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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宏文回家,总司令便是砍了小人的脑袋,小人也绝无怨言。”
“就算你儿子不愿回家,你这‘诬告’的罪名也是跑不了的。绶卿,你去打个电话,命令秦宏文跑步前来报到,顺便叫宪兵营把他的军籍登记册拿过来。”
不多时,秦宏文跟着一名副官赶到总督衙门,秦掌柜一见儿子,顿时又是号啕大哭。
秦宏文拉着父亲走到一边,父子俩争论了一番,老头见无法说服儿子,干脆从天井捡了块砖头,往自己脑门上拍。
这下子算是震慑住了儿子,秦宏文垂头丧气走到正堂,一个立正,向总司令敬礼。
“感谢总司令给我这个机会,不过父命难违,我只能选择退役了,革命时代,不能为革命效力,实在无语。至于家父的‘诬告’罪,我愿意替他承担。”
“你当法律是菜市场上的青菜,可以随便讨价还价的?”
张激扬冷哼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刚才对这年轻人的好感顿时全无,扭过头去等总司令发话,却发现总司令仍在仔细研究秦宏文的军籍登记册。
共和军的军籍登记册与其它军队的不一样,所有识字的官兵必须填写一份个人简历,附在登记册上,哪怕除了给人放牛之外并无别的经历,也必须写上去,这既便于以后的提拔,也便于总司令掌握军官的社会背景、人际关系。
赵北合上简历,问道:“秦宏文,这简历上说,你以前在洋行做写字,那家洋行是经营染料的?”
“是。那是一家英国洋行,经营各国染料,英国货、德国货都有一些。不过本地并无大的印染厂,土布都是用土染料漂染,洋行经营不下去,只好关门了事。”
“简历上说,你曾被那家洋行送到香港总行学习化学,而且学了一年,都学的是什么?”
“基础化学,成绩尚可,本欲出国深造,奈何家父一力反对,只好作罢。”
“学了一年化学,那应该算是半个专家了。你会不会制造染料并提纯染料?”赵北站起身,走到秦宏文身边。
“照葫芦画瓢应该没问题。总司令的意思是?”秦宏文眉头一挑。
赵北来回踱了几步,示意田劲夫将无关人员遣散,这里只留下几个亲信,以及这个半调子化学专家。
“我打算在四川西部建设一座大型化工厂,不知你有无兴趣助我一臂之力?”
总司令的抬举让秦宏文有些激动,但很快冷静下来。
“若是总司令办个染坊,我或可助一臂之力,但是化工厂,这个我可不敢滥竽充数。”
“化学专家,我的麾下也有那么几个,还是留学生呢,不过他们都不是四川本地人,这座工厂既然建在四川,就离不开本地人的协助。”
说到这里,赵北拍了拍秦宏文的肩膀,笑道:“怎么样?一样是为革命效力,但不必上战场厮杀,你父亲必不会反对。”
“既然总司令抬爱,我就滥竽充数一回。只是不知这座工厂设在哪里?成都?”
见秦宏文问得直白,赵北摇了摇头。
“既然是化学工厂,就不能设在人烟稠密的城镇,只能放在山区,而且考虑到动力的需求,这个工厂必须选择一个有较丰富水力资源和煤炭资源的地方。”
秦宏文正琢磨着哪里设厂合适,却见总司令摆了摆手。
“秦宏文,你这就回家等候命令,等其他人赶到四川,我就派人去找你,如果你愿意,就做化学组的副组长。”
“那,那‘诬告’一事?”
“你父亲也是爱子心切,此事就不深究了。不过这惩戒是不能少的,这样吧,你们秦家出钱,雇人将旗营的那几道围墙给拆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不过记住,这告状的事就烂在心里,谁都不许讲。”
秦掌柜领着儿子千恩万谢的告辞,张激扬、吴禄贞也各自散去,那张状纸则被田劲夫撕成碎片。
“那化学工厂不是说要设在武汉附近么?怎么现在司令改主意了?”
见田劲夫一脸茫然,赵北说道:“这座化学工厂除了用来生产药品之外,我还打算用来制造一种武器,这种武器杀伤力巨大,还是设在偏远地方为妥,另外,四川地处内陆,信息闭塞,有利于保密。”
“如此,不如让化学组和钢铁组同乘一船,一同赶到成都。”
“还是分乘两艘船吧,我拍电报再从武汉借调一艘军火船。川江航行就是冒险,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这些海外归来的留学生就是咱们中国的宝贝啊,好不容易把他们从同盟会、袁世凯那边拉过来,可不能在川江里毁了大好前程。”
说到这里,赵北看了看天井上空那湛蓝的天。
“创业艰难啊,所有的人才都是宝贵的,咱们要充分利用每一个人才。对了,另外再拍一封电报,告诉那位还没拿定主意的范旭东先生,虽然他的兄长范静生在北洋做官,还给他谋了个银圆局的职位,但是这北洋的官场就是继承前清官场,像他这种一心实业救国的知识青年在官场里是混不下去的,与其在官场里遭人排挤,倒不如创办实业,我可以给他资金。告诉范旭东,如果此次他不能立即动身入川的话,这顶‘中国化学工业之父’的桂冠就要戴到别人的头上去了。”
“中国化学工业之父?这也太抬举那个秦宏文了吧?就他那学了一年的半调子化学,能做这个‘中国化学工业之父’?好歹那范旭东是东京帝国大学化学系的高才生,虽然没毕业,可到底是正经科班出身,便是一定要找人来做这个‘中国化学工业之父’,也轮不到秦宏文啊。”
“这个道理说透了其实也不难懂。”
看着这个迷惑不解的部下,赵北苦笑。
“这叫‘小才大用’。秦宏文固然是个半调子化学专家,可是他毕竟比我们懂的多,只要委以重任,他必不会敷衍了事,这就好比是一台蒸汽机,额定马力只有一千,但是只要使用得当,就能使他发挥出一千一百马力的功率。”
这叫什么歪理?
难怪田劲夫奇怪,这“小才大用”本是后世商场上的经营理念,目的就是使雇员发挥全部潜力为公司挣钱。
“小才大用”都是小公司的伎俩,迫不得已为之,因为大才请不起,也不好找。
说到底,是这个时代的中国太缺乏人才了。
“人才难得啊!”
望着湛蓝的天空,总司令喟然长叹。
第212章 宣慰使
汽笛“呜呜”的响了两声,这艘蒸汽船无奈的在长江南岸停了下来,因为北岸已被各种船只挤得满满当当,实在是停不下了。
长江的北岸就是山城重庆,那高高的朝天门即使是站在江南岸也能清晰的望见,只是那朝天门码头却已被那林立的帆樯遮挡得严实,只能望见几缕淡淡的黑烟。
重庆现在已是共和军西征部队最重要的后勤中转站,从湖北转运过来的军用物资许多都在这里卸下,然后再由设在朝天门码头的兵站进行分配,或装在川江木船上运往西边的泸州,或由陆路运往西北边的铜梁兵站,供应成都部队。
现在船只的运力是充足的,不足的是陆路运力,本来,从重庆转运物资到成都,最方便的是走水路,由长江西进,过泸州,进至叙州,再由岷江逆流北上,即可直接航行到成都,但是,由于前段时间盘踞叙州、犍为等地的清军尚未肃清,因此这一运输方案无法实施,那么只能通过陆路转运,或由涪江北行至遂宁,再由遂宁兵站向西转运,但是无论那一条运输线,都离不开马车、挑夫,这在平原地区尚且是件苦差事,何况是这山路迢迢的川西。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就是打后勤,这个道理军人最懂,粮草固然可以在成都附近就地筹集,但是这弹药的补充目前只能仰仗重庆兵站,成都兵工厂暂时还指望不上。
为了转运军需,大批民众被动员起来,拿着微薄的工钱,在重庆至成都之间的迢迢山路上往来穿梭,好在现在春耕已经过去,大量雇佣农村壮劳力不会影响农业生产,而且将这些民众组织起来,既能补贴他们的生活,也能锻炼一下共和军基层干部们的组织能力,现在武汉的干部培训学校已经停课,几乎所有的学员都调到了四川,接受战争的锻炼。
不过即使是这样,重庆兵站每天总会有几艘船只耽搁行程,这些船只装载的大量军用物资必须耐心的在兵站码头上等待重新编号,以便在最短时间里运往最需要它们的地方,更多的骡马、车辆也随船赶到重庆,加入那支越来越庞大的运输车队,从最简单可靠的独轮车,到稍微复杂一点的两轮大车,共和军西征部队的后勤就是靠这些古老的运输工具支撑起来的。
“呜——呜——”
汽笛声又响了,这艘蒸汽船眼见在朝天门码头靠岸已不可能,只好无奈的在长江南岸的暂泊点下了锚,并放下两只舢板,将船上的乘客转运到朝天门码头。
作为身份特殊的乘客,顾维钧与杨度是第一批登上舢板的人,坐在摇摇晃晃的舢板上,两人举目远眺,着实被那朝天门码头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里的景象让我想起了新奥尔良的码头货栈,只不过那里铁壳船居多,而这里木船居多。”顾维钧感慨了几句。
“少川啊,不要将中国与美国比,比不了的,美国是工业强国,中国呢?一个落后的农业国。之所以没有沦落为列强的直接殖民地,只是因为这个国家太大了,而且列强之间的矛盾也太深了。”
杨度也感慨了一番,拍拍手里提着的那只柳条箱,叹道:“此番入川,我特意带了几本世界地理图册,算是给总司令的见面礼,顺便叫总司令瞧瞧,咱们中国和外国的差距有多远,要想在列强夹缝中艰难图存,就必须学会隐忍,不要动不动就与列强对抗,忍字头上一把刀,当年越王勾践正是隐忍工夫了得,才最终灭了世仇吴国,咱们中国要想强盛起来,就必须先学会隐忍。”
“那若是忍无可忍呢?”顾维钧调侃的问道。
“那还是隐忍工夫不到家。”杨度一本正经的回答。“所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才是隐忍的极至,也是临危不乱的极至。”
“我总觉得你对这位赵总司令有偏见,一位一手挑起革命大势的革命急先锋,不可能是一个莽撞的人,赵振华之所以对日态度强硬,我以为这应该是他的策略。”
听了顾维钧的分析,杨度也只有苦笑,袁世凯幕僚们说得不错,赵北在“蕲州事变”中的表演极大的提高了他的威望,尤其在年轻人当中,总司令已成了一位戴着“爱国者”桂冠的偶像,就连顾维钧这种留学国外的人也视总司令为中国的脊梁,何况是那些更加激进的国内青年学生呢?
若论老谋深算,总司令或许不如袁项城,可是若论操纵民气,袁项城就远不及总司令了,这固然是袁项城长期浸淫官场的缘故,但也与他的中枢地位不无关系,作为民国大总统,袁项城绝不可能像总司令那样去横挑列强,因为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这个国家的整体,而总司令只代表着一个小小的地方实力派。
可是,总司令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实力派么?
杨度绝不这样认为,无论是“蕲州事变”还是“川汉路款亏空案”,都可以看见这位总司令的勃勃雄心,他绝不会甘心做一个小角色,如果给他机会,他肯定会趁势而起,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但遗憾的是,袁世凯并不这样认为,他依然将南方的同盟会和光复会视做主要对手,因为在他看来,赵北是支持总统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