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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我就会感到特别高兴。
妈妈走的那个冬天,天好像特别的冷,家里房屋前面的水塘结了厚厚的冰。阵阵寒风从没安玻璃的窗口呼呼灌进来,冻得我不停地打战。家里的被子十分有限,再也拿不出一床多余的供我们御寒。为了取暖,我找来一个旧的装化肥的袋子剪开,钉在窗户上挡风。
尽管这样,风还是从细小的缝隙里钻进来。
夜晚的时候,风一吹,“小不点”就“哇哇”大哭,有的时候是因为冷,有的时候是因为尿床了。尿床的时候,我就把妹妹放在我睡热了的地方,等妹妹渐渐进入梦乡后,我再悄悄起来,取一些白天做饭烧的柴灰来——这些灰是我晒干后用筛子筛过的——撒在妹妹尿湿的地方,然后我睡在上面,用体温把尿湿的地方暖干。可有的时候,我还没把被子暖干,她又尿床了,我只好再暖。
因为家里只有一床被子,又没有烤火的炉子,只能用身体来暖干。我不知道过了多少个这样的日子。
“小不点”仅有的一条棉裤也不知道在我的被窝里暖了多少次,如果不这样做的话,等到天亮,妹妹就只有穿着潮湿的棉裤受冻了。
1996年的春节过后,父亲有一段时间没有发病,我只要把他要吃的药安排好,及时提醒他吃就行了。因此,除了照料好妹妹以外,我最重要的事就是与弟弟、父亲一道,管好地里的庄稼。我家原来就有五亩地,主要种植麦子、棉花。春耕的时候,我就牵着老黄牛,与父亲、弟弟一起到地里去翻地、施肥。地里离家有四五里地,走过去得花大半个时辰。好在正好是春天,草木渐渐生长起来了,一边走一边浏览沿途景物,四五里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
夏天收麦子也是一个极其辛苦的活,五亩多麦子得用镰刀一刀刀地割下来,然后,把割下来的麦子一担担地挑到空坪里去,再用石磙把麦粒碾下来。妈妈在家的时候,这些事很少让我插手。而妈妈走了以后,我就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13岁的我个头不高,做起来特别吃力。火辣辣的太阳当空照着,烘烤得大地都裂了缝,气温也高达三十多度,晒得人汗水直流,连衣服都贴在了身体上。旁边有一棵大树,实在受不了时,我就到树荫下躲躲。稍稍休息一下,接着再干。
令我欣慰的是:那年的收成还不错,麦子亩产也可以,垛起的秸秆足有两层楼房高。还了邻居的粮食以后,还剩下一些,一年的粮食是够吃了。
家里的经济作物只有棉花,也是我们家的主要经济来源,平时家里的开销,特别是我们三兄妹的学杂费、生活费,都得依靠棉花的收入。棉花的种植需要精心打理,我们对它十分尽心,无论是栽种、施肥,都一点不马虎。白天我的弟弟要上课,我们就晚上“挑灯夜战”,经常到深夜十一二点钟才收工。夜里干活害怕的时候,我们就大声地吼歌给自己壮胆,等到回家的时候,月亮都升得老高了,露水往往打湿我们的衣裳。
因为家里劳力不够,只能是断断续续地干。我们干得十分认真,所以,我们在棉花种植上下的工夫比别人家大,时间也比别人要长。别人两天就可以完成的活计,我们至少要花一个星期以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我和父亲、弟弟的努力,那年的棉花收成也还比较好。收获的时候,远看,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一片,就好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近看,朵朵的白色棉花点缀在棉花树的枝丫间(棉花不是树,但这样说特别形象)。在采摘棉花的时候,我和弟弟都特别高兴,我们不约而同想到的是,又有钱给妹妹买奶粉补充营养、有钱给爸爸抓药、有钱交下学期的学费了。这是自从妈妈离家出走以后,全家最开心的一段日子。我和弟弟都想到,要是妈妈在家,看到这一切,那该多好啊!
做人应该有责任心,能担多大的责任,方能成就多大的事业,我认为就是这个道理。
——洪战辉
靠自己改变生活
9岁的时候,我正上小学二年级,家里还没有发生变故,妹妹“小不点”还没有来到我们家。
那次,我和小伙伴们玩耍时,赢了很多很多玻璃球。我把赢到的玻璃球又转手卖给了小伙伴,总共挣了十多元钱。
可那次只有卖出没有买进,从严格意义上说算不上生意,但挣钱的意识似乎从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在我身上埋下了种子。
自从妹妹来到这个家后,特别是妈妈的离家出走,使家里的重担一下子就压在了我稚嫩的肩膀上,家里的生活来源也只有靠我自己来想办法解决。
没有人能让我们的生活换一个样子。当常人无法想像的生活困窘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发现,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怎么走,都要靠自己。因此,尽管年纪还小,但是生活的磨难让我明白,要靠努力才能改变我的家。
我开始想办法去解决我的问题,这时候,我的“生意头脑”开始发挥了作用。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找到我们乡镇附近的一家冰棍厂,想利用星期天和暑假,在附近的村庄走街串巷,叫卖冰棍赚点钱。
小学的学业不重,每个星期天,只要天气许可,我都会用自行车推着冰棍,到各个村去卖。刚开始,我的生意并不是很好,但很快我就发现,原因是农村的孩子一般都没有零花钱,更没有多少现钱,而所有卖冰棍的都只收现金,当然包括我在内。虽然每个孩子都想买冰棍、吃冰棍,但没有钱买,冰棍的销量就自然很低。于是我就天真地想:要是每个想吃冰棍的孩子都能有钱吃到冰棍该多好呀!我的生意自然会很好呀!
有一天,一个小朋友手里拿着一个鸡蛋问我:“我能用我的鸡蛋换你一根冰棍吗?”他的这一句话让我一阵激动!我二话没说给了他两根冰棍!因为他的问话提醒了我。在农村,基本上家家都喂有家禽、有存下来的粮食,如果我的冰棍可以用粮食和鸡蛋来换的话,那基本上所有的小朋友都可以从家里拿点粮食、鸡蛋或鸭蛋来换冰棍吃呀!这样一来我的冰棍销量不是一下子就提高上去了吗?最让我激动和兴奋的还不止是这个,因为我经常到街上卖鸡蛋,知道鸡蛋的价格。那时候鸡蛋的价格是三毛一个,而冰棍的价格是一毛一个,批发价是五分。小朋友们都认为一个鸡蛋只能换一根冰棍,一般一个鸡蛋我换给他们两根冰棍,他们就非常满意非常开心了。这样算起来换鸡蛋要比收现金利润高多了,只不过我自己多了一道再去乡镇的街上卖鸡蛋的程序罢了!
后来换的鸡蛋多了,我又发现,在街上卖鸡蛋有一定的量的时候,可以论重量卖,比一个一个卖更合算,比方说一般七个鸡蛋就有一斤重,论个卖的话就是两块一毛钱。而论斤卖的时候是两块五毛钱一斤。这样一计算平均每七个鸡蛋我又可以多赚四毛钱!要是用粮食换鸡蛋,我也有一套:卖冰棍的时候我随身带有一个小碗,一小碗粮食换一个鸡蛋。干净利索!回家一计算比用鸡蛋换还有赚头!我心里那个乐呀!主意拿定,我就付诸实施,钱、鸡蛋和粮食都可以购买和交换冰棍。这样我既赚冰棍的钱,又赚鸡蛋、粮食的钱,挣双份,结果冰棍销量大增,收入自然也增加了不少。而且看哪个小朋友顺眼,我还多换一个给他,这样慢慢地小朋友们都乐意与我搞好关系!我的孩子王的地位就自然更加巩固了!后来,为了建立良好的“客户”关系,当小朋友们一次换的冰棍吃不完时,我可以帮他们代存起来,以后想吃的时候再来拿。这样,我的生意和小朋友的关系就更好了!这时我的身上也多了个小本本,给每个“VIP”顾客记着账。
虽然通过卖冰棍我家积攒的鸡蛋越来越多,虽然我家里面也喂养了几只鸡,但鸡下的蛋只给爸爸和妹妹吃,我和弟弟除了过生日的时候煮个鸡蛋吃,其余的时间都没有吃过。实际上那个时期我自己的生日往往都是过了以后才想起来。虽然我从来都记自己的生日最清楚——五月二十五的正中午!因为农村的小孩子就是记自己生日记得最清楚!
弟弟小,可从来没有见过弟弟吵着要吃的,我心里明白,在这个不幸的家庭里,弟弟也过早地懂事了。
等我把鸡蛋攒到一定数量的时候,我就拿到镇上去卖。就这样没娘的孩子撑起了我们颤巍巍的家,虽然日子与别人家相比非常清苦,但没有让自己的父亲、弟弟、妹妹饿肚子。
我经常在庄稼没有成熟前偷偷跑到田野里吃还没有成熟的嫩庄稼,到现在还记得没有成熟的麦子嚼在嘴里的滋味:一包水弄得满嘴的白汁液,甜甜的,香香的。没成熟的生玉米趁嫩嫩的时候吃,也是满嘴香甜的汁液,只是不成熟的大豆和豌豆不怎么好吃……那个时候,上学的路上,两边一望无际都是庄稼,所以一路上到处都有我的食物!
上了中学,自己不可能再像小学时那样卖冰棍了,自己也没有那个时间了。那个时候,由于我们的中学校园地处偏僻,生活用品极其紧张,学校晚上还经常停电,这给师生的生活造成了很大不便。看到这个情况,我就利用课余时间批发一些圆珠笔芯、卫生纸巾什么的到校园里零卖,这样,既缓解了学生的困难,又使我能有一些微薄的收入。有时候,上晚自习的时候停电了,我还到教室里去卖蜡烛,因为价钱便宜,很受学生们的欢迎。靠这些,我家的日常开支有了着落。
1996年春节前夕,鹅毛大雪下了几天几夜,终于停了下来,房屋、树木、大地都覆盖在厚厚的雪中。我一大早就起床了,踏着咯吱作响的雪去东夏亭镇上赶集卖鸡蛋,想换点钱割一斤肉过年。天冷的时候,集上人就不多。可那天实在是太冷了,哪有什么人买鸡蛋呢?站了一上午,鸡蛋一个也没有卖出去。
我又顶风冒雪走在回家的路上。路上结的全是冰,一不小心,我摔倒了,装鸡蛋的篮子甩出去很远,篮子里的鸡蛋都摔烂了,撒了一地。
那天,我没有戴帽子,光着头,穿着一件破旧单薄的小棉袄,棉袄甚至连上身都盖不住。脸和耳朵冻得生疼,鼻涕顺着嘴角直往下流,十个手指头冻得就像小红萝卜头。看见鸡蛋碎了,我边哭边捡着还能捡得起来鸡蛋。没有了鸡蛋,这年可怎么过呢?!在一个过路邻居的帮助下,我把摔碎的鸡蛋收拾起一些,拎着篮子回家了。
年三十,我们就用那几个从地上捡起来的烂鸡蛋包了饺子。可是吃得都很开心!他们两个还出了个坏主意,在一个饺子里包了一枚硬币,结果被我吃到,差点把牙给硌掉。他们一边开心地笑我一边叫:“哥哥吃到钱饺,将来肯定发大财!”
这一年过年没有肉,可是当别人问我吃肉了没有的时候,我都是大声地说:吃啦!妹妹就会不高兴,回头问我为什么撒谎。弟弟懂事,他知道哥哥的难处,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有跟外人讲过。在过年这段日子里,每当别人家飘出香味的时候,弟弟都是默默地回到家里,吃我们自己做的面条。从那时开始,弟弟清楚了什么是贫富的差异。妹妹年纪小,对于艰苦的日子,她无从辨别,但也从不哭闹。可我的内心却十分难受,小小的年纪就跟着我们家受苦,如果当初被另一个人家收养,可能就会好一些。都怨我这个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