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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就是那列怪模怪样的火车,如果它不肯离开这里,章国栋就必须继续趴在这里装死人,但是问题在于,这里仍然是交战双方交火的最前沿,无论是北洋军发起进攻,还是联合阵线进行反击,这片铁路路基边的开阔地就是子弹横飞的杀戮场,而北洋军攻击那列火车的炮弹也将在这片开阔地上开花爆炸,所以,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这个道理章国栋也明白得很。
章国栋见识有限,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的这列火车,那全身披挂的铁甲看上去很是厚重,北洋军的所有炮弹都奈何不了它,如此看来,或许称其为“铁甲车”较为合适。
实际上,当这列披挂铁甲、车上载着大炮和机枪的火车猛然出现在发起进攻的北洋军官兵眼前的时候,就有人喊出了“铁甲车”,只是当时场面极为混乱,章国栋并不清楚这称呼是否是那些留过洋的军官喊出来的,他只知道,当这列火车迎面猛冲过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懵了,他的班上还活着的那几兵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想到了逃跑,逃离这个充满了诡异气氛的战场。
章国栋没能制止他的手下,因为他也懵了片刻,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列铁甲车已经鸣着汽笛在北洋军面前停了下来,就在那路基上居高临下,用机关枪和大炮向那些仍在发懵的北洋军官兵猛烈开火。
当时的具体情形怎么样,章国栋已记不清了,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当时的错觉,在当时的他看来,那面前咆哮的不是机枪和大炮,而是那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怪物在嚎叫,每一声嚎叫,北洋军里就会倒下一片人,每一声炮响,就有人的残肢碎片飞上天空,旋转着落到其他人的面前,甚至是脑袋上。
而当时,北洋陆军第三师正在进入出击阵地,准备对铁路边的一座山头高地发起进攻,他们完全没有做好防御准备,因为第四师和第七师就摆在南边,按照常理,南军如果想进攻第三师的话,首先必须突破第四师和第七师的防线。
但是第三师的官兵完全没有料到,南军竟然派了一列披挂铁甲的火车冲过了第四师和第七师的防线,沿着那完好无损的铁路一口气冲到了第三师的眼皮子底下,倚仗那厚重的铁甲和强悍的火力肆意屠戮着完全暴露在它面前的北洋第三师,偏偏北洋军毫无还手之力,除了逃离战场之外,炮灰们别无选择。
讽刺的是,就是那条铁路线,北洋军的司令部曾再三告诫过部队,必须保证那条铁路的完好,以便北洋军突破信阳南下时可以方便的利用那条铁路,用以对南逃的南军部队进行追击,但是遗憾的是,现在的事实正好相反,被追击的是北洋军,而不是南军。
一边是蓄谋已久的南军铁甲车,一边是刚刚进入出击阵地尚未完全集结完毕的北洋第三师,任何一个稍微有些军事常识的人都可以预见到会发生什么。
没错,双方刚一接触,北洋第三师的士气就崩溃了,尤其当士兵们发现手里的任何武器都无法对付那辆铁甲火车之后,所有的人都选择了逃离战场,在南军的步兵扑过来之前逃离这个必败的战场。
逃得不快的就成了尸体,章国栋本来也是打算跟着其他人一起逃离战场的,但是没跑几步脚就崴了,好在他急中生智,急忙滚倒在尸体堆里,就这么扮起了死人,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在这门被炸烂的野战炮边趴了整整半个小时,其间,北洋第三师曾试图组织有效的攻击,炮兵疯狂的向路基和火车上倾泄炮弹,但打过来的炮弹却分不清北军、南军,那些炮弹对付不了铁甲车,但收拾己方的步兵还是绰绰有余的,许多北洋军士兵不是死于南军枪炮之下,而是死在了己方炮兵手里,没死的北洋军士兵或许得感谢铁甲火车,因为正是车上的大炮压制住了北洋军炮兵,迫使他们很快撤退。
双方的战斗就这么停止了,用时不过二十分钟,其间,南军竟然还派出了两架飞机,往混乱的北洋军阵地上扔了几颗小炸弹,这进一步摧毁了北洋军的士气。
章国栋命大,炮击和轰炸中连皮都没破,只是脚崴得厉害,也让他起不了趁乱逃离战场的心思,就这么一直趴在这里,等着那辆铁甲火车离开这里。
但让章国栋奇怪的是,那列铁甲火车开到这里之后,就停在了这里,完全没有撤回南边的意思,也没有追击逃跑的北洋部队,完全不知道那列火车的指挥官在打什么主意,难道他就不怕后路被断,被人包了饺子么?毕竟,那是火车,不是马车,依靠铁轨行动,而南边的阵地是北洋第四师、第七师的,他们完全可以挖断路基,拆掉铁轨,让这列铁甲火车变成冻僵的蛇。
这个道理章国栋懂,他认为其他的军官也应该懂,但是这列铁甲火车的指挥官为什么好象一点也不担心后路被断?
章国栋趴在尸体堆里瞎琢磨,侧耳倾听,只能听见南方远远传来的枪炮声,那里的战斗从刚才就一直在激烈的进行着,哪怕北洋第三师已经崩溃,北洋第四师和第七师却依然坚守着他们的阵地,与南军进行了激烈的战斗,至于谁胜谁负,章国栋却是不清楚了。
不过,刚才北洋第三师和铁甲火车交战的时候,章国栋好象看见铁路的另一侧有扛着红旗的南军大部队在调动,似乎是要来夹击北洋第三师,但是当他们发现第三师已经崩溃之后,他们没有向第三师发动进攻,而是调头去了南边,去了北洋第四师、第七师的地盘。
难道那支南军部队是去包抄北洋第四师、第七师后路的?章国栋有些替北洋第四师、第七师担心。
就在章国栋胡思乱想的时候,又是两声汽笛,那列僵蛇一般的铁甲火车终于缓缓开动。
“嘁——————嘁——————”
“咣嘁——————咣嘁——————”
……
机件的摩擦声与蒸汽机的排气声交织在一起,虽然这声音不算大,但在章国栋听来,这声音就如同猛兽醒来之后的吼叫声一般,让他心惊胆战,两条腿竟不自禁的哆嗦起来。
将头死死的埋在尸体堆里,章国栋连大气也不敢喘,更不敢抬头张望,只能依靠耳朵判断那列铁甲火车是否已经去远。
谢天谢地,那列铁甲火车这一次终于走远了,不过依然没有撤回南边的意思,而是继续向北,沿着铁路向北边行驶,速度越来越快,一边走一边鸣响汽笛,仿佛生怕北洋军不知道它过来了似的。
抬起头,见那列铁甲火车已走到了两里地之外,章国栋长舒口气,活动了一下脚,虽然崴着的地方仍然有些疼痛,但是似乎已不妨碍走路。
扭过头去,迅速查看了一下身后的那片开阔地,距离西边最近的那座山头只有一两里地,但是那里据守着南军的“山洞兵”,不能过去,那么剩下的选择就不多了,北边肯定不能去,铁甲火车就在那里,追击溃散的北洋第三师去了,章国栋去了那里就是自投罗网,东边是南军一处突出阵地,而且那里地势更为开阔,光秃秃的连棵树也没有,也不能冒险,这样一算,章国栋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只有南边了,虽然那里仍在战斗,但那里毕竟是北洋第四师、第七师的防线,比其它方向的选择更好,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那支包抄后路的南军部队。
当然,去南边并不代表章国栋要去加入北洋第四师、第七师,刚才他就已经拿定主意了,等活着离开这里,马上就到附近村庄找些便装,然后逃之夭夭,这北洋军的皇粮他是绝不想再吃了。
于是,章国栋从尸体堆里站起,走了几步后,看见地上有一杆步枪,于是将其捡起,当做拐杖拄在手里。刚才铁甲火车上曾下来了一些南军士兵,但他们对于满地的步枪不屑一顾,而是将北洋第三师遗留在战场上的那几挺机关枪搬上了火车。
“或许,南军已经用那些北洋的机关枪开火了吧?”
听到北方传来的机关枪射击声,章国栋扭头看了一眼,那里,也是北洋第三师撤退的方向,而在更北边的位置,是北洋第九师的阵地,章国栋强迫自己不去想第九师会在铁甲火车面前如何表现战斗力。
“向南边走上几里,然后就往西走……若是不能回安徽,索性就在这河南落草了吧,做个山大王,总比做这炮灰强些。”
仰头望了眼天上的太阳,章国栋叹了口气,从地上又捡了几杆好枪,背在身上,然后拄着步枪一瘸一拐的向南边走去,一路之上,竟遇到了好几个跟他一样装死的北洋军士兵,于是众人迅速结成了一支小队伍,跟着章国栋往南边走。
刺眼的阳光下,章国栋转回身,望了眼那个满地狼籍的战场,忍不住干嚎了两声。
一列铁甲火车竟如此轻松的击溃了一个师的北洋军,这也太让人无语了些。
这场铁甲铿锵的战争,确实让所有的北洋军官兵瞠目结舌。
第330章 铁甲铿锵(下)
信阳北方四十里处,长乐关。
这里是北洋南进第二军的后勤营务处驻地,距离更南边的第二军司令部只有十多里的距离,由于距离信阳前线较远,长乐关显得格外平静,没有炮响,没有硝烟,只有那车来车往、熙熙攘攘的辎重车队,将各种补给物资从长乐关火车站运到南边的前线,保障北洋军的作战。
不过,就在一个多小时前,长乐关的后勤营务处接到第二军总统官冯国璋的手令,命令他们将所有储备在火车站的军用物资全部转移到更北边的许州后勤总站去,转运不了的就地炸毁,不得资敌,同时冯国璋也决定将司令部挪回长乐关。
之所以做出如此决定,完全是因为联合阵线革命武装力量在信阳前线使用了一种新式武器:装甲列车。
这种武器兴起于欧洲,前几年的日俄战争中,俄国军队就曾在东三省使用过这种威力强大的武器,让日本军队很吃了些苦头,现在,轮到同样毫无准备的北洋军吃这种苦头了。
南军的那列装甲列车一上阵,就给北洋陆军第三师、第九师来了个下马威,不仅在短时间里就打垮了第三师,而且将来援的第九师也赶了回去,现在,曾经的北洋虎贲第三师已经完全垮了,部队建制被打乱,官兵伤亡、失踪两千人,许多官兵在混乱中拖枪离队,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再加上前几天战斗中的减员,北洋第三师基本上已丧失了战斗力,现在正与第九师进行混编,以维持军纪。
至于北洋南进第二军的总统官,冯国璋冯大帅现在正率领司令部往长乐关撤退,这架势,是打算与信阳的联合阵线部队脱离接触了。
作为“北洋之狗”,冯国璋冯大帅做起事来毫不拖泥带水,长乐关火车站的军用物资尚未正式启运,他已率领司令部全体军官赶到了长乐关,并把司令部设在了一节豪华的火车车厢里,同时吩咐人挂上最好的火车头,车头朝北,至于他想干什么,参谋们就是拿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
“这仗没法打了!南军又是铁甲火车,又是飞机,咱们北洋军跟人家一比,那就成了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泥腿子了!”
冯国璋一进充当司令部的车厢,立刻扔了帽子,冲着一班高级参谋发着牢骚。
众人没敢接腔,不过这内心的震撼也与冯国璋相差仿佛。
飞机倒也罢了,毕竟当初共和军攻打成都的时候已经用过,北洋军也开始重视这种可以在天空飞行的武器,并已委托英国公使代为在欧洲采购几架新式飞机,此次南北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