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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汐涵到了无忧城?”她皱眉问道。
“是”婢女一板一眼的答道:“奴婢调查到,无忧城城主欧阳宸一直仰慕凌汐涵,此次也是趁着凤天歌搅乱江湖之际将之掳劫。落天祥到此,便是为了救凌汐涵。奴婢还打听到,欧阳宸要在下个月初八大婚。而城主夫人,正是凌汐涵。”
白衣女子微微眯了眼,面纱下的嘴角含了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带着些微的嘲讽。
“知道了,下去吧。”落天祥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他一醒过来房门就被打开了,随后那天那个戴面纱的女子也走了进来。今天她仍旧带着面纱,仍旧一袭白衣。这让他有些错觉,想到他的皇后姑姑也喜爱穿白衣。
她走进来,冷淡的看着他,问了一句。
“你想去救凌汐涵?”
落天祥眯了眼,“姑娘认识她?”听她的口气,仿佛与映波相识,且好似还有什么过节。他也知道,映波在京城时曾招来许多敌对女子,难道这女子也是其中一个?她是谁?
白衣女子神情无波,“我来,只是想要告诉你,凌汐涵在下个月就要嫁给欧阳宸了。等你伤好了,刚好可以去喝她的喜酒。”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她心里竟带着报复的快意,也有着莫名的压抑和惆怅以及悲哀。
落天祥一震,眼底划过冷意,抬眸淡然道:“多谢姑娘告知。”
白衣女子对他的平静很是诧异,“你意识不清时都在唤着‘映波’,知道她要嫁给别人了,你难道都不生气愤怒?”就像她母亲,深爱着她的父亲。父亲纳妾之时,母亲面上微微笑着,内心却扭曲嫉恨着,怎么可能那么平静?
落天祥却是微微一笑,“那不是她自愿的。”
白衣女子目光有些怪异,似嘲非嘲道:“欧阳宸天生奇才,八岁封王,风姿无双。这样的男子,世界上只怕没有女子不动心。”
“她不一样。”落天祥目光轻柔而幽深,口中喃喃自语。
白衣女子紧抿着唇瓣,目光有些冷,拂袖转身。
“是吗?”她冷哼一声,“那么一个月后,本姑娘就与你一同前往无忧城看一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说完便踏步离去,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寒的气息。落天祥半躺在床上,有些愕然的看着白衣女子离去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
这个女子,似乎对映波有很大的敌意。
接下来的一个月,落天祥没有再见到那白衣女子,他心中疑惑,却也没多问。毕竟对方与他素不相识,且又对她有救命之恩,他自然应该怀抱感激之心,怎能去探听其隐私。不过若这女子当真要对映波不利,他也是不答应的。
这一个月来,他便住在山庄里,安心疗伤。
廊前围涡,碧台高阁,有女子于亭中幽幽抚琴,琴声忽而轻缓如清泉,忽而急切如激流,恍如弹琴之人不稳定的心境。琴声越来越激烈,到最后竟带了内力,直震得周围花草齐齐凋零。身后伺候的婢女静静站着,神色自若,并未受其影响。
铿—
琴弦断!
“小姐”有婢女从天而降。
“说。”女子衣袖淡拂,淡淡的起身。
“你当真要随落天祥去无忧城?”
白衣女子眼眸冷凝如冰,“是又如何?”
婢女皱眉,“小姐难道忘了主人的吩咐?”
白衣女子霎时眼神凌厉阴沉,“你这是在威胁我?”
“奴婢不敢。”青衣女婢垂眸,淡然道:“主人让奴婢等人保护小姐安全,奴婢就不能让小姐有任何闪失,这是奴婢的职责。”
“冰云!”白衣女子陡然大吼一声,眼眸冷若冰霜。
“别忘了,你只是个下人。”
冰云毫不在意她的可以讥讽,脸色淡然如水。
“奴婢是什么身份不要紧,要紧的是,小姐不能违了主人的吩咐。”
“你—”白衣女子气结,正欲再说什么,一只鹦鹉飞过蓝天,落在了围栏上。她柳眉微挑,那人又想让她做什么?
冰云却早已走过去,直接将缠在鹦鹉脚上的卷筒取下来,触及上面的内容,眼底划过一抹诧然。
“信上写的什么?”对于冰云这种‘越主代庖’的行为,白衣女子已经习以为常。
冰云敛下心中情绪,道:“小姐可以去无忧城了。”
这下子轮到白衣女子诧异了,只听得冰云又道:“主人说了,让小姐配合落天祥救出长乐郡主。”
白衣女子脸色沉了沉,拂袖而去。
☆、第二卷 风云涌动情缱绻 第三十八章 命在旦夕(再次高潮)
日子一天天过去,边关战事仍旧没有多大进展。朝廷上每日都有八百里战报传来,无论胜负,元倾帝始终面不改色。只可惜了朝中百官,闻得敬亲王在‘死亡之兵’下连连后退,不禁忧心忡忡起来。而元倾帝,每日除了上早朝,批完奏折后便独自呆在龙琰宫,看着皇后的画像发呆,或者到梦园寻觅,看着他曾经种下的一草一木,神色恍惚而痴迷。那里,每一寸土地都有那个女子的足迹。便是那空气之中,也残留着她独特的芬芳。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灰蓝色的穹隆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淡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河边升起一片轻柔的雾霭,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空气丝丝清冷,划一叶扁舟,缓缓穿越记忆的海,忘记了时间,却忆起了往事。
小街是静谧的。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小街便迎来了一个温馨的晨,此时,小街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道旁的柳树低垂着头,柔顺的接受着晨光地淋浴;挺拔的杨树像健壮的青年舒展的手臂;草丛从湿润中透出几分幽幽的绿意。
而立在花丛中的白衣男子,清淡的面色却如秋风落叶般的寂寞而孤单。他背着双手,凤目望向远方,神色有些恍惚。
远处,一袅娜丽人的身影缓缓而来。
“公子。”
萧霆轩收回思绪,“绮兰去琉璃宫了?”
凌汐晴点头,“落天祥已经到了离尘谷,不日即将到达无忧城。”
萧霆轩凤目神思,划过一抹无奈和自嘲。
“他终是比我快一步。”
“公子…”凌汐晴不忍见他失落的摸样,想要出声安慰,却被萧霆轩淡声打断。
“明日我将启程去无忧城,你且回京去吧。”
“可是公子,你的伤还未痊愈,不…”凌汐晴想要阻止,却冷不防被一个清冷的女声打断。
“我跟你一起去。”
熟悉的声音令凌汐晴愕然回身,意外的见到立在风中的绿衣女子一脸的清傲冷漠。微风吹拂,扬起她裙摆如飘絮般飞扬如梦。她慢慢的,一步一步走进,眼神坚定的看着萧霆轩。
“我跟你一起去。”
“大姐?”凌汐晴此刻才回过神来,诧异的看着凌汐舞。
“你怎么来了?”
凌汐舞没有理会她,而是定定的看着萧霆轩,那坚毅的神色,让萧霆轩不禁微眯了眼。
“好!”
凌汐舞眉梢微挑,心中喜悦。凌汐晴愕然当场。
“公子?”见萧霆轩神色淡漠,显然这件事已经无从改变。她敛了眉,平静道:“既然公子执意要去,便带上我吧。”她嘴角一勾,眼中笑意淡然。
“我虽武艺不高,却也能尽微薄之力。”
萧霆轩却淡淡拒绝,“你回和安岳均回京城。”
“公子!”凌汐晴眼里有些急切,“你怎么可以…”
“靖阳侯府本不平静,自‘靖康之乱’后更大不如前。”萧霆轩神容淡淡,目光波澜不惊。
“你该知道吧,如今的靖阳侯夫人非安岳均亲生母亲,而是靖阳侯的继妻。也是,安老夫人的侄女儿。”
凌汐晴默然,这件事她自然知道。安岳均的母亲出自名门世家,和靖阳侯门当户对,婚后也生下一子一女。然,靖阳侯有一表妹,也就是安老夫人娘家的侄女儿吴氏,自小可以说跟靖阳侯青梅竹马。本来安老夫人是想要靖阳侯娶吴氏为妻的,奈何老侯爷反对,遂才娶了詹氏。安老夫人心中气恼,遂令靖阳侯娶了詹氏后又立刻娶了吴氏为平妻。老夫人一直对詹氏抢了自己侄女儿的正妻之位耿耿于怀,因此越发不待见詹氏,长长刁难于她。詹氏郁郁寡欢,又因失了夫君宠爱,很快就病倒了。不到一年,詹氏便因病去世。
京城豪门大宅中腌臜事多了去了,凌汐晴当然不会单纯的认为詹氏的死会那么简单,多半与那吴氏和安老夫人有关。
而那吴氏,也生下了一个儿子和女儿。这世上的人大多贪慕虚荣,自私自利。堂堂侯爵府邸,何等荣耀辉煌,那吴氏如何不贪?可她生的儿子虽然也是嫡子,却非长。待靖阳侯百年之后,继承侯爵之位的,便是安岳均。安老夫人和吴氏又岂会甘心?
其实那一日安岳均来救她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安岳均武功不俗,更是在她之上,要躲过欧阳含烟的截箭绰绰有余。后来,他倒在她怀里,她才发现,原来他早已受了严重内伤,身上更是有还未痊愈的伤口刀疤。
想来他一路而来,必是遇到无数吴氏派来的杀手吧。
想到这里,凌汐晴心中微微生疼。大家族里是非恩怨多,她自小也是这么过来的。侯府里的争斗,丝毫不比王府里差多少。可想而知,安岳均一个没了母亲的孩子,自小受了继母多少的虐待?
“靖阳侯在那次战役之中受了伤,只怕活不了多久了。”
凌汐晴一惊,靖阳侯重病在床,安岳均又不在侯府。那么靖阳侯府岂非是吴氏独大?若靖阳侯哪天撑不住驾鹤西去,很可能吴氏的儿子便会顺理成章的继承爵位。
不,她不可以让这种情况发生,绝对不可以。
可是…
她望向萧霆轩,眼中有着矛盾和挣扎。
萧霆轩早已看清她心中所想,“长宁,跟他回去吧。”
凌汐晴静默着没有说话,凌汐舞却回过头来。
“回去吧,我来之前,听说安老夫人已经在为安岳怀议亲了,议的是陈阁老的嫡孙女。”
凌汐晴一颗心渐渐下沉,大家族的内里争斗,只要不干涉到朝廷内政,上位者也是不会理会的。
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目中闪烁着坚定。
“公子,你多保重。”她转身,走出花园后,却见到安岳均正立在长廊处,正微笑看着她。她心中一动,走了上去。
“阿岳…”
安岳均目含笑意的走上前,轻柔的执起她的柔荑,心中有激动也有欣喜。
“晴儿,谢谢你。”
凌汐晴嘴角挽起淡淡笑意,反握紧他的手。
“咱们回去吧。”
安岳均看着她,重重点头。
“嗯”
凌汐晴微微一笑,晨光下,她嘴边的笑容绝美而纯粹,如同开在风中的百合,摇曳生姿。日子一天天如流水滑过,转眼间已到了十月。
秋光叠叠复重重,没有春天五彩斑斓的鲜花,没有夏天茂盛异常的绿树,没有冬天纷纷扬扬的雪花。只有发黄而掉落的树叶,以及萧瑟的落寞跟孤寂。
晚上,风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
凌汐涵推开雕花木栏长窗,受清绝如水的月色吸引,披衣出门,踏着如水的月色,缓步走入花园,栀子花沐浴在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