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娉婷郡主将面纱摘下,微微笑道:“一点小忙罢了,我藏在长公主府里本就给你家主子添了许多麻烦,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且我也趁着这机会出来散散心,何乐而不为呢?”
而与此同时,无人察觉的时候,一道打扮朴素的身影跟随着长公主府里采买的丫鬟婆子们出来,行至人多拥挤处,又悄悄散开。一张经过修饰而显得平凡无奇的脸,微低下的头,完全敛下眼中锋芒,不是余辛夷又是谁?
悄悄的躲避人群的注意,余辛夷一路低着头在小巷中穿梭,来到销香楼,戚红泪将她迎到密所,神色严肃道:“郡主,我安排了三波人陆续到各方调查八殿下的下落,但是到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包括舞阳公主府,也暗中派了人去打探,只听说殿下回去了一趟,但是之后又离开了,然后就不知所踪了。”
余辛夷蹙眉道:“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除非——不,不会有除非,肯定发生了什么意外!”余辛夷的眉心越拧越紧,“戚掌柜,还麻烦你继续帮我调查下去,我只能在这里待一会儿,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否则很可能会引来某些不怀好意。”
余辛夷心中急速转动,戚红泪派了那么多人都查不到消息,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有人故意把景夙言藏起来了!到底是谁?他又想干些什么!无论是怎么一回事,她都要将景夙言找回来!她绝对不容易,景夙言再次从她生命里离开!
双眸阖起又缓缓睁开,余辛夷决定今晚亲自去舞阳公主府里打探一番,冥冥中她感觉,这件事与舞阳脱不了干系!
从销香楼出来,没走几步,忽然看到街道上一辆马车横冲直撞而来,失控的马儿嘶鸣着朝着一名小乞丐直冲而去。
那小乞丐嘴里叼着一只来之不易的馒头,此刻完全被发了狂的马儿吓坏了,愣在那里浑身发抖连动不敢动。
余辛夷下意识的冲过去,将小乞丐抱走。发狂的马一头撞在墙上晕死过去,小乞丐吓得直哭,余辛夷皱眉安抚了两下,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就准备走。
还没走两步,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挡在她面前,车帘打开,季樊青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面前:“重华郡主,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到你啊,实在是令人惊讶至极啊。”马车后几名锦衣卫如同狗腿般跟着。
看着这张看似俊美,实则令人作呕的脸,余辛夷的目光带着寒气:“你跟踪我?”
季樊青毫不否认,反而有恃无恐道:“谈何跟踪呢?只能说季某奉劝郡主一句:婚期已近,郡主还是在府中好好休息吧!”
这话实在太过不客气,余辛夷冷笑道:“季将军这是想要限制我的自由了?就不知我重华到底所犯何事,让季将军如此相待!”
季樊青故作惊讶道:“郡主误会了,季某只是想保护郡主安全罢了,”只见他眼睛微微眯起,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只是郡主这番处心积虑的偷梁换柱,特意隐藏身份出来,倒让人不得不产生些许怀疑了!还请郡主行事谨慎些,否则让人抓住些’莫须有’的把柄,倒让季某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你!”余辛夷气得掌心用力捏起,简直忍无可忍,“呵!如此看来,倒是重华理亏了?那就多谢季大将军劳心!我这就回府可好?!”
说着,她抢过一名锦衣卫的马,一跃而上,看都不看季樊青一眼,策马而驰。季樊青望着余辛夷气急败坏的身影,笑了又笑,最后化为一潭浓得化不开的黑水,闭上眼睛,手指头在膝盖上轻快的敲击着,一下,两下。
以最快的速度骑马回府,一路上余辛夷脸色极难看的回到府里,把自己关进房间里,看似生闷气。
然而当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一直隐藏得极好的掌心里,一粒小得如同米粒般的纸粒缓缓在掌心出现。这是刚才她救那名小乞丐时,被小乞丐塞进手里的东西,当时她便察觉到了什么。此刻迫不及待的打开纸离,只见舒展开的字条上只写了八个字:
“勿念,勿忧,一切有我。”
这字迹不是别人,正是景夙言的笔迹!
看到景夙言的字条,不知怎么,余辛夷这些天来烦躁的心情终于得以沉静,似乎一直以来烦恼的东西都迎刃而解。
似乎只要他一句话,她就愿意相信,没有任何理由,就愿意将所有的信任都交付到他手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景夙言在她心中占据了这样重要的位置。曾经,她以为除了前世的痴傻,她除了自己再也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人,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仿佛自然而然的,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一句话都能让她如此熨帖。
而这种感觉,并不糟糕,反而让她禁不住发出一抹微笑。
将字条收进掌心,余辛夷知道,景夙言既然有办法将字条传到她手里,那么说明,他目前境况应当并没有出意外。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做,他既然让她勿忧,那么她便安静的等下去。
只是,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阳逻城某座隐蔽的宅院里,景夙言紧闭着双眼,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一双眉锁住,齿缝紧紧咬合不让一点声音从中渗出,整个人如同一张紧绷的弦。
青筋毕露的手掌用力揪在自己的心口,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忍耐到极致,几乎要忍耐不住的疼痛。仿佛成千上万条毒虫在身体里徘徊,从大脑一直窜到心脏,再钻进四肢百骸,疼得让人生不如死。如果此刻手边有一把刀,也许他都会忍不住一刀结果了自己。
就当景夙言以命来忍的时候,一道无声无息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景夙言压抑着疼痛,一字一句道:“已经将字条转交给她了吗?”
那人回答:“是。”
仿佛放心了些,景夙言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道:“那就好。”他消失这么多天,她应该很早就担心了。
那人望着他连一丝微笑都挤得如此痛苦的表情,以及深深陷进胸口,只差分毫便能刺穿那颗万毒刺穿的心脏。他抿了抿唇,沉声道:“你不准备把你现在的情况告诉她吗?毕竟,三天之后就是大婚期。”
景夙言想要摇头:“没……关……”
然而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来,他嘴角已经流出一道浓黑的血来,整个人昏迷过去,生死不明。
……
“夙言!”
余辛夷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用力捂住心口,虚散的双眼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噩梦之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仿佛梦里梦到的情状都是真的。
不会的,他不会出事的。刚才只是梦而已,他怎么会受伤呢?一定是自己这段时间想得太多了,庸人自扰。
尽力劝服过自己,余辛夷从榻上起身,恰巧寒紫端着水盆进来,一见余辛夷已经起了,便道:“小姐,我伺候你梳洗吧,待会儿喜娘就要来了。”
余辛夷微微一愣:是了,她差点都要忘了,今天就是她跟扶苏的大婚之期,长公主府外武德帝御赐的喜凤轿早就在外面等着了。推开窗,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贴纸与绸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色彩,等待着一场大喜。
第160章
十里红妆,大红的绸缎绵延了整座长公主府,向外铺去,红色的灯笼随风轻轻舞动,吹吹打打的喜乐声响彻整条大街。满府所有下人都按照福伯吩咐换上了喜庆的衣裳送亲,端的是热闹非凡。
喜娘说着吉祥话,笑意盈盈的帮余辛夷盖好盖头。
寒紫上前接过手,搀扶住,忧心忡忡的小声道:“小姐,你说八殿下今天真的会出现么?”若是八殿下今天没有出现,大婚照常举行,那么最后小姐真的与扶苏丞相成了亲,那就真一发不可收拾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缀着长长金穗的头盖下,余辛夷的声音没有半点迟疑:“他既然说了,就一定会来。”
雕刻着并蒂莲花纹的朱红漆门打开,绣花鞋踏出的一刹那,礼炮声响起,喜娘笑呵呵的念着吉利话,将余辛夷引起花轿里。
一句“起轿”,花轿平稳的升起。
花轿之外,无数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余辛夷阖上双眼都听不见。她知道,这台花轿要从长公主府门口,沿着这条大道,转弯,再继续往前,最后将她带到相府的门前。她身后,是皇帝御赐的二十四台嫁妆装在一只只厚重的大木箱里,显得尤其荣耀。
一个时辰的距离,似乎走得很快,似乎又很慢。当终于停下的时候,余辛夷才发现,自己双手是绞紧着的,指缝间满是冷汗。
景夙言,景夙言!
喜娘的唱诺声响起:“请新郎迎新娘下轿——”四周掌声雷动。
“嗯。”一道低沉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余辛夷只觉得眼前一亮,轿帘已经被打开,她缓缓抬起头,隔着那层红色的盖头望过去,眼前忽然一阵恍惚。
似乎时间跨回两年之前,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披着一身大红的新郎袍穿越过一切距离大步走到她的面前,白玉的脸,如星的眸,墨的发,红的发带,俊如神祗的脸孔俊美得让人瞠目结舌,他就这么看着她微笑,醉如春风,让人顷刻沉沦。
余辛夷心里咯噔一下,正准备开口说话,然而眼睛一眨,眼前风云变换,那道身影还未触碰已经消失不见。而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坐在轮椅上,安然看着她的扶苏,面孔上哪有半点微笑?
怎么会把扶苏认错是他呢?真是好笑,莫非自己真昏了头了?余辛夷自嘲着,从花轿里走出。
“郡主,请吧。”
扶苏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余辛夷闭了闭眼睛,强行将自己拉回现实,不急不缓的在寒紫的搀扶下,跟随扶苏走向相府的大门。
没有门前射三箭,没有炙热相视、舌底缠绵软语,有的只是两人共同的沉默,这场大婚进行得如同完成一项公事。
当随着那根牵连在一起的红花绸带步入相府大门,耳边忽然听到一道极熟悉的声音:“哟,重华郡主今天这打扮还真是别致啊,呵呵,本公主今日前来特为恭贺二位,祝贺重华郡主跟扶苏丞相,一定要白、头、偕、老、啊!”
明明是祝福的话语,全天下能将之说得如此恶毒的唯有一个人,舞阳公主!
舞阳公主的眼神针尖似的朝着人刺过来,如同最恶毒的野兽,龇着森森白牙,一副恨不得将余辛夷撕肉嚼骨的样子。
红盖头之下,余辛夷的眸光冷若寒芒,声音里杀气毕露:“舞阳公主,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狗拿耗子太多管闲事了些!”
竟然骂她是狗?!舞阳公主瞳孔猛地缩起,即将发怒,却在暴怒的临界点停住,眯起眼睛死死瞪着余辛夷道:“余辛夷,你想要激怒我是么?我是不会上当的!呵呵!今天我可是亲自看着你拜堂成亲的!我要亲眼看你嫁给别的男人,覆水难收!”她费尽心力的想困住景夙言,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宁愿自己毒发身亡,也要逃离她的身边!好,很好!好极了!既然都不给她痛快,那她就不给任何人痛快!
两人之间的声音极小,但已经满是刀光剑影。
见舞阳公主这样恶毒,寒紫忍不住挡在余辛夷面前,冷斥道:“我家小姐大婚之喜,容不得柴犬狗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