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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方婆子在买卖人口时通常会在契书上标注其生辰八字,因有些讲究的人家,自不会挑选与主子八字相克的仆役。
所以,段夫人如此问,实是多此一举,估计,姚遥的八字,顶头领导若想了解,自是比她本人清楚得多了。
段夫人微微点头,略沉思一忽儿,又道:“现下,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姚遥心下狐疑,这段夫人问这些话到底意欲何为?所为何事?但,她心内虽疑惑,面上却只能恭谨回答:“回夫人的话,奴婢家里还有父母双亲,一个兄弟。”
“噢。”那段夫人应了一声,转头对着旁边的两个妈妈点点头,随后又对姚遥说道:“我娘家有个侄子在京里,需得一个近身侍候的,你这条件倒是比较吻和,嗯……”说罢,顿了一下,又道:“小茹是吧,你今儿便收拾收拾,与这两个妈妈一同起程上京去吧。”
姚遥顿时僵立当地,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是这种结果?她脑内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一时也顾不得什么时代,什么尊卑,什么主仆之类的了,大声说道:“夫人,夫人,我是要自赎出身的,您慈悲心肠,换个人选去吧,小茹粗鄙不堪,蠢笨至极,实是侍候不了贵人啊。夫人……”
姚遥刚嚷出这句话,旁边便上来一个婆子,用力一搡,将她掼到地上,大声呵道:“大胆,怎这般跟主子说话。”说罢,一扬大手,耳括子就冲姚遥嘴上煽来,姚遥哪肯让她打正了,略一偏头,右手向上一格,便拦了下来,这下倒更惹得那婆子气恼,嘴里一径骂着:“不知礼数的贱//婢,给脸不要脸的……”而这时,从旁又上来两个婆子,一人一边,伸手捉住姚遥两只胳膊,那嘴里骂着的婆子更是要向前几步,意欲继续打姚遥的嘴,姚遥也豁出去了,两只胳膊挣扎不动,只腿下用力,只待那婆子上前,要么一脚绊倒、要么当胸一踹、要么直踢面门,左右也不过如此了,死之前定要拉上个垫背的。
这方正乱着,突听得上座段夫人淡淡地说了一句:“行了。”
那三个婆子立时停了动作退了下去,姚遥才刚一口气憋着,力气用过了头,此时那架着她的两个婆子一松手,身上反倒卸了气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竟是紧张过了头,身上有些脱力了。
那段夫人俯首看了她片刻,冷笑一声道:“你个小丫头,倒也知我待人宽厚仁和,可你是否晓得?我这里也是最重规矩?主子吩咐,你还敢推三堵四。让你去京里侍候我那侄儿,原是瞧得起你,若非八字相和,怎有你凑过去的机会?你倒还端起了架儿。不过一个买断终生的粗使仆役,我薛府打死了便就打死了。”
这番话,段夫人说的并不甚严厉,声调平平,也无多少抑扬顿挫,就是听得姚遥冷汗直流,是呀,这是古时啊!并非自己从前的时代,买卖人口是正当行业,拿人契约便是握人生死啊。若自己被直接打死了倒还罢了,只怕被转手一卖,或是尽手折磨,真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也无处诉去,无处求去呀!
姚遥顿时心灰意冷,身上再无半分力道。
那段夫人又道:“本以为,你会是个识趣的,想着将你那契约还你,让你以良人身份进京。”说罢,一哼,道:“却原来是个心气高的,还要自赎出身?嗯。那便罢了,这契书还是由这两个妈妈带去京里吧。”
她这一番话说完,房内仍是一片寂静,姚遥坐在地上,半分反应欠奉。谁知,那段夫人却作态般地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总是从我薛府出去的。”她招了一下手,其身旁的四个贴身丫鬟便有一个出列转去耳房,片刻,手里捧着一小匣子出来,几步行到姚遥跟前,一伸手递给她,轻声道:“夫人仁义,这是赏你的,快谢恩吧。”
姚遥盯着那个巴掌大的雕花匣子,心里一阵冷笑,真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恩威并施的。不过,自己又能怎样呢?能说不吗?能对着这个时代说不吗?能大声呐喊着,对这个所谓的段夫人,说不吗?答案不言而喻。
想到这,她心内一片凄冷。
☆、第 43 章
那丫鬟眼神中透着怜悯,拿匣子的手轻轻地掂了掂,示意姚遥赶快接着,姚遥抬头瞧去,只见她嘴唇微动,虽未闻声,却分明说了一句劝慰的话,别拧着,对你不好。
姚遥苦笑一下,清楚地听到上座那位夫人又轻“哼”了一声,她叹了口气,伸出有些不太听使唤的手接了过来,随即想通了似的,跪在蒲团上恭敬地又朝段夫人磕了三头,说道:“奴婢愚笨,不知礼数,冲撞了夫人,夫人大量,不惩诫奴婢,反赏了奴婢,奴婢谢夫人大恩,谢夫人慈悲,谢夫人赏赐。”说罢,又连磕三头。磕的头有些发晕,不过,幸好给垫了蒲团。
那段夫人在座上轻咳一声,语调平平地说道:“想通了便好,做人要懂得识趣,知晓识趣才会活得久,活得好。”说罢,一挥手,自有两个婆子上来将姚遥扶起搀了出去。那段夫人座旁两位妈妈也跟着起身,客气地跟段夫人道谢告扰。
那段夫人在座上摆了摆手,推辞道:“自家亲戚,不过些许小事,谈不上扰烦。只是,本应先行调//教//调//教,再送将过去的,只怕又误了事。唉,一个粗使丫头,礼数上是差了些。
嗯……”她顿了一下,续道:“这一路上,两位妈妈多费点心,教教这丫头,可别出了薛府便闹出什么笑话来,让人说道是我们薛府不懂教人,那便贻笑大方了。”
那两位妈妈慌忙摇手,虾着身子腆笑道:“粗使下人,便有此表现,实数不易,后头失礼,也是触了痛楚,老奴自是晓得,定当细心劝慰劝慰。夫人放心,在老奴这里,定不让薛府失了脸面。”说罢,又是连番施礼迭声道谢。
段夫人面上带笑,摇了摇手,客气两句,便示意身旁丫鬟将一空心雕花木匣递与那两位妈妈,那两位妈妈小心地接了,拿出里面的文契贴身放好,这才又是施礼称谢,一同出得门去。
那段夫人瞧着两个婆子走远的背影,轻叹一口气道:“春英,你说这法子真的有效吗?别是病急了乱投医,让那老道给蒙骗了,这满处寻什么四柱全阴的女子,连家世身份都不顾了,这能成吗?”
堂下一直端正站立的刘妈妈听得段夫人这番话,也跟着轻叹一声,接道:“夫人,这难得天下父母心呐。”
那段夫人点头,感叹道:“是啊!”
这有爹妈的有人疼,没爹妈的就任人欺了。姚遥被那两婆子架着,一出了玉算斋的门,姚遥便略施了一个巧劲,挣脱了那两个婆子,向前大跨一步,转身施礼道:“谢两位妈妈,小茹能自己走了。”
那两个婆子正自愣着,纳闷着这个小丫头是怎么挣脱自己手的。听得姚遥这番话,反不好发脾气了,一时站在那,没做什么反应,姚遥挣脱了那两个婆子的手,也浑身戒备着,防着那两位冲上来再胁着她,两边正自僵着。玉算斋里又出来两位妈妈,正是坐在段夫人身旁的自京里来的那两位。一个高瘦,一个矮胖,很像塞万提斯描写的堂吉诃德和桑丘,姚遥瞧着这两位具有无限对比性特色的妈妈,一时觉得心里好笑,可又觉得不太应景,只好罢了这不和时宜的笑点。
那两位京里来的妈妈一出门,便一端身子,面上带些严谨的笑意,对着先前架着姚遥的那两位妈妈客气的说了两句“辛苦了”。随后又不着痕迹的一人手里塞了个荷包,便接收了姚遥的监控权。
待架着姚遥的那两位妈妈一脸喜气的离开之后,那位高瘦的京里来的妈妈便对姚遥说道:“姑娘,我们要紧着起程,你的东西在哪?我们随你去收拾收拾。”
姚遥瞧着眼前这两位妈妈,风尘扑面,裙裾沾土,竟是不在薛府做半天的休整,便要直接起程,不晓得怎会这般急切?她心里嘀咕,该想点什么对策,总不能就这样束以待毙。
那瘦高妈妈见姚遥只顾低头思量,却不做反应,便面上有些急,与那矮胖妈妈对视一眼,那矮胖妈妈想了想道:“若是姑娘没什么紧要东西可收拾,那这就与我们一同起程吧,马车就在府门口,到了驿站再添置也可。”说罢,竟是要与那高瘦妈妈一同上来扯姚遥。
姚遥瞧这架式,慌忙又向前跨了一步,说道:“两位妈妈莫急,小茹居薛府这么多年,总得容我同几个要好的姐妹告个别,也总有些近身的衣物要带着,妈妈容我片刻,我这就去收拾。”姚遥那几招只是花架子,弄个出奇不意倒还罢了,真要反抗这两位要个有个,要吨位有吨位的主儿,还真是不值个。
那两位妈妈听罢,倒是点了点头,应道:“姑娘尽快便好,我们随同去,拿好了东西就得起程,总要在巳正前出得薛府门。”
姚遥听了,只好点头,一行人步伐虽稳却快,不过小半刻便到了姚遥居的院子,进了屋里,却是半个人也没有,姚遥心内叹气,想传个话恐也不能了。只好将自己的东西大致收了收,拿个包袱包好,将置办的一些日常用的雕花桃木梳子,银质钗环并些琉金小镜等物分别放到小桃和春杏的床上,自拿着包裹跟着两位妈妈身后迈出房门,一出房门,便忍不住回首去瞧,虽值酷夏,但屋内只一面有窗,置床那面墙仍是一片昏暗,并排四张床铺居着与自己同寝四年的姐妹,而如今,人要各奔东西了,却连离别前最后一面都难见到,心底一股惆怅,道是有缘却无缘。
那两位妈妈一直在旁催促着,那架式,若姚遥再不速度点,就要上手来拽了。
姚遥长叹口气,算了,见了也无用,倒不如靠着自己在路上做点谋算,真要捎些什么话,祸及了他人,反倒折了自己的福禄,话说,自打来了这个破时空,便就福簿禄浅的很了。
那两个婆子见她神情黯然,虽一直催着她,却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那胖婆子一伸手将姚遥身上的包裹拿了过去,说道:“姑娘,朝食路上吃,我们脚下快着点吧。”
说罢,人在前头带路,竟是极熟悉薛府的地形,那高婆子在后头缀着,一前一后,迫着姚遥走路快些,将将出了院门,正要往前堂绕去,小桃便从园子角门里冲了出来,说道:“小茹,等等。”
姚遥霍然停脚,转头看向小桃,那瘦高的婆子脸上立见一丝不耐,倒也忍下了,略侧开身子等了等,小桃已几步冲到姚遥跟前,慌乱地道:“你这是去哪儿?怎这般急?”
姚遥脸上扯出一丝笑,说道:“姐姐莫急,小茹也是去京里,以后姐姐若回了京里,倒是离得近些。”
“怎是去京城?不是……”小桃瞧着这一前一后面生的两位妈妈,把后头的话咽了下去。不过,姚遥倒是知晓她问的是什么。
姚遥摇了摇头,笑道:“舍不得离姐姐太远,妹妹先一步去那京里,以后若有机缘,定寻姐姐去。”姚遥见那瘦高婆子脸上不耐愈发明显,怕给小桃惹些不必要麻烦,便抱了抱小桃,接道:“妹妹先行一步,姐姐保重。”