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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这场未遂军事政变正是由北洋财团和东南财团联手策划,目的是为了推翻宪政体制,实行“财阀治国”,也正是根据他的这份自白书,中枢政府才得以按图索骥,逮捕了大批“叛乱分子”。
……
徐世昌的死其实只是这场针对政变集团的清算运动的序幕,真正的清算一直持续到次年总统大选举行,在清算过程中,大批财阀及其政治代言人遭到逮捕和传讯,经过军事法庭审判,除了一些被俘的外国雇佣兵头目之外,还有十五名叛乱分子被枪决,罪名都是“武装叛乱”,其他犯罪嫌疑人也多数被定罪,分别被判处徒刑、流放,少数参与政变密谋的财阀虽然逃亡国外,但是他们留在国内的产业全部被中枢政府没收充公,经此打击,国内财阀势力一蹶不振,其中尤以原北洋财团、东南财团遭到的打击最为沉重,他们名下的产业被中枢政府强制分拆,并按照行业和经营状况进行重组,一批旧的托拉斯倒下,但是通过金融市场的整合,一批新的托拉斯又迅速建立起来,在这一过程中,遭到损失的是财阀,但是得到利益的却是社会的各个阶层,以及中枢政府。
政变及其随后的清算运动所影响的不仅是国内的局势,周遍各国局势也受到影响,兰芳宪政党因为党魁参与政变密谋而失去选民支持,在次年的兰芳总统大选中惨败,同时,暹罗(泰国)政局也受到影响,亲英法政府在一场少壮派军官发起的武装政变中倒台,在中日两国政府的强力干预下,一个极度敌视英国势力的民族主义政府成立起来,并立即得到了来自中国、日本的强力支持,在英国、法国政府的“绥靖主义”妥协中,东南亚地区的东西方力量对比正在发生悄然变化。
当然,这场未遂军事政变对于中国的影响才是最彻底的,就在中枢政府清算财阀势力的同时,政治上的“维新时代”正式到来,当年底,根据非常国会修订的相关选举法案,退伍军人拥有了选举权,随后,新的国会正式成立,这个国会拥有参众两院议员一千人,其中六百人是退伍军人,毫无疑问,这象征着一个新的时代的到来,也象征着“平民政治时代”的到来。
当年底,黎元洪宣布不参加下届总统竞选,同时,因为本土宪政党协助兰芳雇佣兵参与了未遂军事政变,该党被黎元洪下令取缔,因此,最终提出总统候选人的依旧是两个政党:联合阵线、国民同盟。
联合阵线的候选人是赵北,他的竞选口号是“振兴经济,捍卫宪政”,依靠无人可及的威望,以及“捍卫宪政”的平叛功勋,他在次年春天的总统大选中以绝对优势轻易击败国民同盟候选人章太炎,顺利接过总统权力,成为新一任总统。
就职典礼上,赵北正式宣布,为了恢复国民经济,振兴实业建设,中枢政府即将开始新一轮的“四年计划”,一个新的工业建设时代即将到来,那些在财阀清算运动中重组起来的大型企业将在这一工业新时代起到关键作用,化工、军工、机械制造、船舶制造、航空、能源……诸多工业项目都将制订完整的发展计划,与此同时,一个更具有野心的铁路发展计划也将开始实施。
无论如何,一个新的时代到来了。
第1045章 战争的脚步(上)
绿色的田野,笔直的铁道,旋转的风车,伫立在田野中的磨坊,行走在乡间小路上的四轮马车……毫无疑问,这里是乡村,但并不是中国的乡村。
这里是德国的乡村,准确的讲,是德意志第三帝国的乡村,距离柏林不远,这条横穿村庄的铁路就通往帝国首都柏林。
铁道上正行驶着一列漂亮的国际快速客车,整洁的车厢,动力强劲的车头,无不显示出欧洲工业强国的底气,甚至就连车厢窗户边的挂衣钩也非常重视细节,从这些细节也能看出工业强国在工业上的历史传承。
现在,秦宏文就站在车厢的过道边,一边抽着他的那根雪茄烟,一边仔细的研究着窗边那只精巧的挂衣钩,他惊讶于这种小工业品的细致,实际上,那钩座上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生产厂家的特色铭文,而这种铭文在中国的多数小工业品上是很难找到踪影的,中国的小型工厂更重视控制成本,而不是追求这些细节,当然,历史传承似乎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从挂衣钩上的铭文来看,生产这种挂衣钩的是一家有上百年历史的德国家族企业,相比之下,中国小型工厂忽视这种品牌效应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小工厂,控制成本才是最重要的,这关系到企业的生死存亡,为了控制成本,中国的那些小老板甚至可以动员全家老少一起参与到直接生产中去。
如果没有关税壁垒的话,秦宏文绝对相信,中国生产的挂衣钩可以轻易击败眼前这种制造精巧但是同时成本也更高的德国挂衣钩,因为价格便宜,现在的中国工业品最突出的形象就是价格低廉,这是一个巨大的优势,但是如果关税壁垒问题不能得到很好的解决的话,那么中国的商品就无法用价格优势击败欧洲商品,而现在,中国政府正与德国政府就此问题进行磋商,并为此专门向德国派遣了一个高级别的商务代表团,协助外交特使就此国际贸易问题与德国方面展开全面的谈判,除了讨论关税壁垒问题之外,中德两国还将就两国之间的贸易全面合作问题展开新一轮的磋商,以进一步加强经济上的合作。
秦宏文就是这个中国商务代表团的成员,他现在不仅是工商部次长,而且还有一顶“中国化学工业之父”的帽子戴在头上,闪闪发光,让观者眩目,虽然在秦宏文自己看来,这顶帽子实在应该戴在那位范旭东先生的头上,他这个半路出家的人戴这顶帽子,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作为“化学专家”,秦宏文很清楚,德国的化学工业才是世界上最强的,而他此次前来德国,一个重要任务就是与德国化学托拉斯企业进行谈判,从德国引进数条更先进的生产线,用以更换国内那些陈旧不堪的旧式生产线,以保证更多化肥的生产需要,同时也可以为战时化学工业的迅速转轨提供可靠的技术后盾,更重要的是,从这些德国最新式生产线的引进过程中学习更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培养更多的化工人才。
经过二十多年工业的大发展,中国的工业进步相当明显,但是化学工业一直是整个工业体系中最拖后腿的,这是短处,现在确实需要取长补短,当然,差距不是太远,而且中国在航空业、电子业上的领跑地位也足以弥补这些缺点,而实际上,此次中国商务代表团访问德国,一个重要任务也是与德国方面磋商关于航空业和电子业的合作问题,在这方面,两国的合作将“非常明显的增强两国之间的友谊”,这句话据说就是德意志第三帝国的那位元首阁下亲口对中国驻德大使先生讲的。
显然,德国元首对中国的飞机和通讯器材非常感兴趣,自从欧战结束之后,德国在航空业的发展上受到了许多制约,为了饶过国际条约的限制,德国一直在与一些国家合作,发展与军事工业有关的项目,飞机、潜艇都是具有代表性的,而德国的合作对象中有苏联,也有中国,而显然中国更合适,因为中国在亚洲,与德国相距遥远,不像苏联近在咫尺,让德国元首寝食不安,实际上,自从这位出生在奥地利的元首攫取了德国全部政治权力之后,中德两国之间的军事技术合作与交流就更密切了,德国陆军甚至派遣了几位将军到中国,考察中国的装甲兵建设。
身为工商部次长,秦宏文了解的内幕比代表团其他成员更多,实际上,他在出国之前,就曾专门就此问题在总统府接受过总统先生的“建议”,在总统先生看来,中国“有必要协助加强德国的军备建设”,而现在看来,德国人确实正在加快军备建设的步伐,这从今年年初的那个“莱茵兰危机”就可以得到证明,德国军队按照那位元首的命令开进莱茵河非军事区,此举不仅挑战了欧战之后形成的凡尔赛体系,而且也进一步挑起了德国国内的民族主义情绪,现在,整个德国正沉浸在收复全部国土的期盼中,而就在这种期盼中,柏林奥运会也拉开了帷幕。
现在是公元1936年7月22日,再过几天,柏林奥运会就将正式开幕,届时,秦宏文所在的这个商务代表团也将应邀参加现场的开幕式,见证一个中欧民族的复兴。
说句实话,对于柏林奥运会,秦宏文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虽然中国也派遣了一支规模庞大的参赛队伍,但是到底能得几块金牌、银牌、铜牌,秦宏文一点也不关心,这一点,倒是与商务代表团团长张激扬的立场截然不同,张团长这一路之上一直在关心体育代表团的事情,每天都要拍发电报,询问已进驻柏林的体育代表团的安顿情况和运动员们的生活情况,体贴入微,简直有些像是一位保姆,实际上,当商务代表团在意大利逗留的时候,张团长就在关心运动员的行程,而当时,运动员们还在西伯利亚铁路上跋涉。
张激扬显然认为奥运会很重要,但是秦宏文却认为工业更重要。
站在车厢过道里抽完了那根雪茄烟,秦宏文将烟头摁进烟灰缸,摁灭之后,从挂衣钩上取下他的那顶礼帽,戴在头上,又整了整衣服,然后推开门,走进他的那节车厢,这节车厢里坐的多半都是商务代表团的成员,而秦宏文就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座位,然后坐了下来,而坐在他对面座位上的人是一名身穿中国空军军装的军官,军衔少校。
见秦宏文回到座位上,那名年轻的空军少校咧着嘴笑了笑,说道:“秦先生,你的烟瘾倒是很厉害,两个小时不到,就抽了一根雪茄、四根香烟。”
秦宏文也笑了笑,说道:“启文啊,你也甭笑,我抽烟是为了缓解压力,工作压力,你是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当年,你父亲带领我们这帮人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创业的时候,那个精神压力不是你们这一代人可以想象的,当年,外有列强虎视耽耽,内有敌对势力上蹿下跳,能够把国家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而且还跻身有影响的大国行列,全靠我们这帮老头子没日没夜的工作,当时,这抽烟就是缓解工作压力的手段之一,而且,现在国内许多总长、次长的烟瘾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有的人能戒,你父亲就是榜样,可是有的人却戒不了,我就是代表。”
空军军官急忙将手指竖到嘴前,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说道:“不是跟您说了么,不要暴露我的身份,您叫我‘贾少校’就行了。”
看到对方如此紧张的样子,秦宏文乐了,摇了摇头,说道:“贾少校啊,实话跟你说吧,现在这节车厢里,知道你是赵振华长子的人不止我一个,张团长知道,他的助手也知道,实际上,自从你在罗马登上这列国际快车的时候起,半个商务代表团就都知道你是赵振华的儿子了。我说你也是,那么多国际列车你不选,偏偏选这列火车,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那名中国空军少校正是赵启文,赵北的长子,加入空军已有差不多三年时间,在作战部队只呆了不到两年时间,然后就被一纸调令给调到了西班牙共和国,在这个南欧国家协助该国空军部队改装一批购自中国的战斗机,任务完成之后又被调到意大利,成为中国驻罗马大使馆的一名空军武官,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