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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沈胜衣亦是一样。
沈胜衣的目光已落在林天烈的面上,随即道:“他这样做也是迫于无奈!”
林天烈一怔。
沈胜衣解释道:“那天晚上雪下得实在太大,林天智预先替他弄好的那些暗示凶手进出的痕迹定必尽为雪掩没,他又势不能自己大重新布置,一来方寸已乱,二来雪地并不同实地,不应该留下来的痕迹都很容易留下来。打开了窗子,窗外的雪地上却并无他人闯入的痕迹,开了等于未开,毫无用处,是以他才索性关上门,索性将事情弄成那么奇怪,以使后来调查的人们深感迷惑,没有耐性的话便可能放弃追究。”
他摸了一下鼻子,接着又道:“老实说,事情若不是有这许多巧合,这就解决了,要我待上十来二十日,第一个只怕我就没有这种耐性。”
张送轻叹道:“我也未必有。”
林天智望着他们,苦笑道:“那天的突然下起雪来,实在我意料之外。”
“人算毕竟不如天算。”
林天智只有苦笑。
沈胜衣还有说话,道:“就鬼箫方玄的重伤在银鹏剑下,银鹏的追踪到来,还有我的兴银鹏相会,也不是你们意料得到的事情。”
林天智叹息着垂下头,林天烈一旁亦叹息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沈胜衣应声霍地盯着林天烈,道:“有件事到现在我却仍不明白!”
林天烈诧声道:“什么事?”
沈牲衣道:“那天中午我们在百家集之外见到你!”
林天烈没曾否认。
沈胜衣道:“你大哥大喜的日子,怎么你到了集外,也不回家,一直等到第二天事发之后?”
林天烈沉吟着道:“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也不必隐瞒下去了。”
他一顿,才接道:“约莫在一个月前,我大哥打从耿家回来,经过我那儿,逗留了一夜,他平时很少喝酒,就算喝也是浅尝即止,那一夜却喝的酩酊大醉,不知觉间,说出了他心中的秘密!”
沈胜衣道:“也就是耿香莲的秘密?”
林天烈颔首,道:“第二天早醒,他后悔莫及,只求我不要让他人知道。”
沈胜衣道:“你当然应承了?”
林天烈又再颔首,道:“我随即问他怎样打算。”
沈胜衣道:“他怎样回答?”
林天烈叹息道:“解除婚约已不是时候了,那势必惹人耻笑,他是受不了,不解除婚约,与一个不洁的女人过夫妇的生活,简直就生不如死,只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妇,又有所不能,耿香莲方面未必答应,银鹏迟早也会找到来,到时更给人笑话,唯一可走的,只有一条路!”
沈胜衣道:“死路?”
林天烈一再叹息道:“他说得很肯定,我清楚他的性格,知道那是谁也阻止不住了。”
他又是一顿,道:“最后他要求我应允他一件事,在他大喜的日子不要回去。”
沈胜衣道:“你可有应允?”
林天烈淡应道:“我如果没有应允,那天又怎会只在百家集外徘徊!”
沈胜衣迫问道:“为什么他要你这样应允他?”
林天烈道:“他同样清楚我的脾气,当日我若是在家,以我脾气的暴躁,不难就会吵起来,甚至将耿家的人撵走,最低限度也会阻止他自杀!”
沈胜衣沉默了下去。
林天烈也没有再说话,一旁林天智好像已很倦,瘫软在椅上,更没有再作声。
张送在发呆,耿亮也早就是那个样子。
他一直很少开口,只是听,越听他的神色就越复杂,也分不出是悲哀,抑或是愤怒。
他的眼瞳中彷佛闪烁着泪光,又似然烧着火焰!
小楼内,一下子静寂下来。
打破这静寂的又是沈胜衣。
他望一眼林天烈,又望一眼林天智,突然道:“听你们那么说,你们都知道林天方当夜一定自杀,却不单止没有阻止,且尽可能加以协助。”
林天烈林天智没有反应。
沈胜衣接道:“好像你们这种兄弟实在难得!”
林天烈林天智仍然没有反应。
沈胜衣又道道:“你们那是赞成林天方自杀?”
林天烈林天智相顾一眼,虽然没有点头,已是默认。
沈胜衣一声冷笑,忽问道:“也赞成林天方杀死耿香莲?”
林天烈双目暴张,道:“不是她,我大哥又怎会想到自杀!”
沈胜衣冷笑道:“你这是认为她害死了林天方?”
林天烈道:“那还用说?”
沈胜衣反问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林天烈怔住,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沈胜衣道:“她唯一勉强可以说是做错的只是一件事,没有一开始就给林天方一个坦白,但在开始,彼此根本就陌生,这种难于启齿的事情,你叫一个女孩子怎能随便在一个仍然陌生的男人面前坦白?是以只要在并未成夫妇之前好肯说出来,就不能归咎于她!”
他语声陡厉,接又道:“是以林天方的死与其说是为她所害,毋宁说是由于他的懦弱,没有勇气面对现实!”
林天烈吭声道:“无论如何我大哥都是因她致死,所以她也得死!”
“放你妈的狗屁!”耿亮闷到这下那里还忍得住。破口大骂,一个箭步抢前!
林天烈霍地回头,厉声道:“你在骂那一个!”
耿亮嘶声道:“骂你们林家十八代的祖宗,竟养出这样的一个谬种!”
林天烈什么也没有说,呛啷的一声,腰间长剑已在手!
一看见林天烈动兵刃,耿亮眼中的怒火就飞扬,刀几乎同时出鞘!
咆哮声骤起,两人一齐发动,握紧兵刃冲向对方!
刀剑刹那交击在半空!
沈胜衣无动之中。
张送却急的一旁直跳脚,尖声大嚷道:“停手!”
语声一出口就给刀剑交击之声压下去!
张送的一张刀赶紧出鞘,正要冲上去阻止,沈胜衣突然一把将他拉住,道:“由得他们发泄一下内心的烦闷!”
张送道:“这只怕又要弄出人命!”
沈胜衣摇头,道:“你放心!”
张送原来的确可以放心。
说话间,刀剑最少已交击了十多次,却只是刀剑在对砍!
论武功,林天烈还真不是耿亮的对手,但耿亮这下,一把刀根本就没有刀法,狠狠地只是往林天烈那支剑上乱砍!
林天烈也是一样!
一刀一剑,两人都没有吃亏!
两人浑身的气却似已完全用用上!
霹雳一声巨震,刀剑突然两断!
两人刹那呆若木鸡,怔怔的各自盯着手中的断剑断刀,一动也不一动。
沈胜衣这才上前,道:“事情不发生也已发生,犯不着再赔上人命,剑刀都已断折,现在你们总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了。”
两人汗落淋漓,一齐偏过头来,盯着沈胜衣。
耿亮手中断刀首先落地,道:“还有什么好谈?”
林天烈亦自掷剑道:“人都死了,还谈什么?”
沈胜衣徐徐地道:“最低限度你们都得给张送一个交代!”
这句话出口,耿亮,林天烈林天智兄弟不由就皱起了眉头。
人虽然死了,问题并未完全解决,张送如果据实公布,林家的声誉,耿香莲的清白,是必都成为话题,还有林天智这个帮凶……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随即落在张送的面上。
张送的一个头立时大了好几倍。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只希望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好像百家集这样安静的地方,就死两个人,已经够严重的了!”
沈胜衣应声道:“你打算怎样,不妨跟他们商量一下,我可要走了……”
张送脱口道:“你……”
沈胜衣打断了张送的说话,道:“这里已没有我的事,我不走又还等什么?”
语声甫落,他的人已穿窗而出!
耿亮嚷着追出窗外的时候,人已经不知何处。
夜更深,风更急。
夜愈深,距离黎明就愈近。
黑暗逝去,光明便会降临。
鬼箫的阴影虽则现在就已消失,耿亮的心头仍是一片昏暗。
人死并不能复生!
出了听涛院,沈胜衣如释重负。
在他的感觉,简进就像是做了一场恶梦。
这种恶梦虽则是罕有,只怕没有人喜欢。
他也不喜欢。
他才吁过口气,就看见一个人在要棵树后转了出来。
可儿,那个可爱的女孩子。
“叔叔,我在这里!”可儿轻呼着急步走了过来。
她的面色异常的苍白。
沈胜衣迎上去,柔声问道:“可儿,怎么你又走了出来?”
可儿颤声道:“我是出来找叔叔你的,鬼箫又吹响了,叔叔,我好怕。”
沈胜衣轻抚着她的头,道:“不必怕,这是最后的一次,以后不会再吹响的了。”
可儿惊喜道:“那鬼箫给叔叔抓住了?”
沈胜衣道:“所以你尽可放心去睡觉。”
可儿忽问道:“这次鬼箫没有伤人?”
沈胜衣道:“叔叔怎会再让它害人?”
可儿的面上这才有了笑容,眼珠子一转,道:“我方才听到很多声音,好像有人动上了兵器!”
沈胜衣道:“现在再不用动兵器的了。”
可儿又问道:“还有谁在那里面?”
沈胜衣道;“你两个哥哥,张叔叔,耿伯伯都在里面。”
可儿道:“我也进去瞧瞧。”
沈胜衣道:“现在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进去诸多不便,听叔叔说话,回去好好地睡觉。”
可儿点点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沈胜衣一眼,道:“叔叔,你现在又是去什么地方?”
沈胜衣道:“事情已解决,叔叔得走了。”
可儿叫了起来:“现在就走?”
沈胜衣点头。
“叔叔……”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叔叔迟早都得离开的。”
“可是……叔叔你最少也得多留几天,你还未教我本领……”
“可儿,叔叔今天傍晚跟你说的话可还记得?”
可儿道:“嗯。”
沈胜衣道:“那就是叔叔要教你的。”
可儿想了想,道:“叔叔真的要走了?”
沈胜衣无言颔首。
“我送叔叔一程。”可儿眼圈都红了。
沈胜衣强笑道:“千里送君终须一别。”
可儿咧声道:“那我最少得送到门外。”
沈胜衣只有点头。
这个小女孩子又天真,又善良,沈胜衣实在不忍推却她的好意。
可儿不单止送到门外,且送到街头。
这一段时间之内,沈胜衣终于将她逗笑,笑中却有泪。
长空寂寂,长街寂寂。
出了百家集,天地间更寂静了。沈胜衣缓缓放马前行,心头亦是一片落寞。走了还不到半里,—骑突然从后面追来,张送!
“杀死林天方耿香莲的是十二连环坞的银鹏!”
张送带来了这句说话。
沈胜衣并不意外,淡笑道:“这就是耿亮林家兄弟商量的结果?”张送默认。
沈胜衣转问道:“你已应承了?”
张送苦笑道,“我不想这事情在百家集这么纯朴的地方传开,因为那并无好处只有产生不良的影响。”
沈胜衣没有置议,默默的策马继续前行。
张送目送沈胜衣远去,叹息在风中。
郊道之上风吹得更急。
夜更深,黎明却也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