把灯燃上吧!”
“什么,燃灯?”
“摸黑怎么穿?”
“可是……”
“小愣哥,我不怕你怕什么,莫不成我会吃了你?”
“我才不怕!”
油灯燃上,房里顿现光明。
“啊!”一声惊叫,年轻人膛目结舌真的愣了。
床上,被子踢在一边,一个赤裸裸的胴体横躺着,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女,肌肤赛雪欺霜,曲线珍珠,浮凸的地方近乎夸张,所有的部位毫无掩饰,简直的就是一团烈火,木石都可以熔化,不是春意撩人,而是灼人。
女的不但没有羞怯之意,反而面带微笑,坐起身,下床,直挺挺地站在床前,仿佛房里只她独个儿在。
“姑娘,你……”年轻人的脚似乎已钉牢在地上。
小小的房间,双方的距离顶多三尺,伸手可及。
“小愣哥,对不起,被子……有味道,所以我没盖。”手抓着衣裙,却不急着穿,有意无意地抚了抚头。
“快穿上吧!”年轻人转身想出去。
“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先穿上再说!”
“十占!”女的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穿上。“穿好了,转过来吧,一个大男人会这么害羞,看你从没见过女人似的,男人女人不都是人,你没换过衣服?”
年轻人转过身来。
“姑娘要说什么!”
“我打从进门来,你只说你叫小愣子,还没问过我叫什么名字。”女的坐在床沿,脸上诱惑的笑容始终没敛。
“好,我……现在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鲜花!”
“什么?鲜花……这也叫名字?”小愣子发愣。
“为什么不能,你叫小愣子,难道是姓小?”眉毛微挑,眸光晶莹,加上那分笑意,简直的要媚死人。
“也有道理,你美得像一朵鲜花。”小愣子傻笑:“鲜花!”
娘,你定是城里来的,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你,我们乡下也长不出像你这么美的鲜花来,你怎会掉在河里?”
“我被坏人追,急了才跳河!”
“半夜三更……追到七里河来?”
“我……唉!”脸上突然转变成凄苦之色,变得真快,但天生的据气仍在。“小愣哥,不瞒你说,我是大户人家的小妾,大妇不容,百般凌辱,所以我才连夜逃了出来,想不到又碰上坏人,本想跳河了此残生,偏偏又淹不死,幸而碰上你这好心人,我……一辈子……”
突地,外面传来人语之声——“这间搜一搜!”
“先布好桩!”
鲜花站起身来,脸上没有惊容,反而是带煞的冷笑。
小愣子突然不愣了,侧耳听了听,立即从床头柜子里取出一包东西递给鲜花道:“你知道怎么做,快,做好躺回床上。”说完,离开卧房。
堂屋里亮起了灯。
卧房的灯熄了。
“嘭!嘭!嘭!”门上响起震耳的擂击声。“谁呀!”小愣子出声问。
“把门打开!”外面是个粗豪的声音。
小愣子拔开门栓,退后一步,门被猛然推开,要不是他先退一步,门扇非撞在脑门上不可。门槛外站着三名黑衣持剑汉子,一个模子铸出来的恶煞相。小愣子打呵欠,揉眼睛,像刚起床的样子,等看清门外人,惊悸地向后缩。
当先的汉子一对牛眼凶光熠熠先扫了堂屋里一遍,然后停在小愣子的脸上,狞声道:
“屋里都是什么人?”
“就……就只我……娘母子俩!”小愣子结结巴巴地回答。
“三位是……是做什么的?”
“少废话,搜!”
三名汉子进人堂屋。
“把房里的灯燃上。”为首的汉子瞪着小愣子。
“大爷,我娘……在生病……”
“快!”手中剑抖了抖。
小愣子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进房燃上了灯。灯一亮,房里的情况便明显了,床上躺了个白发老太婆,被子蒙到鼻子,只露出半张布满皱纹的脸,两只眼睛闭着,看来是年老耳背,竟然没有惊醒。
小愣子站在床头直发抖。
为首的汉子站在门边朝房里扫瞄了一阵,点头,冷笑了一声,然后回身挥手道:“没什么,我们走!”
三名汉子离去。
小愣子尾随到门口,确定对方远离村子才又折回房。
“小愣哥,真把我……吓坏了!”床上的老太婆坐了起来,抓去假发,除去面具,又回复了鲜花的本来面目。“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算了,别再装了,白姑娘,你快走吧!”
鲜花掀被下床,惊异莫明地望着小愣子。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众香国里的花魁,‘洛城之花’白水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湿淋淋地一进门我就已经知道。”
“那你也不是小愣子。”
“当然!”
“那你是谁?”
“我就是我,现在你赶快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