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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交接,我羞涩异常。赤裸着,身上只搭了件外衫,这副模样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外人面前。可如今,除了他从天而降,我实在不知还有谁能帮我。
“嗯……我中了蛊,动不了……你能不能帮我逃出去?”生平第一次,我说话说得如此艰难。想来,他是怕我开溜,问不到李世民的下落,所以才一直跟我到这里的吧。
冰冷的手,搭上我的脉门,君行健英挺的眉微敛了,淡淡开口,“明知他是突厥人,为何不立刻杀了他,还要他在身边这么久?优柔寡断,不该是水姑娘的个性。”
“不管他是死了还是失踪,突厥人都会察觉,会惊动突厥大军,甚至促使他们提早进攻大唐。在未成功掌握皇权之前,我不想大唐和突厥开战。”一说到政事,我口齿利索多了。转念一想,不对呀,我干吗要向他解释。
君行健目光如电扫过来,仿佛在说“自以为是的丫头!”
我瞪了他,忽而惊觉腕上他的手渐渐变暖。奇怪,这个冰雪堆出来的人,怎么突然有温度了?
“不能自己穿衣服?”
“嗯。”我老实的点点头。
君行健略一犹豫,忽地俯身拿床单把我裹得严严实实,我顿时变成了个大粽子。他柔亮润泽的长发低垂,飘然拂过我的脸庞,微微的痒,却很舒服。他的眼睛,近在咫尺,晶莹如高山皑雪,纯净得毫无杂质。
轻哼一声,君行健拦腰抱了我,飞身而出,仿佛我是个大麻烦,再不肯看我一眼。
高大的树影急速后退,耳畔凉风习习,他的怀抱不松不紧,平稳安全。如今,我是真心诚意要赞他一句柳下惠了。重玥当初把我交给他看管,是否就因为此人坐怀不乱?不对,他施展轻功这么费力吗?怎么他光洁的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他清逸侧影,如精心描绘的工笔画,线条优美得令人神往。一抹飞红,奇异的在他脸庞上隐隐浮现,素日的冰冷一扫而尽,连带他的一切都柔暖可亲起来。似小雪初霁,西湖晴好,这真正是个绝色的人儿呀。
“站住!”语声森森。前方不远处,卫涵卿素衣飘飘,卓然立于摇曳起伏的树梢上。发上纯白玉簪,在灿阳下耀射出雪亮光芒,刺得我眼痛。
35、无心
君行健渐渐缓了步伐,低首问我,“你中了什么蛊?”
“执子之手。”
抱我的手臂陡一收紧,君行健目光寒若利刃,喃喃道,“他此刻孤身一人……可惜……”瞬间,他脸上那抹飞红悄然无踪,整个人又变得毫无温度。
心中一凝,他是说趁涵卿孤身一人,该杀之而后快?但是可惜什么?
“放下她!”卫涵卿飘然逼近。
君行健淡淡以对,“她不肯跟着你,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她肯不肯,不关阁下的事!”
君行健忽而伸出手,帮我理顺前额的发,“是不关我的事,不过我不想袖手旁观。”我清晰的看到冰眸中蕴藏着什么。是迷惑,是不舍,还是羁绊?
卫涵卿清声长啸,夺目剑华,如狂风卷暴雪袭来。
君行健左手揽了我腰,让我靠在他身上,右手取出我的银月,出招似行云流水,挥洒间霞光满天。
重重剑影,森森刀锋,近在咫尺间,周旋辗转不定,偶尔掠过我的鬓间脸畔,寒气渗骨。我莫名的有些心慌。
“当——”刀剑撞击声,乍听似一声凄厉长鸣,细辨却是连续十八下短促有力的急碰。进攻的固然是迅疾无双,反击的也是急速非凡,所谓旗鼓相当,不相伯仲,正是如此吧。
腰际,君行健的手渐趋冰冷。抬眼看去,他额上的细密汗珠变得一片雪白,宛然凝结成霜,诡异非常。我心一动,难道他练的是“天道无心”?江湖中失传近百年的邪派第一内功?
转眼,余光扫到卫涵卿不快的望着我,大约见我盯着君行健猛看,有所误会吧。我回瞪他一眼,继而色迷迷的斜瞥了君行健。果然,卫涵卿的黑眸里怒焰升腾,显然被我气得不轻。
锐气破长空,银月飞白。刃挑卫涵卿左胸,凌厉之极。卫涵卿犹自直望着我,似不曾察觉自己有血溅五尺的危险。
“小心!”我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声。
刹那间,我被自己吓着了,心乱如麻。该死!不是希望君行健赢他的吗?那为什么还要提醒他?为什么要关心他?难道情蛊的力量如此强大?强大到迷惑我的心智?
“溶儿,你心里还是向着我的。”卫涵卿笑得格外讨厌。
掉转眼光,紧咬下唇,热血在体内汩汩沸腾。身体、爱恨、都是我自己的。我绝不要被情蛊掌控,绝不要做任人摆布的玩偶。
手好痛。不知几时,我攥紧了手,指关节“咯咯”轻响。我的手——居然可以动了!是因为刚才对卫涵卿动了情,所以阴蛊对我身体的控制作用自动降低?虽只有双手可动,但足以一击即中。涵卿,不要笑得太得意!
明媚日光下,君行健周身缭绕了氤氲寒气,似真似幻,揽我腾跃间衣袂飒然,宛若神仙中人。
“放开我!”我故意怒气冲冲的对着君行健大喊。侧脸挡了卫涵卿的视线,我又冲他眨眨眼,想来以他的敏锐,该明白我的用意。
冰眸回视,眸光一如隆冬深雪般清寒彻骨。那瞳仁中,竟诡异的没有我的影子,一丝一毫都没有。是了,“天道无心”讲究以寒驭气。传说中,练此内功,心中必须无欲无求,无人无我,了却一切红尘俗事,才能达到武学至高境界。糟糕,他根本没看到我,又怎能领会我的意思?
思索间,腰上一痛,我已被君行健霍然一掌推出。
如我所料,卫涵卿飞身接住我。就在他欣喜的一瞬间,我的指尖从里向外,戳破裹身的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中他巨阙穴。
黑亮瞳仁,陡然燃起熊熊烈焰,仿佛要将我吞噬在内,美得狂野凌厉,美得不可思议。对望,我莞尔一笑。涵卿,当初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不知不觉给我下情蛊;此刻,我一样可以利用你的感情,让你自投罗网。要比谁更阴险,你我半斤八两呀。
卫涵卿终晕倒在地。我四肢僵硬,眼睁睁看着地面越来越近,就要来个嘴啃泥,却无能为力。意外的,身子一轻,君行健及时抱住我。
君行健望着我,目光阴晴不定,忽而道,“以后离我远一点,我怕我会失手伤了你。”语声郑重,却隐隐有些气息不稳,显然心境不宁。放我背靠大树坐好,他在不远处盘膝而坐,似在潜心运功。
我猛的记起天魔旭影的传说。据说百年前,叱咤风云的天魔练至“天道无心”第八重,功力停滞不前,最后不惜弑亲灭妻,只为彻底断绝七情六欲,摒除尘世间所有爱恋惦念,终于达到第九重的无上境界,成为旷古烁今的武林第一人。
而如今,君行健说那样的话,难道意味着我已牵绊了他?他刚才冷硬推开我,是因为我阻碍“天道无心”的修行,他下意识的行为?是否等他找到李世民,他就要倾心练功,完全成为一个冰雪铸造的无情人儿?
半晌,君行健恢复常态,扫了卫涵卿一眼,“怎么处置?”
卫涵卿墨眉舒展,长睫轻合,安静的躺在那里,如昔日般,温和而无害。可我知道这全然是假象。理智的想,让他死,才是最安全的做法。可因了情蛊,他与我生死相连,他又怎能死?对我下情蛊,他是早把利害得失计算得一清二楚吧。他早料到,为了保我的命,他一定不会死。涵卿,我该赞你聪明,还是恨你太过狡黠?
君行健起初那句“可惜……”,我终于明白,原来他和我一样,是可惜不能杀了涵卿,永除后患。
“你懂不懂废除武功的法子?”我的声音静若古井水。
“懂。”君行健漠然,“不过有些事,还是水姑娘亲自做比较好。”他怀疑我一时气愤,将来会后悔这么做?
我正容以对,“君公子所言甚是。君公子已帮了我许多,此恩此情,水溶铭记于心。”既知君行健练的是“天道无心”,我对他只想敬而远之。
此后不久,君行健带我到玲珑阁的一个据点,我渐渐行动自如。很快,有传书说抓获一个意图混入皇宫的家伙,从他身上搜出密告皇上的书信。我又联络威烈军的人把卫涵卿扣押起来。而禁军统领长孙鸿,早前安排给他下毒的计划已顺利完成,他为保命,答应对发生的一切不闻不问。
当日酉时,与君行健话别,临行,却被他一把握紧左腕。
“水姑娘的策划,外人不便多说什么,只不过——”君行健古怪的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以为,重玥才是明日大唐皇帝的最佳人选。水姑娘为一己之私,置万民福祗于不顾,非仁者所为!”
看天际,云聚云散均无常,我坦然一笑,“自私也罢,不仁也罢,我心意已决。”我不奢求与重玥天长地久,但有生之年,我会不顾一切攫取我要的东西。
“解药,根除我上次下的毒,你好自为之。”君行健取出颗粉绿药丸给我,轻描淡写的说着,“我会帮你打听解除情蛊的法子。”
我一怔。回想与他相识以来种种,倒是他为难我的时候少,帮我的时候多。腕上,他的手冰冰凉,为何我却清楚感到那脉脉温情?
“我该走了,”第一次,我这样和声细语的对着君行健说话。他的手,渐渐松开。
微一颔首,我急急离去。风乍起,花摇影舞,情思悠悠觅归处。
不过戌时三刻,我已赶到密宅。固然是情不自禁,另一方面,我要确认重玥没有异动,才能放心明天的行动。
静寂无声,负责看守的人恭敬开门,一切看似正常。进去时,重玥正和一个下人在下围棋。看到我,那下人即刻告退。
“溶儿,”惊喜,恼怒,还有什么,桃花眼中瞬息百变。
过去牵了他手,我柔声道,“你别生气,好不好?”以他的性格,要他困在斗室中十天,明知我要谋反,却无法改变,一定是烦恼郁闷之极吧。
重玥目不转睛的审视我,不发一言。
“玥,难道你不喜欢和我一起?”
华丽的男中音,喟然长叹,“自小到大,你都是这样,认定的事绝不更改……”温热的手轻抚我的脸,“我也一样……你我是何等相似……”
修长手臂,倏地搂紧我,重玥在耳畔低语,“溶儿,你爱不爱我?”
我认真的点点头,双手环抱了他的腰,只想被他的温度和柔情重重包围着,不再理会其他事。
良久。水眸,烟波潋滟,似笑非笑的看过来,引诱着我。热吻,甜蜜温馨得让人心醉神迷。
“我们……做那天没做完的事……”他的嗓音略略沙哑,性感迷人。他的气息,若有若无,自指尖唇边流泻而出。清雅的,温暖的,悄然侵袭着我的身心。仿佛具有蛊惑人心的魔力一般,轻轻撩拨心底最深处的丝弦。那无以抵抗的熏染,中人欲醉。
36、初夜
是否深爱一个人,这人一颦一笑,一转眸一抬手,不论怎样都会让我怦然心动?
情不自禁,婆娑那温润如玉的脸庞,指端暖意盎然。眼前的人儿,是我心心念念要共度此生的,他也如我一般呢。
“溶儿傻笑起来好可爱,”重玥溺爱的点了点我的小鼻头。
“我哪有傻笑,”我不服气的反驳着。一瞥眼,却见铜镜内,自己眼底眉梢漾的尽是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