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于龚春台的这个进攻计划,赵北并不感兴趣,除了萍醴铁路和煤矿,这个时代的湖南几乎什么也没有,远没有湖北重要,所以,即使需要将湖南放进整个战略计划,也只能留到光复了湖北之后,不过,龚春台的话里透出的另一个信息却引起了赵北的注意。
“你能搜集到多少船只?”赵北问道。
“总司令有所不知,这一带江面上跑船的人家,十有五六是咱们湘帮,鄙人虽不是跑船的,但跑江湖跑得年月长久,这湖广、江西一带三山五岳的船帮也认得不少,哥老会在船帮里的势力也很盛,只要我一声令下,数日之内聚集起几千条船还是没问题的。”龚春台颇为得意的说道。
赵北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站定问道:“你们哥老会在清军水师里有没有势力?”
龚春台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别地的水师咱不知道,但沿江巡弋停泊的水师舰船里,确实有咱们的人。总司令的意思是……”
“你能不能策动水师炮船起义?策动不了,就想办法将炮船弄沉!”赵北挥了挥拳头。
龚春台沉吟道:“这个不太容易。不过可以试试。”
赵北吩咐一名参谋拿来纸笔,铺在弹药箱上,在一把油纸伞下写了张任命状:
“兹委任龚春台为长江巡阅使,总管长江一切水上军事!”
盖上了自己的那个“先锋官”关防,赵北拿起任命状,吹了吹,交给龚春台,说道:“那就委屈龚大哥沿着江边跑一趟,如果看见清军炮船,就试着策反一下,若是成功,你就为革命立了一大功。”
龚春台略一迟疑,将那委任状收下,拍着胸脯说道:“总司令放心便是,鄙人就算策反不了炮船,也一定将它们弄沉几艘。”
赵北将自己的那支手枪取下,郑重其事的交给龚春台,说道:“龚大哥性情中人,赵某只恨相见太晚,未能与大哥一同在湖南并肩作战。这只手枪是安庆起义时缴获的,用着还算趁手,这便送与龚大哥,你们出发的时候,我派些人跟你们一同走,再给你们些枪弹。”
“如此,龚某就不客气了。”龚春台收下手枪,抱了抱拳。“总司令丰功伟绩足以青史留名,若想入会,龚某愿做保人,将龙头之位拱手相让。”
“不可,不可!”赵北连连摆手。“龙头大哥的位置我坐不好,还是龚大哥来坐好。今后湖南的局面就靠龚大哥维持了,对龚大哥的威望,我是信服的,至于召集民船之事,也要多多依仗龚大哥了。”
龚春台立功心切,很快便带着部下告辞而去。
“会党,还是有些用处的。”望着龚春台远去的背影,赵北若有所思。
第26章 通电
江南岸的枪炮声稀疏了些,但不久之后,又密集起来,炮台的大炮轰轰直响,不过炮弹再也没有飞到江北。至于江北岸的革命军炮兵,早已停止了炮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伤。
“看起来,突击队已拿下了金鸡坡炮台。唉,只怕第二梯队是分不到羹了。”杨王鹏有些惆怅的说道,由于率领突击队抢渡长江的是第一梯队司令吴振汉,所以,作为第二梯队司令,他只能站在这里看着别人立功而喟然长叹。
杨王鹏当然不知道,这是赵北有意的安排。九江战役是起义之后的第一场正面作战,而且赢面很大,这个立功机会当然要留给自己的嫡系,至于杨王鹏那些群治学社的人,赵北始终不太放心,毕竟,那是一个小团体,而且与同盟会的关系过于亲密,“山头主义”倾向在这几天里有所暴露,这显然不利于赵北消化这支军队。
“子仑,你不要嫉妒啊,以后的仗还有得打,你的第二梯队还是有立功机会的。”赵北向杨王鹏笑了笑,心里却在思考如何解散群治学社,或以自己信得过的人掌握其领导权,人都是有弱点的,群治学社的人也不例外,只要找准了弱点,就能分化这个组织。
现在赵北与群治学社有共同的敌人,如果这个敌人倒下了,那么,或许就是他们决裂的时候了,群治学社倾向于同盟会理论,但历史已证明那条路走不通,所以,决裂很可能是不可避免的,赵北不会允许自己在这种决裂的斗争中处于下风,更不会允许别人篡夺这支军队的领导权,如有必要,他也绝不吝惜使用武力。
杨王鹏也笑了笑,但没说话,举起望远镜向江面眺望,片刻之后说道:“船队回来了!船头竖着绿旗,炮台拿下了!”
赵北举起望远镜看了看,手一挥,向身边一名参谋下达了命令:
“传令!第二梯队全体集结待命,放下行囊,轻装上阵。第一梯队的留守部队继续固守小池口,加固炮兵掩体,监视下游动静,若有胆敢阻挠大军渡江的船只,一律开炮警告!不听警告的,就直接开炮轰击!”
“若是洋人阻挠呢?”杨王鹏问道。这并非杞人忧天,就在刚才战斗正酣的时候,一艘挂着英国国旗的小军舰就在这一带江面游弋,炮口气势汹汹的指着江北岸,一副随时都会开火的架势。
“我说的就是洋人!如果清军炮舰过来,直接开炮,勿需警告!”赵北的语气很平静。
杨王鹏与另一个群治学社的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走上一步,小声说道:“总司令,职部以为不妥。”
“有何不妥?”赵北没有回头。
“洋人炮舰若遭我军攻击,恐会引起国际交涉,于革命形势不利。还望总司令三思,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今后推翻满清,创建共和,还需要洋人的外交承认,不然诸事难办。洋人横行中华,也非一日,驱逐洋人势力,还需从长计议。”杨王鹏说道。
“若是洋人炮舰开火,轰击我渡江船只,难道我们只能被动挨打不成?”赵北放下望远镜,扫了眼身边的几名军官。“我当然知道国际关系是怎么回事!但我更要为我的部下的生命负责!每一个革命军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绝对不能做无谓的牺牲。”说到这里,赵北向立在一边的卫队长田劲夫看了一眼。
“田劲夫!”
“到!”田劲夫走到跟前,立正敬礼。
“你亲自去炮兵阵地传达我的命令,就说,如果洋人炮舰向我渡江船只开火,不管它是哪国军舰,一律开火还击!打得好,我重重有赏!不过,如果对方不开火,我方也绝不抢先开火,以免造成外交争端。另外,将一部分炮兵阵地前移至江边,在近距离内,炮舰会出现火力死角。”
“是!”
望着田劲夫远去的背影,赵北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历史上的那场辛亥革命中,外国军队并未直接出动干涉革命军的行动,那固然是革命者们采取正确外交立场的缘故,但更主要的原因却在于当时欧洲的紧张局势,列强互相顾忌猜疑,所以在对华政策上无法形成一致意见,武昌起义之后,日本、俄国主张干涉,德国摇摆不定,而英国、法国、美国则坚决反对武力干涉,主张局外中立,静观其变,所以,辛亥革命才得以在没有外来强力干涉的情况下顺利进行。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虽然“三国同盟”和“三国协约”两个军事集团已经正式走向对抗,但欧洲局势还没到一触即发的状态,各国都还没有做好战争准备,表面上欧洲还是和平的,表现在外交上,就是所谓的“绅士风度”,所以,赵北并不能完全排除列强形成一致意见、对革命采取干涉立场的可能,他必须做出全面筹划,以免被人打一个措手不及,毕竟,现在是1908年。
现在回头想想,辛亥革命真是一场将“历史的偶然”与“历史的必然”巧妙结合起来的典范,虽然清朝一定会被推翻,但如果有一个历史细节发生改变,恐怕青史留名的就不会是武昌起义了。
“时势造英雄啊。”赵北感叹道,从口袋里摸出挂表看了看指针,再望一眼那江面上的船队,向身边的作战参谋说道:“通知参谋部所有军官,等船一靠岸,跟我一起上船,登陆江南,在金鸡坡要塞建立前敌总指挥部,指挥主力部队四面合围,对九江城发动总攻!”
……
五个小时后,在金鸡坡要塞炮的威慑之下,九江驻防新军一千余人宣布易旗,在夜幕中打开岳师门、九华门,迎接革命军进城,九江战役的主要战斗就此结束,九江城头的龙旗无奈的从旗杆上滑落,一面写着“铁血共和”的红色大旗飘扬在风雨交加的城楼顶部。
在零星的枪炮声中,九江城宣布光复!
城内清军辎重弹药悉数落入革命军之手,全城伪清官吏除少数之外,大部成为革命军阶下囚。
在弹压了城里的少量顽固势力之后,赵北由卫队护送进城,在道台衙门设立行营,宣布接管九江城,半小时后,辎重部队架设好了天线,赵北同时通过无线电台和有线电报网,以明码发出通电,正式宣布九江易帜,“中华革命共和军”组建,择日誓师反清,赵北自任“中华光复军革命军政府华中总司令”,全权筹划革命事宜。
通电稿是赵北亲手拟定润色,而且完全是以个人名义拍发出去:
“……国家之本,在于人民,强国之路,唯在共和!共和之途,唯有革命!今我革命党人举事反清,非为一族之私怨,实为一国之强盛!……满清无道,祸国殃民,尸位素餐之辈高居庙堂,忧国忧民之士偏处江湖,乾坤颠倒,人神共愤!吊民伐罪便在此时!唯愿天下齐心,戮力以赴,推翻满清!四民平等,创建共和!
……
袁公世凯,项城人氏,世家英才,崛起于朝鲜,扬威于北洋,殚精竭虑,广结英豪,实乃洋务之先锋,立宪之楷模,堪称中华奇男子,汉家好儿郎!麾下王士珍、段祺瑞、冯国璋,无一不是栋梁之才,天下唯有袁公方有此魄力招徕如此国士英豪。如今国事艰辛,时局动荡,舍袁公外天下何人有此实力、有此雄心统御此四万万之黎庶?九江阖城军民,一致拥戴袁公世凯出任共和中华之大统领!此誓天地为证,日月可鉴!袁公一出,四海升平,天下归心,何愁中华不强耶?”
袁世凯不想篡清?那就逼他篡清!这就是赵北的如意算盘,也是他“速定共和”的阳谋。考虑到现在是1908年,不是1911年,即使袁世凯没那胆量和决心篡清,也要借清廷的手干掉他,就算干不掉他,也至少要让这个窃国大盗淡出政坛。
没办法,既然时势未到,那么,也只能依靠自己来推动时势的发展了。
时势造英雄,但英雄未必不能造时势,前提是这个英雄能够把握住历史前进的方向。
作为穿越者,赵北就是这个英雄。
……
由于这一通电于24日发出,故而史称“迥电”。
通电一出,举世震惊!
第27章 大厦将倾(上)
雪后初晴,但那晴朗的天空只是转瞬即逝,那天上很快又堆积起了厚厚的阴霾,一场更大的暴风雪眼看着就要过来了。
这里是北京城,大清国的国都,如果从明代算起的话,这座城市已经历了近五百年的风雪侵袭,城市岿然不动,但王朝已换了两茬,明代早已湮没在历史长河之中,而眼下这个满清王朝也正在风雪中瑟瑟发抖,它赖以生存的统治基础早已被内忧外患掏空,倒塌之势已是不可避免的了。
街上的雪铺得并不厚,但却冷得厉害,街上几乎看不见什么行人,只有那街边的馄饨摊上坐着几个没生意可做的力巴,几个人凑到一起,笼着袖子,倚着那暖和的泥炉,与同样没有生意可做的老板天南海北的闲扯一通,打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