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旬后佯怒道:“本宫说你要来,到时候必须参加。”
余辛夷犹犹豫豫了半天,最终面带激动的谢恩。
一名宫女走进来,诚惶诚恐道:“娘娘,陛下服药的时间到了。”
旬后略抬了下眉眼,一名贴身女官立刻回禀道:“娘娘,现在是未时二刻。陛下的药刚刚熬好,正趁热送去建章宫,您到的时候药温恰好。”
旬后点点头,起身笑道:“本宫与你聊了这会子,连陛下服药的时刻都险些忘了,真是老了老了。陛下那里没有本宫是喂不下药的,你在宫里玩会子,刘允,待会儿亲自将重华县主送回公主府。”
旬后立刻在女官的服侍下披上凤袍,挽好发髻,她脸上的表情疲惫又幸福,就像是极爱慕丈夫的妻子,哪怕丈夫病重,也不离不弃甘之如饴。
待旬后上了鸾驾离开,寒紫小声道:“小姐,你看旬后脸上的表情混不像假的,实在与外界传闻不符,武德帝怎么可能是是她下毒毒得昏迷,还一毒就是几年呢?”若是一个女子真心爱自己的丈夫,怎么可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远远的望着建章宫最高处的一片飞檐,上面墨龙含珠,凤舞环绕,她徐徐勾起唇角道:“不像假的,但那也不能说明什么,不是么?就算旬后是真心爱武德帝,但若是武德帝不爱她呢?”
寒紫吃惊道:“不喜爱她怎么会十七岁封她为后,一直到三十七年的现在?这可是旬国百姓间一段佳话呢。”
余辛夷眸底窜出一道嘲讽冷意:“自古皇室多龌龊,这旬国也不例外啊。”
当今武德皇帝的确是个懦弱的皇帝,五十年前旬国宦官专政,大太监严惟忠任中书省令兼秉笔太监,掌握了朝廷最大的权势,皇帝生死废立只在他喜怒之间。在他手中立过几个皇帝里,光暴病而死的就有两个,还有一个“自缢而亡”的就是武德皇帝的生父,四十一岁的仁德帝。
传闻,仁德帝归天的那晚,十六名一直被囚禁的小皇子被太监们押到金銮殿里,跪在严惟忠面前。严惟忠笑眯眯的坐在龙椅上,一个个的问谁愿意唤他阿父。那些骄傲的皇室子弟们谁愿意认一个肮脏粗鄙的宦官为父?于是皇子们每拒绝一个便被砍掉一个脑袋,原本的天潢贵胄们,此刻被几个太监拎着刀,如猪狗般屠杀,旬国最尊贵的血脉流了一地,皮肉在大雨中被踩成一滩滩烂泥。
直到仅剩下赫连家最后一道血脉——年幼的武德皇帝,在姑姑飞虹公主的暗中提醒下,跪下柔弱的膝盖,喊出了那声令严惟忠满意的“阿父”。年仅四岁的武德皇帝坐在严惟忠怀里,成为了旬国历史上最年幼的一个皇帝。
接下来十几年,严惟忠挟天子以令诸侯,权倾朝野为所欲为,而武德皇帝则被软禁在皇宫之中,连建章宫的大门都没有踏出过,只有长他十岁的姑姑飞虹公主同被囚禁宫中,在他身边教他读书认字。
这傀儡皇帝一做就是整整十三年,如履薄冰。
十几年来只有飞虹公主陪在他身边,相依为命。武德帝自懵懂的四岁,到情窦初开的十四,再到欲一念澎湃的十七岁,认识的看到的陪伴的全都只有飞虹公主,长此以往,产生了近乎畸形的依赖感与恋慕之情。
虽然自古皇家多龌龊,但是这场姑侄畸恋竟到了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地步,当初飞虹公主原本预备嫁人,然而驸马一家却在成亲前被查出徇私舞弊,满门流放。第二次,飞虹公主欲嫁给一个鳏夫,结果却在几天后房梁自尽。直到第三次……就连飞虹公主也无能为力。甚至听闻,武德帝竟起过将飞虹公主收入后宫的打算。直到百姓议论纷起,百官义愤填膺,飞虹公主自己一把剪子,剪掉三千青丝后利刃横在自己喉咙前,逼迫武德帝娶了聂嘉鱼为后。随后她自尽而亡,终于了断了这段公案。
当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没人能说清。她只知道,武德帝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绝不是聂嘉鱼,因为谁会喜欢一个被逼迫娶的女子呢?最明显的证据就在于,赫连恕明明是名正言顺的皇长子,也是皇嫡子,却这么多年被武德帝拖延着未封太子。而依照旬后的性格,她能容忍得了一日,却能容忍一辈子么?绝不可能!
现如今赫连恕即将行太子大典,赫连啸必定按捺不住。整个旬国皇室一场混乱在所难免!当然,越乱越好,越乱对她才越有利!
余辛夷笑得如同冰冷月光,转身徐徐走出这座庄严得如同坟墓的皇宫,登上马车返回公主府。就在离开的刹那,马车帘子在风中微微鼓动,掀起一个角落,余辛夷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忽然看见迎面一辆装饰极为华丽的马车与她们擦肩而过,很快已经驶进皇宫里。
余辛夷的脸色,刷的大变!几乎忍不住要站起来!
她刚才看见了什么?那辆马车上的标志,她即便化成灰也不会记错,因为,那正是两年前舞阳公主曾使用过的!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
第130章
余辛夷眼睁睁的看着那辆马车擦肩而过,驶进皇宫里,她心跳如鼓,几乎是立刻喊道:“快回去!”
舞阳公主没死?
她竟然没死!她怎么会没死!那样可怕的爆炸,那么多的鲜血与尸首,她怎么能逃离的?
脑中万般画面,千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晃过那一日滔天的爆炸声,晃过数万士兵的断肢与哀嚎,晃过各处绵延肆虐的大火,看到舞阳公主的红鞭,看到景夙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
舞阳公主没有死的话,那么他呢?他会不会——!
看着余辛夷忽然大变的脸色,寒紫诧异道:“小姐,你怎么了?”她掀开马车帘往外望去,当看到那个标志时也猛地一惊。
余辛夷用力捏紧手心道:“快掉头,我要回宫!”她脑中什么都没有,没有理智没有思考,有的全都是密道门合上时,他弯弯的眉眼里最后一眼微笑——
从今以后,你没有我,依然可以活得好好的。
什么好好的?她不好,非常不好!
寒紫看到余辛夷要紧的微微发颤的牙齿,立刻道:“好,好,我立刻命马车掉头!”她掀开马车帘子正准备命随行太监刘允掉头,却被余辛夷在最后关头拉住。
余辛夷闭起眼睛,徐徐吐出五个字:“不用了,回、府。”每个字都在齿缝里挤出,这时候在宫门口,无数眼线在四周打量着她们,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她要忍,她必须忍住!
寒紫知晓她的意思,点点头,将帘子重新放回。马车咕噜噜不急不慢的将她们送回长公主府,余辛夷面带微笑的按照一贯规矩打赏了刘允。亲眼看着马车回宫复命,余辛夷脸上的笑容顿时冷凝,与寒紫相视一眼立即换了寻常衣服跨上两匹马从公主府偏僻的小门无声无息的离开。
站在皇宫外三里外的某处隐蔽角落里,她在等,等着那辆马车从宫里出来,这里是出宫最大的一条道,百官贵族们基本从这里出宫。她今日一定要等到,等着看看那坐在马车里的人,到底是谁!
足足两个时辰,余辛夷静立着没感觉半点疲惫,终于日落西山,那辆做着独特标记的马车终于慢慢悠悠的从皇宫里出来,极为华丽的马车壁上红绿宝石散发着璀璨的光芒,仿佛象征着坐于马车里的人,身份之尊贵。
“小姐,来了!”寒紫目光一厉,捻起一粒石子立刻瞄准车轮,“速”的一声,紧接着整个马车轮摇晃起来,马匹全部失控,坐在马车里的人陡然惊叫一声,随即扯开马车帘,朝车夫大骂起来。
当那个人,那件火红色的衣服出现在眼帘的时候,余辛夷瞳孔猛地一缩,是舞阳公主,真的是她!那身灼热的火红色,那张高高在上的脸庞,就连那种倨傲的不可一世的感觉都丝毫没有改变。是她,就是她!
她当年是怎么从爆炸中逃出鎏国皇宫的?为什么这两年又悄悄隐匿消息?一切的一切她都很想问!当年,若不是舞阳公主最后关头紧追不放,他们何至于不得不分开,景夙言又何至于会死!她恨,简直恨得发疯。
那边,车子急忙检查了一下车轮,发现并没有什么严重问题,又慌忙的上马车准备送马车里的贵人回府。舞阳公主桀骜的冷笑着,踩在一名婢女的后背上,登上马车。
余辛夷眼神一冷,指缝间九根银针无声而出,直朝着舞阳公主的后心射去!
九根银针,每一根都带着刻骨的寒意。
舞阳公主惊觉时已经来不及,她狼狈的惊叫着躲掉六根银针,最后三根却是避无可避,直直的朝着她的眼睛射去!
就在那银针即将刺穿舞阳公主的双眼时,忽然一道月白的身影猛地从马车里窜出,翻手扬袖,将那三根银针全然收入掌心,那姿态之灵敏迅速,如风如电!那身月白的袍,风中翻飞,如同九天之上最俊美的神祗。
当那抹月白猛地窜进眼眶时,余辛夷脸色全然清白,死死撑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撑大,那是——那是!
余辛夷情不自禁的向前一步,却被寒紫及时拉住,寒紫望着那个将舞阳公主拥入怀中安慰的月白色身影,立即道:“小姐,你看清楚了,那不是八殿下!”
不是他?怎么可能不是?那身衣服,那姿态,那背影如此像他,怎么会不是他?然而当那张脸转过方向,真正清楚的展现出那张面容时,余辛夷内心无数的震惊与悸动,戛然而止。
心口冰凉。
真的,不是,他。哪怕衣服模仿得出,身形模仿得出,但是那面容,那眼神,那神情,谁都模仿不出!他并不是景夙言。余辛夷,你怎么还不死心呢?明明两年前,你亲眼看到他的血肉模糊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怎么会没死呢?竟然还险些把别人认作了他,哈哈哈,余辛夷,你这个蠢货!大蠢货!
就在余辛夷失神苦笑至极,舞阳公主锐利的目光猛地扫过来:“什么人在那里!丑奴,给我去追!让我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想害我!我一定要亲手将他凌迟处死,五马分尸!”
随着她话音落,一名身穿灰袍的男子缓慢的从马车后走出来,低垂的头颅在舞阳公主面前点了下头,粗哑难听的如同砂纸打在石头上的声音,道:“是。”
然后他缓缓抬起他的头,露出一张布满刀伤疤痕的丑陋脸庞,眼神猛地如鹰朝着余辛夷跟寒紫藏身之处扫来,没有人看得清他的步法,也没人看清他的身影,只感觉一道阴风猛的袭来。余辛夷抬头之际,正看到那张丑陋的脸庞眼神中带着森森杀意,挥举起刀,朝着余辛夷毫不留情的竖劈而来!
寒紫倒抽一口气,连忙纵身去抵挡,然而软剑刚触碰到那大刀时已经被劈成两段,余辛夷连忙后退几步,然而那刀仍是紧追不舍,锋利的刀锋直直的对准她的鼻尖!
锋利的刀刃带着森冷的寒意直逼而来,杀气横冲直撞,将余辛夷鬓边一缕发丝割断,直朝着她的天灵盖劈下!那布满伤疤的脸上,一双黑得渗人的眼睛里,冷漠得不带一丝感情,就像个杀人的工具。
余辛夷连连后退,却已经来不及。寒紫双眼撑大,情急之下忙推开余辛夷,用自己的手臂挡下这一刀。
鲜红的血液迸溅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