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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永祥一听,心头的火更旺,强忍着没发作,同样都是北洋降将,同样都是“阵前起义”的革命元勋,为什么王占元就比自己吃得开?
“你我都是北洋眼里的叛徒,徐世昌恐怕不会同意由你出任山东都督,此例一开,恐怕以后的北洋就不是一条心了。”卢永祥对王占元说道。
王占元先是一愣,然后摇头,说道:“那又如何?我还是国民眼里的起义将领呢!我不做山东都督,谁能做山东都督?再说了,北洋本就不是一条心,徐世昌心里怎么想,你又怎么知道?”
“你也算‘起义将领’?你忘了,当初在汉阳司令部里,你是怎么说话的?黎黄陂不许炸兵工厂,你又是怎么说的?”
卢永祥只觉气血翻涌,当时就要揭对方的短,不过没等他们之间正式开战,却听一名军官喊了一声。
“总司令到!全体都有,列队!立正!敬礼!”
等在礼堂前的所有军官急忙列队站好,分成两列,举手敬礼,以前卢永祥和王占元总是站在一起的,可是现在,两人却是各站一列,井水不犯河水了。
在卢永祥和王占元两人那带着敌视的目光对视中,联合阵线革命武装力量总司令赵北带着卫队走了过去,看都没看两人一眼,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卫队长秦四虎瞟了两人几眼。
总司令先走进会场,其他的那两百多名与会军官也随后鱼贯入场,各自就座。
“现在,点名!”
一名副官走上讲台,拿着一份名单,开始大声念着与会者的姓名,每念一人,底下就站起一名军官,这名单念完,竟无一人溜单。
点完了名,赵北才不紧不慢的走上讲台,开始了会议。
“今天请大家过来开会,主要是安排下一步的战略行动,不过在正式召开会议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宣布。就在今天上午,我已提名王占元准将为山东都督的人选,如果徐世昌不反对的话,他将马上前往山东就职。”
说到这里,赵北看着王占元,勉励了几句。
“王准将,以后山东就靠你治理了,希望你勤勤恳恳,以国民利益为最高利益,以国家利益为最高利益。”
王占元呆呆的站了起来,愣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拍着胸口保证将山东治理好。
看了眼慷慨激昂的王占元,再望望面带微笑的总司令,卢永祥心中只剩下了那深深的惆怅。
人比人气死人啊,为什么王占元竟能得到总司令如此垂青呢?
就在卢永祥黯然神伤的时候,却听讲台上的赵北又说了几句话。
“就在刚才,徐世昌给我来了一封电报,是与我商议东三省现在的局势的,徐世昌有意提拔张作霖为东三省总督,但是遭到了段祺瑞的反对,现在他征求我的意见,希望我以联合阵线委员长的身份支持他。不过我认为,以目前东三省的复杂局面,最好取消‘总督’一职,而代之以各省镇守使,分别是黑龙江镇守使、吉林镇守使、辽宁镇守使,张作霖可以做辽宁镇守使,那么,黑龙江镇守使和吉林镇守使也必须挑选合适的人担任,我认为,吉林镇守使由在彰德起义的冯德麟担任较为合适,至于黑龙江镇守使,我仔细斟酌之后,觉得由卢永祥担任比较合适。”
听到这里,卢永祥只觉耳中犹如霹雳一声,惊得站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了火车上那名牛贩子讲过的话,现在的脑子里只剩下了那句“升官发财”。
但是对于在座的其他军官来讲,他们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徐世昌为什么会就东三省问题征求赵北的看法呢?难道他无法压服整个北洋么?赵北为什么建议取消东三省总督呢?为什么他会提名卢永祥这个北洋降将做黑龙江镇守使呢?难道真如某些记者所猜测的那样,联合阵线要与北洋集团“合流”么?
总司令这战略,确实是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第391章 利用
正午时分,骄阳似火,街上冷冷清清,看不到什么行人,只有几个报童蹲在街边的一棵歪脖树下,聚在一起数铜板,看看今天谁的买卖更好一些,树边支着一个剃头摊,剃头匠正懒洋洋的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剃头挑子上,端着碗素面,拿筷子叼着那粗瓷大碗里的手擀面,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时不时扭过头去,在那几乎是空荡荡的街道上望上几眼,然后又埋下头去,继续着那顿简单的午餐。
这里是北京大前门火车站,由于南北开战,北洋军破坏了直隶境内的铁路,导致京汉铁路壅塞不通,这南来的火车到不了北京,北边的火车也无法南行,结果这大前门火车站就变得冷冷清清起来,那些指望火车站讨生活的百姓的日子也一下子变得困顿起来,许多人都去了天津塘沽火车站,好歹那里的火车班次要多些。
虽然京津之间还有火车班次开行,但是已经完全打乱了时刻表,什么时候会来火车,就连火车站调度员也说不准,全看京津守备司令部的意思。
终于,那久违的火车汽笛声从远方传来,让火车站附近的这些小商小贩们都是精神一振,纷纷翘首以望,等着火车进站,一些消息灵通的人也很快得知消息,这一趟列车不是军列,而是从天津方向过来的普通旅客列车。
商贩们放下心来,他们都知道,军列的钱是赚不到手的,从军列上下来的那些丘八大爷们都是拿命混饭吃的,遇上那些北洋大兵,商贩们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上去推销买卖?
这趟旅客列车很快进了站,乘客们陆续下了火车,走出火车站,于是,这原本冷冷清清的大街小巷一时也变得热闹起来,剃头匠终于有了买卖,那些报童们也卖力的吆喝起来。
“号外!号外!南北达成和议在即!北洋陆军第十六师奉命撤回关外!”
“徐州战事已息!安徽都督姜桂题、河南都督赵倜通电响应南北和局!”
“国会参众两院议员已陆续抵达上海,不久即可召开国会第一次全体议员会议!”
“联合阵线委员长赵振华有望出任民国副总统!民国内阁总理人选似将交由国会公推!”
……
在这些吆喝声中,一份又一份的报纸被人买去,报童们个个眉开眼笑。
一辆四轮马车从火车站里驶出,在街口停下,马车上的一名中年男子将头探出车窗,向一名离马车最近的报童喊了一声,一口气买了五份报纸,然后马车又继续向前驶去。
马车上这个买报纸的中年男子也不是寻常人物,这个人名叫曹锐,是原北洋陆军第三师师长曹锟的弟弟,曹锟排行老三,曹锐排行老四,和大老粗曹锟略有不同,曹锐少年时是读过几年私塾的,在曹家六兄妹里,曹锐也算是难得的文化人了。
曹锟的北洋陆军第三师在此次豫南战役中全军覆没,而且曹锟本人也战死沙场,算是为北洋尽忠,尽了忠就要有恤赏,按照北洋军的那个《战时恤赏章程》,根据曹锟的军衔、官职等项比照,此次曹锟阵亡,其遗族可一次性领取抚恤金一千大洋,此后每年仍可领取抚恤金六百大洋,不可谓不优厚。
此次从天津赶到北京,曹锐就是来领这笔抚恤金的,而且请他去陆军部领取抚恤金的那封电报还是陆军部代理总长段祺瑞亲自签发的。
北洋的面子工夫做得还是到家的,只可惜却有些厚此薄彼,只记着优恤军官,却全然忘记了那些为北洋战死沙场的普通士兵,同样按照那个《战时恤赏章程》,北洋军的士兵战死,即使是最低一级的二等兵,其遗族也可以一次性领取抚恤金六十大洋,此后每年也仍可领取抚恤金二十五大洋。
没办法不厚此薄彼,现在的北洋那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那捉襟见肘的财政状况连保证现有部队的军饷都成问题,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去优恤那些阵亡的士兵遗族?此次豫南一仗,北洋南进第二军全军覆没,阵亡人员加上被俘、失踪的人员,需要恤赏的名单超过了五万,即便这些人都是二等兵,这总共也得大洋三百万,就是把陆军部和总统府一块卖了,也筹不到这么多钱,所以,也只好缓一缓了,这借口也是冠冕堂皇的,因为战俘还没释放,所以也不清楚到底阵亡了多少,而联合阵线方面也仅仅只公布了部分阵亡军官的姓名,北洋中枢正好就坡下驴。
打仗就是烧钱,这一点,通过这一仗北洋上上下下算是看明白了,当年的满清朝廷宁可割地签条约也不肯打仗,只怕也是看明白了这个道理。
北洋中枢是心疼钱,那些阵亡、失踪者的家属是在心疼人,这一路之上,曹锐曹四爷是披麻戴孝一路哭到北京城的,跟他一起过来的那几个曹氏晚辈也是个个哭红了双眼。
“呜……呜……赵北,爷跟你没完,没完!三哥,你死得好惨啊!”
坐在马车里,曹锐是一边看那报纸上的消息,一边哭天抹泪,那几个曹氏晚辈也跟着哭,这让那名被陆军部派到火车站接他们的军官很是无奈。
“四爷,您先歇歇,等到了陆军部,您再哭不迟。”军官拍了拍曹锐的背,不过这话却不像是安慰。
“为啥不哭?死的那是我三哥!”
曹锐抹着眼泪,指着报纸嚎道:“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我现在才算是真正明白过来了,这豫南一仗,咱们北洋军这么多人死在战场上,就成就了他赵北的功业!现在,我三哥暴尸荒野,可他赵北却是一步登天,现在要做这民国的副总统了,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三哥,你死得好惨啊!”
那军官听了曹锐的话,也是摇头叹息,说道:“四爷说错了,赵北的功业不是咱们北洋军成就的,是咱们北洋里的那些叛徒成就的,若是咱们北洋上下一心,又何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不说了,不说了,等到了陆军部,段总长会跟你们说的。”
这军官说完,也不再劝曹锐他们,任由他们痛哭,这马车是一路凄凄惨惨,好不容易到了陆军部门前的街上,曹锐等人两眼通红的下了马车,跟着那名军官进了陆军部,刚跨进门,就听见一阵呜呜咽咽,像是许多人在一起哭。
等到了地方,曹锐这才明白为什么听上去像是许多人在哭,原来,在陆军部院子的几间厢房里坐满了披麻戴孝的人,也都与他曹四爷一样,都是此次北洋南进第二军阵亡军官的家眷遗族,也是被段祺瑞喊到陆军部领取抚恤金的,有的人先到了两日,有的人则是与曹锐一样,也是今日刚到北京,一到陆军部,就加入了痛哭者的行列,还有不少人买了纸人、冥钱,就在这陆军部大院里焚化,还有些人请了和尚、道士,就在这厢房外头颂经做法,硬是将这军机重地变成了水陆道场,让人瞠目结舌。
那军官将曹锐领进厢房,告了罪便去禀报段祺瑞。
曹锐一边哭,一边满屋子打听,这才得知,这间厢房里的都是团长、旅长、师长的家眷,跟曹锟一样,根据联合阵线公布的阵亡北洋军官名单,这些人也都在豫南战场阵亡,而不是失踪。
高级军官阵亡如此之多,让曹锐大吃一惊,这哪里是什么内战么,简直就是国战了,难道联合阵线是把北洋军当成外国军队来打?
就在曹锐瞠目结舌之际,却听门外一声吆喝。
“段总长到!”
门口人影一晃,陆军部代理总长段祺瑞已走进了这间厢房,身后跟着几名军官,其中一人正是领着曹锐赶到陆军部的那名军官。
“总长,这位就是曹仲珊的遗族曹四爷。”那军官为曹锐做了引见。
“节哀顺便,节哀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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