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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妖的脸上装的淡然,仿佛这等法术不值一提,可是心中却是惊骇莫名。这种法术如此诡异,区区人间,居然能有人借得九天二十八星宿之力,将龙神围困,这个人的法力变可见一斑。而且,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她第一眼看去,以为这个龙口中的长剑是同龙体分开,可是凝神感知,却发现完全不是这样。这些长剑插|入到雕刻而出的龙体内,绿色的剑身居然还按照呼吸的频率明灭。她蓦然想起妖王曾经说过的一种法术,颤抖着将手贴上龙尾,那一瞬间浩瀚如海的威压侵袭而来。仿佛亘古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雎瓷仿佛看到高山荒原中,金色的龙神腾空而起,那一双翡翠色的眼瞳带着山河特有的清新和碧意。可是现在,那双眼瞳中满满都是不甘和愤怒。
“你,你们居然。。。。。。”雎瓷震惊的口不择言:“你真是卑鄙,封印龙神永固皇脉还不够吗?居然想出这种方法来汲取龙神的力量。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努力更新~
☆、第三十八序
二十八颗星宿对应着术法,从龙神身上汲取力量。这分明就是一种强行剥夺。龙神再怎么说,那也是亘古以来便纵横四海八荒的王者。如果被如此污蔑,就不能用过分来形容了。雎瓷蹙着眉头,一时间倒也想明白为何要一代代帝王加固封印了。这龙神被囚禁如此之久,放出来估计立时都能把整个王朝毁灭。越是惧怕龙神的怒气,就越是要加固封印,因此龙神反而更加愤怒。是一个恶性循环。
圣上的面容被珠帘当的严密,只有唇角扬起弧线,唇色艳绯,像是适才饮过鲜血,又似淡色玉石上抹了厚重的胭脂。他端坐王座之上,居高临下打量着雎瓷。语声平静的不带一丝起伏:“这位姑娘既然能一语说出其中奥秘,怕也不是普通人类吧?既然如此,姑娘又何必插手?更何况,姑娘孑然一身,必定了无牵挂,封锦岂会如同姑娘这般毫无顾忌?”
他叹了一声,果然是久居皇位之人,敏锐的抓住人内心最软弱的地方:“封锦姑娘,今日是我坐在这个皇位之上,你觉得朕仗势欺人。可是如果今日是封锦姑娘端坐这个皇位,向朕提出这个请求,朕也必定会觉得难以接受。可是想想族中之人,想想天下之人,便也由不得朕不答应。你身边这位姑娘以解开封印来胁迫朕,朕也无法忽视。此刻也只能依靠姑娘自己抉择。”
大殿中空旷,因此带出空洞回音,像是整片天地都在向封锦叹息,诉说着惆怅和无可奈何。真是逼迫的人无处可去无路可逃。封锦觉得自己如同立足在悬崖之上,明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不看不想不向前行才是正理,可是还是禁不住向下探头观看。
血缘和亲情,编制成一张束缚生命的大网,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连逃亡都觉得仓皇失措。
圣上的声音还轻悠悠的传来,带着似有似无的蛊惑和最深沉的叹息,这个人在皇位上掌管着天下,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样的话语,掌握着人心的隐晦思想。他的语声不带一丝一毫的胁迫,只是仿佛陡然间疲惫下来,带着倦意和恳切开口:“封锦姑娘,你先回去吧。朕给你三日时间思考。如果你想出了答案,那么直接回来找朕便是。”
雎瓷二话不说拉着封锦就走,封锦茫然的跟着雎瓷,她忽然间就不敢回头,仿佛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正追逐而来,哪怕看一眼就会失去所有勇气和信心。脑海中轰然作响,那片她伫立的悬崖上满是迷雾,转身毫无退路,可是身前却是万仞峭壁。
为什么是她呢?
她其实很想问出口来,可是却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回头对上那双被珠帘遮挡的眼瞳。
等到走出宫门,日头也已经攀上正中天,四周都笼罩在灼热的光线下,回头看去,宫墙高耸,琉璃瓦片上反射出七彩华光。屋脊上雕刻的祥瑞兽朝着天空长大着嘴,任凭风穿过他们的口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宫城外的路皆是用青石板铺的整整齐齐,纹路交错如同细密的蛛网。封锦基本上是被梦妖拖出来的,此刻正低垂着头不知道思虑着什么,裙裾上绣着的白芙蓉花随着步伐轻轻荡漾,栩栩如生。
梦妖这种东西,凝结着梦境灵气降生,无父无母,哪里知道封锦心中的顾忌。因此安慰的话语也仅仅是从封锦生命安全方面考虑,她漫不经心的说:“你不用听圣上的,他也不过是想用无辜人类换取江山安稳的人而已。如果今日牺牲了你,来日还要牺牲他人。不如便顺其自然,你看这个王朝,唔,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好,一个帝王如果不能平息战争,也称不上一个好帝王。为了这样的人这样的江山,实在不大值得。”
在雎瓷眼中,妖王才是王者的典范,在位千年以来,任何人都没有叛乱的心思。参照物差距过大显然也是会产生问题。
封锦抬起头来,轻轻一笑。随即继续垂下头来。此时已经走到长街之上,熙熙攘攘。原来今日正逢着每月一次的集市。四周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仿佛整个天地都渲染上红尘特有的气息。那些鲜活的,满含着期望的,碌碌在人世间生存的生命啊。
她抬眸看着四周,看着孩童纠缠着大人想要买上一根裹满了糖浆的糖葫芦,看着小贩大声呼喊叫卖。看着装满了米面的车子从眼前推过。封锦向来便是贵族,出行时坐着马车,大部分时间都弹琴写诗,会含蓄优雅的笑。母亲说过,大家闺秀只需要接受,不需要索要。可是她现在看着那些孩子奔跑蹦跳,为了一块糖和父母磨蹭上很多时候。却觉得这样未曾不是一种幸福。
“封锦妹妹。”
有人唤着她的名字,熟悉的语声不熟悉的感觉。封锦抬起头来,便看到白衣的少年正牵着马匹站在街角处看她。那一双眼瞳在日光下越发红的剔透,是一种哀艳决绝的感觉。像是夕阳沉淀在其中,透出异样的妖。
“晋宁。。。。。。”封锦怔怔喊出这个名字,初见时看到那个少年青衣墨发,横吹尺八。此后相知相许,再后来。。。。。。重逢就是无法忽视的疏离。
人生而有执念,封锦的执念是亲人和晋宁。她向来软弱,是个从出生便等待花嫁或者联姻的闺阁少女,可是她也坚强,只因为她有不得不守护的东西。
苏遗抬起手来摸摸封锦的头,像是真正的兄长宠溺着自己的妹妹,雎瓷看的想要笑,偏生还不能笑出声来,因此忍的着实辛苦。想想看晋宁一腔痴情,到了苏遗这里说什么也不可能娶了封锦,只好硬生生把情意绵绵转化成兄妹亲情。封锦也被苏遗的举动怔愣半晌,刚想要说些什么,苏遗很淡然的叫住一旁的小贩,拿过一串糖葫芦递给封锦,笑的温和:
“适才便看见你一直看,尝尝看好不好吃?”
雎瓷也顺手拿过一串,看着小贩犹豫的眼神,冲着苏遗扬扬眉:“让那位公子把钱一并付了。”
小贩应了一声,苏遗倒也大方的递了碎银子过去:“不必找了。”说完又拍拍封锦的头,弯着唇浅笑:“不要多想,一切都有我在。回家吧。”
封锦乖巧的点头:“恩,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序
封锦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柔软的江南水乡和大片大片安详静敛的湖水倒映着天光云影。她还是个小小的孩童,脸颊上还残留着肥嘟嘟的肉,她拉着身旁素净白衣的女孩,笑着跑去摘开在堤岸上的白色蒲公英,风吹过的时候像是一场盛夏飘飞的雪。
可是她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过这样一个女孩子,童年的情景像是褪了色的锦缎。就算是拼命回忆寻找,也只剩下一点点模糊印象。
这个印象的主人是雎瓷。
此后的梦境转换,她仿佛独自行走在荒野之中,灰色的苍穹,狰狞的利闪分割着天空。四周黄沙漫天,古旧的断垣残壁矗立在荒芜的山巅上。有山鹰平平展开翅膀飞舞,她走过的地方脚印很轻易的被风磨平。而眼前有干涸的河床j□j。她听得到有人哀哭,从细微渐渐声震四野,封禁茫然四顾,忽然听得一声龙吟震天。
那是龙,金色的鳞片带着锋利的气息,那一双沾染着山川大河的碧色眼瞳现在满满都是愤怒的鲜红,所过之处民众哀哭,民不聊生,灼热的气息将水源烤的干涸,黄沙飞扬起来的时候可以看到墓碑林立。封锦惶然后退,衣角却被一双细瘦的小手死死抓住。
她转回头来,便看到渴求着生机的孩童的眼瞳。小小的孩童勉强蠕动着干裂的可以看见血痕的唇,连话语都无法说出。封锦慌乱的伸出手想要做些什么,可是没有水源,也没有其他什么植物,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孩童慢慢停止了呼吸,临死前的表情依旧是痛苦而扭曲。
不,不是这样的啊。
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这个世间,到底是怎么了啊。龙神什么的,怎么会出世呢?不要这样啊,不应该是这样啊。
想到这里,她忽然间就明白,原来,这是个梦境。是个真实无比的梦境,也是个让她无法逃脱的梦境。
——
封锦从梦中脱离的时候,拥着锦衾坐起身来,看到大开的窗棱外一握幽静月光流淌,放置在窗边的粗瓷花瓶中斜插着几朵白色的花,幽香淡淡。今夜是个难得的好时节,可以听到夏虫怅惋的和声同着隐约的更声。梦中的荒芜仿佛只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床头的幔帐轻轻拂动,像是跳着诀别的舞,袅娜而聘婷。封锦忽然间就想叹息一声,为了那些隐约却已经开始显露狰狞面目的别离和抉择。于是她也这么做了。
有些事情,真的不是逃避可以躲闪得了的。总有那么一些人和事物,是可以付出所有去守护的。不管这样的付出是否可以收到回报,也不管这样的决定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贵族少女当的久了,未免也想彻彻底底的疯一次。
封锦不再犹豫,站起身来穿好衣服,推开房门的时候月光洒在她的面容上,宁静清丽,像是无言的慰抚和相邀。
她轻轻回手将房门掩上,最后看了一眼这寂寥月色下的华丽庭院,然后转身奔跑起来。少女的足音很轻,白色裙裾飞扬起来,像是一幅曼妙展露在夜色中的画卷。
可是铸造这幅画卷的人却要去往何处?
——
封锦再次见到圣上的时候,是在夜色笼罩下的大殿中。路过宫门的时候她本来以为会要费些周折或是其他的什么事情。最起码也要经过通传禀告,可是看守在宫门的侍卫只是仔细的端详她片刻,便无声的放行。一旁的宫装侍女提着长柄琉璃灯盏缓步行来,对着封锦恭谨的施礼,动作极是尊敬:“封锦姑娘请这边走。”
封锦有些迟疑的迈步,脸上还带着快速奔跑后的红晕:“这个,你。。。。。。认识我吗?”
侍女并没有在意她的举动,反而躬身回答:“圣上有命,如果看到封锦姑娘,不需要问任何话语,直接请您前去见他。”
封锦点点头,跟随着侍女的脚步,顺着九曲长廊走去,看着身旁偶尔穿行的宫女皆是拖曳着长长的裙摆,背部挺的笔直,灯光晕染上她们或浓丽或清雅的眉眼,皆是被磨灭所有灵性的死气沉沉。等到大殿之上,里面并没有点燃灯烛,二十八根盘龙柱之上龙口大开,长剑透发出幽暗碧色光辉,如同萤火飞舞,如同初春嫩柳,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