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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与鲁平结束了关于海军备战问题的探讨之后,赵北便离开了统帅堂,在卫队的护卫下乘车赶去国宾馆,接见英美两国驻华公使。
等这位民国大总统赶到国宾馆时,英国公使与美国公使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尤其是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端着一杯印度红茶,在会客厅不时的走来走去,这心中的焦虑是写在脸上的。
没办法不焦虑,本来,朱尔典以为他一过来,这民国的总统先生就会屁颠屁颠的赶来见他,但是他在这里一等就是半个小时,迟迟不见总统先生过来,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这位总统先生根本就不着急外交斡旋的事情,他或许真的打算用武力解决问题,那些火车站里来来往往的军用列车,以及那些在各地发动反日集会与示威的中国青年激进分子,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表明,这个国家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场地区性武装冲突的准备,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这让朱尔典非常忧虑,身为英国驻华外交官,朱尔典有责任维持这个国家现在的局面,这个局面就是“和平”,因为这直接关系到英国的远东政策,那就是“平衡”,只有当远东地区的国际力量达到平衡状态时,英国的远东利益才能得到保障,但是如果中国与日本发生战争的话,这种远东力量的平衡就会被打破,无论战争的结果是什么,它所导致的灾难性后果却是无法预料的,无论是日本失败,还是中国战败,都可能改变沙皇俄国政客们的想法,毕竟,欧洲的那个德国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如果在亚洲可以捞到足够的好处,又何必要在欧洲跟德国死磕、为法国火中取栗呢?当年,俄国又不是没有与德国结过盟,现在俄国之所以加入协约国集团,一个原因是在亚洲遭到了来自日本的遏制,另一个原因则纯粹是因为那位德国皇帝的傲慢和短视,现在,由于欧洲局势紧张,德国皇帝似乎并不排斥重新与俄国沙皇修好,如果因为远东局势的发展而使俄国沙皇也出现类似的想法的话,那对英国而言就是战略上的失败了。
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就是。
以前,朱尔典从来就没有想过中国对国际局势的影响是如此的直接,他以前曾错误的认为,即使联合阵线上台执政,也不会对英国的整体战略造成威胁,但是现在看来,他确实低估了那位赵委员长、赵总司令的手段和决心,作为一个远东军事强人,赵北显然具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而这种气质是以前的中国政客所不具备的。
但是这种气质到底是什么气质呢?朱尔典一时总结不出来,只是直觉的认为赵北似乎在谋划一个野心勃勃的战略,而这个战略的切入点似乎就是英国和德国的关系。
就在英国公使先生端着茶杯出神的时候,只听会客厅橡木门外头传来几声口令,短促而有力。
“总统到!立正!敬礼!”
这是走廊上值班副官的口令,显然,那位让人捉摸不透的总统先生终于赶来会客了。
朱尔典急忙走回沙发,端着茶杯坐了回去,眼角余光一扫,发现那位美国公使先生已站起身,但是,作为英国公使,朱尔典还是决定维持坐姿。
赵北微笑着走进了会客厅,与迎面而来的美国公使司戴德握手寒暄,借助翻译,两人很是聊了几句,然后,总统先生才走到朱尔典先生身边。
这时,朱尔典也站了起来,伸出手去,与总统握了握手。
“总统先生,您真是忙啊。”朱尔典面无表情的表达着内心的不满。
“彼此彼此。朱尔典先生,听说您是刚从旅顺回来的?下了火车,您就直奔我的总统府,这也是劳碌的命啊,如果英国政府知道您为了英国利益而如此拼命的话,我想,英国政府肯定会嘉奖您的。”
总统的玩笑缓和了一下气氛,朱尔典难得的苦笑了一下。
“总统先生,您的幽默不太合适,现在,如果我处理不好‘东北亚危机’的话,说不定就会被调回国,然后在外交部门的一间小办公室里庸庸碌碌的混到退休,或许,您就只能跟别人打交道了。”
“那怎么行?你是中国通,英国政府如果将您调走的话,会对英国的外交事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我是英国的首相,我会让您在中国长期担任外交官,以便加强中英两国的友好关系。”
“可是在我看来,您似乎对德国更友好一些。而且,鉴于您对英国的态度,英国的政治家们显然不认为您真的打算与英国发展两国之间的友谊。”
“那恐怕是英国政治家们的错觉,现在中国与德国之间的商业贸易确实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但是那是因为德国商人愿意将他们的最新技术授权给中国商人,而英国商人却做不到这一点,请恕我直言,贵国政府对于中国有偏见,如果贵国政府能够抛开偏见的话,我想,英国商人也能在中国获得很多商业利益。”
……
一个民国大总统,一个英国驻华外交官,这一见面,就是一番字字珠玑的交谈,其中深意,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中英两国都愿意与对方发展关系,但是由于各自的国家利益,却又不得不受到诸多牵绊。
打完了禅机,各人落座,赵北吩咐卫队长换了茶,而英国公使则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郑重其事的交给了总统先生。
“这是日方谈判条件,请总统先生过目。需要提醒一下的是,这个条件在我看来,是有商量余地的,并不是日本政府的最后底线。”朱尔典提醒了一句。
赵北翻开文件,看了看,难怪朱尔典要提醒一句,这份文件里的和谈条件有二十条之多,而且条条都是苛刻之极的,比如说日本政府要求中国同意将旅大租借地的“租期”延长至九十九年,再比如,日本政府要求修建一条从沈阳直通内蒙的铁路,并且这条铁路要作为南满铁路的支线由日方直接控制,此外,中国还必须取缔所有在华朝鲜反日组织,不许朝鲜爱国者利用中国领土从事任何反对日本殖民政策的活动以及任何谋求朝鲜半岛独立的活动。
即使在英国人看来,日本政府的这个条件也是非常苛刻的,中国人根本不可能接受,除非赵北下台,或者日本更改条件。
别说是二十条了,这些日本提出的和谈条件中,赵北只要随便答应几条的话,那么他的革命者光环就要换成卖国贼的了,虽然这些条件相比历史上的那个《二十一条》远远不及,但是在赵北看来,这些条件都是无法接受的。
“啪!”
赵北将那份文件扔到了茶几上,板着脸哼了哼,说道:“日本人欺人太甚,作为国家元首,我绝不会向任何国家出卖国家利益,更不会同意这些谈判条件。劳烦两位公使跑来跑去的,现在既然回京了,那么,你们也就不必跑了,日本政府想打仗,那么,就打吧,我不怕,中国的四万万国民也不怕!要是日本公使向两位打听我对这些谈判条件的看法,那么两位可以告诉他,我的看法是六个字:你要战,便作战!”
显然,在总统先生看来,日方条件不可接受。
第506章 异想天开的条件
赵北没有任何迟疑的就否决了日本政府提出的这些和谈条件,而且看上去总统的脸色很不好看,这是愤怒的表示。
朱尔典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一时竟找不到如何劝解这位看上去怒气腾腾的民国总统,反倒是那位低调的美国公使司戴德小声说了几句。
“总统先生,您的愤怒我可以理解,作为美国驻华外交官,对于日本方面的恶劣态度我也非常反感,这些谈判条件确实是无法让人接受的,所以,我希望能够以美国调停人的身份提出新的谈判条件。”
“司戴德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朱尔典非常惊讶,按照他的理解,美国应该与英国保持步调一致,但是现在看来,美国人显然另有打算。
“其实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美国国务院的意思,根据国务卿先生给我的电报,如果日本方面提出的条件无法被中国方面接受的话,那么,理应由调停人另外提出谈判条件,以便缓和局势,避免不必要的战争。国务卿先生特别强调过,如果日本想破坏远东和平,美国政府绝无坐视不理的可能。”
司戴德的话表明,美国政府很可能进一步明确了远东政策,那就是“联华抗日”,这让朱尔典很是忧虑,而那边的民国总统却微笑起来。
“司戴德先生,美国政府为和谈准备的条件是?”朱尔典问道。
“其实这只是我的初步构想,并不是美国政府的正式政策,我的条件只有两个:第一个条件,中国方面应该立即发布命令,禁止本国商人和国民向朝鲜反日分子提供任何资金和武器的支持;第二个条件,中国方面应该立即取缔所有在华朝鲜反日组织,并且最好能够在鸭绿江右岸中国境内建立几座难民营,以收容朝鲜半岛的游击队首脑人物和被取缔的朝鲜反日组织成员,以及任何有流亡意向的侨民,并禁止他们参与任何反日活动。”
司戴德的条件看上去比较公允,但是距离日本的要求太远,朱尔典摇着头,赵北也摇着头。
“有什么问题么?”司戴德问道。
“其它方面好说,但是关于难民营的问题我无法赞同公使先生的意见。我从来就反对干涉它国内政,朝鲜与日本打仗,那是两国之间的事情,与中国无关,而且朝鲜反日分子的活动确实干扰了我国境内的社会秩序,所以,即使贵公使不提这个条件,我也会想办法取缔朝鲜反日激进组织的。关键是难民营问题,如果在我国境内设立难民营收容朝鲜半岛流亡分子的话,这对于我国的战略安全有威胁,一方面,这些被收容者良莠不齐,对社会治安不利,另一方面,收容他们的话,需要大笔资金,这笔资金从何而来?再说了,难民营设在鸭绿江边,日本军队来去方便,如果借口清剿反日分子而进入我国作战,对于目前的远东局势没有任何好处。”
赵北说出了对这两个谈判条件的看法,现在朝鲜反日势力确实已是山穷水尽,已没有多少利用价值,所以,与其将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收容,倒不如让他们自生自灭,只需要将其中的一些骨干收留下来就可以了。
“但是,如果朝鲜半岛的局势不能得到控制的话,日本军队就不会停止军事清剿行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在我看来,朝鲜半岛北部地区的反日分子必须停止军事对抗行动,但是考虑到他们不信任日本人,因此,如果想让他们放弃抵抗的话,就必须为他们找一条退路,只有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他们才有可能放下武器,放弃无谓的反抗。”
说到这里,司戴德看了朱尔典一眼,然后又看了赵北一眼,但是两位都没有接腔。
“或许可以找个变通的办法,这个难民营不设在满洲地区,而设在蒙古地区,至于经费问题,或许可以通过开垦土地的方法解决,我听说,现在的蒙古地区有不少新开垦的农田,朝鲜人至少也会种地。”
听到司戴德如此建议,朱尔典腹诽了一句“异想天开”。
至于赵北,也是同样想法,确实,司戴德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他居然想在蒙古地区安置一帮外国流亡者,不要说民国政府不会同意,便是将蒙古地区视为禁脔的俄国也不会答应。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司戴德如此安排,未必就没有对抗俄国的意思在里头,那么,赵北就更不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