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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芷汀园里的菊花开了个满园,朴家老爷四十五岁的寿辰快要到了,朴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提前了一个月开始张罗此事,有才有脸的,巴望着在招待宴上一施身手,博个脸头,无才无德的,便想混水摸鱼的,在朴家若大家业中,赚得一点盈头小利,总之各怀心事,却都指望着生日宴的排场越办越大才好。这朴家两兄弟最是清楚,如今都十四五岁的年纪,父亲少不了让他们在宴会上一展才华,一是向外宣扬朴家家教子有方,后继有人,二便是真正的探试两兄弟的本事,所以后似简单热闹的寿宴,也成了西厢与南院的角力场。
先是各房的丫头们,纷纷打两房间窄道过时,便放着音夸自家院里的少爷近日来如何刻苦卖力的学习,然后便是在古董店里,主持南院礼品的赵姨娘偏是为了一件西厢春看中预先订下的万福图寿礼不放手,春终不敢与这气势盛人的泼妇起冲突,最终选择放弃,改订了一尊羊脂玉琢的睡弥乐才肯罢了,可论著老爷喜好,恐怕还是那万福图来的贵重些。
之后闹的便更加的离谱。为了在宴会上一展身姿,赵姨娘竟在织局订了三十套各色的衣服,已供选择。清单送进了账房,引起了一贯持家严格的老管家朴禾泽的不满,又加上姨娘本就地位不及正房的高,脾气素来不讨巧,一呵叱,问也不问一声,便只留下最贱的两套给她,在其余二十八套中,选了一套给一年未添新衣的西厢送去,其余的二十七套统统退了货,这便恼了赵姨娘,可在禾泽面前,自知理亏,只好每日加剧了在窄道里的音量,有时将自家筛的豆皮,趁四下无人,一股脑全倒在西厢院门口。西厢底下的丫头们早憋不住气了,只是,只是春一味的拉着,说寿辰临近,闹了个鸡飞狗跳的谁的脸上都没了光,西厢也便没了法子,只是心里恨的牙痒痒,逢了南院的人,便用力瞪回去,以图心里爽快。
寿宴当天摆在了芷汀园的榭台办,到场宾客都是朝中重臣,高贾名流,风流人士。大家来往于陶菊盛开间,更显兴致了,这宴一开场,便见赵姨娘身着那日订的衣服中,扎了绿花儿的一套罗裙,带着身着紫衣的有焕入场,趾高气昂好不威风,可西厢这边,春着了那日送去的白衣粉荷一套,外披轻翼蝉衣,好不端庄典雅,这打扮更见华美,便触了这赵姨娘的霉头,恨的心里,可再一寻思,发现并未见大少爷朴有仟和那跟班小童俊秀,想这里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么?这没理数的,也便轻狂的笑了一声,引来有焕低声寻问:
“娘,这是在嘲弄哪个?”
赵姨娘呶呶嘴,媚着眼轻视的说道:
“还能哪家?你看今天,我以为西厢该多光光排场的露脸,这会子连你大哥和他那粉脸小跟班都没见影儿!八成是干了什么坏事,如今怕了,躲起来了!就派个没身份,、不尊重的蹄子撑场!我儿你瞧着吧!今天有他们好看的!”
引的有焕也得意的勾起了嘴角。
“焕儿,你那张福禄寿可曾找人准备妥了?可是盖了你的印章?”
“娘放心,全都妥帖了,私下秘密请了洛阳有名的画师办的,又使了银子让他封口,一定看不出是捉刀的!”
“嗯!还是我儿办事周全!你看那西厢的蹄子!失了大少爷,我呸!她算个什么东西!”
寿宴正式开了席,宾客们纷纷献礼寒暄,终于轮到最后儿子们呈上大礼了,可左等右等,却仍不见有仟和俊秀的身影,令上坐的朴老爷显出几分不悦,责问旁坐的春,春却泰然,只说再等一刻,无奈,便由有焕先呈上了早就仿好了的礼物,令朴老爷大悦。正在夸赞之时,便听一阵清扬的琴音抚弄,好不舒畅,才发现远远的集露亭里,一位白衣少年正在低首抚琴,好不俊俏,似羽化登仙般,心境片刻宁静了下来,使得在坐宾客无不侧耳倾听,顿时四座鸦鹊无声,片刻,琴音忽而转急,只见榭台中间的空地间,两名小童搬上一张绘了黄菊的屏风和一张摆放好了笔墨的小几,随着,一清俊少年耍着剑,和着琴音舞弄起来,身姿如鹤,武艺精湛,引来不绝的掌声,末了,放下剑柄,添好了笔墨,在绘了黄菊的屏风上,竟一连书下了二十八种不同的寿字,笔力清奇,与底纹的菊花和谐统一,成了绝配了!
这便是有仟送于朴老爷的大礼,果然与众不同。曲终舞毕,远处的抚琴少年便走近与朴有仟一同贺寿,众人顿惊,好位美艳的少年,配了长绝尘的雅脸,秀颀的身材,倒像极了下凡的仙人,各各看的眼珠都要掉在盘子里一般,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的不停打量着他,方知这便是大名顶顶,跟在朴家大少身边的那位小随从,原来并非有意迟到,只是因为屏风上的那幅图画,需及时描绘才更见栩栩如生,便等着俊秀画完,躭误了时刻,而礼到的惊叹与赞美,早就令朴老爷心满意足了,哪里记得先前的不悦,这一回,西厢可是出尽了风头!
宴毕,回到南院,有焕便开始不识趣的大闹起来。
“都怪母亲!为何不也为我找一个像金俊秀一样的伴童?”
赵姨娘本就吃了一肚子的气,现如今又听见不长进的儿子这番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的顶了句:
“我的错?你这是哪门子的话?难不成天天巴望着我也死掉!然后给你找个有孕的|乳娘,再给你生个小厮才肯罢?”
“不管,总之我也要金俊秀!”
“你去要,你尽管去你那西厢的哥那去要!没脸的东西!别说你那嚣张的哥哥了,就连那蹄子恐怕也得尽了意,看都不看你一眼了!”
“那我还是想金俊秀!”
“你这没脸的,那金俊秀哪里好了?不就是长的像个女人,会一肉手子破琴破画么!”
“就要!金俊秀就是好看,娘,就要,你去给我也找个金俊秀回来!”
“秦妈!把少爷给我关里屋去!不争气的东西,就是送你个金俊秀,你也是坨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西厢这边,大伙儿一路有说有笑的回了院子,环儿等丫头便开始围着有仟和俊说开了:
“少爷,您今天可真是争脸了,看老爷开心的!”
“是呀!南院那边又要开始摔东西了呢!”
“哈哈,这还有俊秀一份功呢!”
说着,有仟仔细打量着今天格外清丽逸的俊秀,不觉吞了口口水,惹的俊秀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是呀!你们不知道,那些看官们自打看见了俊秀小哥儿,魂不附体的样子,那真是牙呀!眼珠子呀,统统都快掉桌上了,我还准备去拾呢,呵呵!”
一旁环儿打趣的说道。
“环儿姐姐,您快别笑说我了吧,哪能就这样了呢,我也只不过尽我所能罢了!”
“环儿,这哪里是笑话你,你们是不知道,边我成天看着他的人,也快要心被迷的神魂颠倒的了,心都快要跟着他这步子飞掉了呢!”
说着,有仟绕到春身边,撒娇似的摇着春的手臂道:
“春!都是你的错,生了个小哥儿!瞧他那漂亮样儿,分明是当小媳妇的分儿!你就快把俊秀给塞回肚子里去,再放出来的时候送我个女娃娃好不好?让我好和他明正言顺的成了亲!好香一口,您也好心安理得的享清福!”
大家听了这句,都笑的东倒西歪的,连着有仟自己也顺势滚进了春的怀里,被庞溺的笑着叫揉揉肚子,只是眼神还盯盯的瞅着俊秀那早就笑飞了花的红脸,绯红似霞一般,刹是好看,心里倒真的开始埋怨起来,为什么你就不能是个女孩儿呢,唉!真是可惜了这俊俏的样子。
入了春,日子越发的暖和了起来,这一日,小丫头坠儿像没了魂一样直直的跑了进来,拉着春报告说:
“夫人,春夫人,环儿,环儿姐姐晕在晒场了!您快去瞧瞧吧!”
说着,春忙放下手中的绣活,跟了出去。只见环而满脸盗汗的被人抬进了屋里的床上,双目紧锁,体温却烫的吓人,自己也吓了一跳,忙吩咐道:
“快,快去请大夫来看看!”……
晚上,有仟和俊秀从学堂一进门,便看见大家都拆了各自的被面,丢的丢,洗的洗,还在屋子上上下下的撒了些怪味的药,好生的奇怪。正找着春,发现一人正一边收拾环儿陪房的那张单铺,一边垂泪。
“娘,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环儿,环儿呢?怎么今天不来迎我?”
有仟见四下,独不见环儿这活泼的姐姐,大家一听有仟唤环儿,都怔怔的一吓,又各自的埋头工作去了。
“春,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唉!少爷,环儿这丫头命苦,快没希望了……”
“这是哪里的话,早晨都好好的,哪能一个人,说没希望就没希望了,到底怎么了?!”
“是呀,娘,您这遮遮捂捂的,半袋子话听的人很奇怪……”
“她得了天花了!”
“什么?!”e
两人一听,声音不大,却顿时蒙了过去,屋里的人一听此话一出,就像秘密终于拆穿了一般,更加的惊恐了起来。看来,朴家大院是要大祸临头了……
连续的,各院都有人发了病,对于这种事,一响善待下人的朴家,也只能无情的把得了病的仆人狠心的辞了,十两银子便打发出去,瘟疫便是瘟疫,请神容易送神难,天天各房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晒被子,遇了雨天,就在屋子里蒸起了食醋,熏上各色的药材,以保身体平安。各院也都减少了来往的人流,你家担心把病传了过来,我家担心你家的把病了去,都是避不及的。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这日一早,窗外便汐汐沥沥的下起了春雨,又加上现在全城都是这样的情况,谁家的子弟都不敢再多出门了,这私塾早就不曾开了,有仟在家无聊,只能每天和俊秀一处玩闹,可这一日,却早早的不现俊秀进来,很是奇怪。便问起一旁的春,自环儿去了,每日陪房的便只有春一人,也是担心下面的人不仔细或是真的染了病那还了得,这样夜夜日日的在主屋里,哪里有时间多顾看俊秀了,问了春也是说不知道。有仟便独自拿了伞,沿着屋前的走道,去侧屋的俊秀房里看看。进了门便吓了一跳,俊秀紧紧的攥着被子,双目紧锁的躺在那儿,脸色刹白没了一丝的血色,有仟见了这副样子,吓的丢了伞了,直直的跑了回来大喊:
“不,不好了!春,春!俊秀!俊秀他,八成是天花!”
此句一出如晴天霹雳,春当场一身塌软的坐在了地下,众人扶都扶不起来了,眼里早就忘了哭,一手还死死的攥着被角,晕死过去。
因为是春这样有体面又得庞的掌房夫人,到了下午,上面才派人来说要将俊秀小哥一个人送出朴府去,春与有仟自是不肯,有仟死死的冲到了老爷面前,顶状了几句,老爷早就知道他两的关系,便一下令,把人给锁进了暗房,只派一两个小丫头送饭菜进去,不准他再与春与俊秀有任何的来往。这边,春哭的昏天黑地的,心痛的自己的儿命将不久,这边一手拉扯的少爷也被锁了,便到了老爷面前,求老爷也将她放了,好一同照顾俊秀去了,老爷一是发了善心,二则是也担心春与俊秀毕竟接触甚多,索性也赶了出去,免的日后真的犯了病便更加不好了,如今便是卖个人情也是好的,便额外赏了五十两银子,便去了。
暗房里,有仟听送饭的小丫头说爹索性把春也赶了出去,悄悄写了张字条,求着小丫头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