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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幕,朱尔典心情沉重,他很清楚,英国政府绝不会轻易放弃香港,实际上,英国政府也有意将香港建设成英国海军在远东的重要基地,与新加坡基地相配合,以盯住东方这头正在醒来的雄狮。
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好的话,英国与中国之间的关系必然会出现反复,虽然中英双方确实就香港问题达成过协议,但是并没有以书面文件的形式确定下来,而仅仅是一个口头约定,或者说默契,所以,这个问题随时可以成为引爆中英冲突的导火线。
相比朱尔典的忧虑,西原龟三却多少有些幸灾乐祸,作为一名日本政客,他很清楚,现在随着中国国力的日渐增强,整个远东的秩序已开始发生变化,这显然会对英国政府的外交政策造成直接影响,英国要么继续保持与日本的盟友关系,要么转而寻求与中国的合作,现在的远东地区,只有这两国具备成为英国盟友的潜力,所以,日本政府非常乐于看到中英之间不时的发生一些摩擦,以保持住日本与英国的盟友关系,至少要让英国明白,日本是牵制中国的最好盟友。
带着各自的心思,朱尔典与西原龟三坐在同一辆轿车里,偶尔交谈几句,但是谈话的兴趣却是没有多少,等轿车跟着车队驶进了英国驻天津领事馆之后,两人就立刻下了车,又按照外交礼节客套一番,然后,西原龟三与随员们又上了汽车,前往下榻的旅馆。
西原龟三这帮日本政客下榻的旅馆就在原来的天津日本租界,现在也像其它租界一样收归中国政府管辖,但是租界上的一些产业并没有更换主人,这家旅馆的老板依旧是那名法国人,旅馆的风格也基本上是法国式的,包括西原龟三所住的那套客房。
不过西原龟三并没有直接赶去他订的客房,而是先带着一名翻译赶去了另一间客房,并很有礼貌的敲开了房门,被客房的房客请进了房间。
这间客房的房客是一名中国人,而且身份很不一般,是“中日友好关系促进会”的会长,名叫王揖唐,他不仅是这个民间组织的首脑人物,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还是中国总统府的高级顾问,统帅堂的座上客。
在赶到中国之前,西原龟三就给王揖唐拍发了一封电报,告之他的行程,也正因此,王揖唐才能够提前入住旅馆,等候西原龟三赶来,而且西原龟三一到,就首先来与王揖唐会面,与西原龟三一样,王揖唐也将他下榻的客房用电报告之了西原龟三。
进了王揖唐的客房,西原龟三亲手将一只装饰奢华的首饰盒转交给了王揖唐。
“王先生,听说您对日本文化很感兴趣,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盒子里头装的都是些日本工匠精心制作的手工艺品,还望王先生笑纳。”
王揖唐有些受宠若惊,急忙推辞,不过到底还是将那只沉甸甸的首饰盒收下了,这不是他第一次接受日本政客赠送的礼物,而且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从日本政客手里接受礼物,他很清楚自己在日本政府眼里的位置,他也明白,日本政客之所以这么巴结他,就是因为他是总统府的高级顾问,统帅堂的座上客。
“西原先生此次过来,想必还是为了中日之间友好交往的事情吧?请放心,有我在总统跟前进言,用不了多久,中日之间的关系就会更进一步,而且,总统已经答应,将两国之间的外交关系提升至大使级,只要两国签订相关的条约就可以了。”
王揖唐也是极力表现他在中枢中的影响力,不过这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他很清楚,在总统先生的心目中,他的地位远远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心腹亲信,要想得到总统真正的青睐,他必须继续努力,完成他的本职工作,而这个本职工作就是与日本政客打交道。
“其实,我此次过来,不仅仅是为了提升中日两国的外交关系,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如果王先生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在晚餐之后详细的讨论这个话题,而现在,我是来请王先生参加下午举行的一场商务会议的,与会的代表都是日本企业和中国企业的高级管理人员,我相信,王先生一定会非常高兴与这些商界人士结识的。”
“我一定准时赶去会场,能够与西原先生一同参加会议,我非常荣幸。”
王揖唐接过西原龟三递过去的请柬,连连道谢,他并不是一个清高的人,能够结识更多的工商界人士,他确实非常高兴,因为他知道,在工商界发展,没有人缘是不行的,而现在他王某人名下正有许多实业,而这也正是他为什么乐于担任中日友好关系促进会会长的主要原因,他现在实际上已成为日本商品在华重要代理商,每年赚得的利润足以让许多商人眼热。
“听说王先生与贵国前总统徐先生是朋友,而且徐先生现在就在天津,如果方便的话,能否通过王先生介绍我拜访一下徐先生呢?”西原龟三问道。
王揖唐一愣,这才明白,对方之所以这么拉拢他,除了他的身份之外,似乎还想利用他去结识徐世昌。
可是日本人去结识徐世昌是为了什么呢?徐世昌早已脱离政界,现在一心经营他的实业,根本就不会过问政治,难道日本人是想将徐世昌也拉进这个“中日友好关系促进会”么?
王揖唐想了想,只好实话实说:“徐先生现在忙于商场应酬,连我也未必能随时见到他,不过既然西原先生想认识徐先生,那么我可以尽力帮忙,至于徐先生肯不肯见你,我却不敢打保票了。”
“没有问题,王先生尽心了,就可以了,即使不能认识徐先生,我也不会介意的。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尽快见到徐先生,并与他谈话。”
“西原先生这么通情达理,我一定尽力帮忙,等结束了下午的会议,我会立刻前往徐府,将西原先生的意思转达给徐先生,如果西原先生方便的话,或许可以与我一同赶去徐府。”
王揖唐点了点头,他已决定,去了徐世昌那里,直接告诉徐世昌日本人想来巴结他,如果徐世昌不想见,那就将“破坏远东友好局面”的帽子扔过去,看看徐世昌接是不接。
第876章 实业集团
斜阳落日,已是黄昏时分,光线渐渐暗了下来,街上行人步履匆匆,都想赶在天黑之前赶到目的地,就连街道上行驶的汽车和马车也加快了速度,一些性急的司机甚至拧亮了车灯,并将汽车喇叭摁得连天响。
坐在轿车里,徐世昌闭着眼睛,听着那车外传来的汽车喇叭声,这心思到底是静不下来,只好睁开眼睛,吩咐开车的司机加快速度,尽快赶回徐府。
徐世昌是去年从武汉搬到天津居住的,原先住在俄国租界里,但是随着俄国租界社会治安的日益恶化,他不得不又搬出了租界,就在天津城墙根附近靠近海河的地方买下片土地,用经营实业赚来的钱起了栋两层的西式风格别墅,平时就住在那里,不住那里的时候就去西山别墅小住几日,散散心。
由于徐世昌的那栋海河边上的别墅附带一座私人花园,因此那栋别墅又被人称为“徐家花园”,平时徐世昌邀请友人,多半就在花园里举行餐会、舞会,现在中枢政府也在提倡现代交际方式,因此,徐家花园不时会演奏出舞曲之类的西式曲目,这就表示花园正在举办舞会,而参加舞会的也基本上是徐世昌这个商业圈里的人物,缙绅耆老、绅士名媛,诸班人物将这座簇新的花园渲染得纸醉金迷,名声在外,以致于有些报纸将徐家花园的舞会直接称之为“靡靡之音”、“颓废之音”。
但是徐世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不怕别人说他是“靡靡之首”、“颓废之首”,他就怕被卷入政治旋涡,因此,他也刻意的将徐家花园打扮成灯红酒绿之地,效仿的不过是当年那位“此间乐,不思蜀”的安乐公的故智而已。
为了显示出徐府的气派,每到节日,徐家花园就会举行隆重庆典,甚至请来民间飞行队举行飞行表演,这都需要大笔资金的支持,而徐世昌也拿得出这笔资金。
毕竟,经营实业,挣了这么多钱,结识了这么多商场上、官场上的朋友,不用这种方式将挣来的钱花出去,难道将钱都用在政治上么?那么,你徐某人是何居心呢?
不怪徐世昌疑神疑鬼,只怪他身份特殊,他不是一般的政客出身,当年,他可是做过段时间的民国总统的,虽然没在总统的位子上坐多久就退位让贤,可是毕竟有这顶“前任总统”的帽子戴在脑袋上,因此,纵然他想清净,却也是清净不了的,许多人都想与他攀上关系,失意政客是想借他的号召力狐假虎威,商人与实业家们却是想借助他在北洋集团中的影响力,与现在的那个所谓的“北洋实业集团”攀上关系。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交际圈,认识的人越多,生意做起来就越简单,当年徐世昌作为北洋集团的重要灵魂人物之一,在北洋集团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也正因此,在不当总统之后,徐世昌投身于实业建设时就是一帆风顺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像他这样不得不退出政坛的北洋政客中有不少人都选择了实业建设,而且他们也拥有足够的资金和人际关系,因此,经过几年工商业的快速发展之后,在中国的北方地区,形成了一个实力雄厚的工商业集团,而其成员多半都是当年北洋集团的政客或者军人,也正因此,这个工商业集团被人称之为“北洋实业集团”。
如果因为成员多半是北洋失意政客而轻视这个工商业集团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实际上,这个工商业集团不仅拥有足够的经济实力,而且在政治上也很有发言权,因为这个工商业集团已经与当年的那个“国民同盟”联起手来了,虽然不可能在国会发挥什么作用,但是却在中国北方各省的省议院里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实际上,山西、山东、河南、安徽、陕西等省的议院就控制在这个北洋工商业集团和国民同盟的手中,只要不触犯中枢利益,这个政商集团就可以呼风唤雨,足以让任何外来的竞争者望而却步。
现在,徐世昌就是这个政商集团实际上的精神领袖,虽然并不直接插手集团内部事务,而且也拒绝担任任何明确的职务,但是该集团的多数成员依旧将徐世昌奉为集团首脑,每逢重大事务都要征求徐世昌的意见,也正是这个缘故,徐世昌一直担心会引起总统府的“关注”。
徐世昌是个老政客,官场混得久了,这政治嗅觉不是一般的敏锐,虽然这两年国内政治形势非常平稳,也没有发生什么足以让人惊慌的风波,但是徐世昌却随时随地的关注着联合阵线的一举一动,他很清楚,这几年经济的快速发展掩盖住了许多社会问题与政治问题,一旦经济发展慢下来,那么这些问题或许就会暴露,那么,到时候联合阵线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了,毕竟,经过赵北的改造,联合阵线已经由一个松散的政治联盟变成了一个具有明显金字塔结构的政治集团,在这个集团里,赵北高高在上,所有的成员都服从他的意志,也正是通过这个政治集团,赵北控制住了中枢政府的多数部门,而且也控制住了部分省份的议院和政府,在某种意义上讲,现在的联合阵线就是中枢政府,而中枢政府也就是联合阵线。
明白了这一点,也就能够理解徐世昌为什么小心翼翼的处理他与北洋旧人之间的关系了,他宁可让人说他玩物丧志,也不愿让那位总统先生对他起什么政治上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