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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皇阿玛有手谕,特准住持对京里来人一概免参免见,住持不必行大礼。”
老和尚大悲没有行大礼,肃静合什躬身:“多谢圣上恩典!”
“住持请坐!”
万顺和忙搬椅子。
老和尚大悲谨欠身:“老僧不敢!”
“在我皇阿玛面前,住持都是坐着,在我面前,住持又有什么不能坐的。”
“再谢圣上恩典。”
老和尚大悲坐了下去,悟因跟慧通侍立身后。
坐定,大悲再欠身:“据悟因禀报,圣上要见贵人。”
皇上道:“是的。”
“老僧死罪,不能如圣上愿。”
皇上、李诗、万顺和都一怔,皇上道:“住持怎么说?”
皇上不是没听清楚,而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僧死罪,不能如圣上愿。”
老和尚又说了一遍。
这回皇上相信自己的耳朵没听错了。
万顺和道:“住持……”
皇上抬手拦住了万顺和:“为什么?”
“因为这是敝寺规法所不许的……”
“贵寺的规法,不准弟子见亲人:”
“是的。”
“我能不能请住持行个方便。”
“老僧身为住持,不敢自坏规法。”
倘若他自坏规法,往后又怎么拿规法规范寺中弟子!
李诗忍不住道:
“住持,皇上的情形不一样,在今天之前。皇上甚至不知道贵人还健在,无论如何,请念皇上一片孝心,行个方便。”
“诸位有所不知,就算老僧能行方便,贵人也是不会见诸位。”
皇上道:“这又是为什么?”
老和尚大悲道:
“因为贵人在当年剃渡皈依之后,曾经交待,今生今世不见任何外人!”
皇上道:“我们来见,我皇阿玛知道么?”
“老僧尚未让贵人知道。”
“亲生骨肉不能算外人,我皇阿玛也没有表示不见我这个儿子,是不是?”
“这……”
李诗道:
“请住持告诉贵人,来的是当今圣上,还有万总管跟李诗,贵人一定会见。”
“这个……”
“住持,骨肉至亲,人之大伦,出家人怎可抹煞,就是看在皇上这片孝心份上,住持也该成全,是不是?”
“老僧刚说过,不是老僧不行方便,实在是贵人不愿意……”
万顺和道:“住持还没有让贵人知道,又怎么知道贵人不愿意见我们。”
“老僧刚也说过,贵人当年曾经交待过……”
万顺和道:
“我们相信贵人当年确曾有过这种交待,但是那是对别人,绝不是对当今圣上、李侠士,还有我。”
老和尚大悲没有说话。
李诗道:
“还是请住持行个方便,予以成全,这不难,是不是,只要贵人还是不愿见我们,我们也就没有话说了。”
老和尚大悲面有难色,依然没有说话。
皇上的话气依然平和,可是脸色已经有一点不好看:
“究竟是我皇阿玛不愿见外人,还是住持你不愿让我皇阿玛见外人。”
老和尚大悲还能不知道皇上不高兴了,忙抵头躬身:
“圣上明鉴,老僧何来天胆,敢阻拦贵人见外人……”
“我看就是住持你不让我皇阿玛见外人!”
老和尚既惊又急,砰然一声跪了下去,他这一跪,背后的悟因、慧通,门外的两个,全都跟着跪了下去,老和尚道:
“皇上圣明,老僧不敢,老僧不敢……”
“那住持你为什么连让我皇阿玛知道一下都不肯?”
“这……”老和尚突然爬伏在地:
“老僧死罪,不是老僧不肯让贵人知道,而是贵人早在一年多前已经圆寂了。”
皇上、李诗、万顺和心神同震,皇上霍地站起:“住持,你、你怎么说?”
“回皇上的话,贵人早在一年多前已经归天了。”
李诗上前一把拉起了老和尚:“这是真的?”
老和尚只点头,说不出话来。
万顺和道:“我不信。”
老和尚终于说出了话:“这是什么事,老僧焉敢骗诸位!”
万顺和突然哭了,转向皇上砰然跪下:“万岁爷……”
皇上脸色发白,两眼也现泪光:“你们为什么早不说,悟因师父还说做不了主……”
老和尚道:
“贵人临归天之前交待,不让告诉任何人,因为贵人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宾天了,悟因说做不了主,也就是他不知道能说不能说啊。”
皇上流下泪,道:
“我皇阿玛葬在什么地方?”
老和尚道:“老僧可以带皇上去看。”
皇上道:“有劳住持带路。”
老和尚颤巍巍,向着皇上施一礼,带着悟因、慧通出了客房,门外两个和尚跟了去。
皇上带着李诗、万顺和跟出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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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跟着老和尚大悲一行往寺后走,走长廊,穿拱门,再过后院,来到“文殊寺”最后面。
最后面,“文殊寺”的后墙,紧挨着一方峭壁,西北角是一座“灵骨塔”,偏寺北则是一座殿堂,殿堂两扇门紧闭,推开了门,老和尚一行带路直人殿堂。
一进殿堂就看见了,靠里一座大柜橱,一格格,神龛也似的,有些格里放着一口口的大缸,口口色呈乌黑,谁都知道那一口口的大缸是干什么用的。
至前,老和尚大悲指着居中一口道:“启禀皇上,这就是了。”
皇上泪又流下,万顺和更是放声大哭,跪下就磕头,皇上道:
“我是来看皇阿玛的,没想到……”
他一撩袍子就要跪下。
老和尚大悲一惊忙伸手拦:“皇上,不可!”
皇上收势停住:“怎么?”
“贵人已是佛门弟子出家人,受不了皇上您这一礼。”
“难道我身为人子,跪拜父亲都不行。”
“皇上,贵人已经出了家,他只是个佛门弟子。”
李诗道:
“皇上,出家人有出家人的道理,就让万总管跟草民代皇上行礼吧!”
他上前单膝落地,一拜而起。
皇上泪直流:
“生前我没能尽人子之孝,死后您却连受做儿子的个礼都不行,皇阿玛……”
皇上已经语不成声。
老和尚等也觉悲戚,个个闭目合什,佛号连声。
李诗道:“请皇上节哀!”
皇上擦了擦泪,道:“我想把皇阿玛接回京去。”
老和尚大悲又一惊,忙道:“皇上,不可!”
皇上道:“怎么又不可!”
老和尚道:
“老僧刚说过,贵人已经出家,是个佛门弟子了,他的一切自当照佛门之礼办理。”
“我皇阿玛生前是佛门弟子……”
“佛门弟子不入轮回,生生世世是佛门弟子。”
皇上还待再说。
李诗道:
“皈依佛门是贵人的心愿,也是贵人选择的归宿,皇上不可有所违背。”
皇上没再说话,凝目望那口缸,一语不发。
李诗跟老和尚等觉诧异,但谁也没敢惊扰。
半响,皇上才突然逼:“走吧,凹各厉去吧:”
转身往殿外行去。
李诗跟老和尚等这才知道,皇上是以凝视代替祭拜,尽人子最后一点心意。
让人好生感动。
李诗扶起泪流满面,哭得伤心的万顺和,双双跟了出去。
老和尚等立着没动,各人脸上一片肃穆。
回到了客房,皇上久久不发一言。
刚才在回房的路上,李诗已经劝过万顺和了,叫他不要再惹皇上伤心,所以万顺和现在也不敢哭了。
李诗道:“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皇上说了话:“我打算在这儿住几天。”
李诗道:
“草民以为,国事为重,时日一久也容易让满朝文武知道。”
皇上没说话。
“草民当初既有承诺,规劝皇上也是草民的责任!”
皇上仍没说话。
“皇上这样,——定不是贵人所愿意见到的。”
皇上说了话,悲声道:
“我连在这儿住两天,多陪陪我皇阿玛都不行么?”
李诗道“贵人已经出了家,皇上既为人君,也身不由己。”
皇上要说话,但忽又一点头改了口:
“谢谢你教导我,倘若身为人君能为所欲为,我皇阿玛也就不会出家了。”
李诗道:“皇上圣明。”
皇上道:“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等明天吧,明天一早走。”
李诗心里一松,道:“是!”
从这时候起,客房里的气氛显得很深沉,寺僧除了来送吃喝以外,也没人来打扰。
谁会这时候来打扰!
贵客是当今皇上,没有皇上旨意,谁又敢来打扰!
午饭过后,李诗道:“草民陪皇上到处走走。”
皇上道:
“我不想看什么了,要去你自己去吧。”
“皇上……”
“我倒是想到后头陪陪皇阿玛去。”
皇上的确至孝。
这是不必经过任何人允许的。
说去就去了,皇上令李诗交待寺僧,准备几个蒲团用来盘坐。
进了那殿堂,蒲团已经准备好了,共是三个,但皇上坚持不用人陪,他要一个人在这儿,连万顺和都不要。李诗、万顺和自是不让皇上一个人在这儿,尤其是万顺和,其至于求皇上,他也要多陪陪故主。
最后还是李诗帮万顺和求情,让万顺和留下,他出去,各退一步,皇上总算答应了。
李诗出了殿堂,还顺手带上了门,一个往客房走,刚过拱门,悟因横里来截住了:
“住持请施主相见。”
李诗微一怔:“住持找我?”
悟因道:“是的。”
“住持现在……”
“施主请跟贫僧来!”
悟因转身行去。
李诗跟了去,一路想,住持找他干什么,有什么事,问都不问皇上跟万顺和,可见只是找他一个人,会有什么事呢?皇上跟万顺和都在后头殿堂里,只有他在外头,是碰巧了,还是故意挑这时候!
如果是碰巧了还有得说,如果是故意挑这时候,那又是为什么呢?
正想着,忽听悟因道:“施主,到了。”
李诗忙停步,定睛一看,只见已来到一间禅房门口,悟因正向着禅房门躬身道:
“启禀住持,李施主已经请来了。”
禅房间传了低沉一声道:“请。”
悟因转向李诗合什躬身:“施主请吧!”
李诗向悟因欠欠身:“有劳师父了。”
他迈步行进禅房。
悟因没有跟进去,不但不有跟进去,而且转身走了。
李诗进了禅房,只见一个身披大红袈裟的中年僧人站立。
大红袈裟是住持穿的,这中年僧人是……
李诗道:“敢问师父,住持……”
那中年僧人道:“贫僧就是‘文殊寺’的住持。”
李诗为之一怔。
难怪,他是“文殊寺”的住持,那么李诗他所见到的老和尚大悲,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