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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兴用手摁了摁肝部,肝部传来的疼痛让他额头满是冷汗,而车厢里的闷热也使他浑身热汗,之所以拖着病躯去为总统进忠言,黄兴也是有个心思,希望总统能够看在他这个哀兵的面子上多少后退一步,只要总统放弃训政的打算,黄兴并不介意建议国会修改宪法,将总统任期延长至十年,这个时间足够彻底改变一个国家的面貌了。
可是如果总统拒绝了黄兴的提议呢?黄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招了,他现在的力量太弱,即使联合熊成基也不能改变力量对比,何况,他也完全不打算去联合熊成基,因为这个国家乱不起了,这个国家需要和平。
带着重重心思,黄兴就这么踏上了南行盖平之路,前途茫茫,他不知道路在何方,只知道,他的肝病已入膏肓,即使去美国疗养恐怕也是回天乏术,与其死在异国他乡,倒不如死在宪政的道路上了。
闷罐子车厢里挤了差不多一个连的步兵,他们都是二线部队的官兵,是从山海关调到盖平前线的,他们并不认识黄兴,更不知道黄兴是来干什么的,他们只是在热烈的讨论着中日之间的这场战争,并且迫不及待的想到前线参加这场伟大的战争。
黄兴也很重视这场关系全局的战争,也正因此,他才决定不与熊成基联合行动,无论总统训政的企图是否正确,至少,在这场战争的战略上总统是完全正确的,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拖总统的后腿,希望所有的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
就在黄兴神驰万里的时候,火车终于慢了下来,并鸣响了汽笛,开始进站了。
盖平已经到了。
黄兴带着几名随从走下火车,站在满目疮痍的盖平火车站上,心中受到的震撼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黄兴不是没有上过战场,但是相比他以前参与过的那些战争,发生在盖平的战斗显然要激烈得多,这从那火车站附近大大小小的弹坑就可以得到证明。
虽然这段日子里,国内的报纸都在追踪报道这场发生在辽东半岛的局部战争,但是报纸上的文字远不及这眼前的弹坑更能让黄兴感到震撼,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中国国力与军力的巨大进步,而这个进步是在赵北的领导下取得的。
越是这么想,黄兴就越是坚定了他的看法,那就是,无论如何,必须劝说赵北迷途知返,放弃训政意图。
黄兴带着随从先赶去城防司令部,见到了城防司令柏文蔚,一打听才知道,总统根本就不在盖平城里,而是在西边的深山老林打猎。
一开始,黄兴以为是总统在躲他,可是仔细一打听,这才明白,总统早几天就已去了山里打猎,倒不是刻意在躲黄兴。
于是,黄兴不顾柏文蔚的劝说,执意要了几匹战马,带着随从向西边的丘陵地区赶去。
等黄兴赶到地方,已是中午时分,旅途劳顿,再加上肝病的折磨,使黄兴非常疲惫,好在他及时找到了总统卫队的营地,于是就在营地里休息,等待总统打猎返回。
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当赵北率领部下满载而归的时候,太阳已是偏西了。
赵北没想到黄兴竟然不请自来,颇觉诧异,而黄兴也明白过来,杨度并没有拍电报告之他要过来的消息,于是索性也就不提他在沈阳会见杨度的事情,见了赵北,直奔主题。
“振华,我今次过来,是来向你进一些逆耳忠言的,你若肯听,我现在就讲,如果你不肯听,我还是要讲,我不像杨度,专讲好听的话,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你自己看着办。”
“克强,你不在西山疗养,跑到盖平来,难道就是为了讲几句话?”
赵北立刻明白黄兴要讲什么,他很清楚,黄兴反对训政,这也可以理解,作为宪政派代表人物之一,黄兴当然要为宪政派争取政治利益,所谓阵营决定立场,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我现在也只能讲几句话,我不可能扯旗造你的反,但是我至少可以跟你说几句肺腑之言。振华,你是个很有才能的人,你做总统,没有人不服气,只要你打败了日本,下一届的总统选举你肯定能够赢得连任,与其被人在背后骂成是革命的叛徒,还不如直接参加总统竞选呢。
我知道,杨度现在上蹿下跳,煽动民意,制造训政气氛,这其实并不是他的谋划,这实际上是你的谋划,对不对?你想训政,你想做终身大总统,对不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曾经跟着你一起出生入死的革命同志们会怎么想?他们会怎么看你?若干年后,你赵振华在史书上会留下什么样的评价?
一失足成千古恨,历史上的教训很多,中国的、外国的,本来可以成为名垂青史的英雄,可是只是一念之差,就变成了遗臭万年的跳梁。振华,你现在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做世界第二华盛顿,一条是做世界第二拿破仑,你想选择哪一条道路?”
听着黄兴滔滔不绝,赵北有些愕然,这可是在跟总统说话,黄兴表现的未免有些过分了,不过考虑到黄兴的宪政立场,以及黄兴的肝病,赵北突然有些理解他了。
这是豁出去了啊,反正黄兴也有把握赵北不会就因为这几句话就将他送上军事法庭。
黄兴翻来覆去的说了半个小时,然后才疲惫不堪的坐了回去,等着赵北回话。
赵北淡淡一笑,说道:“无论是华盛顿也好,拿破仑也罢,他们都是自己国家的英雄,克强,你这么形容我,实在是抬举我啊,哪里是在进逆耳之言么,分明就是在吹捧我,恭维我。”
见赵北又是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而且似乎打算是将话题扯到一边去,黄兴颇有些无奈。
“振华,你听我说。……”
“不!你听我说!”
赵北打断了黄兴的话头,说道:“不是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话题,实在是因为现在我没有时间讨论这个话题,因为就在刚才,从前敌指挥部拍来一封电报,就在今天中午,我军已经将日军三万余人的部队合围,日军现在是困兽之斗,而且战场不是在我设定的预定战场,现在战局微妙,越是在这种时候,我这个最高统帅就越是没有分心的工夫,关于训政的话题,咱们可以改天再谈。”
没有时间讨论这个话题?开什么玩笑呢?刚才不是还在山里打猎么?再说了,前线有吴禄贞指挥,还有一帮高级参谋,用得着总统亲自上阵指挥?
黄兴明白,赵北这还是在打岔,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反驳,因为赵北又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让他的立场立刻动摇起来。
赵北说的这句话就是:
“无论训政与否,我还是我,我还是那个革命者。假如民意让我训政,我也绝不会拂逆民意,不过我会在训政阶段设定一个期限,期限一到,我就还政于民,这个期限,我认为二十年比较合适,而且,这个期限应该写入宪法之中。”
二十年的训政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按照现在的总统任期,不过是四任总统,如果按照黄兴打算修改的那个十年总统任期来算的话,不过是两任总统而已。
看起来不是终身总统制,黄兴的立场确实动摇了。
第719章 阻击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泥泞的道路几乎是寸步难行。
在那烂泥般的道路上,一辆四轮辎重马车陷进了烂泥里,任凭怎么抽打拉车的那四匹健壮的蒙古马,可车子就是纹丝不动,这可急坏了车夫,于是一声招呼,从马车边经过的那支队伍中便走出十几名身穿雨衣的士兵,众人拉的拉,推的推,号子声中,终于将这辆陷住的马车推了起来,然后,马车又艰难的向前行去。
王金堂站在路边,望着那辆辎重马车远去,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然后扭过头去,冲着那些正沉默前行的士兵们看了几眼。
雨水从道路两边的山坡上淌下,在这条山间大道上汇聚成溪流,将整条大道泡成了泥泞不堪的烂泥塘,在这里行军,对于所有人都是一个考验,为了方便前进,许多官兵都将布鞋脱去,赤着脚板行军,即使是这样,两只脚仍是经常被泥陷住,这严重影响了行军速度。
“王连长!王连长!”
一名参谋从后边撵上队伍,扭秧歌一般赶上王金堂。
现在的王金堂已经是代理连长了,那名参谋却不是他的部下,而是营部的一名参谋。
“啥事?”
王金堂也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现在天空雷声滚滚,四周落雨哗哗,面对面说话,不提高嗓门是不行的,那参谋也是一样的扯着嗓子在喊。
“营长叫你!”
参谋大声喊着,王金堂点了点头,跟着参谋往队伍后头赶去,几分钟后,与营长碰面。
与王金堂一样,营长也是一身的泥水,赤着脚板,身边站着几个参谋,当王金堂赶到的时候,营长正与那几名参谋在研究地图,几名士兵用手撑起了一顶帐篷,算是为他们遮挡雨水。
“营长,你叫我?”
王金堂走进那顶帐篷,大声问道。
“山那边山洪爆发,原先的进军方案修改了。王连长,刚才团部来了命令,叫咱们改变进军路线,从小道绕到这里,然后就在这里建立阵地。”
营长一边说,一边将王金堂拉到身边,抬起手指了指那张地图。
王金堂顺着营长的手指望去,在地图上他看见了一处刚刚标明的山头,但是那座山头没有名字,也不知道海拔高度,只能根据比例尺大致的推算出距离,那地方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并不很远,最多二十多里地。
“王连长,我派田参谋跟你过去,你们连走在前头,充当前锋。由于不知道日军是否已经占领了这里,你们过去的时候要注意,如果日军已经占领了这座山头,你们也不必强攻,就在小道附近另选一处阵地防守,等主力赶过去支援你们。我派炮兵带些迫击炮过去,加强你们的力量,你叫士兵停止前进,每人另外再带两颗炮弹。”
营长的命令很明确,王金堂点了点头,带着那名田参谋赶回了连里,等补充了炮弹之后,立刻下达命令,将部队调往一条山间小道,轻装前进。
大道难行,小道更是难以前进,由于雨水顺着山势往下淌,小道非常的滑,王金堂和他的部下不得不手脚并用,在小道上爬行,不时有人滑倒,然后又被战友拉了起来,不长时间,这个步兵连的所有官兵都是一身的泥浆,甚至连武器都沾满了泥浆。
这一路之上,王金堂和他的部下们都是跌跌撞撞,由于身穿雨衣,再加上路滑,他们的行军速度很慢,不过区区二十里路,他们竟然走了一上午,直到快中午时,才接近了目标。
出于谨慎,王金堂没有率领部队直扑那座山头,而是在距离山头一里远的一处山谷中停了下来,吩咐官兵们就地休息,吃干粮,并清理那些沾满泥浆的武器,与此同时,王金堂与那名来自营部的田参谋带上两个班前出侦察,同样是出于谨慎,他们并没有顺着小道过去,而是直接翻过一座山岭,从背后绕了过去,至于连队,则交给连副指挥,约定了时间,从小道赶去。
由于雨还在下,翻过山岭又用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王金堂带领两个班终于赶到了那座山头,但是并没有发现敌人,于是,这座山头算是被他占领了。
田参谋拿出气压高度计,看了看读数。
“海拔五百九十公尺,就叫它‘590高地’好了。”
对于田参谋的建议,王金堂没有任何异议,反正只是一个代号,他现在关心的是如何防守这里。
590高地位于一座山脊正前方,三面都是陡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