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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这下要快通知八殿下,危机了呀!
舞阳公主说得鲁莽,还没等余辛夷不喜,赫连啸已经捂着伤口亲自走出来,瞪着舞阳道:“胡说!什么嫂子,辛夷小姐岂是那种可以随意开玩笑的人,”说着又向余辛夷道歉道,“辛夷小姐,我这皇妹向来是口没遮拦,但没有坏心,你可不要介意才是。”
余辛夷不动声色的收回被拉住的手,风轻云淡的微笑道:“不妨事,不实之言我向来不放在心上的。”
舞阳公主听出来,这话分明是拒绝的意思,余辛夷绝不会嫁给赫连啸,她惊诧的撑大了眼睛:“为什么呢?我皇兄可是为了你,连命都差点没了,这样痴情的好男子,你从哪里找?按照你们鎏国很多典故,你应该报答他以身相许才对,更何况,我皇兄可是未来旬国的皇,你嫁给他将来便是一国之母呢!”那惊诧的目光仿佛觉得,余辛夷拒绝简直是个傻子,这样好的事,天下人求都求不来呢。
余辛夷浅浅笑道:“赫连皇子施以援手,我自然是感激的,但是古书上有句话:彼之蜜糖,吾之砒霜。一国之后固然难能可贵,却不是我所求。”
闻言,赫连啸俊朗苍白的脸上露出极为痛苦失望的表情,勉强笑道:“舞阳,你别说了。若是辛夷小姐已经决定,我也没有强求的道理。辛夷小姐,本次我携皇妹出使鎏国就是为了两国互市交易,任务已经完成,十日之后就到我回旬国的日子了。一别之后,我们怕是再无相见的机会,所以这五日我有个不情之请,就是初到鎏国便听闻辛夷小姐才学过人,对朝政天下有独到的见解,且我向来对鎏国昌盛的风俗文化极感兴趣,但苦于这次受伤不得外出,所以想请辛夷小姐抽空经常来驿站介绍介绍,不知辛夷小姐可愿意否?”
余辛夷低头思忖了一下,有所犹豫。
赫连啸与舞阳公主相视一眼,交换一抹心机。就在舞阳公主准备开口的时候,余辛夷忽然抬起头微笑道:“才学切磋,我自然没有推拒的道理。”
白芷捏紧了手指,差点忍不住跺脚。她越来越搞不懂,小姐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一时间谣言甚嚣尘上,一个人说亲眼见到光华郡主频频出入驿馆与赫连皇子相见,另一个人立刻接过话头:可不是么,前阵子还看见赫连皇子日日往尚书府送奇珍异宝,对了,相爷大寿那天赫连皇子还为救光华郡主负伤呢,两人之间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还有人猜测:会不会光华郡主被赫连皇子打动了,要解除与八皇子的婚约,跟随赫连皇子去旬国?
这些话越传越广,传进余辛夷耳朵里,她却不在意,继续拿着鎏国一些奇闻异志的卷本去驿馆赴赫连啸的约。这几日,赫连啸仿佛老实了很多,不再对余辛夷所什么超出礼仪的举止与言行,反而像对待珍客般温文有礼,两人只谈鎏国各地趣闻,倒比从前和谐得多。
直到赫连啸回国前两日,赫连啸面带遗憾道:“二日之后,我便要启程回国了,至此之后一别天涯,相隔千里,少了一位知音啊,”赫连啸长叹一口气,抬起头笑道,“我听说,京城郊外梅花山上前日一场大雪后,梅花开得极好,我想请辛夷小姐一同赏花,不知可不可以?”
余辛夷犹豫都不犹豫,直接道:“自然可以,梅花山上梅花雪可是闻名鎏国的美景呢。”
赫连啸没想到如此顺利,高兴得眼睛发亮,欣喜快乐尽写在眼底:“那太好了!我这就去着人准备!明天早晨,梅山下见!”
第97章 金蝉脱壳
京城新近下了雪,按道理说天气应该寒了,第二天却难得是个晴天,阳光懒洋洋又暖融融的照在人身上。尚书府外马车前,白芷细心的为余辛夷披上披风,暖黄
的披风滚了雪貂的边儿被精细的打了个结,只露出一张施了浅妆的脸蛋,衬得余辛夷整个人柔和了几分,看起来终于添了几分一般大家闺秀的娇俏稚气。
但是长长的羽睫下卧着一双明眸,却如水镜般清澈透亮,似乎能将所有心思筹算看得一清二楚。
白芷望着自己小姐,啧啧称叹嬉笑道:“小姐,你这样打扮可真漂亮,足以把什么荷花仙子,芍药仙女儿都比了去。要是我是男子呀,我也拼了命的想将小姐你娶了去。”
余辛夷嗔了她一眼,气笑道:“你这丫头最近嘴皮子倒利落了许多,可不知是跟谁学的。”
一旁寒紫立马凑过来,出卖同伴道:“还能有谁?当然是跟灰衣学的,还名师出高徒,学的十成十的本领!”
“寒紫!”白芷被挤兑得一张俏脸立马羞得紫红,朝寒紫扑过去道,“我让你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看着两个丫头嘻嘻笑笑的打闹,余辛夷唇畔扬起一抹笑意,若春风拂来,冰雪消融。
就在出发前,景夙言骑着马带着墨衣、褚衣二人赶到尚书府前。只见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跨着整个鎏国最美的男子,只见他身上披着件貂裘,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抬头看他,好似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不似凡人。
余辛夷诧异的抬起秀眉:“你怎么来了?”
景夙言勒住缰绳,理直气壮道:“天气如此晴好,我当然要来。”
这感觉就像是,放着自己倾城之貌的妻子去与旁的男子相会,哪个男人能按捺得住?更何况,他家辛夷可不仅仅只有美貌而已,若不是知晓会让辛夷羞恼,他恨不得时刻她藏起来才好。所以他不仅要去,并且要时刻盯紧。
这是什么理由?余辛夷看着前一刻神明降世般的男子,下一刻像个赌气的顽童般,失笑道:“你既然要去,怎么有拦着你的道理,我们出发吧。”
景夙言哼了一声,见余辛夷要上马车,忽然道:“慢着。”
余辛夷诧异道:“怎么了?”
却见景夙言墨黑的瞳孔里忽然闪过一千种光华,忽然从马背上跃起,脚尖借力衣袖猎猎,恍然间已经来到余辛夷面前。余辛夷撑大了眼睛,只感觉唇畔一抹温热的触感,双眸正对上景夙言狡黠的眼神,匆匆的,浅尝辄止,却好似一滴滚热的水伺机钻进波澜无惊的心,让她整个人瞬间心旌摇曳,无法停息。
景夙言偷腥般尝完了这美好,终于志得意满的说道:“好了,现在出发吧。”留下还未从失神中回应过来的余辛夷,再度跨马而上。
余辛夷看着周围丫鬟、暗卫们憋笑的表情,脸颊一下变得滚烫,咬紧后牙反复吸了几口气才把愤怒压下去,恶狠狠的瞪着他道:“你敢再有下次,我就……”最近这个蹬鼻子上脸的功夫越来越强,脸皮厚得简直要攀比城墙!
她还没说完,忽然对上他充满笑意的眉眼,双目中盈着的光芒比过银河万千璀璨,让人目眩神迷,余辛夷心口一跳,气咻咻的别开目光登上马车不再看他。
景夙言笑得偷腥一般,随后回过头朝墨衣等人递过去一个冷凝的眼神,墨衣、褚衣点了点头,一行人向梅山出发。
行至梅花山下,余辛夷下了马车,便看到赫连啸一身劲装只披了件薄薄的风衣,牵着一匹黑色骏马站在那里等着,他身旁舞阳公主身着红色披风,张扬中带着俊俏。
见到余辛夷,赫连啸眼睛一下亮了,几步便上前道:“辛夷小姐,你能来赴约我真高兴。”
舞阳公主也笑嘻嘻的走过来:“我就知道辛夷姐姐你一诺千金,说来了肯定就不会失约。”她一捏余辛夷的手,忽然惊讶道,“呀,辛夷姐姐,你手好冷。你们鎏国人都是这么怕冷的么?在我们旬国呀,就算大雪天也没人会穿这么厚的衣服,要是感到冷了就去喝一碗酒,保证全身暖和精力充沛!旬国的女人们过得更好,那里出产四国最美丽的宝石、品质最佳的黛粉,每个人都打扮得很漂亮,相比你们鎏国闺秀们必须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好得不要太多,辛夷姐姐,要是你到了我们旬国,肯定会觉得比这里舒坦多了!”
余辛夷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淡淡笑道:“你们旬国人喜爱自己的国家,我却听说,你们旬国地处西北,有一半的土地常年埋在雪里状似雪国,另一半则极为干燥,尤其在你们旬国皇都,一年中只有几种花可以开放,连一朵我们鎏国极为寻常的桃花在那里都要精心栽培才能成活。所以无论你们旬国多好,我还是喜欢待在这里。”
赫连啸笑道:“好了舞阳,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上山吧。辛夷小姐,所以我特意为你准备了马匹。”
景夙言上前,凉凉的微笑道:“不劳赫连皇子,我们早就准备了。”
墨衣牵出一匹枣红色的小马,看起来极为温顺柔和,赫连啸脸色沉了极短暂的一瞬,随即笑道:“那就好,咱们上山吧。”
因才下过大雪,梅山上气温寒了许多,因此梅花最美的时候,却并没有多少人来欣赏。赫连啸骑着黑马寸步不离的守在余辛夷身边与她交谈说笑。
赫连啸笑道:“我明日就要离开鎏国了,可今天突然有些不想走了。”笑容里一丝藏不住的落寞。
余辛夷道:“赫连皇子难道有什么遗憾吗?”
赫连啸轻叹了一口气道:“鎏国陛下给我指了镇国公的嫡女。”
镇国公嫡女,沈婉君?那倒是个极温婉可爱的女子,只是嫁到旬国去,实在不是一个好归宿。不过两国联姻从来不是女子自己可以决定的,她们的人生只是上位者手中的棋子罢了,谁人会在意她们的意愿。余辛夷心底轻叹一声,扬起微笑道:“沈小姐人貌品性都是极好的。”
赫连啸着急道:“你明明知道,我心有所属。”望向余辛夷的目光里充满紧张,像是生怕她误会似的,“所以,我当场便拒绝了陛下,若是娶不到我真爱的女子,我宁愿一辈子正妃空缺!”言语中切切之意,分外坚定,眼睛里满是认真,这使得他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看起来十分诚恳。
余辛夷侧过头,轻叹道:“赫连皇子,你明知道沈太妃已经为我与八殿下赐下婚约。”
赫连啸仿佛从中听出一丝机会来,眼睛立马亮了:“但是只要你一日没有成婚,那就是有机会的。我说过,在我们旬国女子婚事不会有任何束缚,哪怕成了亲都可以选择和离再结姻缘,更何况这只是个婚约而已,何必要在意呢?”
就在赫连啸剖心之时,景夙言脸色寸寸凝冰,寒得如同冰魄,让人害怕。
景夙言驱马正准备赶上去时,舞阳公主忽然策马跟上来,凑到景夙言身旁道:“八殿下,这红梅盖雪的样子果然别有一番风味,你喜欢这些梅花么?”
舞阳公主脸色红扑扑的,双目含水痴痴的看着景夙言的侧颜,仿佛已经沉溺进对景夙言的迷恋之中,再也拔不出来。今日她也身披红衣红披风,就连头上的发饰都是红色的,娇俏得跟树上红梅一模一样,让人分不清她问的是真的花,还是她这个人。
却见景夙言望都没望她一眼,更未欣赏那漫山的红梅一眼,目光定定的凝在赫连啸与余辛夷前方的身影上,像是燃着火焰舞阳公主用力捏紧手心,心里的嫉妒与恨意腾腾燃烧,像是恨不得当即一把黑火将余辛夷那个夺去八皇子所有主意力的贱一人活活烧死。但是——现在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