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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石南这句话只想尽快结束这个烦乱的话题,杜衡还没搞定,说什么纳妾,他烦乱的继续一杯接着一杯喝着。却不知道苏小茴的心彻底碎成了残片。
过了没几天徐师长又来倚红馆,又提起苏小茴,红姑忙不迭的说着:“今天在呢。”徐师长瞬间来了兴致,想一睹闻名遐迩的绝色姿容。
那晚苏小茴一身桃红的绸衫短袄,玲珑玉嗓,一段段小曲听的徐师长魂不守舍。
☆、深院静:脸色
徐师长小曲听的痴迷,看着一身桃红妖娆的苏小茴,早已七魂丢了三魄,听完了曲子也不废话,就急不可耐的进了苏小茴的卧房。
行伍出身的徐师长没有文人公子的雅兴情调,不会喝酒谈情,急吼吼的就要扒了苏小茴的衣裳:“美人儿,可真是我在江南难得一见的尤物啊。”
苏小茴本已下定了决心,既然赵石南靠不住,索性再接了其它客人多抱着摇钱树好生意,也没准还能遇到个能给自己出路的。谁也不想一辈子混在风月场。但看着徐师长的粗鲁,想想赵石南的情致,骤然天差地别的反差,让苏小茴有些适应不了。
苏小茴忙娇柔的推开徐师长,倒了一盅酒,媚笑道:“头一回服侍大爷,不如先摸个品性。嗯?”
徐师长端起酒杯倒进嘴里,把酒杯一扔哈哈笑着:“摸什么品性,先摸上身子自然就都摸到了。”
苏小茴又塞了颗葡萄进徐师长嘴里:“瞧你,急什么。”说着游到桌子另一头,食指抚着唇嗤嗤笑道,“可别家里还有个母老虎,仔细回家没得交待。”
“欸。”徐师长跑到苏小茴身边,“我家的婆娘还在老家沟里呢,你要是跟了我,可不都是你做主嘛。”说着把苏小茴压到了梳妆台上,手脚并用,就要进入。
风月场上没几句真话,当面心肝宝贝的叫,穿上裤子就不认人,苏小茴还想再探问探问,徐师长已经急不可耐的扑了上来,苏小茴忙用力推开又一躲,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下不了决心给这个恩客,赵石南的脸庞在她的脸前飘着,苏小茴发觉自己完全做不了自己的主。
徐师长看出了苏小茴的不情愿,他可没耐心,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苏小茴只觉得头都要肿了,耳朵嗡嗡响,徐师长从腰里掏出枪,一下顶上了苏小茴的脑袋:“别忘了你只是个婊子,我肯要你,是你的造化,还在这磨磨唧唧。”
苏小茴只觉得嘴里甜腥冲口,头晕脑胀,她是习惯在客人间游走自由的,不屑呵斥受到过,这么重的巴掌还是头一回挨,不免也上了气,冷冷看了一眼徐师长笑道:“师长的枪真威武,我这个弱女子消受的起吗?”
徐师长被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收了枪冷笑着:“没看出来,还有点辣味儿,有意思。”说着正要继续去扒苏小茴的衣裳,忽然外面急报,徐师长出去,是上面的紧急命令,连夜撤军。徐师长不敢耽误,扭头指着冲苏小茴说道:“我记着你!”说完带人离开。
苏小茴仿佛全身过了水似的,又怕又惊,瘫在了地上。
赵石南这两日正在布局着一着大棋。赵家的生意在扬州城是大的,但时局动荡,出口生丝的生意日行艰难,而近几年小户的蚕农丝农渐渐兴起,生意对手日渐增多,有些滑坡的趋势。这次的新机器,缫出的丝是极致,机器的效率又高,但是蚕茧的收购量远远供应不了机器的需要。
而赵家能活动的钱投在了机器上,一时没有更多的银钱再去大量囤茧。扬州城的钱庄不少,但赵石南的野心太大,小打小闹根本没兴趣,他要囤,就要囤足了扬州一带的茧,才能做到一方霸主。否则被人分羹蚕食,他赵石南没那个雅量。
数额那么巨大的银钱,任哪家钱庄也无力独自贷出去,只得通过扬州城里的钱庄同业会,联合去贷。若是往年,依着赵家的实力,这事也不算太难,偏今年格外的动荡,四处都是网罗逮捕的消息。钱庄的生意也格外谨慎。纵然已经有了两个现任官员做保人,但身逢乱世,官员如流水走马灯似的换,大家依然踌躇着,开了几次会,商量着是不是同业会里也该有个保人。
按理这个保人,身为副会长的杜仲于情于理应该在所不辞,但杜仲的钱庄才刚刚喘了活气,他的性格又谨慎至极,纵然需要钱的是他妹夫,还是始终犹豫着不开口。
赵老太太看赵石南连着两天都眉头紧锁,问了两次也问不出究竟,赵石南是遇事自己一身扛的性格,但赵老太太也不是等闲之辈,喊来豺羽冬桑探问了几句已经知道个七七八八。
赵老太太当初选择杜衡除了照片看着顺眼,便是杜衡的家庭。杜仲的钱庄生意是赵老太太最看重的地方,赵石南做生意难免有个银钱周转不济的时候,彼时赵家帮了他,就指着有朝一日他反过来助赵家一臂之力。如今杜仲的钱庄刚翻了盘就犹豫起来,赵老太太不禁蹙眉思索了一番,吩咐慈姑道:“去给杜夫人下个帖子,请来吃顿饭。”
吃饭的借口,赵老太太恰好就着杜衡前几天的梦到爹娘的事。一身浅桃色的佩兰带着服侍的丫头婆子来了赵家,杜衡见到嫂子自然分外欢喜,眉开眼笑起来。
赵老太太却是心中自有乾坤,先将佩兰迎到了客堂,上了茶闲聊片刻,接着到后院吃饭,摆上了长方形的桌子,却不是江南一带常用的圆桌。
而长方形的桌子,一头是赵老太太为尊,另一头佩兰是客为尊,还有两个赵家的婶子坐在佩兰旁边。杜衡是少奶奶,需挨着赵老太太服侍。
杜衡做梦的事赵老太太已经在客堂同佩兰讲过了,上了饭桌,赵老太太淡淡一笑:“准备了几样府里的特色,杜夫人不要嫌弃才好。”
佩兰客气着:“怎会。赵府的厨子听闻以前服侍过宫里的呢,能吃到是口福。”
大户人家吃饭自然食不言寝不语,杜衡一心想和嫂子说话,却被赵老太太这么隔开,宛若美人如花隔云端的着急。只好先吃饭,还不时需服侍着老太太夹个菜。
赵老太太的脸色变化的很快,一时和蔼有嘉,对杜衡慈眉善目:“自己吃吧,身子弱,吃了凉的胃口又要不好。”
一时却又皱眉,声音不怒自危:“衡儿,那道清煮白丝,是我每餐不可少的,怎么不夹了来。”杜衡只好站起身,夹到碟子里,又双手捧到老太太的面前,自己再坐下。
佩兰坐在那儿,这餐饭就算是琼脂玉酿,也食不甘味。如坐针毡的简直一口都吃不下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看着杜衡在那里被忽冷忽热的支使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得。已经嫁人,如何调教就是婆家的事了。
服侍的丫头婆子那么多,赵老太太非得使唤平日连饭都不一起吃的杜衡。杜衡心下明了赵老太太这么做,只是为了在娘家人面前显露她的威风。却也不知道就里。只好更加恭敬,以让老太太说不出什么,自己嫂子的脸上也好挂的住。
吃过饭后,赵老太太吩咐着杜衡:“你先回房去,我和杜夫人还有话要讲。”
杜衡不舍的看着佩兰,自从佩兰进门,除了行礼,简单的问了两句可好,杜衡还没机会亲近佩兰,不由看着赵老太太,想说什么,赵老太太的脸早已沉了下来:“快回去吧。”慈姑已经过来扶着杜衡的胳膊,杜衡没法,只好一步一回头的看着佩兰,咬着嘴唇,眼圈都红了,却没丝毫办法。总不能死缠烂打。
赵老太太支走杜衡以后,又同佩兰随口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随口说着:“衡儿呢,也还懂事,石南很疼衡儿。”
佩兰点头,上次去上海医院,她和杜仲都看出来了,也问候着:“石南今天又在丝厂?”
“可不是呢,石南最近为难啊。”赵老太太拉长的语调,“石南也忙,这家里,倒只剩衡儿和我作伴了。我这个老太婆,难为衡儿绞尽脑汁的逗我开心。”
赵老太太说的云淡风轻,佩兰却听出了道道,赵老太太言下之意,赵石南再护着杜衡,但他忙,还是老太太整天和杜衡耗在一起,若是老太太给杜衡不痛快,那杜衡就真的不痛快了。
佩兰的鬓角薄薄出了一层汗,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太太又说道:“石南是个孝顺孩子,凡事到了最后,总会顺我的意。衡儿想来也会。”说着淡淡笑着看着佩兰。
佩兰已经彻底明白赵老太太今天叫她来是做什么,又浅浅应付了几句,告辞回了家。杜衡在屋里巴巴的盼着她们说完事,老太太会不会格外开恩让嫂子进来看看她,却最后还是失望。
佩兰回到家中和杜仲讲明缘由,叹口气道:“这个老太太,真是个狠角色,你要是不给赵石南做保人,只怕衡儿以后的日子难过了。”想着今天的局面,全是赵老太太在那摆威严,佩兰的心里就发堵。
“赵石南这次的银钱要的太多啊,若是有个闪失,咱们全家赔了也不够。”杜仲有些为难,心里也在阵阵发紧,赵老太太分明今天在杀鸡儆猴。若是真的不做保人,妹妹怎么办?
杜仲一宿没睡着,思来想去,终于下了狠心,也罢,当初没想到这一层,如今妹子给了人家,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还能怎样?
☆、深院静:折磨
杜仲一大早连早饭也没吃舒畅,匆匆喝了几口粥就往钱庄同业会赶。佩兰搅着碗里的粥,也食不下咽。那个赵老太太,没费一兵一卒,只是一顿饭使了几个眼色,硬生生没让她和衡儿见一面,就显摆出了当家主母的威严,让杜家乱了阵脚。杜仲做保人的事先不论,只怕衡儿的日子着实难过。
杜仲到了同业会,正赶上会长钱同正送赵石南出来,看到杜仲便打了招呼,钱同正回去,只剩下杜仲和赵石南。
杜仲问着:“你来这是?”
赵石南拱拳笑道:“刚说服了钱会长,做了我的保人。”
杜仲面上一怔,他本来是要做保人的,不由说着:“钱会长?我…”又截住了话头。
赵石南并不知道赵老太太在家里摆的那处宴席,但他明白杜仲想说什么,摆手道:“自家人,做保人并不合适。一损俱损,不如借手东风。”说着朗声笑道,“兄长不必挂怀。”
杜仲的心缓了下来,赵石南的考虑也对,万一有个闪失,他这里还能应急周转一二,要是做了保人都拴进去,也是麻烦,不到迫不得已,他不必做这个保人,何况赵石南现在说服了会长钱同正,更是皆大欢喜。赵石南的能量果然不是一般。
杜仲没有做保人的事被赵老太太打听了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直以为是杜家仍不肯帮赵石南。不由眉头紧锁对慈姑说着:“前几日妹子生病急的跳脚,还道是多疼呢,原来也是个儿大椽子装门面。到了正儿八经出钱出力的时候,也用将不上。”
慈姑叹气说着:“也不知是心里没这个妹子,还是觉着咱们不能奈何。上回去医院的事,不是少爷一回来,就向着杜家了吗。”
赵老太太手指拍在椅子扶手上,冷冷说着:“不能奈何?不管怎样我也是一家主母,还不能让新媳妇来立个规矩?”
赵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做媳妇儿,遇到的婆婆便是个厉害主。那个年代,每个婆婆对新媳妇的第一件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