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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行的卫兵们下马搜索,很快从废墟里将一名伤员抬到吴佩孚跟前。
“大帅,这人还没咽气,咱们救不救?”一名副官看了看那名伤员的伤势,向吴佩孚询问。
“他能说话么?”
吴佩孚骑在马上,向那名伤员望去,但马灯的光亮之下只能看见一张满是鲜血的脸,那头上和胳膊上的绷带也格外醒目,可以说,此人浑身是伤。
副官摇了摇头,将一个臂章递给了吴佩孚,说道:“从臂章上看,这人是共和军的一个排长,叫杨奔,军衔准尉。”
“杨奔?”
吴佩孚看了看那个沾满鲜血的臂章,叹道:“都是当兵吃饷的人,何必如此卖命呢?刚才曹帅劝降时许诺封他一个团长,可他却不屑一顾。唉,在南军里是吃饷,北洋军里不是一样吃饷?为何此人就是不肯投降呢?虽说是各为其主……不懂啊,不懂啊。”
“那咱们把他丢下不管?”副官问道。
“抬回去,叫军医看看,若能救活,也不必为难他,毕竟算条汉子。咱们不是抓了些南军的俘虏么?选几个身强力壮的,扎个担架,把这个南军排长抬到南边去,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吴佩孚摇了摇头,苦笑着将那臂章扔回给副官,然后拨转马头,向着西平驰去。
第320章 南与北的不眠之夜
点点星辰在夜空闪烁着光芒,鄂北豫南的夏夜已有些微微的凉意。
现在已是深夜十一点半,武胜关半山腰上的那几间青砖瓦房却仍是灯火通明,作为联合阵线革命武装力量总司令部以及“南国破晓”西路纵队总司令部,这里依然人声鼎沸,军官们手里拿着文件、电报,在那电报收发室传出的“滴滴答答”的电报声中出出进进,将所有的情报、消息在第一时间汇总到总司令的办公桌上。
“报告!信阳来电,西平守军前锋部队已抵达信阳火车站,后续部队仍在陆续南下。”
“报告!西平有线电报局已落入北洋军掌握,他们已通过电报网拍发明码电报,宣布攻克西平。”
“报告!‘天牛分队’拍来电报,要求增加飞机数量,并增派飞行员。”
“报告!信阳来电,据西平撤退部队所说,北洋军第九师装备有数门口径较大的远程火炮,可以有效压制我方野战炮,至于到底是何种型号,还需进一步侦察。另,我军重型要塞炮阵地已建立完毕,望继续补充炮弹,若无高爆弹、榴霰弹,实心弹也可以。”
“报告!北方各电报局已完全停止民用密码电报拍发,现在郑州情报站已启用乙号密码,不过由于需要夹杂更多文字,情报站经费已不够用,现在向总部申请更多经费。另,北洋第四师、第七师后续部队已抵达郑州,似有南进企图。”
……
这一封又一封的军务电报拍到武胜关,让总司令部所有的军官都不得不忙到深夜,总司令不睡觉,那么其他人也确实不宜偷懒,虽然轮班的军官可以倒在行军床上酣睡,但是多数人确实是撑着眼皮在为赢得胜利而努力,而奋斗。
作为总司令,赵北也是熬得双眼通红,全靠桌上一杯红茶提神。
端起茶杯,将杯底那几乎已没有味道的最后几口茶一饮而尽,一边努力品尝着那淡淡的茶香,一边看着手里那封电报,赵北不由苦笑起来。
陆地作战,用得着实心炮弹么?这蓝天蔚只怕是精神过于紧张了。现在武汉只剩下两门重型要塞炮,还得盯着长江,防止汤乡铭的海军舰队溯长江而上进攻武汉,所以啊,这重型要塞炮的炮弹恐怕不能再往信阳方向调了,再调,武汉的炮兵可就真的只能拿实心铁疙瘩往敌舰上砸了。
“重型要塞炮为我军之秘密武器,关键时刻才能使用,切记,切记。至于炮弹一事,我亦无能为力,唯盼蓝参谋长把握时机运用大炮,最大限度利用每一颗重炮炮弹。”
写完了命令,赵北将命令向前一推,一名早就等在桌边的参谋急忙接过电报,敬礼退下,匆匆离开了屋子。
贴身保镖秦四虎提着茶壶走到桌边,为赵北的茶杯续水。
“四虎啊,这红茶喝白了,你再拿些茶叶过来,咱们只怕是要战个通宵啊。”
秦四虎应了一声,转身走到门口,吩咐了一名卫兵几句,然后又走回桌边,一声不吭的往赵北身后一站,继续扮演他的保镖角色。
这个贴身保镖还是很称职的,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不够细心,而且也不太会讲话,这要是田劲夫还在这里,肯定会趁着上茶的工夫问一声“司令,要不小睡片刻?等电报过来,我再叫你。”但是这个秦四虎就不会说这样的体贴话,所以总司令也就不好开口说自己困得厉害。
没办法啊,这场南北大战是赵北第一次正面与北洋集团交锋,不能有任何差池,否则他的努力就算是前功尽弃了,如果把这场南北大战比作是赌博的话,那么现在的赵北就是一个盯着庄家执出的骰子而目不转睛的赌徒,虽然他很有信心赢这一把,但是不看到骰子停下,他是不会把目光移到别处的。
不多时,卫兵拿了一包茶叶,秦四虎接过茶叶,放进赵北的茶杯里,续了热水,然后又像一个木头人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不过那双眼睛倒是四下瞄着,一盯门口,二盯窗户,微风吹开窗帘的时候,他总是要多望窗户两眼,免得有什么人从窗户跳进来。
秦四虎要扮木头人,却不防碍总司令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赵北在等一封电报,一封黎元洪的电报。
现在的黎元洪虽然仍兼着湖北议长的差事,不过他的人却不在武汉,而是在上海,而且他现在是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的委员,地位很高,算是赵委员长的副手,同时也是委员长埋在庶务委员会的一颗“钉子”。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天刚黑下来的时候,赵北给那位“钉子”拍了一封明码电报,将西平发生的战斗告诉了黎元洪,让他召集庶务委员会连夜开会讨论此事,拿出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将民心收拢过来,以便在道义上先将北洋一军。
联合阵线就是一块招牌,一块总司令收拢民心的招牌,什么时候需要了,什么时候就扛出来晃晃,现在,南北大战已经爆发,确实需要这块招牌出场了。
赵北并不担心庶务委员会敢拂逆委员长的意思,因为那帮议员、政客们心里也很清楚,现在不是总司令、委员长在求他们,而是他们在求委员长、总司令,如果此次北洋集团击败了联合阵线,那么,谁也不敢保证袁世凯将来不会秋后算帐,毕竟,陶成章遇刺身亡事件表明,这个时代就不是讲法律的时代,这个时代是强者的时代,更是一个对政敌赶尽杀绝的时代。
也正因为这个缘故,赵北在前几天否决庶务委员会那个准备批准袁世凯第一届内阁的决议的时候是理直气壮的,而那帮议员、政客也老老实实的接受了现实,不仅立即将宋教仁的和平代表团撤到了天津租界,而且还拍发通电,再次申明联合阵线在国会选举上的立场,那就是“宪法尊严不可挑战”。
赵北看了眼桌上的闹钟,已快十二点了,这庶务委员会的会议未免拖得太长了些。
这时,一名副官匆匆走进屋子,手里拿着一张电报抄稿,立正敬礼,将电报抄稿呈了上去。
赵北匆匆扫了眼电报上的内容,眉头锁了锁。
那电报是黎元洪拍过来的,上面的内容一共两条:首先,庶务委员会开会表决,最终以微弱多数通过了谴责北洋军攻击南方革命军的公报,而这个公报是由赵北亲自拟定的,措辞严厉,几乎就是一封战书;其次,决议通过之后,部分原立宪会的委员集体向庶务委员会提出辞呈,因为他们反对与北洋军开战,由于这种辞呈需要委员长批准,所以,庶务委员会拍电报过来,请委员长再提名几个委员。
“事到临头,有人想退缩了啊。”
赵北叹了口气,却没人接腔,他只好苦笑,对于这几名提出辞呈的委员,他并不打算挽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可是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这几人既然自己要退出,正好可以给赵北的人腾出位子,更有利于委员长控制庶务委员会,何况现在国会选举已毕,这些人的利用价值也基本上消失,现在退出,对赵北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不过没等赵北在桌后坐下草拟回电,又一名副官走进屋子,呈上另一封电报。
这封电报也是黎元洪拍过来的,是一封决心书,在这电报上头,黎委员指天盟誓,要跟着总司令与北洋集团“斗争到底”,坚决捍卫“宪法之尊严”与“国民之利益”,少不了还要拍拍总司令、委员长的马屁,电报末尾也没忘了推荐几位委员的候选人。
赵北认真看了看那份长长的委员候选人名单,多数都是黎元洪的门客、好友、故旧、学生,就连那位大烟鬼饶汉祥也列名其上,这黎委员的昭昭之心可是跃然纸上,当然,为了避免过于让人侧目,黎元洪还推荐了一些“外人”,其中多半又是湖南都督汤化龙的亲信,他这用心可算是良苦而深远啊。
“对于很多有心人来说,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赵北微笑着拿起笔,开始拟定庶务委员会候补委员名单。
……
这确实是一个不眠之夜,不仅赵北、黎元洪、汤化龙、汤乡铭等人没有睡觉,就连堂堂民国临时大总统袁世凯也没有入睡。
穿着件真丝睡袍,袁世凯背着手在总统府居仁堂边的一间小会议室里踱来踱去,角落站着他的长子袁克定和次子袁克文,两人却是穿戴整齐,面无表情的垂手而立。
当墙上的挂钟敲响钟锤的时候,赵秉钧终于走回了会议室,径直走到袁世凯跟前,也是垂手而立。
“禀大总统,刚才郑州来电,北洋第三师、第九师已攻克京汉路上的重镇西平,完全击溃防守西平的南军部队数万人,现正整顿部队,只待天明便可继续南进,一路扫荡,直奔武胜关。”
“哦?这一次可是冯华甫(冯国璋)亲拟的电稿?”
袁世凯如释重负的长舒口气,然后在身边的那张长沙发上坐下,看着面前的茶几询问赵秉钧。
“正是冯华甫亲拟的电稿。现在,他正率领第四师、第七师兼程南下,准备与第三师、第九师会合,四个师齐攻信阳,争取尽快拿下信阳。”
“听说信阳是南军在河南的据点,那里工事坚固,易守难攻啊。冯华甫有几成胜算?”
听见袁世凯发问,赵秉钧迟疑了一下,说道:“卑职看冯华甫的电报上口气很是轻松,他说西平之战一举击溃数万南军,这足见南军无人,军心不齐,士气低落,正是我军乘胜追击的时候。不过,刚才吴子玉的电报上却说西平南军似乎是主动撤退,并非溃败,孰是孰非,卑职却也无从判断。”
“吴子玉刚刚做师长,独当一面,未免谨慎得过分了些。”
袁世凯微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背着手又踱了几步,然后扭回头,看着墙上的那幅军用地图,收敛了微笑。
“南军一向善于破坏铁路交通,此次西平一仗,火车站、铁路线都完好无损,由此即可见南军退得极其狼狈,而且刚才铁路局也拍来电报,说原本在郑州以北活动的南军铁路破袭队已消失,似乎他们也无心作战了,如此,正是我北洋虎贲大举南进的时机。冯华甫跟随我多年,这个人粗中有细,和他比起来,吴子玉确实嫩了点,历练还是不足啊。”
“那么,是否拍电报催一催,让西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