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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贼子,竟敢用歹毒无比的散功香,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下此毒手!”伍爷生平未吃过这么大的亏,气得连声音也颤了。
严子林、孟彪、沉志远等人闻言大骇,慌不迭试提一口真气,果然气息全无,一个个惊得呆了。
姜超笑道:“伍爷,实话实说吧,姜某乃四仙禽座下南京分舵舵主,你伍爷如果愿意投效仙禽座下,以你老的武功威望,不是护法,便是长老使者一类高职,四仙禽功深似海,要想与四仙禽作对,无疑是蚍蜉撼树,姜某奉劝各位放明智些,早作选择吧,在未决定是敌是友之前,只好委屈各位呆在一个不很舒适的地方,不过,值得安慰的是,几位小姐公子俱在,各位也就团圆了,哈哈……”
伍爷哪里忍耐得住?站起来冲向姜超面前,兜胸就是一拳打去。
姜超不防伍老内力尽失,出拳还如此之快,竟然闪避不开,擂个正着,痛得他金星乱冒,大怒之下,立即反击,劈出一掌,被伍节轻巧躲过。姜超一跃而起,足尖提起一点,正点在伍爷环跳穴上,伍爷腿一麻跌倒在地。
姜超吼道:“来人,把这些家伙押下去!”
瞬间,四面八方都涌进了人来,原来四面墙都有活动的门,老鹰捉小鸡似的,把二十七人通统点了穴道,用绳子捆牢,押往后院。
穿过第五进院子,后面是个大花园,众人被押到一个人工水池边,水池边上有些石椅石桌,家丁们走到中间一个石桌旁,将圆桌转了几圈,石桌下露出一个洞口,众人便被押着下去。
下去就是石级,走了不知多少级,才来到一个通道,通道两边挂着防风灯,走了两丈来远,是一道大铁栅门,靠栅门前的洞壁有一室,室内走出两个白衣人。
一个道:“送这么多货来,关不下呀!”
送人的家丁道:“有什么法?只好挤一挤了。”
“干么不杀掉几个?”
“不知道,舵主说,全部关好,有用呢!”
白衣人打开铁栅上的大锁,拉开栅门,让众人进去,沿洞道又走了五丈左右,又是一道铁栅门,也是两个白衣人开锁。又往里进了五丈,竟见到了第三道铁栅门,同样是两个白衣人开锁。
从第三道栅门进去,不到两丈,只见一横排四室当面,每间四室都有铁栅。
白衣人依次开了锁,把众人绳索解了,分别关到各间去。
沈竹青关在最里一间,看不见进来了多少人,严鹤及孟家兄弟关在中问,面对通道,看见老父及沈伍等人都押了进来,不禁吓得大叫起来,无疑是在作梦。
沈竹青听见叫喊,不知是怎么回事.忽见白衣人推着严婷进来,不禁大骇,急问严婷在何处被逮。
严婷一五一十说了。把沈竹青及红蕊、绿萼听得嚎啕大哭。
严鹤父子,孟家父子均被关在一起,年青人不禁涕泪交流,后悔自己的莽撞行为,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累及老父也陷进危境。
那边沈竹青痛哭了一阵,渐渐收起泪水。她感到自己过于冒失,连恩师、爹爹也被陷进地牢,还有何人再来解救自己?她越想越怕,越想越后悔,不禁又失声痛哭起来。
严婷和两个婢女也在默默流泪,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希望?
这时,洞道里脚步声响,五个白衣人手持点燃的香分别插在栅栏门外,然后出了第三道栅门,迳自去了。
众人一闻见香,便知又是散功香,又骇又惊,可是不能闭半天的气,不闻也得闻,只好听天由命。
严子林叹道:“这散功香闻多了,功力便永远散失,我等便算废了武功了。”
伍爷道:“散功香虽厉害,但有解药。四凶禽若是想使我等尽失功力,那关着我们何用?一群废物还不如杀了呢。”
沉志远道:“不知姜贼还有什么阴谋?”
伍爷道:“他也作不得主,定是要等四凶禽下令,他才敢有所举动。四凶禽要想臣服武林,只怕人手还嫌不足,他要我等效忠,就不能彻底毁了我们的武功,所以,还有逃出的希望。”
严子林道:“若是我等不肯答允,只怕不会让我们活着出去。”
伍爷道:“那是自然。只有拖些时候再见机行事。”
沉志远想,连功力也失了,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只怕是难逃此劫了。唉,怪只怪平日将女儿娇宠成这等模样,才会酿成今日之大祸,现在就是当面斥责她也无济于事了。自己年过半百,死无足惜,可竹青年方十八,正是青春时期,就这么白白断送,实在可怜啊!
想着想着,连眼眶也湿了。
直到天黑,未见有人送吃送喝。
第二天一天也如此。
众人饿得昏昏然。特别是口喝难耐。
第三天中午,铁栅门响了,白衣人进来,一人给了他们一个馒头,每间牢室给了一小桶水。这点水,一下就喝光了。而一个大馒头,连吃下去什么味道都不知道,就发现没有了,可是肚子仍在咕咕响,饿得发慌。
人到此时,别的都不会想了。只有一个念头牢固地不肯逸去,那就是“饿”就是”
吃”。
下午又给了一个大馒头,一桶水。
要是每天如此,大概也就够了。
可是从第二天起,馒头小了一半.吃下去只会引起食欲,绝对填不满肚腹。但多一个也不给,把人憋得难受。
这其实也是一种酷刑。
比鞭子抽,棍棒打厉害得多的酷刑。
饿不死,吃不饱,成天想着吃,这滋味的确也太难受。
沈竹青自小到大,哪里吃过这样不干不净的馒头?哪里会感到肚腹饿得什么都想吃?她从未知道什么叫“饿”。可是这一次,她算知道了。而且,她这也才知道什么叫“活受罪”,受罪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一天复一天,不知早晚,也不知要挨到什么时候,饥饿消磨了人的意志,人人颓丧得连话也懒得讲了。心中只燃烧着一个强烈极了的愿望,要杀要砍都不在话下,只是要快些,不要再拖延下去了。
然而,人家的耐心好得很,不理不睬,就像将他们忘掉了似的。
他们为什么要着急呢?有吃有穿有自由,尽可慢慢地消遣手中的猎物。
又是几天过去,人人都消瘦疲软,连站起来脚也发颤了。
难道就这样拖着?拖到慢慢死去?
终于有一天,姜超陪着两人进了地牢。
这两人一人穿白色长袍,一人穿蓝色长袍,两人年龄都不算大,三十多岁的样子。
姜超向伍云等人介绍道:“这位是四仙禽座下蓝符令主上官龙,这位是白符令主米镇江。二位有话对你们说,你们可要听仔细了!”
上官龙:“本座奉命向你们宣告:立即向江湖上公开声明,投效四仙禽座下。若你们执迷不悟,那就悔之晚矣!”
米镇江接着道:“若你们仍然固执己见,本座便将你等断去一臂,明日再问,若然仍不服从,便断去一腿。到这时,你们愿投效也没用了,第三日断去另一臂,第四日断去另一腿,然后么,嘻嘻,把你们送回家去,让你们家人守着些活肉球,活也不是,死也不是,不知你们那时有何想法?报仇么?寻死么?哈哈,那才好玩得很哩!本座到时还要拜访你们,看看你们活得可好,嘻嘻,怎么样,听懂了吧?”
众人听他一席话,汗毛根根竖起。连骨头也酥了。
沈竹青、严婷和两女婢吓得打抖。
伍云道:“就这么一点伎俩么?吓吓别人可以,我老爷子可不吃这一套!”
上官龙道:“伍老儿,你还想怎样?还想耍威风?你功力全失,不过是个糟老儿而已,本座劝你识时务些,不然首先断去你四肢,看你还凶不凶!”
“蓝符令主,对伍者前辈不可如此无礼!”一个苍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上官龙、米镇江、姜超闻声,赶忙侧身而立,嘴里同声说道:“参见上座使者!”
一个着蓝衣的老头,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老者来到牢门前停下,道:“伍兄,别来无恙!”
伍云打量他几眼,十分震惊,暗想道,此人传说早夭,怎么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嘴里道:“我老爷子当是谁,原来是你毒书生肖鹏,不是说你用毒杀人大多,早就遭了报应下地狱去了么?”
肖鹏嘿嘿一阵干笑,道:“我肖鹏这条命阎王爷不收,特命我还阳,好去追索别人的性命,伍老兄,但愿你不是一个。”
伍云道:“见了散功香,本应想到是你的杂货,可世上早没了你这号人,也就想不起来了,真是憾事。”
“不要紧,老兄,慢慢人家会记起毒书生肖鹏来的,就像现在老兄你想起来了一样。”
“你什么时候投效到别人麾下的啊?想当年,你武功既高,使毒的本事又大。一向独来独往,从不向人服输,如今怎么到老来还改弦更张,当人家的走卒去了?这倒叫我老爷子颇费猜疑。”
“嘿嘿,伍老儿,何必明知故问。当年我肖某人独来独往,所向披靡,可你们这班自命正道侠义的混帐东西竟然串通一气,到处找我的晦气,终于有一天,将我打下悬崖,满以为我已寿终正寝,从此天下太平。哪想到我绝处逢生,又活了过来,从此一心一意练功练毒,誓将武林正道杀个片甲不留,以泄我心中之怨毒。这十几年来,我虽然制了卞少毒药,但以一己之力,到底杀不完这许多混帐,所以嘛,就与人合伙干,这有什么好猜疑的?”
“好哇,你现在来这里,是想杀人吧?”
“哪里哪里,伍老兄,我劝你莫把一身功夫废了,就以你这身功力,四仙禽准会委派你为护法或是长老,地位十分显要,你何苦……”
“呸!肖鹏,莫再多费唇舌,叫我伍老爷子与妖邪为伍,万万不能。有本事的拿解药来吃了,一对一与我伍老爷子拼个死活,见个高下!”
“伍老儿,想的倒好。解药嘛,有的是。那是只在你投效后给你,否则,就别再做他妈的春秋大梦啦!”
“既然没种、没面皮,我老爷子无话说。”
“听好,伍老儿,你莫夜郎自大,凭你这身功夫,离四仙禽差得远呢!要你投效那是四仙禽爱惜人才,念你苦一辈子得来这么点功夫,也是相当不易,一旦毁去可惜。你别错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待价而沽呢,像你这等身手的,仙禽座下不乏其人,你要是投效过来就会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那又怎样?我老爷子生来傲骨铮铮,要与尔等同流合污,纯粹是做春秋大梦!”
肖鹏冷笑道:“好、好,伍老儿,言尽于此,自作选择吧!”
说完迳自转身走了。
上官龙喝道:“本座再重申一次,明日为最后限期,若是执迷不悟,明日便断去一臂!
今日你们仔细斟酌好,免得到时后悔不及!”
说完,与米镇江、姜超离去。
剩下诸侠面面相觑,说不出话,作不得声。心中俱都忐忑不安。
竹青大叫道:“爹爹,爹爹,怎么办呀?”
这边牢里沉志远凄然答道:“青儿,爹爹听见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爹啊,我不想断臂断腿,明日跟他们以死相拼!”
“唉,傻孩子,如今功力全失,还拼什么哟,你安静些,爹爹的心已经够乱了!”
沈竹青沉默下来。恐惧、绝望使她快要疯了,她死死抓住铁栅栏,恨不得将它们拉开。
这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