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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婢女喉咙被扼住,脸涨得青紫,艰难的说道:“殿下……莲儿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不知道?”景北楼邪佞的笑了笑,招了招手,只见那谋士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而那盒子里一条漆黑可怖的怪虫猛地爬出,窜到婢女口中,钻了进去。
一瞬间,那婢女像五脏六腑被从里面剖开一般,疼得在地上哀嚎凄鸣,浑身发黑发紫,像中了这世上最剧烈的毒!疼,实在太疼,那婢女竟疼到十指在胸口用力抠抓着,直到撕破衣服,将自己的皮肉扯开,扯烂,鲜血淋漓!
那婢女终于支撑不住,凄厉道:“放了我!让我死……让我死吧……我招,我招了……我是……八皇子的人……”
八皇子?谋士面带震惊的望向景北楼。
景北楼阴冷的眸微微一眯,慢条斯理的拿丝绢,擦了一下手道:“如果她真是景夙言的人,你以为她会说出来?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是景天齐派来的,目的就是引起我跟景夙言内斗,他才好坐享渔翁之利。别忘了,我那个宽厚仁德的三哥,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谋士看了一眼地上打滚受着折磨的婢女,道:“那,这个婢女该如何处置?”
“杀了!”
谋士犹豫道:“直接杀了,恐怕打草惊蛇。”
景北楼猛地抽出刀,一刀砍下那婢女的头颅,厌弃的看着婢女死不瞑目的脸,道:“我说,把她杀了!我倒要看看,我那位三皇兄,到底怎样天大的本事!”
——
夜半。
灰衣道:“主子,余小姐,咱们安插在四皇子身边的眼线,被拔了。”
溪水边,余辛夷低声道:“她招了?”
“是。”灰衣有些不懂,为何这余大小姐在这种时刻还能保持如此冷静,简直跟他家主子,一模一样!
余辛夷望着某个帐篷的方向,冷冷一笑,道:“下面,就等着一场好戏吧。”景北楼,看似君子端方,实则是个阴险卑鄙的小人,如果探子招供说是景夙言的人,景北楼反而不会相信,只认为是离间计,怀疑到别人头上。不过,正好正中她下怀!下段时间她就乐得清闲,好好欣赏一下三皇子与四皇子之间精彩的明争暗斗吧!
景夙言浅浅一笑,眸中尽是狡黠:“景北楼那份暗桩名单,我已经派人交到五皇兄手里,景北楼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是我们联合送他一份大礼。”
余辛夷冷冷笑了下。是啊,凭景北楼那多疑的性子,还以为是景天齐暗中使的绊子,最后两龙相斗,两败俱伤。这世上,最了解景北楼的人是她,那个男人本性里的阴狠、多疑,她一清二楚!同样,这世上最不了解景北楼的人,也是她,上辈子穷极一世,托付一生,到头也也只发现,原来他不过是头披着人皮的恶魔!
景夙言望着她的侧脸,眸子微微一闪,为什么,她总是要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像是酝酿了无穷的悲伤,与恨意。这样的余辛夷,好似离他很远,不,也许是离所有人都很远,很远。
一件披风披在她肩头,身后,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清浅道:“夜风凉,披件披风吧。”
余辛夷想也不想道:“我不需要。”
然而刚推开,那双手又强势的按在她肩上,带着五分命令,五分温柔:“你,要照顾自己。”
第二次,余辛夷并没再推辞,眸子微微一闪,冷漠的披着披风,走回帐篷。
身后,景夙言揉了揉鼻子,望着她的背影浅浅一笑,常言道:烈女怕缠郎,恶女怕豺狼!那他景夙言,就屈尊降贵,做个缠郎加豺狼!看到底能不能抱得余辛夷这个冷美人归!
灰衣看着自家主子又露出这种诡异的表情,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晚风好凉,他得回去加衣服,加衣服……
——
三日围猎结束,余惜月来的时候风光的来,接受着无数人艳羡的目光,走的时候,却是被关在马车里,侍卫看管回府,简直狼狈至极。
丞相府李小姐与镇国公府沈小姐在一旁小声议论道:“呵,来的时候多嚣张啊,现下也不过这般模样,可见风水的确是轮流转的。余大小姐,听说你差点受伤,可碍事否?”
余辛夷淡淡笑道:“不妨事的,多谢两位小姐关心。”
相府李小姐长叹一声,道:“淑贵妃近几年太过嚣张,听说连皇上都有些看不下去,于是借了这个由头打压一番,至于刺杀沈太妃的事,到底是不是真……便是皇上要考虑的事儿了。且这件事里还有一层,淑贵妃是支持三皇子的,可谁不知道,陛下最厌恶后宫参与朝堂之事,淑贵妃可算犯了大忌讳,皇上怎能不防备?”
余辛夷吓了一跳,道:“竟有这样的事儿?”
相府李小姐忽然噤了声,倒是那镇国公府沈小姐,故作神秘道:“可不是?京城现在都传,三皇子是将来的储君,但陛下似乎极为不喜,端看这次狩猎,皇上最后把波斯国进贡的宝物,赏给了八皇子,便知道这里面大不寻常。”
相府李小姐突然拉了沈小姐一把,沈小姐自知失言,忙笑道:“当然,这些事儿本不是咱们女儿家要管的,你与你妹妹是不一样的,可得小心着点儿,别受了牵连才是。”
余辛夷眸底眼波流转,浅浅一笑:“多谢。”若她们知道,此刻站在她们身边的人,正是煽动这场巨变的罪魁祸首,又会作何表现呢?
而三皇子将成为储君的谣言也是她派人散播出去,没想到速度尤其之快呢,只消一夜便传到皇上耳中,古来帝王最忌讳的,便是有人早早打他皇位的主意!三皇子遭了这次无妄之灾,第一个想到的定是近日与他多番作对的景北楼!这样一来,两人必定争夺撕咬到底!再加上五皇子景浩天,景北楼这阵子,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只是这些,她永远不会让外人知晓!
马车回到余府门口,刚下马车,便看到一道雍容的身影迎在门外,一身华服,然而最显眼的并不是她的衣服,而是她脸上的表情。
恨恨的瞪向余辛夷,似乎恨不得将她亲手掐死!
余辛夷牵起裙角,下了马车,朝着温氏浅浅福了个礼,温婉一笑:“母亲,几日不见,女儿甚是想念,不知母亲这几日身体如何?”
温氏看着被侍卫绑着拉下马车的余子俊,以及满脸憔悴的余惜月,一腔怒火几乎要从眼中冒出,冷声道:“好!我好得很!”
余辛夷也不气,只是目光一转,朝着急匆匆赶来的老夫人恭敬行了一个礼道:“奶奶,辛夷这几日甚是想您。”
老夫人见了,还没笑得出来,目光立刻落在余怀远受伤的手臂上,立马惊异道:“怀远,你这手臂上怎么多了一道伤!”
余怀远脸色相当尴尬,他要如何说,他的嫡子竟疯癫到要害他这个父亲!
余辛夷在一旁,浅叹一声道:“奶奶,在猎场俊儿精神恍惚,先是要一箭射死我,只是没想到箭射偏了,竟射中了父亲……俊儿怕是……疯了……”
“什么?!”老夫人既惊又怒,险些要晕过去,提起拐杖,急促喘着气,几乎一拐杖要抽在温氏身上,“都怪你这个扫把星!好好的二丫头给你带坏了!没想到你又来祸害我孙子,我余家要休了你!”
老夫人震惊了,她死也想不到,她最疼爱的嫡长孙,竟然会疯到要谋害自己的父亲!这传出去,余府的脸面往哪里搁?简直要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老夫人既惊又怒,险些要晕过去,提起拐杖,急促喘着气,几乎一拐杖要抽在温氏身上,“都怪你这个扫把星!好好的二丫头给你带坏了!没想到你又来祸害我孙子,我余家要休了你!”
这一拐杖还没抽到温氏身上,余子俊突然冲出去,一把推开拐杖,护在温氏面前:“老夫人,你怎么可以打我母亲!”
余子俊那一推,竟差点把老夫人推倒在地,老夫人险险被婢女扶住!温氏吓得脸色煞白,想拦余子俊,已经来不及。
余怀远一脚就朝余子俊踹上去,怒吼道:“你这个小畜生!疯了!她是你的祖母!”他简直怒到极点,又失望到极点,之前那一箭他可以说服自己,是余子俊不小心射的!但是这次,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去推老夫人,实在是罪不可恕!
余子俊挨了心口一脚,脸色惨白,冲上前大喊道:“老夫人,我不是故意推您的,我是您的嫡长孙!您不要听信余辛夷的蒙蔽,那箭我根本没想射中父亲,是她害的!是她害我的!”
“俊儿!住嘴!”温氏一个巴掌扇过去,双目圆瞪的望着余子俊,制止他在疯下去,彻底失了余怀远的心!她实在想象不到,她悉心教养了十几年的儿子,竟会如此没分寸!简直在自寻死路!
可这个巴掌非但没能打醒余子俊,反而像一颗炮仗似的点燃了余子俊,他红着眼,怒急的的冲向余辛夷:“你这个贱人!我要撕了你的嘴!”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恨,就是余辛夷这个贱人!害得他成为“疯子”!害得父亲要惩治他!他要杀了这个贱人!
余辛夷吓得失声尖叫,连连往余怀远身后躲。
余怀远气得勃然大怒,又是一脚踹过去,道:“满口胡言!小畜生给我闭嘴!”太失望了!这个嫡子实在太让他失望了!
温氏一怔,凄厉喊道:“老爷!俊儿年纪小,不懂事,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计较啊……”她现在也弄不懂,余子俊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疯了不成?但无论如何,她都得保住这个儿子,否则,她在余家就走不下去了!
老夫人扶着胸口,怒喘着气道:“不懂事?十三岁了,还张口闭口骂自己的姐姐贱人,这不懂事是你大夫人教出来的吧!怀远,今天你若不好好惩治俊儿,只怕以后他要跟他这个黑心的母亲一样!”
老夫人话说得极重,余怀远面色相当不好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温氏,咬牙道:“关起来!把大少爷关进佛堂闭门思过一个月!”
余子俊一听,一双眼睛瞪得赤红,怒吼道:“谁敢关我!我是余家大少爷!我外公是定国公,我舅舅是二品大员!谁敢关我!”
老夫人一拐杖敲在地上,怒斥道:“反了!反了!你是余家的子孙,还是温家的子孙?!眼里还有没有你父亲!”
余惜月大惊失色,噗通一声跪下,道:“父亲,弟弟他……”
余怀远此时已经不想听了,看着这两个孩子,再看看这两个孩子的母亲,只觉得付诸了他所有心血的一双儿女,竟是这般可怖!“把二小姐也带进去!一起面壁思过!”
看着余子俊跟余惜月被侍卫押进佛堂,温氏怒极攻心,眼前一黑已经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刹那,她还看到余辛夷那张布满担忧的脸,道:“母亲!您怎么了?”然而眼底,却映满了冷意……
大夫人晕倒,被婢女慌忙扶住送进房里。
老夫人坐在庭院里,气得浑身发抖:“怀远,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个好媳妇,教出怎样的东西!简直混账!我就说过,不要太偏疼他们,你就是不信!”
余怀远也闹得头疼,道:“俊儿毕竟是嫡长子。”他几个子女中,女儿有四个,然而儿子只有两个,嫡长子是余子俊,还有个幺儿,几年前高烧不退身亡,除了余子俊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