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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臣也是为了朝鲜。”全宏集全无恐惧,笑着对闵妃道:“王妃请安寝,臣——告退。”
偌大的大殿里,只剩下了仍旧颤抖着的闵妃,侍女们早就因为害怕王妃会将脾气发到自己身上而逃到不知何方去了,闵妃突然觉得很孤单,很需要别人的帮助——就像她的国家一样……
与此同时,东京皇宫内,天皇与伊藤博文,两位亲王举行了一个小规模的御前会议,在汇报了备战与征兵的状况后,天皇有些心潮激荡,在经过了数十年的努力后,大日本,终于开始宣布国威于四方了!
“伊藤,依你读史,清国目前的状况,很符合即将大乱的前兆吗?”天皇饮着茶,虽然每天一餐已经保持了许久了,但是仍旧能感到腹中一阵饥火,饮茶也是压制这种饥饿的方法。
伊藤博文脸上很放松,心情也很放松,在接到朝鲜递回来的情报之后,他一直很轻松:“陛下,清国目前皇子年幼,宗室不振,一旦清国皇帝归天,边镇强而京师主少国疑,正唐末之相也。”
明治天皇放下茶碗,微微笑了笑道:“若如此,国家有望矣。不过伊藤君,这个计划能行吗?朕听说清国驻朝提督袁世凯,可是个聪明人啊。”
伊藤博文脸色凝重起来,随即点了点头道:“这个人臣还没有完全摸透,从平素的表现来看,此人像个流氓,但是今天得到消息,云说袁部已经回到汉城,南方战局已定,照此看来的话,此人必将为我皇军大敌。臣有罪,以前的情报工作做的还是不够细。但是井上君也同时报告,那十二个自小用朝鲜语教育长大的孩子,已经被袁送往北京了。”
所有人都微笑着点了点头。
汉城郊外的清军大营,留守的四千人在唐绍仪的指挥下,正忙着将库存的枪械全部拿出来清晒,而且从国内传来消息,即将有三百门机枪以及几十箱子弹入库,足以应付一个月的所有枪械需求。
而在南方,南洋舰队的寰泰号和镜清号巡洋舰统帅四艘炮舰以及两条运煤船,从宁波出发,向着东方的琉球驶去,同日,广东舰队也派出舰队及运兵船,两千人的海陆军队,向琉球进发,在琉球被日本再度攻占不到十天后,大清的《征倭诏》已经遍发全国,南方的军事行动由宋庆全权指挥,这一系列的行动,也通过电报线路及时地传回到北京。
在北京,我每天呆在军部的时间远远比呆在内宫的时间长,借着这次对日本宣战,我有许多军事,政治,以及外交上的动作正好借此机会着手进行,比如今日就要颁发的《大清预兵诏》:诏书规定,除西北新疆诸省之外,全国各省,均行整编军队,全国动员,由军部统一管理,统一调度,试行李鸿章拟定的《国防法》中的预备役兵制中的一些条例,为过两年颁行《国防法》打下基础。按照这份办法,全国可以在两个月之内动员并武装一支四百万人的军队,这个数字恰巧与英法人士的判断基本一致。而如果战争需要持续一年以上的话,那么一支二百万人的预备队也可以在这个期间完成初训和武装。
在政治上,因为战争财政压力巨大,在战争期间,暂停发放有产业旗人的钱粮,若有在非常时期煽动不满者,以谋逆罪论处。
外交方面也有许多地方要沟通,首先要弄清楚英国人的态度。以许景澄,李鸿章的侄子李经方为首的外交使节团,从天津出发,经海路向欧洲进发,在与欧洲人沟通之前,大清必须要在战场上立得先机,到时候即便有干涉,那也是先占有利之机。
同时辽东各省的军备情况也陆续呈奏上来,诏命由左宝贵节制的辽东兵马三万余人,已经在延吉集结完毕,只待旨下,即行渡江作战。
在诏书下达后的几天内,直接的战事只有琉球光复战,而朝鲜这个我预料中的正面战场,居然还没有动静。这也让我有点摸不清头脑,日本人怎么还不出兵?海军在巨文岛到元山一线,已经布下了数道防线,难道日本人不从这里走,还有其他什么路不成?一张摊开的远东地图前,我陷入了沉思。
第128章 棋局
广州仁安里,乡里的李秀才正在为乡邻解释新颁的征倭诏还有预兵诏,四邻拥挤的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
“总之就是两句话啦,大清国要打倭夷了,还有……各位乡亲静一静!静一静!”李秀才热得头眼冒花,手搭凉棚向四周喊道:“还有就是,各地民团,都要由军部直接管了!要听朝廷的话,随时军部就会发饷,若是哪家大户私拥民团,百姓可以去制台衙门告状,咱们宋制台安排了专人,这两个月专门听讼。乡亲们,恶人的好日子到头了哩……”
“好噢好噢……”顾大婶泼辣,甩开嗓子就吼:“早就看马老财不爽了,民团简直就是他家养着的嘛!上次老丁家小四,差点没给他打死呢。走,去老丁家,让他去制台衙门告状去!”
一旁一个看上去像极了病鬼的猥琐汉子嘟囔道:“顾家的你脑壳烧坏了,人家马老财家三个儿子,两个举人呢!”
顾大婶扬手叉腰站到他面前骂道:“丢你老母的郑老八,举人怎么啦?举人算个屁!隔壁孙大善人家的二公子,留洋回来就是举人!吓你老娘,呸!老娘正要去官府告你呢,你个吸福寿膏的扑街仔!”
一群人哄笑着,郑老八越发的着急,有些结巴起来。脸色胀的通红,因为气急不能语,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乡亲们……”李秀才抹了一把汗,喊了声道:“不要急,不要急。马老财已经将民团交给制台大人派出的预兵使了,制台大人也赏了他御笔爱国人家牌匾呢。这状,告不成啦。跟你们说,是要乡亲们知道,从今往后,哪家恶户养恶丁欺人,就能去告状,制台大人会给我们百姓做主。若是制台大人不管,就去清政司署告制台大人去,咱大清是有王法的地方。一样的,若是以后有人欺上恶户去,官府一样的要抓人杀头!事事都要讲王法,乡亲们,都懂了吗?”转过身来指着郑老八叹了口气道:“老八啊老八,大烟不是好东西,朝廷克日就要禁烟,到时候但凡抽大烟的全部都要抓去坐牢!你没见着街上烟馆都关了不少吗?”
郑老八点头哈腰的应诺,天知道他有没有真的听进去。
禁烟一事,虽然已经下旨,但是这个产业与地方官僚体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朝廷管的也还不是太严,但是军中已经厉行严禁,一经发现,以逃兵论处。我本来的意思也是待外战立威后,以摧枯拉朽之势整理了这些积弊,地方官员正好要有一批从英国回来,到时候只要胆敢在这方面跟我闹迷糊,就立即大换血。
这边李秀才下了台子,整了整身上被汗粘湿的青襟,走到顾大婶跟前叹了口气道:“大婶啊,都是街坊邻居,邻里互助互爱才是嘛……”
瘪了气,讪笑着用手扇了扇风道:“懂啦。”抬眼瞧见李秀才看上去有些不妙,苍白的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窜,尖叫一声:“不好啦!快抬去宝芝林,郑老八你个死东西,还不快去通知黄师傅!”
街道得不远处,正是宝芝林,这宝芝林的老板姓黄,名飞鸿,四十余岁年纪,看去精力充沛,平素为人也甚是和善,八年前在这仁安里开了这一爿医馆,广积善缘,钱虽然赚的不多,人却救了不少。这时节天气炎热,黄师傅正与几个徒弟讲些自己年轻时随刘永福黑旗军作战的故事,早年间的戎马生涯,风云际会,到了年近半百的时候在唏嘘讲起,别有一番情致。如今国家又要用兵,黄师傅的经历也许对几个年轻人会有些许帮助。
李秀才没什么大事,林世荣略施丹石,很快就让李秀才苏醒了过来,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便从李秀才身上移开了,叽叽喳喳的议论起对倭寇用兵来,七言八语一过,话题便渐渐的转到黄飞鸿身上来了,黄师傅现时仍担任着刘永福黑旗军的医官以及技击教练,虽然现实他离黑旗军极远,但刘永福以及七星队的王德标守备念其旧情,仍然给他挂着一分名字,每年还有一分干饷,这份情意,黄飞鸿总想着要报答。如今,似乎便是一个机会。
“黄师傅不知道吗?”顾大婶插嘴道:“今天早上过兵呢!黑压压的短毛兵背着洋枪就去了码头,听说是要去台湾!”
“哪什么台湾,是琉球!”李秀才微微一笑,挣扎着站起身来道:“顾大婶不要乱说,琉球那边兵丁和平民伤亡不少,正是黄师傅你为国效力的时候啊!”
黄飞鸿心头一颤,看了看这些带着殷殷期盼目光的街坊,想起了刘永福的深情厚义,回过头去看着正堂中“宝芝林”匾额下的条幅。刘永福手书的“医艺精通”的四字狂草,正印入他的眼帘。
“不瞒黄师傅,晚生现下正为本城预兵使康大人帐幕,黄师傅,军中盼你若渴啊。”李秀才在一旁敲边鼓道。
他说的没有错,琉球战事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顺利,驻扎在琉球岛上的五百名日本陆军像是疯子一样喷射着仿佛从地域带来的怒火,疯狂的藏进琉球岛上每一栋建筑里,身边捆了数名琉球当地居民,而且枪法都奇准,每人似乎带了不少的子弹,四个人一组,却不要占据王宫,反而将附近的民居占据了一大片。清军的军舰优势无从发挥,只好选择登陆,一千人的陆军顺利的登上了琉球,但是作战却成了大问题,这种近乎流氓的打法使得清军根本无法靠近敌方的火力范围。因为敌能见我,而我却不能见敌。
当下收队安歇,同时与琉球的王室取得了联络,送王室入宫,琉球民心大定,而清军主帅,山东组新军后调镇高雄镇总兵的章高元也在等待着入夜,在这样的局势下,白天强攻纯属送死,而自己麾下的一千名清军,除了火器比对方精良之外,士气战术,单兵素质却都不如对方,只有等待晚间实施偷袭了。虽然也许要搭上人质全部遇害的风险,但是相比较而言,无尺寸之功更是耻辱。
便是当日白天下来,就有十几个士兵被冷枪打中,虽然没有阵亡一人,但是却拿对手毫无办法,章高元简直要把肺气炸。他从军数十年来,早年间在基隆跟法国人真刀真枪明面上对着干,从来没有怕过,甚至还因为作战英勇获授年昌阿巴图鲁,如今却以优势兵力和装备被一群缩头乌龟难倒。
海军的军舰并没有敢撤离,因为日本人这一开始就不按常理出牌,谁也不知道到底日本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谁能相信日本人就是把这五百人往琉球岛上一扔就再也不管了呢?换成一般想法,已经战无退路了,在这干耗还不如投降呢。所以,海军又担心万一舰队撤离后,陆上一千人给日本人的增援兵力包了饺子,所以在原定计划额外增加了三天的泊航时间。
谁知道,三天过去了,陆上仍是一点没有进展,日本人的狡诈超乎想象,晚间的哨防并不比夜间差多少,从海军军舰上拆了两个煤气灯,将防御圈周围照的透亮,当晚毫无进展。到了第二天灯不亮了,但是那帮兔崽子好像夜里也能看见物事,总之是小队进击也好,大队冲锋也好,总是被无可奈何地打了回来,敌人似乎没什么伤亡,夜间不时传来被绑押的琉球人被欺凌的声音,令外围清军怒火难以遏止,却又无可奈何。
而到了白天,日军则放开一家人中的有行动能力的人,让他们在监视下为自己做饭。目睹此景,琉球人也是怒火中烧,纷纷请表要求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