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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震撼。
“怎么会这样?”王成德望着昏沉沉的天空,嘴里反复地念叨着这句话。
侯大勇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王成德仍然有些痴呆地坐在木箱子上,他手下的师爷、衙吏们早已瞧见事情不对,都知趣地避到了一边。
在侯大勇心目中,王成德定然是一幅奸滑模样,没有料到眼前的王成德就如一位穷困潦倒的老童生,眼光空洞也不知望在何处,侯大勇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世界的孔乙已,暗道:真是腐儒误事。
“王刺史,你可知罪?”想到城内之百姓的惨态,侯大勇心中的那一丝怜悯又无影无踪,就冷冷地道。
王战德收回不知看往何处的目光。目光定定地着着侯大勇,有气无力地道:“别挡着我,走开。”
时英刚满三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他怒骂道:“王成德,你瞎了眼了。”时英正准备报出侯大勇的名号,只见侯大勇对着他摆摆手,就住口不言。
王成德对于时英的辱骂没有任何反应。仍然把眼光对着远处。
侯大勇右手习惯性地抚着刀牺,冷冷地道:“王成德,澶州城一共十六万五千八百七个四人,这些人如今在何处?”
此语一出,王成德神游天外的心神突然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恢复了正常的思维,他站起身来,道:“在下是澶州刺史王成德,请问是那位大人。”话未说完。王成德已经认出当面之人是谁。年初他曾经在大殿上远远见过的侯大勇,他从木箱上滚下地来,跪在侯大勇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侯相,黄河决堤了,城里老百姓都被水冲走了,真是太惨了。”王成德一边痛哭,一边以头撞地。
侯大勇看了一眼王成德,脸无表情地看着道:“郑有林在哪里?”
从衙吏群中走出来了一位大胖子,他跪在地上行过大礼,道:“在下是澶州司马郑有林。”郑有林和王成德的气质明显不同,王成德是明显的儒生,而郑有林身上有着浓浓的市井味道。
侯大勇抱着手臂看着澶州城里两位官员。一时打不定主意如何处置他们,他地眼光落在了先前王战德坐着的木箱之上,就对身后的亲卫道:“把木箱打开,我要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王成德原本是跪在地上,立刻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道:“侯相,这木箱是下官的,都是一些圣贤之物。”
一个中年女人眼见着几位军士走向了木箱,便扑向木箱。道:“这木箱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你们不准动它。”罗青松眼中向来只有侯大勇,其他人向来都不放在眼里,他抓起这位连骂带哭女人的手臂,稍稍用力,将她推向一边,罗青松习武之人,臂力极强,他原本只是想把那女子推开,不料那女子受不住这股大力,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成德的娘子出自世家大族,是三省使张美的堂妹,她比张美小一岁,自幼就和张美相熟,她向来是颐指气使,如今被一名军汉推倒在地,顿时来了泼性,从地上爬起来,竟然披头散发的朝着罗青松撞过去。
罗青松根本不吃这一套,抬头一脚将王成德娘子踢翻在地,王战德娘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她此时知道来人地历害,不敢再扑上来,就在地上骂天呛地。王成德娘子对下人向来动辄就打骂,素来不为人所喜,此人遇到更加强横之人,手下人虽然表情严肃,却没有一人肯站出来援手,心底都有些幸灾乐祸。
王成德对着侯大勇不断作揖,道:“侯相,张美张大人是在下娘子地哥哥,不君僧面着佛面,就高抬贵手吧。”
张美是大周朝老臣,也是柴荣的心腹之一,一直担任着三司使这个重要职务。
三司使源自唐代:唐末,唐昭宗命令朱全忠为三司都制置使管理财政,三司开始合并为一个使职,朱梁建国,理财不属三司,而由建昌宫替代。
后唐代梁以后,以租庸使掌理财政、盐铁、度支,户部三司隶属之,后唐明宗继位以后,诛杀了不听话的租庸使孔谦,复置三司,委宰相一人专剖;长兴三年,唐明宗令许州节度使张延郎行工部尚书,充三司使,自此,“盐铁、户部、度支”三司作为掌握国家的财政机构,三司使作为其长官,才最后确定下来。
大周朝建国以来,张美任过多年的三司使,掌管着大周朝的财政,深得柴荣信任,在显德六年北伐之际,柴荣以宣徽南院使吴延祚为权东京留守,剖开封府事;以宣徽北院使昝居调为副使;以三司使张美为大内都部署,此三人,都是留守大梁帝都的重臣,可见三司使张美也是非同小可的人物。
柴宗训继位之时,张美仍然为三司使。他在大周三朝都任三司使,可谓是树大根深,也正因为此,柴荣一直没有让其成为宰相,这也是变相地对张美的制约。
侯大勇听到张美之名,心道:“这是飞鹰堂失职,王成德和张美的关系,居然没有打探出来。”他脑筋快速地转了转。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得民心者得天下,这王德战和郑有林,一定要成为得民心的祭奠品,至于张美,或许这还是收服或除掉的机会。
想通了这个关节,侯大勇便没有理睬王德成,任由罗青松去开箱。
木箱上挂着大大的铜锁,罗青松用刀柄敲了数次,铜锁纹盟不动,罗青松也不找王德成拿钥匙。回过头去。
对身后地一名亲卫道:“张草,看你的本事了。”、
张草投军之前,是著名的大盗。爬屋上树、开锁探窗,正是他的拿手好戏,听到罗青松招呼,他笑嘻嘻地走了过去,蹲在木箱前,也不知他使用什么手法,大大的铜锁轻松地就被张草取了下来。
木箱一开,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木箱里。
露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和和的字画,侯大勇见罗青松正欲把画和往地上扔,就道:“别扔。打开看看是什么画。”罗青松随手拿了几个画和来到侯大勇身边,依次打开画轴。
侯大勇虽然名为宰相,但是对文人墨客喜欢地书法、绘画并没有研究,他回头看了看时英,只见时英双目放光,嘴里念着:“宫乐图、内人双陆图、簪花仕女、虢国夫人游春图、捣练图,今天可真是开了眼界,一次君了这么多地大唐名画,这个王德成。还真有些本事,在何处寻了这许多大唐名画。”
王德成见到自己爱若性命的画和落在了侯大勇的手中,他全身禁不住开始发抖,虽然在心中对了数遍孟子也不能用浩然正气来停止身体的抖动,他听到侯大勇说了一句:“全部充公。”只觉得天旋地转,软倒在地。
侯大勇见山顶上还有三个箱子,就平静地下令:“把这些箱子全部打开,我要看着刺史大人和司马大人从大水中到底运了些什么出来?”
亲卫把三个箱子搬到了侯大勇面前,张草施展绝技,不一会,三个箱子全部打开了,第一个箱子里全是上好的绸缎,第二箱子是一些女人用的首饰和杂七杂八的玩意,第三个箱子稍小一些,但是里面全部都是周元通宝和一些银锭。
“这几个箱子是谁的?”
侯大勇的声音虽然很平静,一旁面心如猫抓地郑有林却觉得侯大勇的声音就如一把利剑,正在慢慢的桶向自己的心窝,他本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混混,胆子比王德成要大得多,稳了稳心神道:“这几个箱子是下官地。”
“不错,不错,郑有林不愧是澶州司马,城中个几万百姓都没有能够逃脱大水,郑司马的三口箱子却能够安然抵达九龙山,真有本事啊。”听到侯大勇嘲讽的话语,郑有林知道自己这三箱宝贝已经易主了,他虽然心痛万分,却知道自己在侯大勇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就老老实实地闭嘴不言,听凭侯大勇发落。
“周青听令,山上所有的男人,全部递到城内搬运尸体,等到城内尸体清除干净以后,再押到九龙山来受审。”
周青以前是狮营的骨干,他和武家强两人搭挡,数次立有大功,侯大勇到大梁以后,郭炯千方百计又把他从军情营调回到黑雕军,这些五千黑雕军来到大梁,周青就成为新龙威军左厢副都指挥使。
周青看到澶州城的惨象,又询问了肖青黄河决堤的前后经过,早就对王德成和郑有林两人深恶痛觉,听到侯大勇这个命令,只觉得痛快无比,大声道:“接令。”
侯大勇又历声道:“不服从命令者,先斩后奏。”
第267章 鹿死谁手(二十八)
在明晃晃军刀的威胁下,刺史王德战、司马郑有林和一百多名衙吏、家丁被押进了遍布尸体的澶州城,这一群人虽然意识到澶州城肯定被淹得极惨,可是也没有想到澶州城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白从进入城门的那一刻起,呕吐声音就持续不断。
一位面容娇好、举止文雅的少年人,跟在队伍中向城内走去,当从南城门进入以后,见到好几个满是蛆虫的身体,顿时双眼睁得大大的,死活都不肯往里再走,此人是刺史王德战的侄子,黄河发大水之前恰好游历到王府,他没有料到在叔叔府上短暂的盘恒,竟然会遇到这百年难遇的惨事。
一名军士上前猛踢了少年人两脚,那名少年人抱着头蹲在满是泥泞的街道上,忍受着军士的踢打,就是不肯站起来往前走。
周青闻声过来,他怒道:“起来,不要命了。”
少年人从小没有受过这种折磨,更没有见识过军队中令行禁止的作风,只道是在蹲在地上耍赖,就可以逃过搬死尸的差事。
周青见少年人仍然不听从命令,痛快地下令道:“斩了。”
王德成位于队伍的最前面,而少年人位于队伍的中间,当他着到一名军士冷冷地抽出了腰刀,意识到大事不好,他大喊道:“小三,快起来。”又叫道:“军爷,手下留情。”
军士是黑雕军的老军,他只听从黑雕军军官的命令,刺史的喊话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周青下令之后,他手中长刀已如一道闪电向着少年人的脖子斩去。
军士手中的长刀都是最新出品的“侯家刀”,远较一般的腰刀锋利,刀光一闪,血光就高高迸起,少年人的一颗头颅已落在了泥土中。
军士按照军中惯例。他用腰刀挑起了少年人犹在滴血的头颅,对着目瞪口呆地一群汉子道:“谁敢违令,这就是下场。”
王德成看着军士刀尖上侄子的首级,大张着嘴巴,一时之间,只觉得世事荒诞莫过于此,侄子是大哥的儿子,也是王氏家族最有才华的一位才子。就在黄河发大水有前夜,侄子还和他一边喝酒一边纵论天下大事,意气风发之神态就如仍在眼前,可是仅仅相隔数天,侄子就命丧在澶州城下,杀死他的军士或许是一位目不识丁的农夫。
王德成慢慢地软倒在地。
虽然侯大勇下达的命令是“违令者斩”,周青却明白眼前这位刺史并不能擅杀,可是见过城内惨状的周青,也不想轻易地放过王德成,下令道:“找块门板。把王德成放在上面。”汴河水师地军士们和澶州府的衙吏们。整整清理了三天,才初步把城内的尸体清运出城,水师又运来数船石灰。在城内四处消毒,十天之后,九龙山上的上万名百姓这才陆续下山,开始重建家园。
等到侯大勇进入澶州城以后,这才再一次召见澶州刺史王德成和司马郑有林。
王德成不过是四十岁的样子,侯大勇在九龙山上和他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他虽然失魂落魄,却仍然保持着一幅儒者的模样,可是时隔个天,王德成已经变得垂垂老矣。头发、胡须花白而蓬乱,脸上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