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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北楼缓步走到余辛夷面前,一点点地靠近,几乎靠近到余辛夷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声音十分地温柔,几乎带着诱哄道:“别急,我给你两天时间,给我好好考虑清楚,生,或者死,荣华或者覆灭,你这样美而聪慧的女人,应当绝不会让我失望!”
当景北楼一走出房间,房门落锁的刹那,余辛夷抓起桌上的水壶,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墙壁上那副画前,一壶水用力的泼在那幅画上,原本描画完美的百草图瞬间化成一滩烂墨,而更奇妙的是,原本极为普通的一幅画上,竟然冒出一股白烟来!
余辛夷立马退后,用帕子湿了水,捂住口鼻,直到那气味完全消失,才敢重新呼吸。若不是前世跟在景北楼身边,她恐怕至死都不会知道,这幅画里暗藏的玄机。这幅画看似普通,不过是不值钱的名家拓印罢了,画里散发着淡淡的,清幽的墨香。但是那墨香最深处却藏着一味几乎无法察觉的异香。而这绝不是普通的异象,它的名字叫“血色曼陀罗”,自数十种最珍稀的草药中提炼而出,提炼出一两便要花费数十年的时间,是有景北楼身边一名唐门的叛徒献出的药方,它的可怕并不在于它能让人致命,而在于它能在无形之间让人逐渐失去神智!当你突然发觉的时候已经毒根深种,最后只能像傀儡一般任人摆布!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曾经景北楼用这味药来控制他的傀儡,甚至陷害他的敌手,可她没想到,景北楼竟然会如此费尽心力将这药用在她的身上!呵呵,这足以说明,景北楼对她的忌惮到底有多么深!还真是,荣幸之至啊!
让她想想,此时此刻的余府里,恐怕也正好戏连连呢吧!穆雅兰挺着大肚子回府,定要要继续演一出精彩绝伦的戏码,她无法亲眼见证,还真是可惜了!
看着重新被锁紧密不透风的房门,余辛夷闭上眼睛脑中急速转着。她之所以要景北楼诛杀那几名嬷嬷,一是要除掉贴身监视她的人,二,则是要试探景北楼的底线。景北楼大费周折,处心积虑的将她绑来,又经过密道,不过是想出其不意,隐瞒这里的地点,他恐怕到现在都没想到,她早就猜出这是哪里!
前世,为了帮助景北楼对付那些敌人,这座皇子府里每一个角落都经过她的手,每一寸地方都牢记在她的脑中。此时此刻,恐怕景夙言早已派出所有暗卫寻找她的踪迹,但是谁都不会想到,景北楼竟然敢把她光明正大的藏在自己的皇子府中!
在墙壁书架后的某个地方轻轻敲击了三下,看着无声中打开的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余辛夷唇边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她会教景北楼清楚的知晓,什么叫引狼入室!因为她就是那头狼,那头凶恶的,回来报仇的狼!
当夜一把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景北楼正在书房中与谋士商量政事,没想到忽然管家慌慌张张的冲进来禀告,密室忽然起火!
景北楼几乎是失态的立刻站起,铁青着脸冲到密室,一看整个密室里布满火光,大火将一切焚烧得干净!他一巴掌扇在管家脸上,愤怒的大吼道:“怎么会起火!你们这群废物!我养你们何用,还不赶快灭火!”这场大火是怎么起的?余辛夷,余辛夷还在里面!
管家生生受了一巴掌,立刻爬也似的安排人灭火。景北楼双目死死盯住这完全烧尽的密室,一双瞳孔里满是火光,这瞬间心里满是震惊外,更有复杂,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忽然他眉心一跳,心底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似乎隐隐预感到有什么已经发生!他几乎是立刻冲到另一个密道入口,打开密道,钻过纵横复杂的密道,来到最隐蔽的一间,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一只锦盒,双目圆瞪的望进锦盒里。然而才打开望了第一眼的刹那,他的手背猛地崩起,浑身僵住,额头的青筋几乎绷到颤抖,紧紧咬合的牙齿了散发着可怖的杀气!
他猛地合起锦盒,一把用力砸在地上,随后跟来的属下全都惶恐的低下头,因为所有人都看到,打开盒子的刹那,里面空空如也,连一根发丝的影子都看不到!
而原本藏在里面的兵符——不见了!
景北楼一掌用力将那锦盒拍碎,双目完全赤红,一口温热的东西几乎从胸口爆发而出,再下一刻,一口滚烫的鲜血攻心而出,猛地自他口中喷了出来!
景北楼用力捂住嘴巴,将未吐净的血腥咽下去,赤红着双眼,朝着曲向闻怒吼道:“去追!追到后,格杀勿论!”
那枚兵符可调动五万兵马,乃景北楼备下的最后的倚仗,是他花费了整整八年才神不知鬼不觉弄到的保命符!就是为了防止若他将来大计失败,靠着这万万兵马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这天下就连他的亲生母亲都不知晓,他不懂,余辛夷是如何知晓的!她不是应该像个笼中兽一般被困在他的掌心,只能任由他摆布宰割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个女人就好像一个幽灵们在他身边,但凡他有一星半点的松懈,似乎都会被她抓到机会,死咬一口!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曲向闻得令,在景北楼迁怒之前立即带大队人马从皇子府奔出,朝着不同四个方向地毯式搜寻而去。
景北楼抹掉唇角的血丝,如发怒的恶魔般,怒声道:“把余辛夷的婢女带过来,我要立刻杀了她!”余辛夷对那个叫寒紫的婢女很是看中,只要他杀了寒紫,再割下她的头颅挂出去曝晒,按照余辛夷的性子一定会送上门!到时候,他一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很快,派去看守寒紫的护卫便急匆匆奔了过来,浑身冷汗的禀报道:“那个婢女……也……”
景北楼的声音极为恐怖,十足怒到极点,让人毛骨悚然:“也什么?”侍卫扑通一声膝盖用力砸在地上,浑身颤抖道:“属下看管不利,让那婢女……逃了……”
景北楼怒极反笑,原来她早就准备好了!亏他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原来不过是余辛夷精心排演的一场障眼法!跑了跑了!全都跑了!景北楼笑起来,在黑夜中显得尤其狰狞,他抓起一把剑便用力的砍断了这名侍卫的头颅!
一阵血花溅在他的袍角上,景北楼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一把抓住一名侍卫,将他从马鞍上扯下,然后拉起缰绳便带着侍卫策马冲了出去。
余辛夷!之前我对你太过温柔了!你既然想玩我就陪你玩下去!你等着,最好祈祷别让我抓到你,否则到时候我定然亲手一片片将你千刀万剐!
黑夜中,余辛夷带着寒紫骑着一匹马以最快的速度逃出。景北楼最是谨慎之人,短暂时间内会被那把她故意放的火牵绊住,她们能侥幸逃出来,拼的就是出其不意,趁着大火动/乱时逃跑,然而绝不会太久他定然会发觉,恐怕很快便会派人追击,而寒紫身上还带着伤!
景北楼的皇子府并未建在皇宫周围,相反为了隐藏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建在城郊之所,深夜中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黑暗中的马蹄声,如同擂鼓般声声催命。寒紫捂着伤口伏在余辛夷身后,忽然隐隐听到身后的声音,焦急道:“小姐,已经追过来了!”
余辛夷眸光一闪,抿起唇一言不发,只是更用力的挥出鞭子,催使马匹更快的飞奔。因为她知晓,景北楼若发现兵符失窃,必然怒不可遏,若是被抓住,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然而即便努力的挥动马鞭,身后“咄咄”的马蹄声还是越来越近,寒紫焦急道:“小姐,您把我放下吧!”她们二人共乘一匹马,速度会大打折扣,恐怕很快便会被追上!她绝不愿意自己变成累赘!
余辛夷却冷声呵斥道:“闭嘴!”她一个字都没听寒紫的,手中银针飞出,用力刺进马匹的穴脉里,促使马匹受激之后,再次狂奔!
就在此时,她们身后忽然飞来几支铁箭,带着倒刺的箭头飞旋着射来,寒紫的心猛的一提,拼尽所有力气,硬生生抓住两支飞来的箭,然而却有其他三支箭重重的刺进马匹的皮肉里!马儿发出一阵痛苦的嘶鸣,双腿猛地跌下,带着马背上的余辛夷与寒紫,重重的跌在地上!
寒紫下意识的要去护余辛夷,然而此刻自己都自身难保,狼狈的滚落在草地上!受伤的地方伤口再次迸裂,浑身沾满了鲜血!余辛夷立刻上前查看,却发现寒紫背后被一根箭洞穿,后背上血肉模糊,已经疼晕了过去,而自始至终,她一声都没发出!
余辛夷咬了咬牙,抬起头,望着追来的马匹,已经那匹黑马上坐着的高大无情的男人!刹那间四目相对,眼中交换的全是冰冷!
景北楼自马上跃下,冷冷的走到余辛夷面前,以最冷酷而无情的口吻,死死的瞪着余辛夷道:“余辛夷,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快把兵符给我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余辛夷直起膝盖,以丝毫不畏惧的目光迎上景北楼眼中的杀意,冷笑道:“四殿下在说什么兵符,辛夷并不知晓啊。辛夷只记得,在我鎏国,兵符除了皇上钦点的冯左大将军持有外,便只有远在西北的老定国公有,其他任何人持有兵符,便可能是谋逆的大罪!所以为了殿下您的安危着想,还是谨言慎行才是!”
这番话看似完全为了景北楼着想,然而听在他耳中却满满都是讽刺与警告,景北楼的目光越发幽深,如同一潭浓厚的黑水不停的翻滚着,散发着带毒的毒液,他咬牙道:“余辛夷,你别逼我大开杀戒!”
难道她交出兵符,景北楼就会放过她么?真当她是单纯愚蠢的三岁小孩么?余辛夷脸上的嘲讽越来越盛,道:“四殿下,现在好像应该是你求我帮你找回兵符才是啊,你在高位上站久了,似乎望了求人是怎么求的!”
求?她说什么?要他求她?!哈,哈哈!这简直是痴人说梦!他是谁?他是鎏国最尊贵的皇子之一,这鎏国将来的帝王,她竟然让他求她,简直——找死!景北楼的眸子里黑火燃烧,一步步走过来,一张英俊的脸上扭曲得如同鬼魅:“我给你机会,既然你不要,那你今晚就别想活着走出去了!带着你的婢女,一起死在这里!”
就在此时,余辛夷眸子一转,眸底闪过一抹光华,忽然朝着景北楼身后的曲向闻道:“曲统领,动手吧。”
这句话,将原本僵硬的局势瞬间打破,所有人瞬间都愣住了。什么意思?余辛夷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连被点到名字的曲向闻,霎那间都呆愣住了。
体会到余辛夷话语的意思,景北楼的目光几乎是一瞬间转过,锐利如刀一般望向跟随在他身后的曲向闻!余辛夷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曲向闻真的与她合谋!
察觉到景北楼目光里的怀疑,曲向闻几乎是失态道:“四殿下,您千万别听她的挑唆!”这个余辛夷在使诈术!他清清楚楚的知晓她的目的,然而此刻的景北楼已经陷入怀疑之中,再多的话都听不进去!
余辛夷此时那张姣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慌张,那清润的嗓音以最诱/惑的姿态道:“呵呵,曲统领,若不是有你通风报信,我如何能得知密道所在,更如何能得知这枚兵符所藏之地。现下兵符已经到手,咱们的合作已经成功,不用再掩饰了,曲统领还不赶快动手?别忘了,他可是杀害你姨母的凶手!”
她没说一个字,景北楼脸上的杀气便更深一分,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